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穿透雲霧
夏桉踩着樓梯往上走，三樓的燈已經關了，夏桉想到剛才的聲音是從庫房的方向傳出來的，就朝着庫房的方向走去。
三樓很少會有人上來，夏桉推開庫房的門，還沒開燈，就看見了站在窗邊的男人。
夜風吹起了男人的發，對方應該是剛剛點燃了煙，猩紅的火點映着外面的夜色，顯得有幾分孤單和寂寥。
“哥？”夏桉一愣，朝着夏鶴行的方向走去，小心翼翼繞開了堆在房間裏的東西，“哥你大半夜到這兒做什麽呢？”
夏桉說着，又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歪頭看着他哥，“……賞月？”
夏鶴行手裏還把玩着打火機，偏過頭，吐出了一口煙圈。
在有點嗆人的煙味中，隔着霧氣，夏桉覺得他哥現在狀态有點不對，沒有了平日裏溫文爾雅，衣冠禽獸的表面，透露出了幾分鋒利和寂寞。
“你怎麽上來了？”夏鶴行的聲音有些嘶啞，就抽了一口，就把煙按滅了。
夏桉挨着他哥，像個小雞仔，眨巴眼睛，“哥，你心情不好啊。”
他哥從來不抽煙的，但看剛才他哥抽煙的模樣，顯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看來還是自己這個弟弟不夠稱職，居然沒發現他哥暗地裏壓力居然已經這麽大了。
想到剛才霍蛟下樓，又聯想到剛才的聲響，夏桉小心翼翼，“哥，你和霍蛟吵架了呀？”
夏鶴行動作一頓，垂眸看向夏桉，沒有否認。
夏桉懂了，這難道就是小說裏的不可抗力嗎？明明他兩個哥哥見面的時候都會好好的，還相談甚歡，沒想到還是會有矛盾。
而且看他哥這個狀态，不會真的哪天就黑化了吧。
“哥，霍蛟他人看着不好相處，其實挺好的，他可能不怎麽會說話，你別往心裏去啊，你這麽優秀大方帥氣，就別跟他計較了。”夏桉說道。
不管怎麽樣……先順毛再說！
只是聽完夏桉這句話，夏鶴行的心情并沒有好轉，反而好像更差了。
“你是為了他來找我？”夏鶴行突然開口，在昏暗的房間，他的視線卻讓人無法忽視，甚至讓夏桉感覺到了壓迫感。
“那當然不是！”夏桉立馬舉手，“我肯定是站在哥你這邊的！”
夏鶴行眼睫微微顫動，看着夏桉半晌，“……桉桉，我是不是不夠好？”
夏桉瞪大眼睛，呆毛‘唰’的立起來，他哥居然開始自我懷疑了！！
這怎麽行！
“當然不是！哥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好的！小時候爸媽工作忙，你會接我回家，不會的題你都會，每次你都是第一名，你在我心目中無所不能！”夏桉一口氣說道，目光灼灼，“哥，你可是我的偶像！”
夏鶴行看着夏桉不染一絲陰霾的眸子，青年的目光炙熱，在這樣的視線下，就像是一點火星，驟然點燃了世界。
“我不是你的親哥。”夏鶴行說道，看着夏桉，“有一天，或許你會覺得，我不過是一個居住在夏家的外人。”
“不可能！”夏桉想也沒想，聽到這話，急得臉都紅了，“哥你怎麽能這麽想！你不可能是外人！”
夏鶴行輕笑一聲，帶着落寞，“……可我本來就是外人。”
夏桉急了，“不會！就算你不是我親哥，那又怎麽樣，你在我心裏就是獨一無二的！”
“霍蛟也是。”夏鶴行垂着眸，“他也是很優秀的人。”
夏桉：“那不一樣！”
夏鶴行：“他才是你親哥，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
夏桉：“可是你和我一起長大！”
夏鶴行：“我不屬于夏家，我是外人，早晚會走。”
夏桉氣了，他哥怎麽油鹽不進的！一時間口不擇言，“哥你要是怕成為外人，那就聯姻！對，你跟霍蛟在一起，那我們就是一家人……”
話還沒說完，夏桉腦袋上就挨了個暴栗。
夏桉捂着額頭，苦哈哈看着他哥，“……”
他剛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夏鶴行臉黑了，恨不得掰開夏桉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光是聽見自己的名字和霍蛟放在一起，他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夏鶴行看着夏桉委屈巴巴又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心虛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夏桉的腦袋。
夏桉看了一眼夏鶴行，也笑了，突然張開手，給了他哥一個大大的擁抱，夏鶴行僵住，帶着幾分不可思議，一時間沒敢動。
夏桉像是小時候夏鶴行安慰他一樣，也伸出手，拍了拍他哥的後背，“反正哥你不用怕，有我在呢，我陪着你。”
夏鶴行僵硬的身體逐漸緩和過來，聽見夏桉的話，心頭酸澀柔軟，又有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奇異情緒，反手想要抱住夏桉，手還沒環住，懷裏的溫度突然就離開了。
夏桉拍了拍胸脯，笑得明亮又燦爛，“我也是很能幹的！”
夏鶴行動了動唇，扭過頭笑了起來，“嗯。”
夏桉覺得他哥心情似乎已經好了，然後就開始吐槽他哥抽煙的惡習，“抽煙不好，哥，你以後別抽了，要不然以後牙齒黑了人醜了肺壞了，你還怎麽找媳婦。”
夏鶴行挑眉，“那就聯姻吧。”
夏桉一下子驚恐地瞪大眼睛，“和霍……”
夏鶴行飛了一記眼刀，“閉嘴。”
夏桉讪讪，“哦。”
夏鶴行又笑了。
夏桉也笑了起來，調侃了一句，“那這樣吧，要是哥你以後找不到媳婦，我作為你弟弟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幹脆我們湊一湊算了。”
夏鶴行一頓，看向夏桉，确定對方臉上沒有一絲認真，全是開玩笑的意思，那一絲異常才被他收起，笑了起來，摸了摸夏桉的腦袋，“你哥就這麽沒市場，居然還輪到你了？”
夏桉彎眼一笑。
夏鶴行沉默片刻，垂眸輕笑一聲，“還有，今天小提琴的事情，我不該說你沒定性。”
夏桉一愣，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這有什麽。”
夏鶴行看着夏桉，“不管你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我都支持你，有我在，你随心就好。”
夏桉看着他哥的眸子，一怔過後，挪開視線，耳朵有點紅，“哎呀，哥你突然這麽肉麻……好了，趕緊下樓去睡覺吧。”
說着，就故作自然的往門口走，結果一下子撞到了桌角，悶哼一聲。
夏鶴行皺眉，“你……”
夏桉一擡手，“沒事！”
說着，就像逃跑的兔子一樣，立馬跑開了。
夏鶴行一愣，然後笑着搖搖頭。
心裏微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