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盛典
回了家後,初原總算感覺到生活恢複如常。
傅凜玦的腿還無法走路,在家裏辦了幾天公,初原頭一次能夠和他和平地在一個屋檐下相處這麽長時間。
張姨臉上的姨母笑一天比一天深,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華耀的盛典之夜那邊,初原最後決定參加,距離當天還有一段日子,她打算先做準備,約了邊媱和湯岑一起去逛街。
上午起來吃早餐時,她看見傅凜玦穿的是西裝,随口問道:“你要出門?”
傅凜玦呷了一口咖啡,“去上班。”
“腿好了嗎?”
“已經能走路了。”
——翻譯過來就是,沒好,但能動。
剛能走就要到工作崗位,你不當總裁誰當總裁啊。
心頭感慨完,初原想到什麽,“我也要出門,你送我去天玺中心吧,我就不叫司機了。”
“不順路。”
冷漠的三個字拒絕下來,初原頓了兩秒,然後把手中的勺子“啪”一下放碗裏,“我還是不是你親親老婆了!”
男人眼簾微垂,鏡框的影子投在眼底,鳳目挑起時,似乎是被鏡片隔絕了一些情緒,看起來沒有什麽溫度。
這幾日在家,初大小姐完全沒有顧忌他是一個病人,使喚得相當心安理得。
只要不順着她心意來,就要拿出這句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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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屢試不爽,喊出來後,傅凜玦都會改變主意,順着她心思來。
這次也沒有例外。
初原先出了門,看到鐵門外有個身影在晃悠。
她覺得奇怪,過去推開大門走出去,看到是一個抱着條煙的中年男人。
男人約莫四五十歲,看到初原,臉上立馬露出欣喜的表情,迎上來喊:“夫人,請問傅總在嗎?”
初原警惕地看着這人,“你誰啊?找他做什麽?”
“我是嘉恒地産的員工李年福,聽說傅總受傷沒去公司,特地來探望他。”
“哦,他今天就要去公司了,你一會在公司找他吧。”
說着,初原打算往回走,李年福卻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夫人,我找傅總有急事,煩請您讓我見傅總一面吧。”
李年福有着中年男人的統一标配——發福。
個頭和初原差不多,卻足有她兩個寬。
初原往後退了一步,流露出明顯的不滿,“你讓開,不讓我叫保安了。”
“夫人——”
“李經理。”溫潤的嗓音打斷李年福的話。
傅凜玦從後方大步流星走上來,一手搭在初原肩膀上,不動聲色地站在兩人之間,護住初原,“你吓到我太太了。”
他的聲音始終是溫柔的,臉上笑意溫和,但卻讓人莫名有種壓迫感。
李年福往後退了一步,“傅……傅總,我能打擾您幾分鐘的時間嗎?”
傅凜玦看了看腕表,“我接下來要去公司,李經理有什麽話就給林立說吧。”
語畢,傅凜玦攬着初原就要走,李年福不死心,還想糾纏,卻被不知何時來的林總助給攔住了。
“李經理,如果你是想說調職的事,問我就好。”
傅凜玦帶着初原上了車,透過車窗,能看到林總助三言兩語打發了李年福,初原問:“那是嘉恒的老員工了吧?被開除了?”
在她身旁系好安全帶,傅凜玦道:“調職而已。”
“好歹是老員工,就這樣不理會不會太無情了?”
“你第一天認識我?”
理所當然的反問,好像無情無義沒有同情心是很讓人驕傲的事一樣。
初原“切”了聲,不和他說話了。
把初原送到天玺中心,副駕駛上的林總助便遞了份文件過來,趁着碎片時間彙報工作,“傅總,這是城西開工儀式的酒會策劃,現在時間還沒有定下,您看什麽時候好?”
把策劃書大致翻了一遍,傅凜玦手掌一閉,把文件合上,“就三號吧。”
“是,”林總助說,“還有一件事,這個月30號華耀的盛典之夜,小初總問您是否出席。”
“之前我有拒絕嗎?”
“您拒絕了,不過小初總說夫人會參加,讓我再向您确認一次。”
“初原?”
華耀是盛典之夜主辦方,初原要出席也不是什麽值得意外的。
不過,怎麽會是讓初野來問他是否要出席?
傅凜玦猶豫片刻,看向林總助,“那天沒有重要行程的話,就把時間空出來。”
如果初原開口邀請他一起去的話,他也不是不願意。
另一邊,初原和邊媱在美容中心彙合,而湯岑因為實驗室裏有事,脫不開身,無法到場。
兩人洗了澡,趴在床上做SPA。邊媱就在聽初原說這幾日的事,不免産生了些許好奇:“我看你和傅凜玦也相處得挺好的,不打算離婚了嗎?”
“不離婚只是暫時的,你等着,他恢複記憶後,就要原形畢露了。”
邊媱好笑,“其實傅凜玦人不差,他除了冷漠點,平時也挺溫柔紳士的,你怎麽就和他合不來呢?”
要不是這幾天傅凜玦表現尚可,初原非得跳起來和她好好理論理論不可。
初原這邊按摩坐完,從床上坐起身,燈光打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泛着瑩潤的光澤。
中氣十足地diss着傅凜玦,“他溫柔紳士?那都是他為了掩飾自己資本家面孔的假象!而且小時候他可說我愛哭鬼,難伺候呢。”
吐槽起來,陳年芝麻爛谷子的事也要拉出來說。
曾經,初原也追在他背後凜玦哥哥凜玦哥哥的叫着,畢竟傅凜玦長得帥,人優秀,在他們這些小孩兒中人氣很高。
不過有一次,初原聽到傅凜玦和別人聊天時,說初家那小公主是個難伺候的愛哭鬼,自此由粉轉黑,并且在黑傅凜玦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背地裏沒少編排過他。
為此,初原還和傅凜玦的小迷妹吵過架。
那次之後,自然是她靠着利索的嘴皮子和陰陽怪氣大法更勝一籌。
只是誰能猜到,未來居然會嫁給傅凜玦。
家族聯姻誤我!
邊媱生怕她說起這個就開始翻舊賬,連忙轉移了話題,“聽說你要去參加你家主辦的那個盛典之夜,是想簽公司專心做vlog了?”
屆時,盛典之夜上肯定會有各個經紀公司的人,如果是想拿到資源人脈,這的确是個好機會。
但初原明顯不需要,“我不打算簽約,vlog當興趣就好。”
“你還真是花瓶人設不倒。”
“那可不!”
初原從以前起花瓶之名就響徹整個江城,她也不抵觸這個稱呼,反正要做花瓶總得好看不是?
權當是誇她美了。
按摩之後,又要做美容,邊媱結束得比她慢些,她躺在床上刷了刷微博。
新的消息又有不少,是盛典之夜那邊陸續在公布嘉賓名單,今天正好公布到她。
她點進原博去看,名單上都是現在挺有名氣的vlog博主。
評論數量雖然比不上明星愛豆,卻也十分熱鬧。
[桃沖鴨!這次回來能不能發一個盛典視頻給我們看看,讓我們開開眼界]
[桃桃的氣質真的絕了,這張圖上顏值真的yjjc]
[咕噠桃的粉絲吹就吹,別辣菜其他博主好嗎]
[就我注意到七月這次也會去?]
[那咕噠桃看到七月會不會很尴尬,高仿遇到原版]
[真人聚會,反正誰醜誰尴尬,我們桃是不會尴尬的呢~]
沒想到評論裏一堆用咕噠桃踩她的,初原看得一臉迷惑。
罵了聲“有病”,邊媱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簡單說了一下咕噠桃粉絲的發言。
邊媱:“就是靠學你的視頻風格紅起來的那個博主?”
“就是她!”
要說這位咕噠桃,和初原也是老對頭了。
初原在網絡走紅的方式比較奇葩,她早年發的視頻受的關注不多,後來是錄了一期“設計狗的禿頭日常”莫名在網上爆紅。
初原大學讀的是園林景觀,每次老師讓交圖時,她趕着ddl畫圖,有一次就錄了相關的視頻。
發在網上後激起了廣大社畜、學生黨、和乙方的共鳴。
自此,初原才開始小有名氣。
後來她經常會發留學時的一些生活見聞,風格走的也是溫馨小清新風。這個時候,咕噠桃也開始在網上活躍,初原發留學生活,她發校園生活;初原發歐洲七日游,她發北歐三日游;初原曬了自己的百萬衣櫥,她發高奢新品試穿。
非但如此,就連拍攝手法和剪輯,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種模仿程度,你說抄襲吧,也算不上,只能惡心惡心初原。
加上咕噠桃有團隊,更新頻率比初原高很多,很快白富美之名傳開,人氣遠超初原,有時候被人指出她學習七月的風格,就要被粉絲一窩蜂攻擊碰瓷。
現在,居然還拿顏值踩她。
初原罵着:“長得好看了不起嗎?”
剛做完美容的邊媱打算起身,忽然被她這句話閃了腰,難以置信地望過來,“小七,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麻煩能不能照一下鏡子,順便考慮一下旁人的感受。”
經好友提醒,初原還真打開手機的攝像頭照了照,“抱歉,長得好看還真的了不起。”
邊媱:“……”
盛典之夜當天。
華耀娛樂是國內著名的娛樂公司,一年一度的盛典之夜更是數字娛樂發展推動下的一場盛會。
前來嘉賓衆多,紅毯之後,嘉賓們到內場入座,等待演出開始。
“你們聽說沒,今晚七月也會來诶?”
“她不是從來不出面參加活動嗎?視頻裏也不肯露臉,這次怎麽願意來了。”
“畢竟是華耀的邀請,誰不想來嘛。”
“桃,她是不是沒走紅毯啊,現在人都還沒到。”
被點名的咕噠桃愣了愣,随即抿唇笑了一下,“我的确沒看到她走紅毯。”
“視頻裏都不露面,你覺得她敢走紅毯嗎?”有人嘲笑。
“就是,依我看,連有錢人設都是故意艹的吧,你們發現沒,桃紅了以後她更新頻率都降低了。”
這周圍都是各平臺稍有名氣的網紅,相互之間認識,一來二去都有了自己的小團體。
咕噠桃家境好,成了衆人的吹捧對象。
而在一衆人中,咕噠桃一向是唱紅臉的,“你們不要這樣說啦,七月的百萬衣櫥不像假的呀,她不是還經常被品牌方邀請看秀展嗎。”
“指不定是給誰借的呢。”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
咕噠桃也彎了彎唇,心裏有些小竊喜,迫不及待地等着七月出場。
臨近表演開始,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工作人員引着一個女人走來。
那女人穿了一套修身白色抹胸禮服裙,胸前是荷葉邊堆積起來的層層疊疊設計,襯着修長的脖頸和直角肩,盈盈一握的腰看起來也更細了。裙擺是膝蓋下的中開叉設計,一雙碎鑽高跟鞋與燈光相綴,如果識貨的,能看出那是某家限量的秀款高跟鞋。
女人體态優雅,跟着人緩緩往前走。
旁邊有人在說:“那個不是明星吧?怎麽感覺沒見過。”
“可能是哪家的名媛千金,好漂亮。”
那位不知名的名媛千金被人引到咕噠桃她們這邊,在四周掃了一眼,最後在給七月的位置上落座。
咕噠桃一群人猛然愣住,會場的座位上都貼了每個人的名牌,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坐錯。
有人不死心,主動開口問道:“請問……你是七月嗎?”
初原注意到旁邊幾道奇異的目光,然後看看四周,“對呀,是我坐錯了位置?”
“沒有沒有。”
見她親口承認,周圍幾人面面相觑,不過有自來熟的,已經開始和她攀談:“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麽漂亮,你平時在視頻都不露面,大家都不敢認。”
“對啊,妝容傳穿搭也好絕,你要不要什麽時候出個教程?”
一人開了頭,後面又有人跟上。初原沒少被人奉承,處理起來游刃有餘。
而剛才在衆人中心的咕噠桃,便沒多少人關注。
她默默地睨了初原一眼,轉過了身去。
盛典之後的after party是嘉賓們的社交時間。
初原被坐在身邊的幾位博主邀請同行,稍稍進了點食,從路過的侍應生手上,拿了杯紅酒。
大家都是在vlog圈裏小有名氣的人物,話題也相近。
有個專注分享美妝的博主問初原:“七月,我記得你似乎是一個人單打獨鬥,不考慮簽約和入駐平臺嗎?”
“我沒有把vlog當職業的想法。”
又有人問:“哦?那你本職工作是做什麽的?”
初原睜眼說瞎話:“陶瓷。”
人人都說她花瓶,可不就是搞陶瓷的嗎。
被她驢過去的幾人了然點頭。又有人突然道了句:“诶,和桃一起的是那個國民初戀吧,叫什麽來着?”
“單佳星。”
沒想到這都能聽到熟人的名字,初原下意識望過去,就見咕噠桃旁邊站着一個身穿晚禮服的漂亮女人。
就是那位曾經和初原吵架的傅凜玦小迷妹。
聽聞最近發展得很好,靠着一張清純的長相晉升國民初戀的位置。
“我就聽說桃和單佳星關系很好,單佳星家裏似乎有點背景,果然有錢人都是在一起玩。”
“你們看到沒,旁邊那個男人好帥,是單佳星的男伴吧?”
聲音傳來的同時,初原也注意到了那人。
寬肩窄腰,身形落拓,金絲邊鏡框上綴着金色的流光,站在人群裏,惹眼得過分。
那雙冷厲的鳳目,透過鏡片,向這邊望來。
“……”
你媽的,居然是傅凜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