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新的開端(入v)

夏鶴行走到了夏桉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桉。

“哥……”

夏桉才剛開口,夏鶴行卻沒理他,徑直走到了那輛黑色跑車面前, 跑車的車頭已經凹陷下去, 夏鶴行一把拉住車門,在衆目睽睽之下,只聽見咔嚓一聲, 本來就近被擠壓變形的車門被那只修長漂亮的手直接拆下來了。

夏鶴行一把将拆下來的車門丢到一旁,車門摔在地上,雨水四濺,“嘭”的一聲,所有人都是一抖。

夏鶴行一把将還沒有回過神的汪成陽從駕駛座上拽了起來,汪成陽額頭上還帶着血,看上去狼狽至極,在夏鶴行手裏就像個小雞仔。

夏鶴行臉上沒有笑意,那濃重的暴戾氣息讓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他們只知道夏家大公子溫文爾雅,君子如玉, 卻從來沒有看見過夏鶴行這副模樣。

簡直像是出籠的野獸。

夏鶴行一把抓住汪成陽,壓着對方的後腦勺, “咚”的一聲, 直接把汪成陽的腦袋撞在了車前蓋上。

汪成陽腦子嗡的一聲,不過好歹是回過神來了, 又驚又怒, “夏鶴行,你做什麽?!”

“咚!”

又是一撞。

夏鶴行沒有理會汪成陽的怒罵, 一下一下将汪成陽的腦袋往車前蓋上撞, 汪成陽一開始還在罵髒話, 後來估計是被撞得不行了,只一個勁兒求饒。

衆人就聽着那一聲聲的撞擊,一下下的仿佛撞在他們心口。

一旁的人已經忘了上去拉開夏鶴行,被這一幕震驚到手腳發冷,他們玩兒過大的,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他們。

他們能夠對其他人的性命和尊嚴視若無睹,但是汪成陽如今的慘狀,就仿佛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一樣。

所有人不寒而栗。

夏鶴行一把抓着汪成陽的頭發,強迫他擡頭,汪成陽如今滿臉都是血,求饒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你敢讓我弟弟到這種地方來?”夏鶴行聲音裏一片冰冷,“真是有膽量。”

說着,又是猛烈的一個撞擊。

汪成陽一聲悶哼,眼睛已經開始往上翻,“不、不是……”

“你看見他了,還是敢往上撞。”夏鶴行抓着汪成陽的頭發,眼中全是冷冽的光,“你要是想死,我可以幫你。”

“咚!”的一聲,是頭骨和車蓋撞擊的聲音。

一道驚雷,不知是劈到了哪裏,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雨點噼裏啪啦砸下來,夏鶴行伸手将額前的發捋到腦後,身上帶着有如實質的殺意。

這樣的夏鶴行,簡直不像是在和平社會長大的人,更像是歷經生死的亡命之徒。

汪成陽現在毫不懷疑對方真的會殺了他。

……

夏桉呆呆看着夏鶴行,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哥這樣,這不是簡單的生氣,已經是憤怒到極點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原書中,對他哥成為反派之後的形容。

——“他眉眼沉沉,氣質陰郁,仿佛世間所有的光都照不進他的眼裏,他被憤怒的火焰包裹,只想毀滅整個世界。”

眼看夏鶴行抓着汪成陽,還想繼續讓汪成陽的腦門和車前蓋做親密接觸,夏桉終于回過神來了,一把走過去,伸出手,從身後抱住了夏鶴行。

“哥哥哥哥,你冷靜一點,我是自己過來的,和他沒關系,我也沒受傷!”

夏鶴行動作微微一頓,雨點還打在他身上,穿着的襯衫早就已經濕透了,後背突然貼近的熱源,一下子隔絕了所有的冷意,他幾乎能夠感覺到夏桉輕微的顫抖。

心髒突然用力跳動了一下。

夏鶴行慢慢松開了抓着汪成陽頭發的手,目光還是一片晦暗,像是丢開什麽髒東西一樣,一腳将往汪成陽踢到了一邊,汪成陽在地上咕嚕咕嚕轉兩圈,暈過去了。

夏桉看得眼角一跳,但是也管不了汪成陽了,這種人渣,要不是怕他哥犯法,他才不會攔着,現在摔在地上就摔在地上吧,好歹命保住了不是。

夏鶴行手指還在顫抖,身後夏桉緊緊抱着夏鶴行,他現在就是他哥黑化路上的絆腳石,他必須牢牢的堵住他哥黑化的路。

夏桉心髒砰砰砰跳得也很快,他的雨衣帽子早就掉下來了,雨水澆了他一臉,他也管不了,“哥,我們回家好不好?”

夏鶴行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嘶啞,“……嗯。”

夏桉終于安了心,擡眸看了他哥一眼,小心翼翼牽着他哥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

夏鶴行胸口起伏,然後反手握住夏桉的手,拉着他,塞到了自己車上,引擎聲重新響起,所有人都“唰”的讓了一條路,像是生怕夏鶴行發瘋開車撞死他們一樣。

銀白色的跑車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女孩早已癱坐在了地上,呆呆看着夏桉和夏鶴行的背影,雨水落在她臉上,帶出些溫熱,她擡手擦了一把臉,眼圈紅了。

“對不起……”

餘慎行看了一眼夏桉他們離開的方向,輕啧一聲,目光迅速鎖定了人群中的一個人,慢悠悠走了過去,伸手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那人渾身一抖,“餘、餘少?”

餘慎行嘴角帶着輕佻笑意,“一會兒記得把這裏所有監控都删了。”

餘慎行笑容和善,“我相信這裏發生的一切,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對嗎?”

那人臉色一變,“是……”

餘慎行這才滿意點頭,吹着不成調的口哨,也上車回家了。

在下了這麽久的雨之後,雨勢終于小了,夏桉坐在副駕駛上,頭發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他也不在意,反正大夏天的,洗冷水澡都沒事,不可能感冒。

夏桉想着,又忍不住将視線落在他哥身上,白色的襯衫打濕之後,更顯身材,夏桉咽了一口口水,目光如炬。

他哥身材是真的好,看看這腹肌,這肌肉線條,這腰……

“在看什麽?”夏鶴行突然開口,聲音有幾分沉啞。

夏桉不覺得尴尬,揚起笑臉,“哥,你身材真好。”

夏鶴行瞥了眼夏桉,可能是因為發型原因,夏鶴行現在看上去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潤,唇角拉平,配上這一身濕衣,有種……莫名的誘人。

“你怎麽會到這兒來?”夏鶴行問道。

夏桉一癟嘴,“因為我聽說你被人堵了,他們又都不是什麽好人,我怕你吃虧,所以過來幫忙的。”

夏鶴行猛地在路邊剎了車,夏桉受慣性影響往前撲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哥?”

夏鶴行壓着的火氣終于再次爆發了,語氣沉沉,幾乎帶着低吼,“你知道剛才多危險嗎?要是真的撞上去了怎麽辦?你做事都不考慮後果嗎?”

夏桉一愣,“我就是沒忍住,但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肯定?”夏鶴行看着他,“你覺得你的腿比跑車快?”

夏桉摸了摸鼻子。

夏鶴行目光深深,“桉桉,有些事情不用管,你知道那個女孩是自願跟着汪成陽的吧。”

“……嗯。”

“那就別去多管閑事 ”夏鶴行盯着夏桉,“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

“……”夏桉一愣,額角落下一縷濕淋淋的頭發,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微垂眼眸,“我知道我多管閑事,其實我沖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夏鶴行看了一眼夏桉。

“但是再來一次,我覺得我還是會做同樣腦殘的事情。”

夏桉深吸一口氣,“但我會努力不那麽同情心泛濫。”

夏鶴行沉默片刻,“你……”

“算了。”夏鶴行對上夏桉清透的眸子,閉了閉眼,伸出手摸了摸夏桉的頭發,“你這樣也好。”

也好?好什麽?

夏桉不解,但是這不重要,笑着眨眨眼,“哥你還生氣嗎?”

夏鶴行重新啓動了車子,“我生什麽氣。”

是是是,他哥一點都沒生氣。

夏桉瞅了一眼夏鶴行的臉色,“那……哥你今天沒吃虧吧,他們是不是故意折騰你了?”

夏鶴行冷哼一聲,“你覺得剛才,我像是吃虧了嗎?”

想到他哥剛才打人的那股狠勁兒,夏桉默了默,但俗話說的話,人心都是偏的,夏桉嘟囔一句,“那也不代表你之前沒有吃虧啊。”

“如果我吃虧了怎麽辦?”夏鶴行問道,眉梢一動。

夏桉立馬握住拳頭,“我就聯合韓山,給他們幾個套麻袋,哥你随便打!”

“你們兩個?連一只鵝都打不贏。”

“……還是可以的。”夏桉小聲辯解,“我們兩個的戰鬥力約等于一只半的鵝。”

夏鶴行笑了起來。

“哥。”夏桉拽了拽夏鶴行袖子。

“嗯?”

“你說汪成陽他要是報複你怎麽辦?”夏桉眼裏帶着些擔憂。

“不會。”夏鶴行意味不明笑了一聲,“他沒這個膽子。”

汪成陽這人什麽破事兒都幹過,他手裏也有不少東西,以前是沒在意,但既然對方都撞上來了,想必是太閑了,他不介意給汪家找點事情做。

夏桉雖然不知道他哥到底為什麽這麽有自信,但是在他哥霸氣的言語下,夏桉還是将自己的小心髒放回了原處。

“哥。”夏桉又抓住了夏鶴行的袖子。

“嗯?”

“哥你什麽時候打架這麽厲害了啊?”夏桉問道。

夏鶴行身體微微一僵,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用力,“你害怕?”

“啊?”夏桉迷茫一瞬,“不是啊。”

“我就想哥你這麽厲害,肯定是請老師了吧,我覺得我現在也挺弱的,要不哥你把那老師的聯系方式給我吧,我也想練一練。”夏桉一臉嬌羞,“就不用一拳一個小朋友,好歹能一拳打倒韓山就行。”

夏鶴行一怔,随即笑出聲來,臉上是明明确确的笑意,就連眼底都滲了光。

夏桉不知道他哥為什麽高興,但是他哥笑了,他也跟着傻笑起來。

兩人開車回了家,夏鶴行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幹了,剛打開門,王嫂就急急忙忙過來,看見兩人都是濕噠噠的模樣,急急忙忙給兩人熬姜湯去了。

夏桉看着他哥已經半透明的衣服,眼看着他哥彎腰換鞋的時候,布料貼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肩線,夏桉一臉羨慕。

等夏鶴行剛站直身子,就感覺一根手指突然伸過來,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肚子。

夏鶴行一僵,呼吸微微一窒,抓住夏桉的手,“你做什麽?”

夏桉帶着三分嬌羞七分羨慕,眸子濕漉漉的掃了一眼夏鶴行。

夏鶴行恍然感覺身上彌漫出一股熱意,喉結上下滑動一下。

夏桉扭扭捏捏,“哥,你腹肌真硬。”

夏鶴行:“……”

滿眼羨慕他哥腹肌的夏桉小朋友,被他哥像小雞仔一樣拎到了卧室,然後推到了浴室,夏鶴行笑得溫雅,眼裏卻帶着明晃晃的威脅,“泡出汗了再出來。”

夏桉乖巧點頭,“嗯吶。”

夏桉放了熱水,暖暖呼呼把自己丢進了浴缸裏,渾身的毛孔都透出了舒适感,夏桉半眯着眼睛,靠在浴缸旁邊,伸出腳丫子踢了踢水,把臉上濺到的水花抹去。

嗯……這應該不算洗腳水。

夏桉思緒發散了一下,然後自己在浴缸裏傻笑起來,又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到了水裏,咕嚕咕嚕吐了兩個泡泡。

看着氣泡慢慢升起,破滅,夏桉腦海裏突然間又閃過了當時夏鶴行暴戾的模樣。

他哥肯定是氣慘了,他哥自尊心強,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說,沒準自己要是沒去,他哥也不會動手,就這麽忍過去了。

夏桉猛地從浴缸裏坐起來,深吸一口氣。

他果然應該更加關愛一下他哥。

就從現在開始。

夏桉在浴缸裏泡了十多分鐘,等出來的時候,皮膚泛着粉意,像是煮熟的蝦米,把頭發吹幹,換了身睡衣就下樓了。

他哥還在洗澡,倒是王嫂的姜湯已經熬出來了,看見夏桉下來,連忙端了一碗出來,“小少爺,快來把這個喝了,你和大少爺都淋了雨,要是明天着涼就不好了。”

夏桉心想自己體質真的還挺好的,就這麽一點雨根本打倒不了他,但看見王嫂關切的視線,還是端過來,皺着鼻子,噸噸噸幾口喝光了。

王嫂看着夏桉的視線多了幾分慈愛,又将另一碗姜湯端了出來,看向夏桉,“小少爺,這碗姜湯就麻煩你給大少爺送過去吧。”

夏鶴行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也不喜歡別人打擾,這是家人都知道的。

夏桉也沒拒絕,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接了過來,彎着眼,“嗯,交給我吧,我保證看着我哥把它喝的幹幹淨淨。”

夏桉端着姜湯去敲他哥的房門了,敲了幾下沒有人應,估計是還在洗澡,夏桉心想他哥洗澡怎麽越來越磨蹭了,比女孩子還慢。

夏桉按住門把手,先是小心翼翼探了個腦袋進去,房間裏有些昏暗,只有床頭櫃的燈是開着的,暖黃的光線倒是多了幾分溫馨的感覺。

“哥……?”夏桉眨了眨眼,聽到了浴室裏傳來的水聲,也沒見外,直接進房間了,把姜湯放到桌上,去浴室敲了敲門,“哥,你洗好了嗎?姜湯我給你送上來了。”

浴室水聲停了一瞬,裏面傳來夏鶴行的聲音,“嗯。”

夏桉得到了他哥的回應,自己坐到書桌旁,晃着椅子拿出手機,大半夜的也沒什麽人玩游戲,他就自己找了個離線益智小游戲。

雖然打着益智的幌子,但這游戲還挺智障的。

夏桉玩了兩局就不想玩了,正巧浴室的水聲停了,沒過兩分鐘,他哥就裹着浴袍從浴室走了出來,頭發還濕淋淋的在滴水,渾身帶着水汽。

夏鶴行看見坐在書桌旁的夏桉,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夏桉居然還在房間。

夏桉指了指桌上的姜湯,眨了眨眼,“嘿嘿,哥,快來喝藥啊。”

夏鶴行一挑眉,“金蓮?”

夏桉呆毛一晃,順着他哥的話就下來了,“大郎?”

夏鶴行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姜湯,一飲而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夏桉接過空碗,學着反派桀桀桀笑了兩聲,“沒想吧,大郎,藥裏有毒!”

說完,他腦袋上的呆毛就被拽了一把。

夏桉嘶——的一聲,捂着自己的腦袋,“哥,動人不動頭發,我一點都不想像爸那樣禿頭。”

夏鶴行坐到床邊,随手用帕子擦了擦頭發,“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你還不睡覺?”

夏桉睜着他的大眼睛,“可是我不困。”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簡直滿肚子的吐槽,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哥。”夏桉坐到床上,在他哥看過來的瞬間,一下子舉起手,“我洗過澡,衣服也換了,我現在可幹淨了!”

夏桉說着,還把腦袋往夏鶴行的方向湊了湊。

一股檸檬香瞬間竄進了鼻腔,夏鶴行擦頭發的動作微微一頓,按着夏桉的腦袋,把他推開,“知道了,沒嫌棄你。”

夏桉看了一眼他哥,坐直身子,“哥,你要是有什麽心事,其實都可以告訴我的。”

夏鶴行挑眉,看向夏桉,“然後你發在家族群裏,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夏桉立馬挺直腰板兒,“我是那種人嗎?!”

夏鶴行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夏桉心虛,那不是他哥初中的時候,有兩個女孩子都喜歡夏鶴行,那兩個女生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夏桉的存在,就纏着讓他來選一個當嫂子。

他不知道該選誰,所以就在家族群裏發了個投票嘛。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夏鶴行擦幹頭發,看了一眼夏桉,像是有些無奈,伸手彈了一下夏桉的腦門兒,“不用擔心這麽多,沒有人能讓我吃虧,我很好。”

夏桉捂着額頭,“……哦。”

“那……”夏桉輕咳一聲,“那哥你喜歡哪種女生啊?”

突然問到這個問題,夏鶴行有幾分詫異的看了一眼夏桉,“怎麽突然問這個?”

夏桉心想那不是因為你遇到女主之後,就老房子着火嗎?還成了反派。

“因為哥你都這麽大年紀了,也沒聽說你有喜歡的女生啊。”夏桉嘟囔一句,“爸媽之前就想讓你相親來着。”

夏鶴行:“……”

這麽大年紀?

他也就二十七而已。

夏鶴行眼角一跳,“我現在沒想過這種事情,況且……”

“嗯?”

“要催婚的話,你現在應該盯着霍蛟,他才是你親哥。”夏鶴行說道。

夏桉一愣,随即一臉了然,“哥,雖然我不想讓你攀比,但是我一點都不擔心我親大嫂找不到。”

夏鶴行眯了眯眼,“怎麽,霍蛟有喜歡的人了?”

夏桉神神秘秘,“那倒不是,但我掐指一算,我哥一點都不缺人追。”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人追?”夏鶴行反問。

夏桉嘆氣,“所以說攀比要不得,哥,你要放平心态。”

夏鶴行簡直要被夏桉氣笑了,“我的婚姻大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夏桉立馬點頭,“好噠。”

夏鶴行:“……”

夏鶴行深吸一口氣,可能是一碗姜湯下去,全身都有些發熱,他腦子都有些糊塗了,“不說這個,今天是誰帶你去盤山公路的?”

夏桉一愣,摸了摸鼻子,“一個熟人。”

“熟人?”夏鶴行看了一眼夏桉,“那他挺厲害,汪成陽他們幾個弄這個聚會,就請了圈子裏和他們一個脾氣的人,你這個熟人能知道地點,估計和他們關系不錯。”

“應該也不是。”夏桉不知道怎麽描述餘慎行這個人。

你說他是個好人,那肯定算不上,但你要那他和汪成陽他們比,那簡直就是鮮花和牛糞的區別。

就算夏桉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夏鶴行眯了眯眼,心想這件事情明天自己調查一下就知道了,也就沒追問,“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夏桉長長的啊了一聲,帶着幾分不舍,“可是我還不困。”

夏鶴行眼角一跳,“你想一個晚上都和我聊天?”

“可以嗎?”夏桉眼睛一亮。

夏鶴行笑了一聲,指了指眼睛

夏桉:“……”

他哥真是個無情的男人。

夏桉嘆了一口氣,磨磨蹭蹭像是要起身,夏鶴行肩膀微微一松,剛要轉身,就看見夏桉像是得到機會的倉鼠,“嗖”的一聲就鑽進了他的被窩裏,只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頭頂。

“……”

夏鶴行:“你在做什麽?”

夏桉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重溫童年時光。”

夏桉偷偷摸摸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眸子,“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夏鶴行盯着夏桉半晌,“不行。”

夏桉眨了眨眼,一臉受傷,“為什麽?”

“哥!”夏桉控訴道:“你不愛我了嗎?我們小時候不是經常一起睡嗎?”

夏鶴行:“……”

“夏桉,你二十二了。”夏鶴行提醒。

夏桉看着夏鶴行,“所以我不再是你可愛善良的弟弟了嗎?”

夏鶴行頓住,對着夏桉濕漉漉的眼睛,嘴裏拒絕的話沒能說出口,深吸一口氣,“随你。”

夏桉瞬間眼睛亮了,盯着他哥的後背。

夏鶴行本來想要換衣服,感受到背後炙熱的視線,眼角一跳,“我要換衣服。”

“嗯嗯嗯,哥你換吧。”夏桉一臉坦然。

夏鶴行拉着浴巾的手頓了頓,轉過身,一把拉起被子,把夏桉罩得嚴嚴實實,語氣威脅,“敢偷看,我就把你丢出去。”

夏桉被他哥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偷襲,本來還想掀被子,又聽見他哥這句話,不敢動了,嘟囔着,“小氣,看一下又怎麽了。”

夏鶴行迅速換了睡衣,這才拍了拍蒙在被子裏的某只夏桉,“可以了,出來吧。”

夏桉沽蛹兩下,從被子裏冒出腦袋來,因為在被子裏悶着,臉上有些紅,一出來掀開被子,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哥,我要是悶死了,你就是謀殺。”

夏鶴行笑了一聲,“我再拿床被子。”

聞言,夏桉看了看自己,“哥,我胖嗎?”

夏鶴行下意識看了一眼夏桉,實話實說,“不胖。”

夏桉木着臉,“那這麽大的被子,我一個人蓋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我了。”

說着,夏桉把被子鋪好,又鑽了進去,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頭發亂起四處翹起,像是雛鳥,“來來來,睡覺了哥。”

夏鶴行盯着夏桉看了一會兒,深深嘆了一口氣,也拉開被子躺了進去,夏桉眼睛明亮,“哥……”

“睡覺。”夏鶴行不等夏桉說完,啪的一下就關了燈。

暗色籠罩了房間,夏桉失望的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房內一片安靜,夏桉雖然說着不困,但是真的躺在床上後,眼皮子就睜不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卧室裏傳來平緩的呼吸聲,夏鶴行也慢慢吐出一口濁氣,打算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态,或許是因為夏桉的氣息太過于熟悉,他并沒有感覺到不适應或者別扭的感覺,意識慢慢沉淪下去。

他又做了夢。

從末世回來之後,他便經常做夢。

夢裏他還在那個充滿血腥氣的末世之中,他被扭曲猙獰的變異動植物包圍,在藤蔓襲擊而來時,他将其攔腰斬斷,正要轉過頭,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前進時,後背卻被猛地推了一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昔日的同伴,變異的植物迅速包圍過來,像是螞蟥一樣攀附住了他,一條條藤蔓纏着他的四肢,開始吸食他的血肉。

疼痛感和窒息感快要淹沒他,他快死了。

他……

夏鶴行猛地睜開眼,身上是出了汗水之後的黏膩感,瞳孔緊縮還殘留着夢裏的驚懼,呼吸急促。

是假的。

……也不是完全是假的。

夏鶴行看着整個人都趴在他胸口,睡得像個小豬仔的夏桉,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麽心情,怪不得夢裏的窒息感這麽清晰,原來真的有東西壓在他身上了。

夏鶴行哭笑不得,動了動,想要推開夏桉,對方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伸出爪子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腦袋又往他的胸口埋了埋。

夏鶴行一僵,頓時不敢動了。

窗外天色已經快亮了,夏桉居然抱着他睡了一個晚上,也不嫌熱,夏鶴行揉了揉眉心,歪了歪身子,垂着眸子看向夏桉。

夏桉睡得頭發翹起,臉頰被擠壓變形,看上去睡得毫無戒備心,嘴角還有透明的不明液體。

夏鶴行:“……”

他一動,果然感覺到了胸前的潮濕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某位弟弟的口水。

夏鶴行扶額嘆氣,手落在夏桉肩膀上,在推開對方還是叫醒對方上糾結片刻,伸出手,抱住了他,勾起了唇角。

時間還早。

再睡會兒。

……

夏桉一覺睡到天亮,他知道自己肯定沒到十點絕對醒不過來,這個時間他哥肯定早就已經出門了,所以他做好了起床見不到他哥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的是,他一睜眼就是他哥的下巴,還有性感的喉結。

夏桉在床上迷茫許久,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伸出手,照着眼前那顆喉結就摸了過去。

一聲悶哼,喉結在他指尖滑動一下,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夏桉恍恍惚惚,啊……不是夢啊。

夏鶴行睜開眼,對上了夏桉黑黝黝的眼睛,兩人在睡意中掙紮片刻,都慢慢清醒了。

夏鶴行看着夏桉,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你還打算趴多久?”

夏桉迷迷糊糊反應了一會兒,發現他像個樹袋熊,他哥就是那棵樹,連忙松手,抱着被子滾到了一邊。

夏鶴行:“……”

夏桉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哥,早上好。”

夏鶴行看着被夏桉全部卷走的被子,眼角一跳,抓了被子的一角過來,蓋在身上某個位置。

“你昨天睡得好嗎?”夏鶴行問道。

夏桉點頭,“好啊。”

夏鶴行指了指胸口,“那就好,你的口水沒白流。”

夏桉眨了眨眼,看到他哥衣服濕了的那一塊,震驚,“這是我的口水?!”

“要不然呢?”夏鶴行勾了勾唇,“這是燕窩?”

夏桉一臉不可思議,“怎麽會這麽多?”

“這就要問你了。”夏鶴行冷冷勾唇。

夏桉震驚片刻,“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我也是男人裏的一股清流。”

夏鶴行:“……”

夏鶴行心累,“好了,你回房間吧,我要洗漱了。”

夏桉點頭,慢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剛要出門,像是想到了什麽,扭過頭,給他哥比了個心,“哥,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夏鶴行木着臉,“謝謝你。”

夏桉笑眯眯,在扭頭的時候,注意到了夏鶴行一直沒有換姿勢,而且被子無意識的在遮擋某個地方,夏桉一愣過後,呆毛瞬間立了起來,一臉了然,“哥,不用害羞,男人嘛,我懂。”

夏鶴行:“……”

夏桉朝着他哥豎起大拇指,“這側面印證了你非常健康,想必爸媽也會很高興的。”

夏鶴行眼角抽搐,最終帶着幾分疲倦,“桉桉,求你快走吧。”

夏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拉開門出去了,給夏鶴行留下了一室清淨。

夏桉踩着拖鞋回了自己房間,去浴室擠了牙膏,正刷着牙,鼻子突然一癢,對着鏡子就打了一個噴嚏,牙膏沫飛濺。

夏桉一邊擦鏡子,一邊含含糊糊念叨。

“……是不是有人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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