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傀儡咒術

“哦。”沐閑閑想了想, “是燈會那天在河邊許願時,我問你許了什麽願望嗎?可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是有關婚約之事。”

“啊?”沐閑閑一驚,随即紅了臉, 也、也不用這麽直白吧?

她偷偷看淩雲意一眼, 見他一臉認真,心中暗自竊喜, 莫非淩雲意也同她一樣, 早就動了心,準備等煉器大會結束,就要跟她表白了?

不過, 這還沒交往呢,就談到婚約, 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好, 我等着。”她答應着, 心中滿是期待, 她是不是也該準備準備, 該怎麽跟淩雲意表白心跡才好?

煉器大會會場上。

今日是終評之日, 會場外圍觀的群衆比初評那日還多,被淘汰下來的煉器師們也聚在外圍, 都等着看這一屆的煉器大會,第一究竟花落誰家, 總不會那個無品無級的沐閑閑吧?

會場中,五位長老早已到了,正等着品評靈器。青銅視線掃過在場衆人,在沐閑閑身上停駐片刻, 又不動聲色收了回來, 很好, 一切都很順利,只要今日子時一過,傀儡術将再無逆轉可能。

這一次能進入終評的煉器師剩下五十餘人,個個都是有真本事的,站在場中,個個胸有成竹的模樣。

驗過玉簡之後,品評便正式開始了,沐閑閑這次來得晚了些,排在最末,先上場的煉器師們各顯神通,從靈器匣中捧出的靈器,個個像模像樣,所用煉器材料更是五花八門,好些都是沐閑閑從未見過的珍品材料。

終評時,各位長老也看得更加仔細慎重,這也是為了給每把靈器更多展示時間,沐閑閑又排在最後一個,等輪到她時,天色都快暗了。

她也把其他所有人的作品看了遍,比較下來,自覺成品并不比他們差,而且前面最好成績的煉器師,也只得了四個上評一個中評。

她将靈器匣放在桌上,剛想打開,青銅接過了盒子,“沐閑閑,老夫還記得你。上一次初評你得了第一,所做機關羽毛驚豔全場,就讓老夫看看,你帶來了什麽驚喜。”

沐閑閑心中暗覺奇怪,她忽然想起仁兄曾經說過,青銅最看重煉器師品級,兩次相見,他對自己的态度都格外和藹,好像很賞識自己似的,一個人根深蒂固的看法這麽容易改變嗎?

這時,青銅已打開了靈器匣,一股鋒銳之氣破匣而出,幾位長老不約而同看了過來,“是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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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一把劍?”幾人湊過來看那匣中,匣中是一把短劍,劍鞘通身雪白,約莫半臂長,還未出鞘時,已有劍氣淩人。

這把劍若看外形,就是淩雲劍的袖珍版,其實她也正是根據淩雲小劍的模樣來鍛造的,“十天時間,要鍛造一把好的靈劍确實不夠,所以我選擇了短劍。”

她将劍自匣中取出,只聽锵然一聲輕響,短劍出鞘,劍身明如秋水,在日光映照下,透出一股冷冽冰寒之氣來,劍刃薄如蟬翼,她以靈器匣一試,擡手一切,便如切豆腐一般,将堅硬的靈器匣切成了兩半。

衆長老紛紛點頭,其中一個道:“十天能得此劍,實屬不易,只是這短劍和十字有什麽關系?莫非是,看形狀?”

沐閑閑點點頭。

“倒也取巧。”另一位長老道:“這劍是件好物,但作為利器,似乎少了些威力。”

沐閑閑神秘一笑,“這把劍拿來防身十分好用,其實它還另有用途。”

見識過她初評的表現,長老們來了興致,只見她在劍柄上一按,這劍自劍柄處分開,橫着的劍柄、豎着的劍鋒都往中間一卷,卷成了兩根算籌形狀,她比劃了一下:“還可以當算籌用,用來計數。”

長老們眼前一亮,又是她那讓人印象深刻的機關術,只是這一次機關做得更加隐蔽,不拿到手上都發覺不了。

青銅則是皺了皺眉,她做機關的手法,為何有些像他們宗主蘆問鼎?

她在算籌上一按,兩根算籌拼接,又變成了短劍模樣,衆長老都以為奇巧,正想評時,青銅道:“等等。”

他指了指劍身,“這劍上有瑕。”

衆長老一愣。

他們紛紛聚精會神看去,不仔細看發現不了,這劍身上,竟然有一道裂紋。

“還真是。”

“可惜了,有此瑕疵,便算不得好劍了。”

“想必是煉器時對靈火的控制力不足所致。”

“怎麽可能?”沐閑閑不可置信,反複看了看,那裂紋确實存在。

可這怎麽可能呢?靈劍出爐時,她曾反複确認過,劍身完整并無半點瑕疵,為何會突然冒出一條裂紋來?

只聽青銅無情道,“身為煉器師,最忌煉制靈器有瑕疵,這把靈劍,我只能給下評。”

幾位長老也惋惜道:“若沒有這條裂紋,此劍可得上評,但有這道紋,便只能得下評了。”

她百思不解時,衆長老已給出五個下評。

她是最後一個出場,品評已經結束,如此一來,煉器大會魁首便歸了那位得四個上評的煉器師,沐閑閑只得了個末等評價。

衆人一陣嘩然,人群中,淩雲意也忍不住皺起眉,靈劍怎會有瑕?

此時,沐閑閑已經從臺上走了下來,她拿着自己煉制的那把短劍,神色困惑,她在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當她走出會場時,場外圍觀的煉器師們可算等到機會了,紛紛哄笑嘲諷起來。

“快看,末等煉器師來了。”

“就知道她之前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其實根本沒什麽實力。”

“十天想煉成靈劍,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沒品級的煉器師就是廢物,這下總算是原形畢露了。”

忽而劍意一凜,衆煉器師吓得紛紛噤聲,淩雲意手中劍剛擡,沐閑閑拉了拉他的衣袖,沖他搖了搖頭:“咱們回去吧。”

淩雲意收了劍,“好。”

青銅不動聲色看了一眼他們離去背影,想要借煉器大會揚名?也得問問他同不同意。他可不想在這關鍵時刻,還讓沐閑閑的名聲傳揚出去,白添些波瀾,她失意而回,不驚動其他人,是最好的結果。

兩人迎着夕陽往回走,沐閑閑一路沒說話,淩雲意只當她很傷心,想着該怎麽安慰她,回到小院門口,她腳步一頓:“不對!”

“怎麽?”

“阿意,我很确定,靈劍出爐時完好的,沒有任何裂紋。”沐閑閑道,“這一路我将它放在靈器匣中,匣子放在儲物戒裏,沒被任何人碰到過。直到我将它拿出來,擺在衆長老面前……”

淩雲意聽得認真,她原來并未喪氣,而是在思考哪裏出了問題。

“一般來說,靈器匣是由煉器師自己打開,可我的匣子是青銅打開的。”沐閑閑回想那時畫面,“他邊和我說話分散我的注意力,邊碰了匣子,恐怕就是那時他對靈劍動了手腳。他有元嬰後期修為,又是八品煉器師,悄悄動手,在場其他人都比他修為低,誰都發覺不了。”

淩雲意道:“他為何要這麽做?”

“不知道。”沐閑閑皺起眉,越想越覺得不對,“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青銅對我的态度有些怪,初評時,他聽說我姓沐,就問我‘是哪裏人,爹娘可還在’,這話問得奇怪,難道他認識我爹娘?”

她看向淩雲意:“阿意,我想回煉器大會會場,搞清楚這件事!”

她剛說完,忽覺視線一陣模糊,不由伸手扶了下籬笆,緊接着,意識也越來越混沌……

“怎麽了,不舒服?”

她聽到淩雲意擔心的問話,想要回答,張了張嘴,一時竟然說不出話,站也站不住了,人往後一倒。

“沐閑閑!”淩雲意吓了一跳,連忙扶住了她,沐閑閑只感覺意識好像沉入了泥潭,怎麽掙紮都只是在越陷越深,眼前陣陣發黑,她緊緊抓着淩雲意的衣袖,聲音接近呢喃,低不可聞“後背,好燙……”

話未說完,人已暈了過去。

“沐閑閑!”淩雲意神色一陣驚慌,沐閑閑軟軟躺在他懷中,四肢發軟,意識全無,就像是失去靈魂的布偶娃娃,任由他搖晃了幾下,一點反應都沒有。

“哎呀,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白及,快救她!”

小院外,溜達溜達過來訪友的白及還沒搞明白情況,就聽淩雲意喊了一句,連語調都有些失聲,認識他這麽年了,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樣驚慌失措,白及也不由緊張起來,“快進屋,我來看看。”

房內,淩雲意動作輕柔把人放在了床上,白及趕緊催動木靈氣,查探她全身。

淩雲意站在一邊緊緊盯着白及動作,連自己都沒察覺到,握劍的手已經因緊張而用力到指節發白。

“她身上并無外傷,內腑丹田也沒有受傷。”白及細致查探,“靈識亦沒有受損跡象,奇怪了,她為何會昏迷不醒呢?”

“剛才昏迷前,她說後背很燙。”

“後背?”白及道,“阿意,你将她扶起來。”

淩雲意坐在床邊,将人扶起,撥開她的長發,白及道聲得罪,以靈氣劃開了她背後的衣領。柔軟布料向兩邊分開,露出後背白皙肌膚,兩片蝴蝶骨中間位置,一朵紅色曼陀花印記映入兩人眼簾,那朱砂紅的線條勾勒花瓣,襯着如雪肌膚,本該是一幅絕美畫面,但這朵花卻透着妖異和不詳,令觀者不寒而栗。

白及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東西詭異,似乎是某種術法。”

這圖案他見過的,淩雲意心中一沉,語氣冷得如冰一般,“傀儡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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