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校場狂歡】

顧銘瑄接過沈浩宇遞來的羊腿,在他詫異地眼神中,狠狠撕扯下一塊,直看的沈浩宇目瞪口呆。

他咽下嘴裏的肉,喝了口水沖淡嘴裏的油膩,好笑地看着他:“這是何意?”

沈浩宇立刻搖頭:“我以為你不慣如此粗糙地飲食,平日似乎都很講究。”

顧銘瑄淡淡一笑:“入鄉随俗,我自是了解軍營不同于尋常地方。”

沈浩宇剛才喝酒有些快,如今一靜下來酒勁開始上頭,整個人都有些犯困。就地一坐,靠着顧銘瑄的輪椅就開始不停地“點頭”。顧銘瑄把手裏的羊腿給了一旁觊觎半天的莫小文,莫小文嗷嗚一口一臉幸福地蹲在一邊開始啃。他搖了搖沈浩宇的胳膊:“浩宇,你剛喝了酒,別在外頭睡着着涼了。”

沈浩宇蹭了蹭他的手,含含糊糊道:“誰說我要睡覺了,繼續喝~”

顧銘瑄搖搖頭,戳他腦門:“喝什麽喝,去營帳歇着吧!”

沈浩宇使勁晃了晃腦袋,看上去好似清醒了,一把抓住顧銘瑄的手:“我不困,不用睡覺,我陪你聊天。”

顧銘瑄哭笑不得:“好,聊天,那你跟我說說,今日你與骠騎營如何突然消失不見的?”

沈浩宇聞言一樂:“突然消失?斥候是這麽說的?”

銘瑄點頭。

“唔,這般缺乏洞察力,老爹的斥候該換了。”沈浩宇托着下巴接着樂,也可能是喝了酒反應有些遲鈍,遲遲不往下說,直到顧銘瑄敲了敲他腦殼,這才回過神繼續道,“并非突然消失,銘瑄可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在城池周圍玩耍的事情?”

顧銘瑄點點頭,忍不住又戳了戳他腦門:“還說,每次出了城你就跟脫了缰的野馬似的,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晃得哪裏去了,等天快黑的時候才一身塵土的回來。”

“嘿嘿,其實今日之事多虧我兒時貪玩到處跑,發現了很多露出地表的暗河跟暗溝,暗溝都還很深,而且順着暗溝走,能通到不少地方,還能節省不少時辰,這不就輕松地制勝了麽。”沈浩宇托着下巴,繼續道,“現下這季節,暗溝上面和一些入口處都長滿了荒草,但地下的路卻極是好走。在外面的人若不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這些暗溝的。所以說,啧啧,老爹的斥候該換了。”

顧銘瑄聞言一愣,記起兒時兩人玩耍,這小子總是無緣無故沒了蹤影,忽而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原來竟是這麽一回事。

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你打兵書上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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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兵書,老子的兵書都在角落裏給蟲子啃呢。”沈浩宇不屑,“我覺得吧,看兵書就是消磨時辰,根本沒有大用處,它又不會告訴你碰到什麽地形用什麽陣,遇見怎樣的對手怎麽擒住。”

顧銘瑄接着彈他腦門:“就懶吧你!”

沈浩宇龇牙:“銘瑄,再彈就傻了!”

這邊剛溫溫馨馨地說着話,被不遠處酒興正高的将士們給瞧見了,紛紛過來拉着沈浩宇要求再大戰三百回合。沈浩宇推脫不過,就樂颠颠地拎起酒壇子跳進人群,開始吆五喝六。

莫小文看的直搖頭:“小侯爺成酒鬼了,少爺。”

顧銘瑄但笑不語。

将近子時的時候,校場的狂歡才算結束,平日裏威風勇猛的大成将士們各個喝得爛醉如泥,只剩幾個還算清醒的清理場地處理這幫醉鬼們。

鎮遠侯和副将跟幾個将軍一同在帳內飲酒,也都懂的分寸,早早就散了。

他出來的時候,沈浩宇已經醉的不知東南西北,站都站不穩,還硬要推着顧銘瑄回營帳。輪椅才往前轉了兩圈,就不動了。顧銘瑄轉頭看去,哭笑不得。輪椅是動了,可沈浩宇的雙腳卻還滞在原地只有上半身跟着傾斜,如今失去了支撐一下子摔了個狗啃泥,一臉的黑土黃泥好不精彩!

莫小文嫌惡地跳出好遠。

岳謙也唯恐避之不及,有了上次掉進屎坑的陰影,他現在已看見又黃又黑還黏糊糊的東西後,就渾身上下犯惡心,不自覺地就跑到一邊狂吐特吐去了。

鎮遠侯呸了一聲,撈起那個不争氣的兒子扛在肩上就往沈浩宇的營帳走去,莫小文趕緊推上顧銘瑄緊随其後。

到了營帳,沈浩宇他爹毫不留情地被扔到床榻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莫小文出去拿梳洗的用具,顧銘瑄和鎮遠侯先照顧着酒鬼。鎮遠侯把沈浩宇的盔甲和外衫扒了,往被子裏一塞,擦擦額上累出的汗水,長長地出了口氣:“這小子越來越沉了!”

随後轉向顧銘瑄:“銘瑄,日後你對浩宇多擔待些。”

“我與浩宇自幼一起長大,感情尤甚他人,自然時時刻刻放在心上。”

鎮遠侯嘆了口氣:“你知道本侯說的不只是這個,銘瑄你自幼聰明過人,眼光長遠,該是知道盛極必衰的道理,正如這大成王朝。天下将亂,只盼屆時,你仍能對浩宇這傻小子不離不棄。”

顧銘瑄默然半晌:“侯爺言重,國家大事不可妄言,何況是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小心隔牆有耳。”

鎮遠侯哼了一聲:“老子打了一輩子仗,哪天不是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早把生死這東西置之度外。再說,皇帝哪天不怕老子功高蓋主,恐怕做夢都想着卸磨殺驢。老子不怕死,就是擔心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啊。”

顧銘瑄垂目:“侯爺放心,浩宇他定然會變得越來越強大,護得己身,護得周遭,也護得侯爺。”

鎮遠侯嘆了口氣:“誰知道呢。”

搖搖頭,徑自出了營帳。

正巧莫小文端着洗漱的東西回來,顧銘瑄讓他放下先去休息,自己照顧沈浩宇即可。莫小文正犯困得緊,當下也不疑有他,扭頭就去隔壁的營帳裏跟岳謙擠一張床了。

顧銘瑄看着床上睡的死死的沈浩宇一會,嘴角扯出一絲淺淡的笑意,忽然站了起來,是真的站了起來!還走到床邊,把手巾浸透給沈浩宇擦洗。來來回回忙活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清潔完。

收拾停當,顧銘瑄将輪椅推到床邊,重新坐上去,看着沈浩宇沉睡的臉。良久之後,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眉宇。

浩宇,一定要越來越強大,一定要……

這天夜裏旁邊的營帳很不安生,岳謙躺在床上,聽着莫小文輕緩的呼吸聲,忍不住偷偷摸着旁邊那個軟軟嫩嫩的小手,險些血脈噴張,不做點什麽真是對不起這美好的夜晚!

剛要化身為狼,就瞅見床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正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岳謙咽了咽口水,試探地叫了聲:“阿,阿左?”

暗衛阿左幽幽地開口:“小武讓我暗中看着你,果然有先見之明,就知道你對小文意圖不軌。”

岳謙尴尬地一笑:“正所謂,食色,性也。”

“不愧當了那麽多年采花賊啊,這種理由說出來都不臉紅的。不過……”阿左冷哼一聲,“莫小武現下是暗衛統領,他若是知曉自己的心甘寶貝弟弟遭人非禮,你覺得那人會是何下場?”

岳謙吓得脖子一縮。

“更何況……”阿左陰陰一笑,“他們倆畢竟是雙生子。長相幾乎一模一樣,你也不怕一半之際把自己吓到了。”

岳謙一個寒顫從頭打到腳,最後一絲旖念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晌後,瞪着暗自很爽的阿左:“算你狠!”

天蒙蒙亮之際,沈浩宇一個寒顫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把被子給踢了。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待看清床前的情景時,瞬間便清醒了。

顧銘瑄正單手撐着頭靠坐在輪椅上,沉沉地睡着,被他的動靜驚醒,立刻問道:“怎麽了?要喝水麽?”

沈浩宇的目光漸漸柔和,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借力将他整個人拽了過來。顧銘瑄一時不備,雙腿無法用力,一下子撲倒在他身上。尚未來得及掙紮,已經被沈浩宇抱住轉了個身并排躺在榻上。

顧銘瑄瞪他:“這是作甚!”

沈浩宇心疼的摸摸他眼底的青黑:“真是的,你若困了叫醒我,這床又不是睡不下兩個人,非要坐着睡,多累。銘瑄,我心疼。”

顧銘瑄哭笑不得:“天色還早,便陪你再睡一會。”

沈浩宇心裏小小地歡呼一聲,探手把被子撈上來蓋在兩人身上,這才滿意。

顧銘瑄許是真的累了,沒多會又沉沉睡了過去。沈浩宇悄悄睜開眼睛,伸展雙臂把他整個護進懷裏,另一只手描摹他的眉眼和眼角鮮紅的淚痣,他家銘瑄真是好看,半晌後這才滿意地繼續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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