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報應
“什麽？你是說新開的那個工作室接洽的武替的事兒？”副導演趙松躺在躺椅上, 表情不耐的打着電話，“那就是個騙局，說是專業系統你就信啊？聽他們瞎胡說。”
“簽了這個工作室合同, 到時候麻煩一堆，得強制讓你做各種的武替的安全保護措施, 麻煩都能麻煩死你。”
“就算是他們說負責武替演員的保險問題，可要是最後真出了事兒，還得來找你。”副導演揚聲罵道，“聽他們瞎許諾吧, 他們也來找過我一次，我一看這就不合适，直接就給罵走了。”
趙松睜着眼睛說瞎話, 語氣裏絲毫聽不出任何異常。
“聽我的，千萬別找這什麽勞什子的工作室, 就是在給你自己找麻煩。”
電話那邊似乎是被趙松說服了, 語氣也松了下來。
“我聽說你們劇組之前武替出了個事兒, 現在怎麽樣啊？”
一說到這個副導演就來氣。
不過就是一個武替演員，結果工作的時候不長眼的摔成重傷, 簡直晦氣的不行。
他們明明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簽過免責合同, 到頭了還來找他們的事兒，最後弄得整個劇組不得安寧。讓他也被導演罵了個狗血淋頭, 劇組進度都耽誤了不少。
“別提了, 惡心壞我了。”副導演啐了一口吐沫, “幹什麽活有什麽危險, 他們自己就應該知道, 自己學藝不精摔出了個問題, 反而來劇組找我的麻煩, 這不是有病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副導演的腿突然麻了一下。他伸手敲了敲，微微皺眉。
也不知道怎麽着，這些天裏他的身體總是會莫名奇妙的難受，胳膊腿兒的總會有那麽一會兒失去知覺。
去醫院檢查過也沒有什麽問題，他也就只當自己是勞累過度，缺乏鍛煉。
敲了兩下，腿沒事了，副導演也就繼續聊了起來。
“要我說，判決我敗訴的也是眼睛有問題，白紙黑字，這看不出來誰對誰錯嗎？”副導演咬牙說道，“我跟你說，以後招演員和招武替的時候，擦亮眼睛一點，有些人看起來老實，背地裏指不定怎麽蔫兒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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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副導演看着微信裏面對方傳過來的文件，上面是接洽的那個工作室的武替演員情況信息。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之前爆火的武替演員戚澤。——之前還因為孫識武的事情，來跟他鬧過一次，他印象深刻的很。
孫識武那個糟心的武替演員剛剛出問題，就冒出來這麽一個工作室，說不是針對他們劇組，誰能信？
想變着法兒的說自己劇組沒給武替演員好的保護措施？呸！
“也不看看你們是個什麽東西！”副導演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嫌棄萬分的說道。
現在正是拍戲間隙吃飯的時候，副導演看着眼前的盒飯，一點胃口都沒有，決定最後去後勤那兒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工作餐。
路過人群的時候，有幾個不知是龍套還是武替演員的人蹲坐在地上吃盒飯，一邊吃一邊交談着。
“你知道不，最近新開了一個工作室，主要組成人員就是武替，我有一個朋友和他們老板之前共事過，現在特別好運氣的簽到了他們工作室裏。”其中一人說道。
“咱們武替還有專門招的工作室呢，圖什麽呀？”另一個人一邊扒着飯盒，一邊說道，“簽演員和模特的工作室我倒聽過，這簽武替演員的，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可真新鮮。”
“就咱們劇組，出大事那次。”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孫識武摔傷了，最後不是高位截癱嗎？聽說工作室那老板跟那個孫識武是朋友，然後咱們劇組當時不賠錢嗎不是，他幫忙打完官司之後，幹脆就成立了這麽個工作室，想着給武替演員們增加點保障。”
“據說，提供給對外的合同裏面明确點名了要保證武替演員的安全措施。”
聽的人頓時一臉豔羨，“這麽好？”
不過轉而他就露出了狐疑之色，“不過好歸好，我覺得這工作室總不能光做慈善吧，肯定圖點什麽。”
“也不能說人家圖什麽，武替演員跟工作室肯定是有分成的。”那人道。
“這就結了，分攤肯定也不少，還不如跟劇組直接合作，拿到的錢多。”
“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說話的人一臉怒其不争，“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就咱們劇組這保護措施，咱們多上兩次出啥意外都不知道，到了最後要是成了孫識武那樣，劇組肯定還不給賠償。人孫識武還算幸運的，有貴人幫忙請律師，就咱們這，連律師都請不起，最後只能吃啞巴虧。”
“說說說說，什麽呢？”副導演聽到了最後幾句，頓時炸了。
本身孫識武的後續處理對他們整個劇組都有不小的影響，讓他憋着氣，現在又聽了這麽個閑話，頓時怒火中燒。
盒飯被他“嘭”的一下扔在了地上，裏面的飯菜蹦濺出來，灑了他們一身。
“好好的工作不想要了是吧？”副導演氣怒，“在這嚼舌根子議論劇組是非，工作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這麽賣力。”
“副、副導演。”兩位武替演員吓了一跳，匆忙站了起來。
副導演此刻也沒了吃飯的心情，惡狠狠的瞪了他們兩個人一眼，轉頭又回去了。
到了休息棚子，看着還在吃飯的導演。趙松怒從心起。
“你也不管管下邊的演員們，這快把咱劇組傳成什麽樣了？說咱們的安全措施不到位，有本事他們自己做啊！”
導演又怒又無奈。
趙松是他妻子家的弟弟，老丈人家讓他幫襯一下，他幹脆就領了他進了演藝圈，各種培養之後，終于讓他坐上了副導演的位置。
但是趙松這個人平日裏飛揚跋扈，為人處事十分嚣張，沒少得罪別人。
不光這，而且他這人有中飽私囊、貪小便宜的毛病。
導演一直看在眼裏，一方面想把他清退，但礙于妻子家人那邊的情面，又一直沒有說出口。
結果拖到現在，終于捅了個大簍子。
武替演員在表演的時候意外墜落，摔成重傷。
導演本以來确實是哪個工作人員甚至是武替演員自己本身的疏忽導致的，可後來有一次他意外發現經趙松之手采購的各種設備都不達标。
他跑去質問趙松，結果對方滿不在乎。只說反正明星的設施是最好的，不會出問題就行了，其他人哪兒用得着這麽貴的東西？
導演怒從心中起，讓他不用幹了。
結果第二天岳父岳母就上門哭來了，攪得他不得安寧。最後實在沒辦法，導演只能警告趙松讓他安分一點，在他連連答應之後才放他回來。
“你小聲點吧。”導演皺着眉說道，“到底确實是咱們做的不對。總不能因為這個去堵人家嘴吧。你可安分點，別再給我找事兒了。孫識武摔傷是事實，我要早知道是這麽回事，就直接做主賠款了。”
“摔傷，他怎麽沒摔死呢？！”趙松怒不可遏，“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和我姐姐。那孫子是你親戚還是我是你親戚？你怎麽向着他說話呢？！”
“要我說，直接摔死他得了，還幹淨！”趙松面部扭曲。正在他生氣的時候，突然間神色一僵，驚恐無比，身體轟然向後倒去，“嘭”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姐、姐夫！！”趙松的聲音顫抖。
導演以為這是他耍潑皮無賴時用的手段，有些氣怒的說道，“起來，你以為你多大了？！糟心不糟心？！”
“姐夫，我不能動了，打120，快打120！”趙松躺在地上，再無之前的飛揚跋扈，而是充滿驚恐和害怕，最後的話裏甚至透露出了一次哭音，“我身體現在沒知覺，一點都動不了了。”
導演瞧着趙松的狀态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心裏驚了一下，連忙把人扶了起來，撥打了急救電話。
劇組裏一片兵荒馬亂。
救護車來了又走，這場面不久之前剛剛見過，只不過上次是孫識武，這次是副導演。
幾個群衆演員小聲的議論起來。
“趙扒皮中午的時候還生龍活虎呢，怎麽突然間就倒下了？”
“他人倒是清醒，就是感覺像是不能動了。”
“對，精神氣還特別足，罵人那叫一個的利索。”剛才圍觀趙松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大家都挨了對方一頓罵。
“話說，你看他那樣子像不像高位截癱？”
“……”衆人靜默了一會兒。
“确實是很像，別不是遭報應了吧。”
“老天顯靈啊！趙松那個王八蛋，早該治治他了。”有人說道，“之前孫識武出事兒的時候，他那恨不得扔垃圾似的把人趕走，還說什麽是自己作的，這是人該說的話嗎？良心被狗吃了吧。”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簡直活該！”
迫于生計，劇組裏的一些比較底層的工作人員面對趙松的謾罵時忍氣吞聲，一直沒怎麽開口，但怨氣已經積累極多。
現在這個趙松出了事兒，衆人沒有擔心，反而一片叫好聲，只覺得大快人心。
導演看着這種情況，苦笑一聲，讓大家先散了。
趙松雖然不像話，但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妻弟，出了這事他無論如何都得去看看，希望不是什麽大問題。
此時，戚澤正在家裏苦思冥想的複習老師上課時教的表演知識，對着鏡子，時而冷酷，時而燦爛。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戚哥，我跟你說件事！”
“之前害識武受傷的那個劇組的副導演，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癱瘓了，他這就是報應。”李往咬牙切齒的說道，聲音裏有些顫抖，“要是他們當時，能多注意一點，小識武也不至于現在……”
戚澤落下電話，表情淡漠。
他留的內勁，不會阻礙太久。
希望這幾年的截癱狀态，能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他所嫌棄的人因為他的原因，究竟會過上怎樣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