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起邊滿歸這少年,他爹是寶慶府內遠近聞名的獵戶,力大無窮,身手甚是了得,打獵的手藝精湛。其娘樊氏,曾是地主家的閨秀小姐,讀過私塾,女紅活計鮮亮,長相标志動人,19年前從外鄉逃難過來,因不願給縣裏的蠻橫富戶做妾,就跟随他爹躲到深山住下。兩年後,邊滿歸出生,9歲時娘親病逝,11歲時爹也離世了,小小年紀卻早已經歷父母雙亡,實在是身世凄涼。

高家則世代行商,因高老爺很欣賞邊父的手藝,看邊父實誠勤奮就在價格上略有照顧,多年下來相互成了投機好友。高莘是高老太爺最寵愛的嫡長孫女,自小就随同家裏的商隊游歷四方,覺得穿男裝方便高老太爺也由着她,行事幹脆利落,對人的态度卻因人而異,生意場上多是客客氣氣的,對朋友很是随性大方,陌生人一般都懶得搭理,平素最大的愛好就是打聽各種八卦。

高莘比邊滿歸大了3歲,兩人屬于不打不相識,見第一面就因為一張白狐貍皮子打了一架。那時候邊滿歸7歲,高莘10歲,邊滿歸的爹在櫃臺跟高老爺和馬掌櫃笑談價錢,邊滿歸坐在板車上等他爹,高莘從街上回來看到自家店裏出現一張漂亮的白狐貍皮,喜歡的拿到手上看,馬上就被邊滿歸撲到在地,還被冤枉是小偷,氣得高莘就此還手,兩個小孩便扭打成一團。

只是邊滿歸打小就漫山遍野地瘋,斷了奶就開始喝獸血,用草藥熬水洗澡,3歲開始跟着他爹習武,5歲起一道狩獵。高莘雖然行商時随着請來看護的師傅們學了點拳腳功夫,但在邊滿歸面前還是太弱,打不了幾下高莘就被邊滿歸按在地上動不了了,一開始是結了怨的。

兩個小孩并不經常見面,有時候兩三年才見一次,但見一回高莘都像例行公事般,非得找邊滿歸扭打一場,但多年來結果都差不多,期間高莘就贏過一次,還是因為邊滿歸娘親過世情緒不佳。小孩子變得快,久而久之高莘就跟邊滿歸成了無話不說的至交好友,還偷偷背着長輩學別人燒香拜把子。

“安坨,你今年17了吧?”高莘輕柔地把布偶貓放到一個鋪了綢緞墊子的大籃子裏。安坨是邊滿歸的小名,知道的人極少,高莘也是偶然聽到邊滿歸的爹喊過,拜把子後就也這麽喊了。邊滿歸嘴裏嚼着糕點沒工夫說話就點了個頭。

高莘忽然湊到邊滿歸的面前,無視邊滿歸下意識的後撤,雙目微眯露出神秘的笑容,修長白淨的手掌擋在唇邊,悄聲問道:“我說,你雖然被當成兒子養大,但終究還是女兒身,你有打算恢複身份嗎?”

“恢複身份幹嘛?我從娘胎裏帶出的弱症,我爹按照偏方經常采草藥熬水給我洗澡,斷奶以後又喝了3年獸血,又聽老一輩的人說女身男養好活命才隐瞞了身份。若不是你老纏着我打架,你能知道這個秘密?再說了,恢複身份有什麽好的?嫁人啊?”邊滿歸年幼就父母早亡,雖然久住深山卻也知道不少的事,此時絮絮叨叨的說起來,“這天底下女的比男的難熬日子,生兒育女的是女的,伺候公婆的是女的,田地播種收割也有女的,窯館裏被欺負的還是女的!男的有錢就可以花天酒地,三妻四妾;女的有一點不聽話就要浸豬籠……咦~我還是維持原狀,老老實實的自己在山裏呆着吧。”

“那是你久居山林目光短淺!”高莘一臉鄙夷地看着邊滿歸,随即眼睛一轉,又笑意盎然地拍着她的肩膀,一副引誘小孩的人販子嘴臉,“我們邑朝大國民風開化,你看到的都是這鄉野小地方的事,我到過許多大城,窯館裏可不止有女的喲。還有啊,有權勢的公主、縣主、鄉君們,或多或少都是養了面首的。面首,你知道是什麽嗎?”

邊滿歸懵懂茫然地搖了搖頭,別說面首了,她連縣主和鄉君是什麽其實也不太明白。高莘擺出的表情明顯是笑話邊滿歸沒見過世面,但邊滿歸因為想聽高莘答疑解惑,所以敢怒而不敢言。

誰知高莘不僅吊着胃口不說,還想要邊滿歸去求她說,邊滿歸皺着眉目光不善地盯着高莘,可高莘壓根不怕她,打不過那就在其他地方找回場子。可由于邊滿歸是獵戶出身,耐心等待獵物落網是必修課程,高莘不說邊滿歸就跟她耗着,反正高莘憋久了自然就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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