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興趣
烈鸾歌回到家廟,果然如她所想,玲珑那小丫頭急得都快跳腳了,而且兩眼紅腫,明顯是既沒睡好又哭過很長時間,讓她看了心裏好一陣愧疚。
“小姐,你昨天下午到底去哪兒了?奴婢到處都找不着你,來來回回将家廟附近尋了三遍不止,就差沒将家廟給翻過來!而且昨夜又下了那麽大的暴雨,打雷又閃電的,小姐一整夜未歸,奴婢都快擔心死了!”
說着,玲珑的眼中又有淚水在打轉,用力忍了忍才沒落下來。
昨晚她一整夜都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不說她本就喜歡小姐,把小姐看得相當重。若是小姐出了什麽事,她不但自己心疼難過,更無法向蘇姨娘和三少爺交代啊。
“玲珑,快別擔心了,我沒事。”烈鸾歌輕拍了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把手中的藥袋放到桌上,一邊整理着裏面的藥草,一邊如實說道,“玲珑,昨天下午我去淩雲山采藥了。吶,桌上的這些都是我的戰果,裏面可有不少名貴藥材,以後都用得着的。”
頓了頓,又解釋了兩句:“我本來也想早點回來的,哪知運氣不好正趕上天下暴雨,沒辦法,只好找個山洞避雨。沒曾想這暴雨下了一整夜,所以我現在才回來。”
玲珑聞言一臉震驚:“小姐,你一個人怎麽能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呢?那可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啊,裏面有好多危險的。這要是讓三少爺知道了,三少爺得有多擔心啊,免不了還會責備小姐一番。”
“責備我也沒用,我以後還會去的。哥哥的病拖得越久越不好治,趁着回府前的這幾天,我要多采些藥材備着,回府後第一要務就是幫哥哥養身治病。”烈鸾歌提起這個,眉宇間便不覺籠上一抹憂心。
昨晚天氣那麽惡劣,這氣候一潮濕,氣壓一低,就容易誘發肺痨病患者的喘症,哥哥的身子怕是又要遭罪。她有預感,哥哥今日不會來家廟看她,或許幾日之內都來不了。
“哎呀,小姐,那是什麽東西?”玲珑猛的驚呼一聲,手指着烈鸾歌的胸前。
“怎麽啦?”烈鸾歌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來,原來是懷中的小雪貂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此刻正鑽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奇地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
笑了笑,烈鸾歌将小家夥從懷中輕拽了出來托在自己的手掌上,一邊撫摸着它的小腦袋,一邊說道:“玲珑,這小家夥叫雪貂,是我今早在山中發現的,見它受了傷,給它包紮了一番後就順便帶了回來。你別看它小小一團,用處可大着呢,以後得好好照顧小家夥。”
“小姐,它好可愛哦!”玲珑兩眼放光地看着小雪貂,伸出食指輕戳了下它的小腦袋。
“吱吱——”小雪貂朝玲珑龇了龇牙,一瞬間豎起了全身的絨毛,紫葡萄般的水亮大眼警惕地瞪視着她。
玲珑吓了一跳,立刻縮回了自己的手,有些郁悶地望向烈鸾歌:“小姐,它好像不喜歡奴婢。”
“它不是不喜歡你,而是認生。”烈鸾歌好笑地搖了搖頭,叮囑道,“這小家夥戒備心很重的,你最好不要随便招惹它,當心它下狠口咬你。等以後相處久了,與小家夥熟識了,它就不會防着你了。”
“哦,奴婢知道了。”玲珑撅了撅嘴,又将視線轉移到烈鸾歌帶回來的那只山雞上,訝異道,“小姐,你怎麽打到這只山雞的?”小姐身子骨那麽弱,她實在是不太敢相信小姐能追到一只雞。
“玲珑,你的問題還真多!”烈鸾歌輕敲了下她的腦門,“先別管我是怎麽打到山雞的,趕緊把它弄幹淨炖了來才是,小雪貂可不吃素,它喜歡吃肉的。”
“哦,那奴婢這就去。小姐,早飯奴婢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洗漱下就可以吃了。”玲珑說罷,拎着山雞走了出去。
……
果然如烈鸾歌所想的,一連五天都沒見到司徒脫塵來家廟裏看她。
她除了擔憂焦心之外,也只能盼着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好在她的罰期将滿,距離歸府的日子就只剩下三天了。
這五天裏她又去了三次淩雲山,不但采集了更多有用的藥材,更在小雪貂的帶引下,采到了兩株火靈芝,讓她很是興奮了一陣子。
要知道給哥哥養身治病,這火靈芝可是缺少不得的一味名貴珍稀藥材。那小家夥果然沒有白救回來,用處實在太大了。
除了采藥,這幾日她也煉制了幾種藥粉和藥丸,或者是防身用的迷香粉,或者是止血用的金創粉,或者是止痛用的鎮痛丸,或者是醒腦提神的養神丸等等,都是幾樣很實用的東西。
若不是差了幾味稀有藥材和花粉,她早将養心護肺的藥丸也一并給煉制出來了。
不過這皇商之首的司徒世家就是做藥材生意的,聽玲珑說,她需要的那幾位稀有藥材和花粉司徒府藥庫裏就有。
為了哥哥的病,三日後回府,她只怕不得不找她名義上的父親司徒老爺好好交涉一番了。
——分割線——分割線——
定國侯府。
書房內,雲墨非雙手背于身後,修長身姿臨窗而立。臻首微擡,似望着窗外,又似在思考着事情,目迷盛顏華光,眉清淩傲遠山。
微風徐徐漫進,吹得他青絲輕揚,衣袂翩飛。明媚的陽光自精美的雕花窗外灑了進來,映射在他身上,竟似給他全身鍍上了一層金,熠熠生輝,讓人目眩神迷。
少頃,一個鬼魅的黑影進入書房。
聽到動靜,雲墨非并沒有回頭,而是摩挲着大拇指上套着的羊脂玉扳指,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子夜,讓你調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麽?”
“回小侯爺,關于那名女子的身世來歷和所有相關事情,屬下皆已查清。”仿似憑空出現的子夜單膝跪地,迅速瞥了一眼自己的主子,随即将自己調查了五天所得來的資料一一詳細道來。
一刻鐘後,子夜禀報完畢,而後躬身退到一邊。
“那名女子竟是第一皇商司徒府上庶出的傻子三小姐?”雲墨非雙眉輕蹙,霧氣妖嬈的茶褐色雙眸微微眯起,精光內斂,隐去了眸底湧起的那抹驚詫和不可置信。“子夜,你的調查若是無誤的話,那可就有趣了。”
說着,雲墨非轉過身走向房中靠牆的那張镂雕檀桌。撩起衣袍下擺傾身而坐,又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淺酌一口而後放下。
那一舉一動間,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貴、優雅和冷魅,既似渾然天成,又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子夜,說說看,你對這司徒鸾歌有何看法?”
子夜擡頭看了雲墨非一眼,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回小侯爺,屬下相信自己調查得來的資料不會有錯。不過依那天在山中所見,這司徒鸾歌明顯與調查所知完全不符。別的不好說,屬下只知道這女子絕對不簡單。”
“是啊,确實不簡單。”雲墨非眯了眯眼,側首望向窗外,冷豔妖嬈的面容在那明媚璀璨的光暈中愈發顯得飄渺虛無、高深莫測起來。“她的強勢和淩厲不流于表面,而是隐于骨子裏,就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劍,不動則不傷。這樣的女子,本侯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後有得玩了。”
話落,他的眼底閃過一抹興味十足的暗芒,唇角輕揚,笑意勾人,說不出千古風流與妖嬈。
子夜眸光閃了閃,暗斂心神,而後恭聲請示道:“對了小侯爺,大皇子一派又與二皇子那邊鬥上了,我們要怎麽做?”
聞言,雲墨非面上的笑容愈發邪惑妖嬈,眼眸深處湧動着莫可名狀的暗流:“暫時不用插手,就讓他們二人鹬蚌相争去,本侯只需做好自己的漁翁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