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藏在櫃中

且說沐柔兒回到柔情閣後, 便吩咐小桃,給了她一箱子靈石,讓她找些外門弟子, 将“淩雲意悔婚”一事宣揚出去, 務必要讓此事宣揚得全城皆知。

她得意一笑,“這樣一來, 全城人都會知道, 我和淩雲意有婚約,而他是那個悔婚背信之人,若不想名聲盡毀, 他就該乖乖來求我履行婚約了。”

“師妹,你和淩雲意有婚約?!”拎着一籃子靈果站在門口的蒼宇驚呆了,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沐柔兒沒想到蒼宇會在此時出現, 但他聽都聽到了, 做戲當然要做全套, “前幾日我爹寫信來告訴我的。”

“怎麽會這樣?”蒼宇急得扔了靈果, 走到她面前,“那個淩雲意不是和沐閑閑在一起嗎?”

“哼, 要不是這樣,他怎麽會想着悔婚呢?”

蒼宇一聽, 心裏一喜,這淩雲意拒婚對他來說豈不是好事?在沐柔兒面前則裝出一副怒極的模樣,“這小子好不識擡舉,柔兒, 我一定幫你狠狠教訓他!”

“說得好聽, 你打得過他嗎?”

“我——”

“別吹牛了, 你要是想幫我,就幫我做件事。”

“做什麽?”

“我想見宗主一面,請宗主為我主持公道,只要他肯出面,再加上外人議論,這樁婚事還愁不成嗎?”

蒼宇又急又怒,“師妹,他既然已經悔婚,你還想嫁給他?!”

“你懂什麽?”她自然不能告訴蒼宇,她在意的是淩雲意實力和他身後靠山,趁着宗主還看重她,借着蒼藍宗助力把這樁婚事成了。

這也是為了她內心從不對任何人提起的一件事,她總覺得宗主和大師兄父子很怪,宗主的好來得無緣無故,以後卻不好說,可能會害她。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有時她也覺得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很荒謬,但她也忽視不了內心的聲音。

萬一這種直覺是真的呢?她需要找到能和宗主抗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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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沒想到,這一句話惹怒了蒼宇,他生平第一次對沐柔兒發了火,“淩雲意不想娶你,你讓我幫你報複他,我二話不說立刻就去,哪怕我不是他的對手!可你竟然還想着嫁給他,還要我幫忙,師妹,你把真正對你好的人置于何地!”

說着,怒氣沖沖走了。

他這一發火也驚到了沐閑閑,半晌她才回過神來,不想承認被他這樣一說有些面子挂不住,她冷哼一聲道,“等我得償所願,就用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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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沐二叔自沐閑閑發火那次之後,着實被吓得不輕,好幾個月沒出家門,直到聽說沐閑閑去蒼藍城去了,才敢出來走動。

在家幾個月無事可做,他把舊物都拿出來清點一番,翻到了玉佩和信,花了幾天把這事給捋明白了,趕緊将東西寄給了女兒,可一直沒收到沐柔兒回信,他也不知道女兒有什麽想法。

要他說,就該把玉佩收着,那信給燒了,好叫淩雲意和沐閑閑兩人不知道婚約的事,給他們添添堵。

也正是翻出這件舊事,他才從家裏一個小厮口中知道了,原來當年淩雲意來栖雲城的時候找錯地方,來過他家的,只是被沐柔兒給趕走了。

他不免有些遺憾,這淩雲意要真是他女婿該多好啊,那他在栖雲城豈不是可以橫着走了?

不過這也只能想想罷了……

這會兒又碰到他們兩個,沐二叔心裏大喊瘟神,轉身就想走,卻被沐閑閑堵住了去路,“沐二叔,別急着走啊,正好想問問你婚約的事呢。”

“婚約?”沐二叔眼珠亂轉,怎麽扯到婚約了,是柔兒做了什麽嗎?

“你是什麽時候去的北洲,又是怎麽認識的阿意他爹呢?”

沐二叔一愣,她在問什麽?這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不說話啊?”

“我,這個……”沐二叔腦筋急轉,莫非是柔兒用那封信做了什麽?他上哪去認識淩雲意的爹?他道,“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我也不太記得了。”

該說是父女默契嗎,他怕自己露了馬腳,凡有所問,就含含糊糊,推說我不記得了,十分油滑,俨然就是一副“我老糊塗了,你別問我”的模樣。

沐閑閑毫不懷疑,他就算是今天說了是,明天發現不對,也會聲稱我記錯了,然後再答否。

從他身上問不出什麽來,兩人便往沐家莊去了。

這趟回來的突然,而且馬上又要走,未免驚動大家折騰一陣,淩雲意便用上了身法,帶着沐閑閑進了莊內,沒被人發覺。

沐長風的房間久已無人,除了定期打掃的仆人,平時也沒人會過來,兩人進了房中,房內除了簡單陳設,桌椅凳子,就只有兩個櫃子。

沐長風的東西都已經被她收好在其中一個櫃子裏,另一個則是以前放衣物的,如今空置着。

站在櫃子前,就能感受到一股靈氣波動,就見她上前解了術法,打開了櫃子。

櫃子裏整整齊齊放着好幾個匣子,她将匣子一一搬出來放在桌上,每一個匣子都是輕拿輕放,足見珍重愛惜。

“剛才遇見沐二叔,他态度支吾,我問起他去過北洲沒有,他明顯愣住了,現在是不知道這件事,這其中必有古怪,說不定沐柔兒在搞鬼,都沒和他爹串通好。”沐閑閑道,“這樣一來,她口中的婚約是假的可能性很大。”

她心中的期望大了幾分,“阿意,過來看。”

她将匣子打開,兩人一起看裏面東西,這裏面裝的都是沐長風的私人物品,他平生也沒什麽別的愛好,除了煉器,就是喜好算術,因而他收藏了不少算籌算珠和數獨一類的玩意兒。

淩雲意打開其中一個匣子,見裏面好些舊物,他先拿起了一個木刻的小動物,從雕工看實在是歪歪扭扭,還用幼稚的筆觸畫了眼睛嘴巴,這線條……

“這是你刻的?”

沐閑閑一看,“這是我五歲時候雕的小豬。”

再看這匣中,全是她小時候的一些東西,有歪歪扭扭的木雕,也有簡單的機關器物,都被她爹好好收藏着。

又看了幾個匣子,也沒找着什麽玉佩,沐閑閑不由有些失望,“難道是管叔記錯了嗎?”收拾東西的時候,她也沒注意過玉佩這樣的小物件。

天色漸漸晚下來,兩人将所有東西都看完,“沒有玉佩。”

沐閑閑将一一匣子封好,放回櫃中,難免有些低落,“咱們回去吧。”

淩雲意握住了她的手,“閑閑,無論咱們有沒有婚約,我認定的只有你。”

“嗯。”

她心中才舒服了些,忽聽有人在外面說話,“老爺房間好久沒打掃了,你打掃院子,正好也把裏面打掃一下吧。”

這說話間,門已經開了。

不及思索,淩雲意拉着她往那個空着的櫃子裏一藏,将櫃門給關上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接着是掃帚掃地的聲音,兩人藏在櫃子裏大眼瞪小眼,這櫃中空間不大,淩雲意得低頭站着,兩人肩膀貼着肩膀,挨挨擠擠,沐閑閑貼着他的耳朵,輕聲說,“淩雲意,你想什麽呢,這是我家,咱們為什麽要躲起來?”

她的聲音放得十分輕,就跟吹氣似的呼呼在耳邊擦過,他只覺耳朵一陣麻癢,這麽近的貼着她,心裏也不由有些酥麻,“我一時緊張……”

畢竟進來時沐閑閑交代了別被人發現,免得麻煩,他剛才一緊張就下意識拉着她藏起來了。

“退一萬步說,咱們也可以跳窗走。”

“那會把窗子弄壞,這不是你爹的房間麽……”

這門窗本來是緊閉的,他們進來時,未免被發現也将插栓給栓上了,要出去,必要弄壞窗戶才能出。

“窗戶壞了可以修嘛。”沐閑閑忍不住輕輕掐了一下他的手背,“那你怎麽不想想,一會兒那人打掃櫃子的時候,我們怎麽辦?”

這一掐本來棉花似的力道,奈何淩雲意正心猿意馬,被她一掐,頭不由撞了一下櫃子頂,發出咚地一聲響。

“誰?誰在那?!”

正掃地的吳嫂吓了一跳,瞪着那發出聲響的櫃子,攥緊了手中的掃把,“哪來的小偷,還不出來我喊人了!”

正準備喊,櫃門從裏面吱悠一聲打開了,沐閑閑沖着她露出一個尴尬不失禮貌的笑容,“嗨,吳嫂。”

“小姐!淩劍君!”吳嫂讓他們給吓了一跳,“小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們躲在櫃子裏做什麽?”

“我們……”沐閑閑邊從櫃子裏出來,邊做出摸索的動作,“在櫃子裏找東西。找的太認真了,沒注意到你。”

吳嫂的眼神多少帶着些狐疑,沐閑閑十分确信,明天“咱們小姐有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這件事就要傳遍沐家莊了,表情那叫一個生無可戀。

正要收回手,忽然在櫃子邊緣摸到了什麽,頓時也顧不上明天的沐家莊頭條了,喊了起來,“阿意,這裏有夾層!”

那是櫃子裏層的邊緣位置,摸起來和其他櫃層有細微的區別,也虧沐閑閑熟悉機關,才能一下就摸出來。

兩人趕緊檢查那處,沐閑閑摸索到了夾板和活動機關,将夾層給打開了。

吳嫂看兩人有正事要做,也不方便再打掃,拿着掃把出去了。

“是個盒子。”沐閑閑捧着放在夾層中的扁盒子放到桌上,感嘆道,“真沒想到,我爹居然在衣櫃裏藏了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需要這樣藏起來呢?”

兩人注視着這盒子,沐閑閑輕輕打開了盒蓋,半塊圓形玉佩靜靜躺在盒中,上面刻着的圖案,正是半邊沐字。

這一刻,沐閑閑的呼吸輕了一拍。

“玉佩……”淩雲意也呆住了。

這玉佩無論大小、質地,還是從刻字的風格,和沐柔兒拿出的那一塊一模一樣,就是那另外半邊的玉佩。

兩人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對方。

沐閑閑恍若夢中,“阿意,所以有婚約的是我們兩,對嗎?”

“這裏面還有一封信。”

沐閑閑趕緊将信拿出玉佩下壓着的信拿出,只見信封上寫着的竟然是“沐閑閑親啓”。

“是我爹寫給我的信。”她不解,“有什麽事不能直接告訴我,偏偏要寫信呢?寫信就算了,還要用這種方法藏起來,那到底是想不想讓我知道……”

她邊說邊拆了信封,信紙上所見字跡潇灑飄逸,确實是出自沐長風的手筆,上面所寫內容,正是他們一直困擾的,關于婚約之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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