第54章

怡王慎王被廢, 京中尚有實權的親王便成了翹楚,尤其是楚禦琴這個祈王本來就與這件事有關,加上她那副絕佳的樣貌, 一時間成了京城熱議的人物。

“憫王年事已高,又是朝中元老重臣, 祈王才剛娶了正夫, 這側夫和侍夫的位置還沒着落呢。”

“可不是, 我打算挑中一兩個兒子出來送過去。”

“側夫是要議親的,你這直接送未免太掉身價, 不如買幾個絕色的舞者送去,只要她能留下就是大善了。”

京中熱議不絕, 加上誰人都看祈王年輕, 總比以後要好拿捏些, 當初給憫王送過人的, 那的确是得了些好處,眼下誰都有這個機會送, 這種不會虧的買賣誰不會做呢?

眼下宮宴迫在眉睫, 倒是個将美人送予祈王相看的好時機。

正是年根的時候,刑獄司照常在整理往年積累下的卷宗,墨跡不清的要重新謄寫,冤假錯案要重新記錄, 陳年舊案破了的也要補充寫完, 橫豎都沒有楚禦琴什麽事, 她便正好賴在家中。

君吾被楚禦琴高漲的興致折騰了一夜,到天亮時才堪堪睡下, 不用看肯定又是滿身的青青紫紫。

他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楚禦琴守了他半個時辰, 等他睡得安穩了些,才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誰知剛動了動,就聽身後的人軟着聲音咕哝:“不要了妻主......”

她唇角一勾,回身又在君吾額角親了親,才給他蓋上被子出去。

走到中堂,就看見蕭元悠正在院子裏練武,廚房裏起了炊煙,不用想應該是君逸在做飯。

“祈王。”蕭元悠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立刻站直了身子。

楚禦琴道:“聽聞你們還要去出貨,什麽時候走?”

蕭元悠還是頭回見這樣直白催人走的,輕咳了一聲道:“不耽擱了,吃了早飯就走。”

楚禦琴略點了點頭,又拿莫名的神色看了蕭元悠一眼,試探着問:“你與君逸成親也有幾載,為何沒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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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悠摸了摸腦袋,支吾着道:“去年找大夫看過,說他身子沒好全,不易受孕,讓再養兩年。”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家裏只有妻夫二人,除此之外沒別人了?”

“是啊!”蕭元悠不甚明白祈王問這些幹什麽,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楚禦琴眯了眯眼,一副正色道:“想必你也知道,這家裏還有個他們的六弟在。”

蕭元悠眨了下眼,心中隐隐有了幾分猜測。

“我這王府雖是偌大寬敞,但不時便有宗室官員來訪,見着君鹿不好解釋。你也知道,君吾曾是我母親的侍夫,這層身份是我一直給他瞞着的,否則外傳出去君吾便無法做人了,所以我想請問你可否容君鹿在你那兒待一段時日?等之後我再想辦法把他弄走。”

不知為何,蕭元悠聽着楚禦琴說話,從這幾句話中聽出幾分嫉恨的味道來。

君鹿也是君逸的弟弟,是沒道理讓人家一直看着,況且人家是祈王,被把人直接丢出去而是來找她商量,已經很給面子了,蕭元悠想了想自己那間小房子其實也暗暗不願意,但是又不好直接回絕,便道:“此事我問問君逸的意思罷。”

“好。”楚禦琴已經當她是答應了,一想到那個小喪氣鬼能永遠從她視線中滾出去,心情便格外的好。

“屆時你們自行決定,若能将之帶走,便直接帶着他離開,我現在要出門一趟,你們不必去主殿打擾。”楚禦琴說完便揣着手離開了。

蕭元悠心想,祈王夫還真是好命,高嫁到了皇家不說,妻主還是個這樣疼人的,君逸還總擔心日後祈王會變心,這擔心什麽呢?

出了祈王府後,楚禦琴便坐着馬車一路去了淮陽侯府,謝氏還在那邊,她找其有件事要商量。

昨日謝氏已與李敏和離,當日李敏便被下了獄,今日謝氏勢必會在淮陽侯府收拾自己的嫁妝之類的。

等到了淮陽侯府,原先李敏的東西已然被抄,還是由憫王帶人來将能夠變現的財産入庫的,另一夥是看着是謝家的,卻只有世女夫肖平在那兒盯着,不見謝氏的身影。

楚禦琴有些奇怪,叫住肖平道:“你怎麽在這兒?”

肖平眨了眨眼,說話有些吞吐:“昨日......宮裏傳信來,說逆賊李敏的罪責只在自身,并不牽連兒女,妻主她也只是被褫奪了爵位,今日已經去大理寺任職了,我在此幫公爹收斂嫁妝......清點財物。”

青鸾帝竟寬容至此,叫楚禦琴有些意外,平心而論,青鸾帝這個皇帝做得的确不錯,在衆姊妹之中确算翹楚了,分明是一個爹生的,老東西就是窩囊廢一個。

就是太過重情了些,這般扶持太女,還不是因為太女乃先君後所生,當年君後誕下楚明珊便大出血而亡,青鸾帝恸哭不已,此後更是沒再立過君後,否則楚明珊這種蠢材哪能茍活到今日。

“尊夫呢?”楚禦琴問了一句,卻見肖平神色更加尴尬了。

“公爹他......昨夜并未出宮。”

楚禦琴略一沉吟,想起昨日青鸾帝種種表現,心中也有了猜測,囑咐肖平道:“此事不要對外傳揚。”

“殿下放心,我知道的。”

離開淮陽侯府,楚禦琴看着外面的馬車踯躅了一陣,道:“先去抄家罷。”

不到半個時辰,楚禦琴便率黑衣衛來到了怡王府,怡王與慎王昨日已被趕出皇城,其家眷仆人皆被一概收監,等抄完家後再作處分。

這命令下得快做得也快,這些人根本無暇收拾東西,楚禦琴進門時還是滿地的狼藉。

她只管讓人收斂,若是有漂亮有趣的珍寶玩物便據為己有,被她挑剩下的才一律充盈國庫。

等清點完了東西,楚禦琴才收到宮裏來的傳信,說陛下要見她,這才又輾轉回了宮。

大殿內燃着鎏金的火爐,屋內溫暖舒适,床榻之上一人悠悠轉醒,望見眼前成片的明黃色一怔,緊跟着翻起身來。

謝青下面沒穿衣服,眼下雖然床帳拉得嚴嚴實實,可他內心還是無比羞恥。

昨夜,他竟一時糊塗,和陛下......

多年的橫眉冷對讓謝青對李敏早就沒了當年的癡心愛慕,更多的時候他只是覺得自己可悲,年少慕艾,怎麽就落得了這樣一個相看兩相厭的下場?

他愈想便愈覺得悲戚,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被陛下哄上床去了。

他跟李敏都沒正式和離呢,陛下連旨意都還沒來得及下,他就做出了這種事,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下賤。

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麽看他,定然也嗤他是個便宜不知檢點的男子。

正悲苦之際,床帳被一只手撩起,謝青吓得往裏面一躲,才聽見帳外傳來女人沉穩的聲音。

“是朕。”青鸾帝靠着床沿坐下,目光無比憐愛地看了謝青一眼,道,“朕召了祈王入宮,與她商議廢王家眷的處罰,盥洗的人已經候在外面,一會兒你起身喚他們進來伺候。”

“是......”謝青莫敢不從,視線始終躲閃着。

青鸾帝又道:“你可要随朕一同去見見祈王?方才肖平着人進來遞話,說祈王去淮陽侯府找過你。”

謝青眸光微閃,想起自己和楚禦琴之間還存着交易,輕輕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後,楚禦琴在偏殿被青鸾帝接見,她行過了禮,看見站在青鸾帝身後的謝氏也并不意外,略點了下頭問候:“尊夫。”

謝青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楚禦琴并不在意,從手中拿出折子遞給青鸾帝,道:“陛下,這是抄沒廢王家産的財産記錄,皆已悉數記錄在冊,請陛下過目。”

青鸾帝接過,越看臉色越是陰沉,末了滿懷怒氣将那本折子狠狠扔在地上,道:“好個怡王慎王,在朕眼皮子底下貪墨了這麽多東西!”

楚禦琴道:“宗室行貪墨之事,本就頗為便利,只是陛下可想好了要如何處罰她們?”

青鸾帝沉吟一聲,道:“說到底她們也只是犯了偷盜與貪墨之罪,還涉嫌謀害太女,貶為庶人,抄家外放便是,不必禍及子孫了。而今宗室認定寥落,要是将這二部的全被廢除,宗室就無人了。”

楚禦琴應聲,對怡王慎王的子孫如何處置并無異議。

“還有一事。”

就在楚禦琴準備告退時,青鸾帝再度開口。

她擡眸看去,只見青鸾帝轉身,一把握住了謝氏的手,謝氏受了驚吓似的,往後退了退,見掙不開,就由着她這麽抓着了。

“朕欲封謝氏為鳳君,已命人去将他的貼身用物一并收斂而來,只是朝臣恐怕會有異議,屆時祈王須得站在朕這邊。”

謝青一怔,愣愣看着祈王久久說不出話來。

楚禦琴道:“陛下放心。”

末了,楚禦琴看了眼謝氏,對青鸾帝道:“臣對尊夫還有幾句話要講。”

青鸾帝擺了擺手,謝氏便随楚禦琴來到耳房說話。

到了耳房,謝氏先是對着楚禦琴一拜,道:“此番與李敏和離,殿下助我良多,多謝殿下。”

楚禦琴将他扶起,道:“尊夫不必挂懷,倒是我有一事想麻煩尊夫。”

“殿下但說無妨。”

“內子有個弟弟,年紀還小,一直不曾得到過良好的教養,以內子的名字送去讀書總是不好,反倒引來猜忌,我想将他送入宮中做個皇子伴讀,一同學習,只是宮裏人多眼雜,他身份低微恐受人欺負,想請尊夫照看一二。”

謝氏笑道:“這個好說,君吾本就認我為父,自然應該照看他的弟弟。”

“好。”事情塵埃落定,楚禦琴面上也露出幾分喜色,“那我便先祝君後大喜了。”

作者有話說:

楚禦琴(大喜過望):終于弄走那該死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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