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4章
唇齒相觸, 祁汐的大腦瞬間短路,炸出無聲的煙花。
她下意識想推開身前堅實的胸膛。
才一動,兩只手腕就都被男人抓住, 直接摁到頭頂。
陳焱随即又上前半步,高大的身軀完全罩住她, 唇上的動作沒停。
他的吻又兇又狠, 都不能叫做親。
——只是憑動物的本能在撕咬,啃噬,厮磨。
像是發洩,又像在向她纾發着什麽……
背後老舊的門板被男人的蠻力壓得吱呀作響。
祁汐的手腕被松開了, 卻早已沒了抗拒的力量, 兩條胳膊松松軟軟攀上男人的肩背。
某個時刻, 上唇的小唇珠一陣刺痛, 口腔裏忽而蔓開鐵鏽的味道。
祁汐皺眉,吃痛低低呓出一聲, 眼角都被激出細小的淚花。
唇上的碾壓稍頓, 停了下來。
陳焱終于放開了她。
男人纏着紗布的手依舊攬在她腰間, 硬朗的胸口起伏不停, 烘烤她本就紅熱的臉。
祁汐抿了抿發麻的嘴唇,垂下睫毛, 不太敢看男人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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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焱沒說話,舌尖舔了下唇上的血跡,随後牽過祁汐的手, 拉着她往房裏走。
停到病床前,他小心地揭掉她胳膊肘上, 江逾白貼的那個創可貼, 扔進床邊的垃圾桶。
祁汐:“……”
陳焱又拿過床頭, 護士剛才留下的酒精棉。
涼絲絲的消毒棉觸輕輕點在凝血的傷口上,祁汐的指尖不自覺蜷了下。
她不動聲色地擡眸。
男人的眉眼被朦胧夜色柔化,長睫半垂着,看起來耐心又專注。
這會兒倒是溫柔得不得了,一點沒有剛才接吻時要吃人的模樣了……
消完毒,陳焱又拿出一個新的創可貼,重新貼到她的傷口上。
做完這些,他還是沒吭聲,一雙黑眸深幽凝住女人。
四目相對,祁汐的眸光跳了下。
啪!
她猛地擡手,一巴掌狠狠打到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陳焱卻跟沒知覺似的,依舊一動不動盯着她。
眸色又深了一層。
祁汐表情複雜起伏着,唇線拉緊,又啪地在男人的大臂上抽了一下。
連打兩巴掌,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手倒有點疼了。
手掌不甘地握了下,第三次揚起來。
還沒揮下去,祁汐目光倏爾頓住,定在陳焱的右肩上。
——剛才那場火燒穿了他的防護服,也在他肩上烙下新的功勳章。
男人的身上一道又一塊,新傷疊舊疤。
祁汐目光松動,擡起的手僵在半空。
陳焱忽然伸過胳膊,一把把人扯進自己懷裏。
他緊緊擁住她,将體溫,心跳,還有一些積年已久,又一觸即發的情緒,全部,毫無阻隔地傳遞給她。
祁汐一怔,鼻尖沒由來一酸,胳膊軟踏踏垂落。
身前的懷抱将她箍得更緊了。
男人低低開口,聲線有點啞:
“氣消了麽?”
祁汐眨了下酸澀的眼,很小聲:“沒有。”
陳焱松開雙臂,拉過她一只手扯到自己胸前。
“那繼續打。”
祁汐輕輕甩開男人的手,神色稍斂。
兩人相對靜默片刻,她緩聲:“我剛才,去頤養院了。”
陳焱阖了下眼皮,看起來并不驚訝。
祁汐仰面看男人,繼續道:“我看見陳端端,還有你小姑姑了。”
陳焱黑眸微晃,像是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祁汐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了。話頭停在那兒片刻,男人接上:“那家頤養院,是我姑選的。陳墨這幾年精神不穩定,時不時就去那兒呆一陣子。”
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祁汐的眼睫和聲音一起低下去:“剛才起火時他好像受刺激了,一直喊着要見你……”
陳焱擰眉:“醫生不建議我見他。”
他輕嗤,唇邊曲起嘲諷的弧:“我也不想見他。”
祁汐看了男人片刻,深吸口氣:“因為他當初——”
“逼你從附中退學,不讓你高考嗎?”
她帶着顫音的問題一出,男人眼中應聲一震。
他慢慢斂低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問她怎麽知道的。
門外的走廊響起擔架床滑輪滾地的聲音。
一陣喧嚷後,黑暗的房間陷入長久的沉默。
外面的路燈透過玻璃,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灑落一道冷光。
有點像他們八年前,最後一次在路燈下見面的場景。
陳焱舔了下唇線,也終于将埋藏八年的秘密,傾吐而出:“當年,陳墨想讓我去國外念商科,覺着國外的大學更好。”
但他不想去。
他也不覺得國外的學校更好。
于他而言,好的唯一标準,是能夠留在她身邊。
祁汐直直看着他:“可是你後來,并沒有去國外。”
“那為什麽,還要退學呢?”
在頤養院便浮于心頭的某個猜測,變得越來越真切,她的心髒和目光都在縮動。
“他用什麽威脅你了,是吧。”
對上女人熒熒的目光,陳焱了然她的了然。
他阖眼默認。
“我和你,只有一個能在附中高考。”
心頭懸垂的猜測落定下來,變成了一把刀,直戳進祁汐心裏。
回憶紛湧而至,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少年僵硬地立在路燈下,嘴角凝着血跡,黑眸比夜還深。
“開學我不去了。”
“不考了。”
“是不我不上大學,就不配和你在一塊兒了?”
……
祁汐失語好幾秒,纾解般深吸了口氣——本來鈍疼的心髒開始一抽一抽的痛……
她無力地張張嘴:“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你,你可以,先去高考,然後我……”
她在腦中努力地做着假設。
努力地,想要為那一晚的他們,尋求一個不同的結局……
身前,陳焱向她靠了一步。
“因為上大學,是你想要的。”
“而我想要的,是跟你在一起。”
男人的聲音從她頭上落下來,很低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打在她心裏。
“不和你一起,大學我就算去了,也沒什麽意義。”
祁汐睫尖輕顫,視野立時模糊一片。
她垂低濕潤的眼睛,抿緊唇不說話。
只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掉下來……
“祁汐。”陳焱輕聲喚她的名字。
“你知道我這人,一直不會說話。好些時候話出口了,也不是原來那意思了。”
“但我發現,有的話我要不說,你好像,就挺沒安全感的。”
祁汐眸光跳了下,緩緩擡眼看他。
陳焱也在睨她,黑眸一如既往的直白,又多了幾分,之前沒有的坦率。
“之前你問我,不是因為你爸爸,我們還會不會認識——”
“說真的,我不知道。”
“假設這種東西,沒什麽意思。”
“我确實是因為你爸才接近你的。但我一直也很清楚——”
他頓住,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句:
“我保護的,是恩人的女兒。喜歡上的,是祁汐。”
祁汐呼吸一窒,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轟然倒塌。
同時又有一隅失落已久的角落,終于盼得遠行的人歸來。
悸動又心安。
陳焱看着她,深切的眼像是來自久遠的時光之外,又像從她不真實的夢境中看過來。
“這麽多年,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你要是心思也沒變,我們就從現在開始。”
他牽起她的手,指間的力量鄭重又迫切。
“晚是晚了點兒,但前頭少的,缺的,老子玩命兒也會加倍補給你。”
祁汐仰面定定望着男人,很慢地眨了下眼。
沒有言語,她踮起腳,在他的下唇上,在被她血跡沾染的地方,很快地啄了一下。
落下腳時,她看見陳焱突兀的喉結,急重滾落。
後頸再次被男人滾燙的手掌鉗握,她被擁至離他很近的距離。
鼻尖相觸,呼吸交融。
“想好了?”
陳焱的聲線全啞,灼灼黑眸跳出光亮——正像她當年迷戀的,眼底肆然生光的少年一樣。
“跟了我,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你走。”
祁汐回視着男人,視線不閃不避。
她脫開被他牽住的手,轉而抱上窄瘦的腰。
“你還要再問麽?”
男人深睨她兩秒,唇片很輕地撩起來,笑了。
不用了。
他扣過她後腦,将吻重重壓到被自己吮破的唇上。
這一次,他不可能再給她離開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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