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酒賊 兩只耳朵一張狗嘴

楚斯年的能力能夠讓魚失了智的自薦砧板，卻不能讓魚料理自己，至于餘慕……這位喵大爺把自己弄上來的魚也推了過來，然後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看着。

楚斯年忍不住伸手撸他腦袋，小胖橘隐忍的摁下爪子，勉為其難一副“摸完趕緊做飯”的模樣。

很好，很貓主子。

“別着急，我現在就給你弄。”楚斯年将廚具從玉珠裏一一掏出來。

餘慕敷衍的點點小腦袋，心裏其實有些意興闌珊。

他這輩子還沒到辟谷的時候，偶爾也會吃靈食，但魚從來都不在他的食譜上，他覺得魚腥氣。變成貓之後，那股腥氣能勾動他食欲，卻也僅此而已。

如果就近有得選，他依舊情願吃雞鴨豬牛。

——一開始餘慕是這麽想的，直到楚斯年動手處理魚。

少年應該是做慣了這些事情，處理魚的動作很快，然而卻直到天色黑沉，才把魚重新串在樹枝上，準備去烤。

花費的時間多是在給魚腹裏塞東西和塗抹香料上，也不知都是些什麽東西，還沒上火就已經香氣四溢，連小狐貍崽都支棱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奶酒，眼巴巴的瞅着生魚吧唧嘴。

楚斯年把火堆架好，剛準備掏出火折子點燃，狐貍崽往上面噴了口帶火星子的氣，頓時火苗在魚身上一撩，最外面那層香料被燙的更加噴香。

在路上楚斯年就了解到，靈獸混血種不受族群待見很大的原因是其有一半的幾率生下來是凡獸，另一半就算生成靈獸，得以繼承父母雙方的力量，或者覺醒出別的天賦能力，也大多不堪一擊。

目前為止，靈獸混血種的天花板也看看玄階頂級罷了，而這還是因為他的父母雙方都是地階靈獸的原因。

天地法則素來公平，無論是修者還是靈獸，都是力量越強孕育越困難，因為懷孕生産掉階是普遍事，壽命長的靈獸本來就難以生産，終生只育有一子的不在少數。

種種情況下，混血種不能回族群成為了不成文的規定，一旦踏入靈獸界就是衆矢之的。

“真棒。”楚斯年誇獎的摸了摸狐貍崽的腦袋，扭頭就見小橘貓的爪子飛快的探進火中，明顯是想要火中取魚。

趕緊眼疾手快的将他爪子撈了出來，仔細看看沒有被燒到才松了口氣。

餘慕剛想說大驚小怪，就這小不點吐的火，他就算整只貓躺裏面睡到天亮都不可能被燒傷，結果話還沒出口，爪子就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他瞪圓了貓瞳不可置信的看着膽大包天的青衣少年，“你竟然打我？！”

“讓你長長記性。”楚斯年面上嚴肅板正，實則悄悄趁着小胖橘還沒反應過來捏了捏他粉色的小肉墊，教訓道，“不可以往火裏伸爪子，很危險，而且還沒熟不能吃。”

餘慕炸毛的抽回爪子，“你當我小孩呢，熟沒熟都不知道？我是怕火太大把魚烤焦了，所以看看。”

他嘴硬的說着還扭頭瞪了一眼狐貍，“是他火力控制不到位的原因，我好心好意！”

“嘤？”正盯着香噴噴的魚口水泛濫的狐貍崽歪了歪頭，被推鍋也是一臉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

楚斯年很給面子的壓抑住上揚的嘴角沒有笑出聲來，謹防小胖橘惱羞成怒找小狐貍崽的茬。

“反正下次不準這樣，知道嗎？”

“煩死了！”餘慕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低頭剛準備舔爪子，突然鼻子嗅了嗅，聞到一股有些淡的香味，他試探的舔了一口，頓時說不出的感覺從舌尖炸開。

他立刻埋頭口水洗爪子，貓瞳看着火上的烤魚泛着綠色的詭異的光。

所幸狐貍崽肚子“咕嚕嚕”唱起空響計，吸引了楚斯年全部的注意力。

狐貍崽立大功，烤魚可以多分他半條，不能再多了。餘喵大財主十分大方的如此想。

“魚還要烤一會，我給你弄點別的來墊墊肚子。”楚斯年憐愛的摸了摸狐貍崽的腦袋，故意拖長聲音道，“比如——奶酒？”

狐貍崽頓時記起自己來的目的，耷拉的耳朵瞬間支棱起來，爪子勾住楚斯年的褲腿利索的爬進他懷裏，“嘤嘤”的催促他。

楚斯年站起身，順便詢問了一下餘慕，“一起？”

小胖橘巴不得他趕緊走走，眼睛都沒轉一下揮了揮爪子表示拒絕。

楚斯年也不強求，只叮囑他兩遍不能對沒熟的魚伸爪子，還很多餘的将餘慕往火堆外挪了挪。

“有完沒完？”小橘貓不耐煩的舉起爪子彈出指甲。

“完了。”楚斯年非常識相的閉嘴，抱着狐貍崽起身往酒窖山洞而去。

餘慕耳朵動了動，幾乎是楚斯年背影消失的瞬間，臉上的不耐秒變興奮，跳起來幾步跑到火堆邊伸出了爪爪。

酒窖常年陰涼，照不進多少陽光，白日的時候就昏暗，到了夜晚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比起控制水，和媽媽在一起待了幾個月的狐貍崽顯然對控制火更加的得心應手，毛絨絨的厚爪子在空中随意抓兩下，一團火就出現在他面前搖曳跳躍，将山洞照亮。

“嘤嘤！”他一揮爪，火團分散成十幾縷尋找山洞石壁上鑲嵌的油燈，還帶轉彎的。

俨然一個行走的自助打火機。

毛絨絨的小打火機揚起頭，晶亮的眸子看着他嘤嘤叫着求誇獎。

“謝謝戎戎，幫大忙了。”楚斯年不吝啬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還被蹭了蹭掌心。

楚斯年将小家夥放在軟墊上，先倒了一碗奶酒放在他面前，然後又挑選了一些适合犬科吃的寵物零食，弄成易吞食的糊糊狀用碗裝着放過去。

狐貍崽吃的頭也不擡，心靈感應不斷的卷來他的喜歡。

楚斯年算了算時間，烤魚還要一會才能吃，空閑的時間正好讓他收拾好東西。

釀酒坊有一筆單子不能再耽擱了，明天一早得下山，而且……他也想将小胖橘和狐貍崽帶到白雲藥鋪看看。

李大夫聽說是長生谷出來的醫修，雖然不是專業看靈獸的，但确實是鎮上唯一一個不管人獸都給看的。

最關鍵的是收費多元化，靈石也好黃金白銀也罷，都收。

楚斯年點了點玉珠裏的家當，說窮不窮說富不富，給兩只毛絨絨看個病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別說五尾赤狐走之前給的那個手鏈，他在路上抽空看了一眼，空間非常大，裏面堆滿了東西，基本都不認識，然而地階靈獸手裏露出來的想必是不差的。

也相當于是暴富了一把。

楚斯年好心情的往裏走，突然腳步頓住眉頭一皺，不動聲色的将這方空間仔細再看了一遍，上前一連揭開三個酒壇都是空的。

如果是之前，楚斯年可能會以為是五尾赤狐喝的，然而他前腳才跟赤狐送別，人家孩子都在自己手中，要是想喝直接跟過來不就行了，何必偷偷摸摸的。

有賊。

短短時間喝了足足三壇，還是個酒量很大的賊。

楚斯年有種莫名的直覺，這小賊還沒走，而是藏在山洞的某個地方。

他悄無聲息的鋪開心靈感應，立刻就得到了餘慕和狐貍崽的回應。

[好吃好吃好好吃！]這是來自某個埋頭進食的狐貍崽。

[楚斯年手藝真沒得說，之前吃的糊糊長得難看味道一絕，這個烤魚也是……唔，決定了，吃一個是挨罵，吃兩個三個四個也是挨罵，再吃一個！]這個來自某個吃了美味而稍微松懈了的小胖橘。

……等等！

[餘慕你吃魚了？]

“吃——沒吃！”餘慕聽見心裏的問話下意識的就要回答，開口到一半猛然一個激靈，超大聲的試圖掩蓋真相。

楚斯年懂了，“吃了幾條？”

餘慕看了眼地上的骨頭，有些心虛：[也就一二三……條吧……]

“一共就弄了十來條魚，每一條都有小臂長短，這麽一會兒吃完了三條……”聽着遠還沒有吃飽的樣子。

[胖橘，不愧是你。]

被喊胖橘的餘慕難得沒有發脾氣，咳嗽了兩聲強行轉移話題：[你那邊出什麽事了？]

[酒窖裏進賊了，喝了三壇酒。]

[三壇？水桶成精？]餘慕看過酒窖裏的酒壇，一個足有半人高，三壇是光脹肚就能撐死的程度。

楚斯年：[烤魚……]

餘慕裝聾作啞，詢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好像找到他了。]

楚斯年釋放出的心靈感應觸手碰到了一個陌生的波動，他屏住心神往感應到的地方走，搬開阻擋的酒壇露出一方被刨出來的坑。

然而坑裏什麽都沒有。

楚斯年眉頭斂起，仔細感應确實指向的是這裏，對方或許有誘導……或是隐匿的能力？

楚斯年若有所感的蹲下，緩慢的伸出手，然後在虛空摸到一手溫熱的皮毛。

幾乎在觸碰的瞬間，從他碰到的地方開始一點點顯現。

——黑白分界的毛發，四條長腿，三火印記，兩只耳朵，一張狗嘴。

楚斯年看着呼呼大睡的狗子，眨了眨眼睛：“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