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30)
第五十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 (30)
為顆水靈珠,蟄伏兩年。耐心不是普通的好。”
“燕玄羽是标準的笑面虎。其城腑深沉之極,六親不認,他的野心,絕不止吞了雷族這麽簡單。”祁雲撫了撫上官驚鴻的發絲,“你要多留個心眼。”
“那你呢?”她問。
他說,“我明白我錯,卻非錯不可。燕玄羽要的是我手裏的水靈珠。鳳、水、雷、血,四靈珠,分別為四大古族裏的震族之寶。相傳集齊四顆靈珠,就能控制一股神秘的力量,成為天下最強大的人。燕玄羽要的是四顆靈珠。可惜,他滅了雷族,都找不到雷靈珠的下落。雷靈珠有一種特殊的藥用功效,磨成粉能提升人的潛能修為,自從你将‘血色妖蓮’給我服用之後,失去了你特異功能完全複原的機會,我如芒刺在背。于是,一直暗中派人查暗雷靈珠下落。”
“這個沒關系的。”她微笑。
他搖首,清越的眸光中多了絲沉重,“你聽我說。今生,我唯一想保護的人,只有你。可我卻失敗到搶了你最珍貴的藥。你的特異功能只能發揮出一半,世間唯有雷靈珠,才可以讓你的特異功能複原。水茉得到我尋雷靈珠的消息,自發透露她早已從雷族偷了雷靈珠,威脅我娶她為妾,她不要求直接為妃,不過是想贏過你,證明她的魅力。我若不願,她即便是死,也要毀雷靈珠,讓我永遠得不到。她是受過特訓的探子,燕玄羽若是知曉她私藏雷靈珠,她肯定只有死路一條。威逼不會有效果,她自認我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背叛燕玄羽,估計認為我會保她的命。”
“威逼為什麽沒效果?”上官驚鴻淡問,“你不覺得用刑比你娶她,更省事?”
“你沒注意,方才她被活生生剁成塊,都沒有叫痛?”
“呃……那是她有骨氣?”
“你啊!”祁雲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她哪有那麽傲的骨氣。燕玄羽早把她的身體試煉成毒人了,她沒有痛感的。她真知道痛,我又何必與她虛與蛇尾?”
她不着痕跡地退開,“那又如何?”
留意到她的抵觸,祁雲心裏不是滋味,也有歉疚,“我去鳳凰山莊,只是因為想見你。不曾料到水茉竟然會到鳳凰山莊向你示威,為免打破全盤計劃,迫不得已傷害了你。觊觎你的男人太多,我希望你有更強的自保能力。我不希望你為我付出的結果,竟是一生都無法完全恢複特異功能。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
她微微的笑了,笑容卻如十二月裏冰寒天氣的雪,沒有絲毫溫暖,“你因為內疚‘搶’了我的‘血色妖蓮’,不想害我,要我自保能力更強。為了這些理由,你卻真的傷害了我。”
“是我不好……”
“我不想聽這種話。”她又一次問,“這就是你要的?你認為你這樣拿到了雷靈珠,我就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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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寧靜的面色蘊起一絲哀傷,“我不願,難兩全。”
061 捉拿歸案【手打文字版VIP】
“我無法原諒你。”
祁雲眼裏的哀傷漾得深濃,“傷了你的心,我的心更痛。我不求你原諒,但求你善待自己。”
看着他清雅的俊龐,那種透自山澗秀水的清越,是那般的讓她覺得舒适。
‘求’這個字痛了她的心,心房又次的悸動,深刻地提醒她。與祁雲之間已經不止是原不原諒的問題,就算嫁給祁雲,她沒辦法與他圓房,亦無力擺脫魔龍君烨熙的糾纏。
“我是那種不會善待自己的人麽?”她淡淡一笑,“你放心,上官驚鴻,比你想像中的堅強。”
他動了動唇,想再說些什麽,卻遞出手中的雷靈珠,“磨成粉,兌水服用。”
她接過,心情卻萬般沉重,“我有點累,先走了。”
他清越的眸光看着她漸漸走遠,背影是那般絕美,似乎就這樣走出了他的生命,深深痛了他的心。
出了安王府,上官驚鴻上了轎子,攤開掌心,瞧着手中光亮璀璨的雷靈珠,珠子只有拇指大,懶得磨成粉,直接吞了。
剛吞下珠子,有點噎得難受,連忙雙手置于膝蓋,掌心向上,閉上眼,凝心靜氣,腹中一股火熱,灼得她髒腑難受。
似有一陣陰風刮過,轎簾掀起又落下,轎子突然沉了很多,四名轎夫腳步變得吃力。
一只僵白而修長的手撫觸上官驚鴻的面頰,“你瞧你,怎麽冒虛汗?不舒服麽?”
她睜開眼,側首,見一襲紅衣的君烨熙就坐在邊上,紅發紅眸,妖異的瞳裏,除了萬年不化的寒森,還盈着一縷關心。
“手拿開。”她冰冷低斥。
他表情一僵,眼裏多了絲微顯的訊息,“你的語氣言行,本尊都不喜歡。你是想得罪本尊?”
她又次閉目,繼續調息。
他從袖袋中掏出一塊紅色的絲巾,輕拭着她額際的汗,動作陰柔,格外地溫柔體貼,“小鴻兒,別這麽抗拒本尊。”
“如果有一個人,像你逼我的方式,這樣逼你,你會如何?”她啓唇。
“不可能。”他妖森的眼裏閃過不悅,“本尊是世界上最強的強者,在本尊身上永遠不會發生這種事。你的話令本尊不悅。”
“你的行為,讓我想剁了你。”嗓音平靜無波,卻帶着絕對的殺傷力。
他動作一頓,“就像祁雲剁了他的侍妾水茉一般?”
她蹙眉。剛才安王府發生的事,他竟知曉。
“不喜歡聽到祁雲有別的女人?”他怪異地笑。
她不言,他霸道地将她攬入懷裏,“你是本尊的女人,心思不該想着別的男人。”
她依舊無動于衷,冷靜地調息。
“祁雲希望你變強,本尊覺得沒必要。”他神情狂傲不羁,“本尊的女人,只要乖乖臣服在本尊的羽翼下,本尊不會讓別的男人傷害你。”
她抿唇不言,他繼續說,“你剛服下雷靈珠,不要急于調息,雷靈珠需要七日,才能與你的體質相融合,現在急于求成,除了會急血攻心,沒有別的益處。”
體內騷動亂竄的氣流讓她覺得越來越難受,一口血難抑制地湧上喉頭,她想吐出來,他卻先一步吻上她的唇,按壓着她的腦袋,舌頭在她嘴裏翻攪,硬是将她嘴裏的血吞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想退開,他卻不讓,狠狠蹂躏她櫻嫩的紅唇。
不可否認,她現在體溫過高,他冰涼的體質,帶給她一種身體上的舒适,本能想靠他更近,心裏卻想宰了他!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他才免強放開,“別這麽兇地瞪着本尊,你的小利爪,只會讓本尊更想收服你。”
“變态!”她低咒,“我吐出來的血你不嫌髒嗎?”
他不在意地撩了撩她垂落在頰邊的發絲,“不嫌。本尊的心裏有你,才不會嫌。換作是祁雲,他做得到嗎?你大可問問。”
她不語。沒問過,怎麽會知道。不過,像祁雲那般寧靜如玉的男子,又有潔癖,想當然是不肯的。
“小鴻兒,祁雲的心,太過虛僞。他不像表面上的這麽清雅無害。”他輕輕誘哄,“只有本尊,從來都是這麽赤淋淋的邪惡,不曾掩飾什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微眯起眼,不喜歡聽人說祁雲壞話。
“什麽意思不重要。”他笑得邪肆,“你等着好了,不出十天,祁雲肯定會主動解除婚約。”
“不可能。”她搖首。
“本尊知道你不會相信。十天後,你就會知道了。”
望着君烨熙篤定的神色,邪惡得刺眼,她想毀了他,卻未冒然出手,以免自讨苦吃。
七天是麽,七天後,就算能力沒有君烨熙強,也不會像現下這般弱勢。
“本尊送你回鳳凰山莊。”強勢地摟着也,變态地在她頸項與發間嗅着屬于她的芳香。
她僵着沒動。
“身體難受的話,本尊給你的血丹吃兩顆,你就會好受很多。”他關心地親了親她的面頰。
她不着痕跡地将裝有血丹的瓷瓶悄悄放入他袖袋。
他驀地微眯邪瞳,“你就這麽想跟本尊撇清關系?你以為放了東西在本尊身上,本尊會不發現?”手掌裏多了她退還的瓶藥。
“我不需要你的血丹。”她冷然。
“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啪啦一聲,他将瓷瓶連着裏頭的藥丸一并捏得粉碎。
“你……”她瞪大眼。真是浪費。血丹價值連城,萬金難求,他竟然眼也不眨全毀了!好可惜!
大掌向車簾外一揚,粉末随風飄揚,歸于塵埃。
“心疼了?”他唇角的笑容邪肆而暧昧。
“不會。那是你的東西,你想毀就毀。”
“若是真心疼,你可以跟本尊說,本尊再煉就血丹……”
“都說了,我不要你的饋贈。”
“小鴻兒真是太過倔強。本尊會慢慢地修理你。”猛地又将她攬進懷裏,狂霸地顯示占示占有權。
她寒漠的眸裏盈滿怒意,氣得不輕。
還好君烨熙真的只是送她到了鳳凰山莊後就離去,她則回了鳳凰山莊。
六天後深夜,城中一間不起眼的院落。
一名男子站立于夜色中,同樣身穿黑衣的下屬禀報,“主人,全都安排好了,官家錢莊裏的錢有把握得手。驚鴻郡主私人開設的錦鴻錢莊銀庫同樣有龐大數額的錢銀,是否一并劫了?”
男子沉吟數秒,“一并辦了吧。”
“是。”
……
第七天,鳳凰山莊泠雨聽濤院,上官驚鴻一起床,就覺得神清氣爽,前幾天的灼熱難受,全都消失了。
真的如君烨熙所言,雷靈珠過了七天才與她體質融合,只是這七天并不好過,不要血丹緩解痛苦,她并不後悔。
站在院中,瞧着樹上吱吱喳喳的鳥兒,她輕啓唇,“過來。”
鳥兒拍動着翅膀飛過來,停在她的手掌上。
她動作溫和地撫着鳥兒的背脊。
一抹白影在身後,默默地注視着她,陽光下的她,一襲白裙羅裳,仿若天上仙子,不食煙火,誤入人間。
上官驚鴻淡然啓唇,“燕三皇子擅闖我私人院落,所謂何事。”
“來看你。”溫和的男聲,沒有往日的調皮無賴,嗓音裏有點無奈。
“本郡主不想看到你,還請燕三皇子移駕。”
他恍若未聞她的話,兀自說,“鴻兒,鳥兒似乎能聽得懂你的話。”
她微微一笑,放飛鳥兒。鳥兒展翅高飛,在天空轉了幾個圈又回到枝頭喳喳叫着,叫聲格外悅耳。
他走到她旁邊,貪婪地瞧着她絕美的笑顏,“你的心情似乎不錯?”
“當然。”她的特異功能徹底恢複了,全身都充滿力量。能不開心麽?
他也漾開燦爛的笑臉,“你開心就好。”
“要是沒見到你,本郡主的心情會更好。”
“鴻兒……”他微嘆口氣,“能不能別這樣?”
“這話該對你自己說。”她轉過身瞧他,“你暗中派人假扮青龍通知東祁皇帝,皇宮有暗道一事,栽贓嫁禍給我,又想毀我清白。還有臉來見我?”
“兩件事是我做的,我都認。”燕玄羽表情閃過悲哀,“東祁皇帝壽宴那晚,昭陽公主來引誘我,還說你去了祁雲的撫沁櫊。我去找你,卻看到魔龍君烨熙抱着你,往凝華宮地道而去。你絲毫未加反抗,知道我的心有多難過嗎?”
“你總算承認栽贓我的是你了。”她冷笑。
他解釋,“你知道我當時內心的感受麽?即使我當時去阻攔又如何?你既是心甘情願,我攔得了一時,也擋不住一世。唯有讓君烨熙認為你出賣了他,你們之間才會有誤解。你才會看清楚,他不信任、冤枉你的真面目。我才有機會奪得你的芳心。”
“這麽卑鄙下流的做法,你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就不怕君烨熙殺了我?”她當時不是不反抗,而是之前從來都難以與君烨熙抗衡。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何況,我不認為君烨熙舍得殺你。”他痛苦地說,“事實上,我一直都在等待。依我對你的糾纏,對你的好,我以為你碰到困難,會來找我,我再順理成章護你、愛你。”
“然後,一切不如你所料,你的計劃泡湯了。你就按奈不住,在酒裏下藥,想占有我的身體。”
“是我一時情急,一時糊塗。”燕玄羽眼中懊悔不已,“鴻兒,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要我說幾次,你已經沒機會了。”
“我想通了。”他不在意一笑,“即便你一生不原諒我,我也不能失去你。”
“不曾擁有,何談失去?”她面無表情,語氣裏也沒有一絲溫度。
他的心猛地痛楚,她就像雲端的仙子只可想望,不可相守。
“青龍,送客。”她不輕不重地出聲吩咐。
護衛青龍從院外走得來,對着燕玄羽比了個請的手勢,“燕三皇子,請……”
燕玄羽沉重地看了她一眼,身影一個縱身起躍,便失了蹤跡。
“主子,燕三皇子怎麽會在院裏?”青龍眉頭皺起,“是屬下失職,都未察覺有人進來。”
“看守再嚴,對于有些人來說,也不過是探囊取物。不怪你。”別人來了,傷不了她分毫,倒是君烨熙會隐身術,真的是個重大隐患。
丫鬟素兒匆匆跑進院,“小姐,不好了!”
“什麽事?”
“刑部派了一大隊人馬将鳳凰山莊團團圍住了!為書的刑部尚書正在大廳裏。”
上官驚鴻眉宇微挑,唇角浮出一絲冷笑,“想來我上官驚鴻又惹到了什麽人。”
“小姐,現在怎麽辦?”素兒驚魂未定。
上官驚鴻朝大廳走,“兵來将擋,水來土淹。還能怎麽辦。”
素兒與青龍連忙跟上。
大廳裏,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帶着兩名侍衛,氣勢洶洶地站在那,見一身材窈窕的妙齡女子走來,女子清新脫俗,氣度宛若芳菲,連瑤池仙子也比不上,不由愣了眼。
上官驚鴻淡掃中年男人一眼,“刑部尚書李方域?”
“下官是。”李方域下意識應聲,回過神,“驚鴻郡主,下官奉旨,捉拿您歸案。”
062 算計[文字版VIP]
被認出不足為奇,畢竟她的名頭響不說,基本上參加老皇帝壽宴的官員都認得她了。上官驚鴻面色冷凝地問,“什麽事由?”
“昨天後半夜,京城裏連着十家官府開設的錢莊被盜,您的錦鴻錢莊在附近卻沒事,有人進言,您有作案嫌疑。聖上派下官帶您回刑部問清楚。”
“牢房裏不是個說理的地方。既然有人存心讓我進牢房,進去了,指不準就無原無故死在裏頭。”上官驚鴻冷笑,“本郡主不去。”
“聖上早料到郡主會拒捕,是以命下官帶了一千精兵圍困鳳凰山莊。”李方域義正嚴詞,“若是請不動郡主,就別怪下官無禮了!”
李方域身後的侍衛拔出長刀,青龍也抽劍,氣氛迫在眉睫。
丫鬟素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
上官驚鴻面色泰然自若,“李尚書,你确定要跟本郡主作對?在本郡主的地盤,沒有人可以嚣張。”除了魔龍君烨熙那個殺千刀。
“下官是奉了皇命,郡主未免太過傲慢!本官若是不抓你,官位不保。”
“你要是敢動本郡主,保你官位丢得更快。”
李方域變了臉,“郡主何意?”
“青龍,把李尚書的光輝歷史好好跟他說一說。”上官驚鴻淡聲吩咐。
“是。”青龍問,“李尚書是要當着大夥的面說,還是借一步說話?”
李方域看了眼淡定的上官驚鴻,心裏真怕什麽把柄給她抓了,于是,跟青龍到一旁,兩人私下交談。
上官驚鴻坐于主位,一邊把玩着指甲,一邊喝下人奉上的茶,悠哉悠哉,絲毫未有将成為階下囚的緊張。朝中官員多數有貪污受賄勾檔,沒這項的,也有別的不為人知的事。她早已暗中掌握了不少官員的這些證據。李方域就是其中一員。像現下必要時,自是可以拿出來‘用用’。
一會兒後,李方域面色蒼白地走了過來,态度也客氣多了,“郡主,您貴為郡王之女,又財雄勢大,更是六皇子将來的皇妃,也有可能是……北齊皇帝的皇後。下官一小小尚書,實在是不敢得罪您。只是聖命難為,下官真的很為難。”抓她嘛,要是草菅了好幾條命的事給敗露出去,鐵定被革職不說,搞不好小命也沒了。不抓嘛,難交差。
“放了驚兒,本王自會向父皇交待。”一身黑衣華服的骧王祁煜走進廳裏。
除驚鴻外,其餘人全都行禮,“見過骧王!”
“免。”
“謝骧王。”
李方域松了一口氣,“骧王肯處理這事,真是再好不過。”
上官驚鴻瞄了祁煜一眼,他金冠結頂,俊眉星目,五官輪廓分明,俊得天下少有,衣領和腰帶飾着金色刺繡的圖案,華麗而又內斂,氣質高貴冷凝。
論外表,他是絕對的出色。
祁煜同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冷峻的面龐閃過一絲意外。原以為會看到她驚惶失措,他前來英雄救美,想不到她如此的從容輕松,似乎掌控了全局,“驚兒,多日不見,你依舊是如此的美麗,讓本王幾乎移不開眼。”
“骧王這段時間很忙吧。”她狀似無聊地用杯蓋點了點茶杯。
“還好。”他回答得簡潔。
“哪是還好?你近期暗中調兵遣将,招兵買馬,廣豐羽翼,動作為免太大了點。”她皮笑肉不笑。東祁國的朝廷,要不了多久,就要換一個皇帝坐了。
祁煜眸裏寒光驟凝,“話可不能亂說。本王今次是來幫助于你,你別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她像是聽了什麽笑話,“對于一個先是‘陰’了本郡主,又來裝好人的人,本郡主不殺你,已經算是客氣了。”
“你什麽意思?”他皺眉。
“什麽意思?還有臉問?”
他面色無表情。
她站起身,“本郡主的事情,不勞骧王費心。本郡主現在要進宮一趟,皇帝那裏,我自會處理。”
祁煜冰寒的眼神有些許複雜。他都只敢說交待,她說的卻是處理,真非一般的猖狂,世上有這般膽識的女子,也僅有她吧。
“青龍,備轎,随本郡主進宮一趟。”她又吩咐。
“是。”青龍立即前去着手準備。
李方域見骧王沒動靜,他自己又不敢阻攔,也唯有随上官驚鴻的意,不拂逆她,起碼死得慢一點。
皇宮華麗的一條大道上,昭陽公主目光驚訝地瞪着不遠處那抹不急不徐行走的身影,“那不是上官驚鴻嗎?”
她身邊的奴婢點頭,“确是。”
“她不是應該被刑部抓起來了?怎麽還大搖大擺地在宮裏走?”
“奴婢們不知。”
“廢物!馬上去給本宮查清楚怎麽回事!”
“是……”
“不用去查了。”上官驚鴻路過祁昭陽身邊,停下腳步,“昭陽公主,你見到本郡主,怎麽會像見鬼一樣?”
祁昭陽斂了斂神色,“什麽見鬼?聽說驚鴻郡主是官家錢莊被盜的嫌疑犯,刑部尚書抓你去了。本宮只是稍稍意外罷了。”
“本郡主以為,你在心虛,向皇帝進言,說京城被盜的十家錢莊一事,是我所策劃。原來昭陽公主背後捅人刀子,這麽光明正大。”
“你……”祁昭陽眼中閃過不可思議,她向父皇進言時,沒有第三人在場,父皇不可能說出來,甚至還沒時間見她一面,她怎麽會知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上官驚鴻冷然一笑,“你以為皇帝會信這番話嗎?皇帝很清楚這事不是我做的。十餘家錢莊被劫,官府損失不起,我上官驚鴻富可敵國,皇帝不過是要找個理由‘辦’了我,沒收我的錢財充公,以備周轉罷了。”
祁昭陽這回表情可真同見鬼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跟在後方的祁煜聞言,眼中訝異不已。
倒是護衛青龍很是鎮定,世上就沒有什麽事情是難得倒主子的。
上官驚鴻突然清冷開口,“想我上官世家代代忠良,為了朝廷是鞠躬盡瘁,雖然我父親上官宗桓沒什麽作為,卻也是忠心耿耿。我的太祖父上官哲曾随太先皇打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封為懷忠郡王。我上官驚鴻可真是的忠良之後。而我,也不過是一介奉公守法的良民,賺的錢取之于民,也有不少用之于民,贈醫施藥,不在話下。現在縱然朝廷有難,就因為我錢太多,皇上就要我做替死鬼,冤死為朝廷渡過難關?”
話一說完,她的目光側前方看去,老皇帝祁晉在太監劉公公的摻扶下,站在十步開外。
祁晉蒼邁的身軀一震,被她堵得一字也說不出來。
“鴻,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一道寧靜安淡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首,瞧了眼一身青衣,眉目依舊的祁雲,“想不到本郡主進個皇宮,安王也趕來了。”
祁雲目光溫和地凝視她,“知道你出事,我就來了。”
她覺得好笑,“本郡主得糾正安王的言詞。我沒有出事。也沒那麽容易出事。”只是有點心寒,七天來,他一點音訊也沒有,聽探子說他在撫沁櫊裏,未出過門,她也懶得探究。要他真這麽有心幫她,不是應該在老皇帝下聖捉拿她前,就設法阻攔,何必等到現在?
祁雲靜默無言,眉宇間多了一絲似化不開的憂愁。
“收起你這副表情。”上官驚鴻言詞冷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郡主欠了你什麽。”
“放肆!誰給你的膽,敢這樣跟雲兒說話?”老皇帝暴喝。
“我連皇帝你都不放在眼裏,何況安王?”上官驚鴻神情冷傲,氣勢淩人,有如九天玄女下凡塵,清冷若仙,令人自覺不敢有絲毫懈怠。
老皇帝面子挂不住,“這裏是皇宮,你不怕朕一怒之下,要你的命?”
上官驚鴻冷笑,“只怕本郡主還沒死,皇上您已歸于塵埃。”
沒有人懷疑上官驚鴻真的有這個能力,憑她勇闖皇宮的膽識,似能掌控全局的魄力,尊貴若仙的氣質,她說出的話,比聖旨更有可信度。
“你……”老皇帝氣得猛咳,哇地嘔出一口淤血,太監劉公公忙拍着老皇帝的背,“皇上,您要不要緊?”
“咳……咳咳……咳……”老皇帝咳個不止。
祁雲與祁煜無動于衷。祁雲是不關心老皇帝,祁煜估計也恨老皇帝近段時間對他的打壓逼迫,父子情早已變得淡薄。
祁昭陽從被吓愣,到回過神,趕忙關心地朝老皇帝跑過去,“父皇,您要保重身子!”
同樣跟着前來,被驚愣的刑部尚書李方域說,“快去宣太醫……”
老皇帝被送到了寝殿,禦醫為其把過脈後,神色凝重地說,“皇上年紀老邁,最近又操勞過度,身體已經……大不如前,說也奇怪,皇上體內的寒毒症狀似乎輕了許多。”
上官驚鴻神色不佳。她與祁雲都知道,老皇帝身中的不是寒毒,而是鳳族毒藥——千絕散,以前傻驚鴻血裏的赤陽果成份作為藥引能壓制老皇帝身上的毒性,她重生後的藥血,能慢慢為老皇帝解毒,如果再讓老皇帝服一次她的藥血,毒性應該就清除了。這樣一個算計她的皇帝,真是不想救。
063 暴風雨前的寧靜【手打文字版VIP】
要是以前的她,絕對不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視線掃了祁雲一眼,盡管老皇帝與祁雲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卻終歸是祁雲的父親,不想祁雲将來有絲毫的恨她。
說到底,她在乎祁雲的感受。
寝殿裏幾乎所有人都在關心老皇帝的身體,上官驚鴻默默地走了出去,祁雲亦跟上。
老皇帝躺在床上,半撐起身,貪婪又心疼地凝望着祁雲的背影,似乎多看愛子一眼,就願意死去。
祁煜森冷的眼瞳裏蓄起濃重的不滿,不知不覺捏緊了拳頭。
寝殿外不遠,一處安靜花圃前,上官驚鴻靜靜站着,祁雲走到她身邊,悠然開口,“不用救他,那只會浪費你的血液。”
上官驚鴻不置可否,“讓我再想一想。”
“鴻……”
“嗯?”
“你進宮想讓父皇解除我們之間的婚約那次,你說過,‘皇上既然這麽疼愛祁雲,為何不幹脆讓祁雲繼承江山?’”
“你的記性可真好,這句是我說過的原話,一個字都不多不少。”
“你希望我繼承東祁國的江山嗎?”祁雲問得擲重而認真。
上官驚鴻想了想,淡笑道,“別這麽嚴肅,我無所謂。真的,只要你做你心裏想做的事情。江山由誰繼承,對我來說都無關。你父皇說你不肯繼承江山,我不是也說了麽?你不願,江山交給骧王祁煜也是一樣的。”
“我還以為你希望我當皇帝……”
“不是。事實上,我只是個局外人,皇上非要跟我說這些嘛,我就沒事瞎應付。”
“原來如此。”祁雲了然,“那當時你還說,皇帝能給我的,還有父愛,你希望我接受他嗎?”
上官驚鴻側首瞧了眼他認真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你在想什麽,似乎只要我說是,你就會照做?”
祁雲輕颔首,“我希望能為你做點什麽。”
“別這樣,有點像交待遺言似的。”上官驚鴻心緒變得沉重,“皇帝對你母妃做過什麽,我跟你都太過清楚,換作我是你,也終其一生不可能原諒他。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好人,你父皇的殘酷,不止是對你的母妃,還有當時年幼的你。我讓他給你父愛,是希望他繼續愧疚下去。對一個人來說,死亡不是最好的懲罰,而是終身生活在痛苦歉疚中,終日惶惶不安,煎心熬肺,這樣的日子,比将他殺了,更能解恨。你母妃死後的這十七年,你不就是在做這樣報複的決定?”
祁雲清越的瞳仁裏閃過訝然,“你竟是如此的清晰我的做法。”
“就讓你父親活着吧。就算他身上的毒解了,他的身體太過老邁衰敗,也時日無多了。”上官驚鴻回過身,見骧王祁煜站在後方不遠,“聽夠了麽?”
祁煜深情地凝視她,“本王最欣慰的,就是聽到你說不在乎誰做皇帝。”
“我的血能入藥,骧王前段時間就查了出來,本郡主感謝骧王沒有将此事昭告天下,給我惹來無盡麻煩。讓骧王聽到一些本郡主的想法,當作回報。”
祁煜眸光變得深邃,“驚兒,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上官驚鴻不是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還知道多少事情。”翩然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只留一道絕美的倩影,癡了兩個男人的眼。
待她走遠,祁煜的神色恢複一貫的冷峻,祁雲則依舊寧靜而安适。
靜默少許,祁煜率先說道,“六皇弟,江山争權,你我成王敗寇,各憑本事。至于上官驚鴻……”
“她不是物品。”祁雲接話。
“說得對。她不是物品,她只是一個比普通女人聰慧、堅強、美麗的女子。終歸是女子,女子需要的是一個終身的依靠。而你……”祁煜毫不留情地說道,“你給不了她一生的幸福。又何必留戀短暫即逝的柔情?”
祁雲也不隐瞞,“正因為短暫,才更讓我貪戀。沒有她,我……”不能活。三字,沒有說出口。
“倘若你真的愛上官驚鴻,就更應放手。”祁煜冷冷提醒,“你的自私,只會苦了她的一生。難道你真的要讓她一生痛苦嗎?”
留下這一句,祁煜轉身,拂袖而去。
祁雲痛苦地閉上雙眼,腦海裏不斷回響着。
難道你真的要讓她一生痛苦嗎……你真的要讓她一生痛苦……
上官驚鴻吩咐護衛青龍去禦廚房親自給老皇帝煎藥服用,獨自一人到禦花園散步。
禦花園亭臺殿閣精雅美觀,石子路縱橫交錯,花園面積寬廣,一眼望去,一片花海,不管是哪個季節,花園裏都是百花齊放、争麗鬥妍。
“鴻兒……”一道沉冷穩重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下一瞬,一道高大的身影覆蓋了她映在地上的嬌小身影。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向上官驚鴻襲來,她不由移開兩步,與他保持距離,“北齊皇帝好興致,也是來游園賞景的麽?”
“朕聽聞東祁皇帝派兵捉拿你,速趕進宮,怕你有事。”他的嗓音細聽之下,還有點急趕的喘息。
“多謝關心,我自己能應付。”她聲音無一絲起伏波瀾。
北棠傲欲扳正她的身子,迫她看他,她卻退開兩步,“有話直說,你不必動手動腳。”
他粗犷英氣的面龐閃過尴尬,又有幾許傷心,“你就真這麽讨厭朕?朕不是要輕薄于你,而是只想你正眼看朕一眼。”
“相信願意被你正眼看的女子難以計數,你又何必非我不可?”
“朕已經尋找了你太久太久……”
她皺起眉頭,心底升起一股怪異,是一種莫明其妙,“只能說明你找錯人了。”
“絕對不會。”北棠傲堅定地說,“不管山河變幻,滄海桑田,朕對你的心,都不會變。”
上官驚鴻心頭升起一股無力感,究竟是哪裏惹來的癡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