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蓮作态,大快人心

我渾身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黑暗中有個男人的喘息不停充斥在我耳邊。

“思梵……”他每用力一次,便叫一聲我的名字。

而我,卻只能在他翻來覆去的折騰之中一次次的默默忍受。

我拼命的想掙開他的束縛,卻反而被他抓的的更緊。

他一遍遍的在我耳邊問着我:“你愛我嗎?”

我搖頭,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可他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似得,繼續我行我素。

最後,他趴在我的身上,精疲力盡的對我說:“思梵,不要跟他走。”

我猛地睜開雙眼,大口的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臉上濕濕的,我擡手摸了摸,是眼淚。

我愣住,為什麽我會哭?

夢中的人究竟是誰,還有,不要跟誰走?

他說的,是司空嗎?

怔然間,有人敲響我的房門。

我轉頭,見得我媽開門走進來,滿臉含笑:“思梵,該起床了,小司都等了你半天了。”

我不由微訝,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時間指向十一點。

我猛地從床上掙紮起來:“媽,他什麽時候來的?”

Advertisement

我媽笑着說:“小司一早就來,一直等你呢,诶,你慢點兒……”

我跑下樓,看見司空和我爸談笑甚歡。

爸爸看見我,板着臉說:“怎麽跟個豬似的,睡到這時候才起來。”

司空回頭看了我一眼,對我爸說:“伯父,無礙。”

又看着我,滿臉溫柔的笑意:“思梵,我們該走了。”

“司空,我……”我想着夢中男人的話,卻有些猶豫起來。

“怎麽了?”司空的眼眸深邃起來。

我心中一顫,忙低垂這頭:“沒什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說完,司空才又重新笑了起來。

我愣了愣,慌忙跑回房間,我剛剛是怎麽了,居然會因為一個夢而懷疑司空。

司空救了我,救了我媽,救了我一家,我怎麽能夠懷疑他帶走我是別有用心?

“楚思梵。”身後猛地想起司空的聲音,我驚慌失措的轉身:“你,你什麽時候在我身後的。”

他面色平淡,答非所問:“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勉強笑了笑。

“你剛剛,不想跟我走。”他平白直述的說出這話,我不由瞪大眼看着他:“你……”

“我怎麽會知道?”他淡笑,笑卻不達眼底。

我有些狼狽的躲閃着他的注視,有時候,司空的确是很可怕,就連人內心的想法都能清楚的知道。

“怎麽不說話?”他問我,讓我越加不知所措。

“司空……”半響,我擡頭看着他,硬着頭皮道:“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只是,只是有些猶豫而已……”

“你在猶豫什麽?”他一字一句的逼問:“你是在猶豫,我說的真假,還是在猶豫,你不能盡快的害死你爸媽?”

“司空!”我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直接說出了這種話。

“不要讓眼前的平安無事蒙蔽了你的雙眼,想想在你家的那些鬼影,想想你媽住院的原因,楚思梵,你的決定,對我來說,并不重要。”

他說完這番話,倏然擡手。

我吓了一跳,慌忙退後一步閉上眼睛。

卻遲遲沒有痛楚傳來,直到……

我睜開眼,眼睜睜的看着他手中抓着一只恐怖的惡鬼在死死掙紮,我連連色變。

“看,你多待一天,你家裏就會多一些這個東西,遲早有一天,它們會将你身邊所有人,都吞吃幹淨。”

他定定的看着我,神色平靜,眼眸無波;“你當真要如此?”

他的話冷淡平靜,吐出生死,仿佛就只是在說着今天天氣壞與好的差別,無絲毫波動。

我心內止不住的顫抖,半響之後,才愣愣的搖頭:“我不要……”

“司空,我們走吧。”我捏緊了行李箱。

“很好。”他仿若勾了勾唇,可我看去,卻只看見他臉上的冰霜漸重。

在下樓時,與我爸媽說話,他仿若又變了一個人。

在我爸媽的千叮咛,萬囑咐之下,我和司空踏上了離開的征途。

我沒想到司空居然還會開車,看着他專注的模樣,我一時失了神。

“再看,小心我将你眼珠挖出來。”直到他冰冷的話語傳來,我才回過神來。

知道他在開玩笑,可我心中還是有些顫抖。

我将車窗打開一點點,任風吹進來,吹開我的發,清涼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還真實的活着。

這種感覺真好,我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問他:“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去……湘西。”他像是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回我。

“湘西?”我微微一愣,詫異道:“去哪裏做什麽?”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我有些尴尬,抿抿唇,坐好摸了摸鼻子。

猛地想到,司空還沒有給我說究竟該怎麽去掉我的鬼王印記,我便再次問了他。

他道:“鬼王印記,由鬼王冥離所掌控,它由世間最渾濁最陰暗的血氣所凝結,要想去除它,只要集齊人間的七情六欲淚,只要集齊,鬼王印記自會解除。”

“七情六欲?”我一愣:“喜、怒、哀、懼、愛、惡、欲?”

“還有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欲。”他淡淡的補充道。

我不由疑惑:“這些,該怎麽收集?”

司空:“人在最傷心難過時,從心裏流出的血淚,便是。”

“心上流出的血淚?”我一驚:“這個怎麽收集的到?”

難不成,還刨開人的胸膛不成?

他淡淡的掃我一眼:“這些,你自是不用擔心,想要收集這些,從現在開始,你便需要跟着我學習術法,等到時候收集血淚,自有辦法。”

學習術法,我不由呆滞了一會兒。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走上這樣一條道路。

且一走,便是不歸。

“這些,你且先看看,将裏面的內容大致記下來,等我們到了湘西,我再教你從最簡單的術法學起。”

我還未回神,司空便扔給我幾本厚厚的書,我不由大驚:“這麽多,全都要看完?”

他給了我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我微微一滞,随即怏下來,只得認命。

既然都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不管前路再難,我都要咬牙挺過去。

看着書的日子,好似過得飛快,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又在路上過了幾日。

車子停下的時候,我還有些恍惚,看着司空,我迷糊的問:“已經到了?”

他搖頭,看着身後的旅館,道:“今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我“哦”的應了一聲,打開車門,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司空去開房,我等着。

前臺是個小帥哥,看了我和司空一眼,問:“幾間?”

司空冷冷的:“雙人房。”

前臺有些鄙夷似得看了看他,沒說什麽,開了房,房卡給司空。

“走了。”司空招呼我。

房間在三樓,三號房,我看見,不由皺了皺眉,我歷來不怎麽喜歡單數。

司空打開房間門,讓我先進,我一邊走一邊說:“其實,可以開單間的。”

他沒理,好一會兒,突然道:“今夜,不要亂跑。”

我有些疑惑:“怎麽了?”

他沒在多說,只道:“乖乖跟在我身邊就好。”

我應了一聲,不在多問,他做事,總有他的理由。

我坐在床上,他去洗漱,完了出來,他突然問我:“看到哪兒了?”

我驚了一下,擡起看完的示意:“沒多少。”

從出發到現在,我才看完一本書的四分之一,還有我手掌的五個厚沒看。

他像是撇了嘴:“慢死了。”

我以為聽錯了,問他什麽?

他淡淡的道:“去洗,睡覺。”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麽都是他在發號施令。

而我,只能默默承受。

睡在床上,我卻怎麽都睡不着。

翻來覆去,隔着一人寬的縫隙,我看見另一張床上司空靜谧的臉龐。

他睡覺姿勢極好,不翻身,不打鼾,不呓語。

靜靜的躺在那裏,如同一具雕刻的塑像一般完美無缺。

“睡不着,便起來看書。”猛地,他開口說話。

我驚得一縮,而後用被子包住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你……還沒有睡嗎。”

“被你看醒了。”

“……”我無語,也是神了,第一次聽說,能被人看醒的。

不過不知怎麽的,我突然覺得有點兒好玩兒,不由勾了唇角。

“司空,你說,我能找得到七情六欲的血淚嗎?”

我很不确定,這些東西太玄乎,離我好像很遠,可司空在我面前,又提醒着我,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有我在,你擔心什麽。”他側了個身,面對我躺着,還是閉着眼。

可我,能看見他的睫毛輕輕顫抖,那張好看的臉頰,讓人心悸。

“司空,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呢。”對于他的來歷,一只讓我好奇。

“你想知道?”他睜開眼看着我,可慢慢的,我卻覺得他好似眼神放空。

神情,似有悲傷,似有懷念。

他突然笑了笑,有些不屑:“別知道太多,楚思梵,你會後悔的。”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說,那似認真似玩笑的臉,讓我久久未曾回神。

再看去,他已重新躺好,靜谧的時間都好似能聽見聲響。

我張了張嘴,沒再多說話。

我想,他可能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可我還是忘不了他那一閃而過的不屑。

深夜,頭頂的鐘聲嘀嗒嘀嗒,一下兩下,如同長了腳在心頭攀爬。

驀地,我像是聽見有什麽聲音在耳邊響起。

從床上爬起來,仔細聽了聽,聲音從窗外傳來。

我猶豫一瞬,看見司空還在睡覺,咬牙起來走到窗戶前。

外面并沒有什麽,之前的怪異聲音也好似突然沒了。

我有些奇怪,幹脆開了窗戶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當我偏頭時,側邊猛地出現一行恐怖的鬼臉,我吓得尖叫一聲,猛地回身。

卻發現,那個鬼就站在我的身後。

我渾身一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它卻對着我詭異一笑,伸出手對着我狠狠一推。

我清楚的看見自己入一條直線往下倒去,卻……

千鈞一發之際,我驚天動地的喊叫之聲被屋內的怪異尖叫所覆蓋。

而我的手,倏然一緊,擡頭,便見司空一把抓住我,神色難看:“不是叫你好生待着。”

我有些後悔:“對不起,我以為是外面出了什麽事……”

“閉嘴!”司空冷冷的大喝。

我吓得心頭一顫,小心翼翼的觑了下面一眼,懸空的感覺讓我幾欲暈死,我感覺閉了眼睛。

卻突然,一群黑影不停的沖我和司空沖過來。

我吓了一跳,拼命的去掙紮那些黑影。

黑影一纏繞上人,便不停的撕咬你的肌膚,那疼痛能深入骨髓。

我知道,這些都是地獄鬼影。

我以為今日我是必死無疑,還偏偏連累的司空,忙道:“司空,你放開我吧,讓我去死,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司空甩開我,最起碼這些東西他不需要顧忌。

可司空像是根本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還是将我緊緊地拉住,慢慢往上拉。

突然,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從司空的手掌發出,漸漸地将我整個人都包圍住。

而被白光圍繞的地方,那些鬼影一觸碰便尖叫連連,化為了黑煙消散在空中。

那些鬼影見攻擊不到我,竟全都朝司空而去。

很快,我就只看見司空那裏成了一大坨黑壓壓的,如同烏雲一般。

而他拉住我的手,卻始終都沒有放棄。

我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司空,你放開我啊!你放開!”

我想去掙紮,卻根本就掙紮不了,那些白光不僅保護了我,還禁锢了我。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司空慢慢的拉上去。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比我現在更渴望盡快得到司空所說的術法能力。

如果我會術法,今天的情況,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樣了?

司空終于将我拉上去,我跌倒在屋內地板上,一團鬼影立刻朝我沖過來,很快消散。

我反應過來,看向司空那邊,不由的大喊一聲,猛地撲過去。

“轟”的一聲,那些黑壓壓如烏雲的鬼影,在一瞬間分開,很快又聚集過來。

我根本都沒有看清司空的臉,卻感覺到腰肢一緊,有人将我緊緊地摟住。

我神色一喜:“司空,你怎麽樣?”

擡頭,黑霧漸漸散開,露出司空一張滿是疲憊和充滿傷痕的臉。

我心頭一跳,好似有滾燙的血液在不停的溢出。

我有些顫抖的擡手,想要去撫摸,卻又生怕弄疼他:“你怎麽,怎麽這麽傻……”

每一次為了救我,他都用了全力。

我忍不住抽泣:“你為什麽要這樣……”

他沒有說什麽,只拉住我就立刻往外跑:“不要多話,我們需要立刻離開這裏。”

我任他拉住往外跑,可跑了一段,卻不由的停住。

“怎麽了……”跟他的視線看過去,我不由的怔愣在原地。

前方不遠處,那張妖冶,傾國傾城的臉龐。

與記憶中跨過生門時那張對我微笑的臉重合在一起,我渾身顫抖起來:“司空,是他……”

給我下鬼王印記的人!

司空果然沒有騙我,鬼王如今找上來了。

司空看了我一眼,将我攔在身後擋住:“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微微一愣,心頭卻劃過一絲暖流,不自覺的抓緊了他的手。

鬼王冥離一直緊緊地盯着我們這個方向,一見我們出現,臉上便出現了笑容。

果然不愧司空所說,非男非女,傾城yóu物,鬼王冥離。

他一笑,仿若春暖花開,四季回春:“這麽晚了,要去哪裏?司空,不若雖本君下去喝喝茶。”

說着,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我:“楚思梵,這麽快,你就不認識本君了麽?”

我心尖一顫,一種被他盯上的感覺越發強烈,再次朝司空身後縮了縮:“我……不認識你。”

“呵……”冥離輕輕的呵笑一聲。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看着我,居然有這一絲愛別離的憎恨,随即,又迷離夢幻。

“如今你不認識,不打緊,只要你跟着本君走,本君會幫你把記憶全都找回來的。楚思梵,本君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本君走,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本君全都不存在,與你重新開始,可好?”

司空一聽,立刻冷冷的道:“楚思梵,不要相信他,他是騙你的。”

又看着冥離道:“三千年前你騙了她,如今還想用同樣的手段騙她?有我在,你想都別想!”

“你……你不要說了。”我不知道他們的對話怎麽會這麽的莫名其妙,不過我相信司空。

“我相信司空的,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冥離一聽我的話,整個人神色都變了。

雖然還是笑着,可越看越讓人覺得心生寒意:“相信司空?”

他冷冷一笑:“看來,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你都對他念念不忘啊……”

他神色猛地一沉:“也罷,左右,你也不記得了。”

他盯着司空:“萬年前你将她從本君身邊搶走,萬年之後,你還覺得可能嗎?”

他邊說,便往前走,走一步,便甩出一道光刺。

司空奮力抵擋,卻每每都連連後退,沒一會兒,便見他一口血噴了出來。

我吓得大叫:“司空,你怎麽了,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司空拉住我,眼神警惕的看着冥離,驀地詭異一笑:“冥離,如今的我實力未曾恢複,或許不是你的對手,可你想要抓住我們,卻是想的太美。”

他說着,猛地擡手,憑空向後一點。

猛地一道吸力的白色漩渦在身後的房門上憑空閃現,司空拉着我便往裏一躍。

對着冥離挑釁道:“想抓我們,追到再說!”

我慌張的超後看去,只見冥離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瞬時扭曲成不成形的模樣。

伴随着他的一聲怒吼,我和司空沒入無邊的黑暗。

一陣強烈的撕裂疼痛襲來,随即,我被人好似輕輕的攬入懷中,便失去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黑暗中緩緩掙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老式床頂。

模樣,似乎有點兒像是當初從鬼村醒來時的那般。

我愣了愣,一驚,猛地從床上坐起,看着四周,擺設更當初的鬼村醒來時果然差不多。

都是老舊複古的裝飾,不過,這裏好似更為破敗。

我頭痛欲裂,渾身更是酸軟無力。

有那麽一瞬間,我差點兒還以為,之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所做的一場夢。

而我現在,還只不過是到達旅游目的地一樣。

突然有人打開門走進來,我有些警惕的看過去,見得來人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婦女。

“姑娘,你醒了?”夫人一見我,就有些驚訝問起。

我看着她,警惕道:“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婦人走過來,伸出手想摸我額頭,我下意識躲開,婦人見狀,讪讪一笑。

“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這裏是我家,今天去山上的時候,恰好遇見你,就把你救了回來。”

婦人說完,看着我:“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來這邊旅游,在山裏迷路了?”

她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有些轉不過彎來,好半天,才微微回過神來。

猛地想到司空:“你說在山上發現我,只有我一個人嗎?”

婦人點點頭:“對呀,就你一個人,怎麽了?”

我臉色一變,難道,我和司空從他弄的那個裏面逃到了不同的地方嗎?

我連忙就掙紮着要下床,婦人忙攔住我:“诶诶,姑娘,你要做什麽去?”

“我要去找我朋友,我朋友也和我在一起,他肯定也在其他什麽地方,我不能讓他一個人。”

我掙紮着,卻兩三下就被婦人給重新按在了床上。

她看着我無奈道:“姑娘,我知道你很擔心你朋友,可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去找什麽人啊。不如這樣吧,你先在我這裏好好休息一下,等過幾天,你好些了,再去找你朋友。這兩天呀,我也去山裏幫你找找,看看有沒有你朋友,也去其他人家幫忙說說,你看這樣怎麽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