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仇人之死

蘆問鼎點點頭, 他喝了一口茶,緩緩道,“這些年來青銅苦心搜羅, 四處尋訪, 從一些殘卷記載和家族族譜中推測出,栖雲城沐家, 可能就是沐家傳人, 有可能傳承青玉鼎,顯然他相信關于青玉鼎的後一種說法,認為青玉鼎已被龍鱗淬煉, 若得到它,就能煉制出仙器, 成為天下第一煉器師。”

沐閑閑沉默良久, 道:“去年我爹娘突破元嬰時曾對我說, 有保命法寶護身, 哪怕突破失敗, 也不會身死道消, 可他們卻死了,我當時太過悲傷, 并未察覺到不對,所以……他們是被青銅所殺?”

“是。”他道。

沐閑閑不由紅了眼眶。

“他找到沐家莊時, 當時你爹娘就要突破元嬰,他在雷劫時動手,正好掩飾成他們是因雷劫而是的模樣。殺人之後,他找遍了整個沐家莊, 并未找到青玉鼎, 但他還沒死心, 見到你之後又起歹心,他認為你爹可能以某種秘法将青玉鼎下落封印在你記憶中,你自己也不知道,這樣一來便不露痕跡,便想到了用傀儡術操縱你的法子尋找此鼎。”

沐閑閑才明白了整件事情,她不由看向蘆問鼎:“那宗主呢?宗主也想要此鼎嗎?”

蘆問鼎一詫,随即哈哈大笑起來,“世間如果真有這樣的神物,恐怕沒有煉器師不想要吧?不過,強行奪取不屬于自己的機緣,最後不是落得青銅這樣的下場,就是心魔叢生,這心魔的滋味,我可不像再領受一次了。”

沐閑閑道:“是我冒昧了。”

蘆問鼎并不介意,“青銅謀害人命,當按宗規處死,稍後便在處刑臺行刑。”

“好。”她要親眼去看這惡人之死,也算是告慰爹娘在天之靈。

他又說,“我擔心此事被他人知道,引來觊觎青玉鼎的宵小,便将其隐下。雖然青銅說他一直是秘密行事,并未透露給其他人,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段時間,你也要多加小心,恐怕會被人盯上,想要害你奪鼎。”

沐閑閑十分不解,“可他真不是搞錯了嗎?爹娘從未跟我說過有什麽鼎,更沒提過沐家先人,他們只希望我快快樂樂的活着,爹更不會對我做這種事,什麽封印記憶……”

蘆問鼎道:“我很難給你确切的答案,青銅說他連沐家族譜都已毀掉,更無處查證了。至于青玉鼎的下落,如今恐成懸案。說不定那鼎早已廢棄,青銅所追逐的,只是自己想成為九品煉器師的執念而已。”

他看了看沐閑閑,他已經知道煉器大會的事了,“你煉器天賦極高,金火雙靈根又是最适合煉器師的靈根,從這一點上來說,或許你真是沐仙子後人也說不定。”

沐閑閑:不是吧,她以為自己只是平平無奇穿越過來……

這時,弟子進來禀告,說是時辰已到,請宗主過去觀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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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問鼎看向她,沐閑閑站起身:“宗主,我要親眼看到這個惡人之死。”

他點點頭,攜了沐閑閑一起傳送到觀刑臺處,恰好此時淩雲意也趕到,蘆問鼎便令人在宗主座旁設下兩個座位,請他們入座。

問鼎宗的觀刑臺是一塊懸空巨石,與之遙相對應的是處刑臺,兩只機關獬豸威風凜凜立于刑臺之上,口中銜着碗口粗的玄冰鐵鏈,刑臺之上,常年罩着厚厚一塊雷雲,修士修到元嬰,尋常刀斧之刑難傷其毫毛,便要以雷劫殛身,轟碎道府元嬰,使其身魂俱消,确保人是真正死透了,在刑臺之上,獬豸雙目之下,奪舍假死種種手段也用不出來。

前來觀刑的除了他們還有問鼎宗衆長老和弟子們,蘆問鼎有心以此事警戒衆人,宗門內所有六品以上煉器師都來了,一時觀刑臺上烏泱泱一片人。

他們有些好奇的盯着坐在宗主身邊的兩人,也有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是那個破了問鼎三關的劍修,他身邊那個姑娘是……我想來了,是煉器大會上那個沒有品級的煉器師!”

“她也出現在這裏,看來宗主非常看重她。”

“若不是青銅長老動了手腳,她就是這次的終評第一吧?”

正議論,只見高高刑臺之上,白光一閃,兩位執律長老壓着青銅出現了,只見他披頭散發,渾身血跡,面目頹喪,已完全沒了前幾日那耀武揚威的氣态。

長老将人鎖在玄冰鐵鏈上便退開,天邊雷雲滾動,雷劫将至了。

青銅赫然擡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他已經下了禁制,發不出聲音,他視線掃過觀刑臺上衆人,他看到了淩雲意,也看到了沐閑閑。

看着他,沐閑閑的眼神只有冰冷的仇恨。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對蘆問鼎道:“宗主,行刑之前,我想跟他說句話。”

“我以傳音入密術助你,你說話只有他一人能聽見。”

蘆問鼎動用術法,沐閑閑說了一句什麽,就見青銅臉色大變,瘋狂掙紮起來,他修為被禁,掙紮也是徒勞,只是更顯醜态罷了。

蘆問鼎沉聲道:“動刑。”

随着他話音落下,天邊雷霆滾滾而下,數十道雷劫之後,已将人劈成焦炭,又過了一會兒,刑臺上已連人形都看不見了,雷劫散去,地上只餘了一地劫灰,風一吹,便散了個幹幹淨淨。

見他之死,沐閑閑心中一時快慰,但仇人死後,又只剩悲涼。

他死了,爹娘又不能活過來,沐家莊歡聲笑語的日子,也不會回來了……

這時,一只手握上了她冰涼的手,她偏頭看去,淩雲意看出她情緒不對,正關切的看着她,她不由心中一暖,“阿意,我沒事。”

淩雲意低聲道,“以後,有我陪着你。”

“咳咳。”弟子們都散去了,見他們還坐着,蘆問鼎咳了兩聲,“咱們也走吧。”

交握在一起的手松開了,蘆問鼎将兩人送到了問鼎宗門口,她剛想告辭,又聽他說,“沐姑娘留步,關于煉器大會的事我還沒說。”

“你當時煉制的短劍,四位長老都一致認為當評為第一,過幾天便會以四宗名義公布事情經過,将相應獎勵也補償給你,應有一筆靈石和不少煉器材料。另外,這本《問鼎心經》是我私人所贈,若修習此術,以你的天賦應該能很快結丹。除此之外,你還有要求也可以提。”

沐閑閑想了想,道:“我不要什麽東西,只要宗主做一件事。”

蘆問鼎不由好奇,“什麽事?”

“我準備在蒼藍城開一家賣靈器的店鋪,開業那天,請宗主來我店裏,買一樣東西。”

“買什麽?”

“什麽都可以。”她道,“只是要宗主親自來,不可讓別人代替。”

蘆問鼎心道這事簡單,便一口應下,“說起來,聽長老們說,你終評時所煉制的靈器,手法倒跟我有些相似。”

“那是我是從《機關術要訣》上學到的——”

蘆問鼎不由訝然失笑,“是渾天秘境中的那本?那是我寫來留給有緣人的。”

“宗主也去過渾天秘境?”

兩人交流一番,沒想到還有這番緣分,蘆問鼎又道,“說到緣分,若不是青銅說起,我還不知道你娘就是琬娘……”

“宗主你認識我娘?”

“琬娘曾是問鼎宗弟子。”蘆問鼎道,“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與她形影不離的好友叫做青顏,她們在問鼎宗修行不過幾年時光,便離了宗門轉做散修去了,我還曾惋惜過,她們兩人煉器天賦都很不錯,不知為何要離開宗門。後來聽聞關于她們與沐長風、謝飛霜之間有些糾葛,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謝飛霜?那不是阿意的師父?”沐閑閑不明所以,“他們四人有什麽糾葛?”

這下輪到蘆問鼎驚訝了,“淩少俠是謝飛霜的徒弟?”

淩雲意點點頭,“青顏是師娘名諱。”

“所以,我娘和你師娘也認識?”

三人這一敘話,沒想到敘出這麽一段淵源來,可惜蘆問鼎并不知道琬娘離宗之後的事,淩雲意也無緣見到青顏師娘一面,“過去的事,師父不怎麽提起。”

“爹娘也沒跟我說過,他們居然認識謝前輩……”

蘆問鼎道:“那都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事了,不跟小輩提起也正常,這事望月宗主倒是更清楚。”

這裏面還有望月的事?

可惜蘆問鼎說不清楚,沐閑閑也不好再問,便和淩雲意一起告辭離開了。

這一次他們沒讓蘆問鼎特意送,直接從問鼎宗山門口的傳送大陣離開,傳到了蒼藍城城門口,一路往小院這邊來。

路上,淩雲意問她,“剛才在行刑之前,你跟青銅說了什麽?”

沐閑閑道:“我告訴他,他想要的東西,就在我手裏。”

她又将和蘆問鼎先前的一番談話告知,淩雲意才知青玉鼎的事。

“他當時死期将至,心緒混亂,果然被我騙了。讓他到死都不甘心,比起他做的惡,根本算不了什麽。”

兩人邊走邊聊,從城門口走到熱鬧街巷,漸漸地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怎麽街上的人似乎都在看他們,盯着他們議論紛紛呢?

他們沒想到的是,經過這幾天,淩雲意已經徹底成了蒼藍城名人,走在路上都有人圍觀:

“瞧,那不是淩劍君嗎?”

“別說,真人跟畫像還挺像。”

沐閑閑耳朵一豎,“畫像,什麽畫像?”

“就是前面那個字畫攤子賣的畫像。”有人回答了她一句,邊說邊看淩雲意,“喲,畫得真像。”

沐閑閑頓時起了好奇心,拉着淩雲意走到字畫攤前,一眼就被攤子上挂着的半身畫像吸引了注意力,用工筆描畫淩雲意俊眼修眉,連眼神那一抹銳氣都描摹到位,似乎要破紙而出,沐閑閑都不由點頭贊道,“是挺像,老板,你這畫像怎麽賣?”

“二十兩銀子一副。”

“這麽貴?!”

“您不知道嗎?這淩劍君現在可是蒼藍城大紅人,他的畫像可搶手,我就剩下這一副了,剛挂出來,您不買,一會兒別人搶着買。”那攤主從攤子後面直起腰來,和沐閑閑對上了眼,兩人都是一愣,“你不是燈會上賣鏡子那個?”

攤主嘿嘿一笑,“我這是小本生意,靈活經營。要不是那天在燈會先見過淩劍君一面,我還畫不出來這畫像呢!”

他沖淩雲意拱了拱手,接着将那副畫取下來送給沐閑閑,“沒想到今日賣畫還能撞到本人,這幅畫像便送給您吧。”

“多謝。”

沐閑閑喜出望外,接過畫像又仔細端詳了一陣,顯然十分喜歡,過會兒才依依不舍收入儲物戒中,淩雲意不解,“我本人就在這,看我還不夠?為什麽還要看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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