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變态
初原足足愣了十幾秒。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驚訝傅凜玦會玩游戲,還是該意外他聽到了剛才的發言。
合着她剛說傅凜玦的話都被聽到了,還在旁觀圍觀了一通她裝模作樣喊人哥哥?
初原被這狗男人的操作氣到了。
她倒要看看,是他讓別人知道險惡,還是別人讓他知道。
把手機塞給傅凜玦,确認了是那個隊友的邀請,進了房間。
二話不說,兩人開幹。
升了四級後,傅凜玦率先拿了一血。
對面複活出來,他扛着塔又殺了一次。
然後在公屏上扣了兩個字:[投吧。]
嘲諷味十足。
初原驚呆了:“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會玩游戲?!”
睇了個眼神給她,傅凜玦仿佛在說“你都不知道我會知道嗎”。
行行行,天大地大,失憶患者最大好吧。
游戲裏頭,被傅凜玦虐了一把選手,火速點了投降,灰溜溜地逃開,初原看到頁面上的“勝利”倆字,心情莫名的爽,連着傅凜玦也順眼了不少。
好歹是幫她虐了人,初原向來恩怨分明,說話的态度都和氣了,“诶,傅凜玦,有件事我和你商量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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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凜玦擡眼。
初原把身後的凳子拉過來坐下,“我覺得吧,你讓我來照顧你還是有點不靠譜。你想想,晚上要是你起夜,我扶你磕着碰着,這傷不是白養了?”
說得冠冕堂皇,真為他着想似的。傅凜玦直接拆穿,“你要撂挑子?”
“我這是對你負責,”初原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你要真的就指定讓我照顧,那就這樣呗,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別怪我。”
鍋甩得幹幹淨淨。
傅凜玦嘲弄,“你這妻子,還真是做得盡職盡責。”
“那可不。”
沒過多久,林總助帶着晚飯來了醫院。
他出現主要是和傅凜玦商量警察來做筆錄的時間。
下午離開醫院後,林總助和嚴舒芸一直在警局配合調查,又去現場看了看,似是有了點發現。
大概是沒把初原當外人,林總助到傅凜玦身邊,低聲說了目前得知的消息,“傅總,據警方目前的調查來看,您這次車禍……似乎不是意外。”
屋裏極靜,林總助聲音完全能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比起傅凜玦,初原的反應快了幾分,“不是意外?難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嗎?”
林總助:“目前還沒有證據,但有這個可能。”
!
初原驚了。也就是說,并不是因為她逼着傅凜玦去民政局才發生這場車禍的?
但是,誰這麽不要命去算計傅凜玦。
這個消息似乎在傅凜玦意料之內,“還察覺到了什麽?”
林總助張張口,卻欲言又止。
傅凜玦揚揚下巴,“說就是了。”
“月底就是您調去總部任職的日子,在這個節骨眼出車禍,讓人不得不多想。”
傅凜玦讀完研,直接被他老子傅雲山放在嘉恒地産歷練,嘉恒是靠地産行業發家,現在已經發展成集地産、科技、金融三位一體的綜合性大公司。傅凜玦娶了初家大小姐後,太子爺的身份更加穩固,就等着什麽時候被調回總部繼承家業。
表面上看理所當然,也沒有誰比他更合适。
但一派和氣的表面下,有多少狼子野心便未可知。
話到此,傅凜玦心裏有了點數。
他和林總助內心會意,但病房裏還有個雲裏霧裏的初原,“難道有人不希望你接手嘉恒?誰啊?有沒有懷疑的人?”
兩人當然不會告訴她。
傅凜玦猜到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在初原發難之際,突然岔開話題:“初原,有個事我一直很在意。”
“什麽?”
“我失憶之前我們相處的好嗎?”
“怎麽可能!”初原冷哼一聲,語音落下時,猛然察覺不對,話頭硬生生一轉,“……相處得不好。”
傅凜玦現在失憶了,過去是什麽情況,還不是由她來說。
想知道是吧?心裏還有那個白月光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知道自己未來幾年移情別戀是什麽反應。
她眨了眨眼,眼中迅速泛起淚花,痛心和委屈含在眼淚中,搖搖欲墜,“但你現在是不是忘了,當年說只愛我一個人的事。失憶了就不想負責了對吧?”
傅凜玦果然産生了懷疑,“只愛你?”
“對呀,明明是你親口說的,失憶前對我有多好,現在就有多冷漠。你……你要不信,你就問林總助!”
努力讓自己成為透明人的林總助被cue到,瞬間背脊一涼。
我是誰?我在哪?
你們兩夫妻玩情趣,能不能不要拖無關人士下水?
尤其是初原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誡“該怎麽說你知道吧”。
幹笑了兩聲,林總助為生活屈服,“傅總您和夫人舉案齊眉,江城都知道你們夫妻恩愛。”
傅凜玦難以置信地笑了笑,“有多恩愛?”
論吹牛,初原絕對不會輸。
“當然是什麽都随我,不欺負我不氣我,我想要什麽買什麽,還把我的照片挂滿卧室,每天起床說一遍老婆我愛你,睡之前說一遍初原是可愛小仙女……”
聽她滔滔不絕地形容着,傅凜玦和林總助一起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是愛嗎?這怕不是個變态!!
傅凜玦試圖和她掰扯,“初原,你等等。”
一個人就算失憶,但性格和習性不會改變,以傅凜玦對自己的了解,他不會做這種惡心的事。
“我認為,如果我愛一個人,不會毫無标準地什麽都随她。”
初原“哦”了聲,似乎傷心透了,默默拿包起身,“行,你獲得了真正的愛,但是你失去了你親愛的老婆。”
“……”
做戲做全套,初原表現得十分難過,賭氣似的沖出了病房。
反正傅凜玦一條腿骨折,她就不信他會追上來。
跑到醫院樓下,林總助找了過來,除初原外,他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吹牛的人,初原也就不和他裝了,“傅凜玦現在失憶,我暫且不會主動提離婚,他要真問起你什麽,該怎麽說你知道。”
林總助:“夫人,傅總和蔡小姐……”
初原并不是很想聽到關于蔡澤瑜的事,搞得她多在意似的,“他倆愛怎樣怎樣,你上去吧,我回去了。”
林總助踟蹰,“……我送您。”
被林總助送上車,初原回家惬意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溫水漫過肌膚,躺在香味馥郁的浴缸裏,什麽離婚,什麽傅凜玦,什麽失憶都被她抛到了腦後。
好好休息了一晚,早上醒來,初原就看到手機裏的各種消息轟炸。
有專櫃SA給她推薦新品的,有找她約局的,不過更多的是詢問傅凜玦的。
一個晚上,足夠讓傅凜玦出車禍的事傳遍整個江城。
初原挑着回複了一些,只道傅凜玦受了點皮外傷,沒有透露失憶的事。
傅凜玦這場車禍,影響了離婚的事,也打亂了初原接下來的計劃。
原本她收到一個大品牌的春季高級成衣秀邀請,但因為挖了個和傅凜玦恩愛的坑,現在是怎麽也走不開,每天的日常就是在病房裏打游戲,或者聽林總助給傅凜玦說明目前公司的情況。
住院第二天,傅凜玦就轉院到江城的一家私人醫院裏靜養。
他住院的消息隐蔽,有人想上門來探望都沒有門路。
初原在病房裏待無聊了就會出來走一走,正在後院閑逛時,群裏明珩發來拉仇恨值的消息。
珩珩:[月之島一日聚會[圖片jpg],@小七羨慕嗎?]
小七:[你死了]
月之島是江城一家著名的高端居酒屋,初原偏愛他家清酒。
這幾日在醫院做了幾天尼姑,吃得清淡喝的沒有,明珩一條消息順利讓她拳頭硬了。
在群裏互怼得熱火朝天,初原看到一只手在眼前揮了揮,随即聽見:“大嫂?”
她茫然看去,來人是傅凜時,傅凜玦同父異母的弟弟。
傅凜時一張娃娃臉,劍眉星目,活像個在校大學生。雖然沒他哥好看,但長得讨喜。
初原對他印象很好。
原因無他,和天生被人捧在世界中心的傅凜玦來說,他要好相處太多了。或許是傅家私生子的緣故,他人謹小慎微,接觸時總會考慮到別人心情。
從不在乎旁人的傅凜玦和他,就是一面鏡子,照出兩個完全相反的人。
初原笑道:“來看你哥啊?”
傅凜時:“嗯,前幾日我爸派我去南城分公司辦事,今早才回來,聽說我哥出車禍,就立刻趕過來了。”
“你哥和林總助在病房,你直接過去吧。”
“好。”傅凜時笑着點了頭,剛轉身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哦對了,大嫂。我哥他……怎麽會突然出車禍呢?”
初原知道車禍的事或許沒那麽簡單,但沒有證據證明,便沒讓傅凜時操心,“那天下雨路滑,撞上了大車。”
傅凜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這幾天我不在沒幫上忙,辛苦大嫂照顧大哥了。”
客套完,傅凜時往病房方向走。
初原繼續回群裏和明珩一陣惡鬥,鬥到對方在群裏喊了十次“初小七是仙女”才肯罷休。
回去時,傅凜時已經走了。
而病房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林總助給傅凜玦找來輪椅,初原疑惑:“你要去哪?”
傅凜玦坐到輪椅上,“回家。”
“現在就回家了?不在醫院再觀察一段時間嗎?”
林總助替傅凜玦解釋:“傅總回去靜養和在醫院裏區別不大,而且記憶恢複的時間不定,醫生說,在熟悉的地方生活,效果可能會更好些。”
也是,這醫院也沒有留下什麽記憶,還不如到熟悉的環境去。
要是傅凜玦能盡快想起來,她也可以盡早離婚。
想到這裏,初原高興起來,“那林總助你去備車,我來推吧。”
平時叫她幫忙拿東西,都跟使喚太後似的,今天倒積極。
傅凜玦看初原走過來,饒有趣味的調侃了句,“這麽主動,你也想趕緊回去看看貼滿你照片的卧室?”
……?
!!
初原猛地想起來,她胡謅的這事。
當時她還打算回去布置一下,事後卻忘得一幹二淨。
完了完了完了,謊言這麽快就要被拆穿了嗎!
要是傅凜玦知道她是在說謊,那多丢人啊!!像是她很稀得他一樣。
初原不允許這種讓自己面子受損的事發生。
坐上了車,她迅速拿出手機發了微信給管家張姨,讓她在梳妝鏡抽屜裏拿照片貼在傅凜玦卧室。
張姨是初家跟過來照顧她的,一直和她一條心,很快回複她說包在自己身上。
擔心時間不夠,初原靈機一動,放下手機,然後可憐巴巴地喊了聲:“凜玦~”
傅凜玦拿着平板的手一抖。
初原蹭過去,抱着他的手臂搖晃,“你想不想吃天和路的那家大閘蟹呀。”
傅凜玦的目光在手臂上的手上停留一會,初原膚白,手也十分好看,精致的美甲襯着纖細的指節,分外好看。
再一掃她的臉,一雙大眼睛希冀地看着他,就等他開口。
傅凜玦沒說話,初原便繼續加大力度,聲音嗲得能讓人酥掉半邊骨頭,“你別在旁邊不出聲,我知道你想吃。”
男人哼笑一聲,目光回到平板,渾身上下都寫着“初原的老公想吃大閘蟹和我傅凜玦有什麽關系”。
初原怒了。
這狗東西居然對她的可愛攻勢不屑一顧!
她像是甩開什麽髒東西一樣,甩開傅凜玦的手,“哼!你不吃就算,我自己去買!停——”
傅凜玦截掉她的話:“林立,去天和路。”
初原一頓,往旁邊睨了一眼。
奇怪,前後不過幾秒,這人現在看着就是要帥一點。
而駕駛座上,林總助猶豫片刻,提醒:“傅總,海鮮是發物,醫生特地叮囑過您不能吃。”
“沒事嘛~”初原輕快地回答。
然後看着傅凜玦,眉梢一揚,用着最甜的語氣說着最讨打的話,“你看着我吃就好啦~”
去天和路買螃蟹耽誤了不少時間,到家時,張姨就在門口等着。
“傅先生,大小姐,今晚有什麽想吃的嗎?”張姨上來接過包時,順便對初原打了個眼色。
初原豎起大拇指,把手上那口袋大閘蟹遞過去,“給凜玦弄清淡些,大閘蟹幫我弄成麻辣的。”
說着,她推着傅凜玦往別墅裏內置電梯的方向走。
二人的卧室都在三樓,但兩人分房睡,分別位于走廊的兩個盡頭。結婚這一年來,夫妻倆互不打擾,他卧室裏初原就沒去過幾次。
不過現在她明顯也有點在意,貼滿自己照片的卧室是什麽模樣。
到門前時,初原猶豫了一下,傅凜玦推開門見輪椅沒動,稍作提醒,“初原?”
“啊?”
“不進去?”
初原信口胡謅:“這不是怕你一會被自己的卧室吓到嗎?”
傅凜玦笑笑不說話。
雙手握住把手,稍一用力,輪椅推着男人進了屋。
偌大的卧室,率先看到的是中間咖色的皮質沙發,窗簾拉開一半,陽光折射在沙發上,把皮照得铮亮。
右手邊是衣帽間,左邊裏頭的屋子才有床,輪椅的輪胎滾在地毯上,受摩擦力影響,兩人速度都有些慢。
——所以,進來後一眼就發現了左邊滿牆的照片。
全是初原的單人照。
自己看照片不覺得什麽,和旁人一起,還是這樣大剌剌的粘在牆上,初原竟覺得有些羞恥。
傅凜玦卻饒有興趣地一張張掃過。
牆面是金色暗紋,照片上的女孩兒或笑或嗔,她天生膚白貌美,攝像挑了放大顏值優點的角度,每一張都美得無可挑剔。
平心而論,這樣一只花瓶,找塊巨大空地放着,也是賞心悅目的。
“往前。”
傅凜玦說。
初原往前推了一點,也跟着去看自己這些照片。
聽到傅凜玦問:“這些都是我挂的?”
“當然了!”
“全部?”
“不然呢!”
俄頃。
“包括這張?”
“當……然了……”說到後頭兩個字,初原看到傅凜玦指的那張照片,頓時傻眼了。
上頭的她穿了一件透視的水手服上衣,堪堪遮住胸,水手裙極短,側邊就能看到圓潤的臀。薄如蟬翼的乳白色絲襪包裹住一雙長腿,火辣又刺激。
赫然是張穿着情趣內衣的自拍。
??
!!!
卧槽為什麽這張也在?
初原頭皮一陣發麻。
室內陷入詭異的沉默,雙方明顯心思各異。
初原還想到該怎麽挽尊,傅凜玦就先輕呵一聲,嘲諷道:“原來我失憶前,這麽變态?”
不行!不能尴尬!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初原面無表情,回答卻铿锵有力,“對,你就是這麽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