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流氓心思
酒精是魔鬼,而這個魔鬼昨晚很猖狂。
田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力回想發生的一切,但不管怎樣用力,除了腦袋更疼外沒有任何收獲。
她給初誼發消息,試圖複盤昨晚斷片後的經過。
結果——
發出去的信息被拒收了,對話框裏一個鮮紅醒目的感嘆號提醒她,人生導師初誼小姐竟然将她拉黑了!
“……”田樹感覺那三分鐘的語音通話,自己一定是說了相當了不得的話。
她給初誼打電話,幸好對方沒有拒接。
“不記得了?那麽勇那麽輝煌的時刻,忘了有點可惜。”初誼還在睡覺,迷迷糊糊地哼了聲。
田樹敲敲仍舊混沌的腦袋,“所以到底說了什麽?”
初誼冷笑一聲:“你祝我和陸應白長長久久、百年好合,你竟然祝福我和一條狗?”
田樹沉默了下,“一個醉鬼說的話,不要當真。”
“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初誼說,“是不是你和葉老師說的話,也不用當真呀?”
所以即使初誼沒親眼看到,但也猜測,她是酒後告白了……
覺察出她的失落,初誼沒再繼續奚落她,“幹嘛,怕葉老師不理你?”
“他什麽也沒回複。”
田樹心有餘悸,但并不後悔,反正早晚也是要對他表白的。
只是……似乎該更正式些才對。
酒後胡扯,措辭是否得當?關鍵荒唐到連內容都不記得了。
這可是她的初戀啊……
少女時期,偶爾失眠時,她也曾幻想過将來對他告白這件事。
想過許多場景,有非常浪漫的表達方式,也有很夢幻的設定,但絕不是眼下這種……稀裏糊塗的方式。
田樹懊惱極了,說什麽也不敢相信人生第一次表白竟是這樣的。
“沒關系啦,葉老師可能只是需要冷靜下。”初誼安慰道,“想清楚就聯系你了,不管怎麽樣,他應該不會冷處理。”
田樹:“……”
為什麽初誼這樣說完,她反而更忐忑了?
挂斷電話之後,田樹盯着在地板上懶洋洋伸爪子睡覺的小白,握手機的指節慢慢收緊,深吸一口氣之後,直接撥通了葉尋之的電話。
不論如何,她想将自己的心意完整真實地傳達給他,剩下的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等了有一會兒電話才被接通,卻是意料之外的情形。葉尋之的聲音很低很沉,伴着沙啞和濃重的鼻音:“田樹?”
“……你生病了?”
如果生病的話,會不會,也許早睡并沒有看到——
帶着一絲僥幸,田樹感覺呼吸都不均勻了。
只聽他道:“前兩天進山淋了場雨,有點小感冒。”
可這聲音怎麽聽都不像“小感冒”。
“看醫生了嗎?”說完田樹自己都覺得很傻,他是大人,這些基本常識根本不需要提醒。
“嗯。”葉尋之安靜了下,“軍訓結束了?”
“結束了。”
“感覺怎麽樣?警校生活習慣嗎?”
因為生病,他的語速比平日慢一些,低緩的聲音透過電波落盡耳蝸裏。田樹一句句認真回答,心思卻全沒在對話上。
本來想好的一腔腹稿又被打亂了。
葉尋之和她聊了幾句,問的都是學校近況,和從前相處的模式并沒有任何分別。
田樹一時沒了主意。
直到他嗓子真的不舒服,頻繁輕咳,田樹才連忙說:“那你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他那邊短暫靜默,其實不過短短兩秒,但像是被無限拉長了。
田樹瞠大眼,耳邊都是自己的呼吸聲。
以為他要說什麽的時候,他卻只是道了句“再見。”
田樹松了口氣,結束後,掌心裏都是一層冷汗。
但很快腦子又被另一個認知充斥着——他生病了。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只身一人。
葉尋之的身體素質向來很好,認識這麽多年,除了那次受傷之外,其實并沒見他哪裏不舒服過。所以一定不是普通的小感冒……
今天周六,她周末回家已經向隊長請了假。學校規定周日下午六點前必須歸校,到時候大隊長會點名。
所以……還有一天多的時間……
足夠了。
田樹迅速從床上起身,一邊套衣服的同時,在網上訂了張高鐵票。那一刻她什麽也沒多想,只想立即去見他。
到陵城大概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車程,所以田樹中午就到了這座城市。
途中向磊子要了葉尋之的住址,磊子難得奇怪:【幹什麽,準備給你葉老師驚吓?】
田樹:【我發小在那上學,十一的時候想過去,也許可以順路去看看他。】
原來說謊也并不是太難的事情。
磊子當真信了:【行吧,反正你葉老師孤家寡人。】
拿到地址的時候,田樹有一絲絲心虛,是對周嘉言的。
她當然也給周嘉言打了電話,追問酒後失憶的事兒,結果周嘉言的反應和初誼完全不同。
絕口不提,甚至語氣決然。
“我不想再受第二次傷害!你最好問都不要再問。”
想來大概是非常傷人心的話了。
雖然田樹從不覺得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踟蹰再三,還是決定給他一些慰藉:“你不要多想,不管我說了什麽。你都是個很好的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周嘉言:“……”
片刻後,周嘉言極其憤怒地将電話給挂斷了。
田樹默默地想,不知道現在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會不會太晚。
葉尋之在陵城住的是警隊宿舍,所以田樹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只是,進去卻費了點功夫。
保安大爺上上下下瞧她:“你是葉隊的妹妹吧?”
“不是。”田樹糾正道,“是朋友。”
“朋友?”或許是對她的年齡持懷疑态度,大爺從老花鏡下方仔細看她,又感嘆一句,“最近來看葉隊的朋友可有點多。”
田樹:“……”
大爺給葉尋之去了電話,不到五分鐘田樹就看到他從小區裏出來。
他果然氣色很不好,平日裏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面容倦怠,有點犯懶的模樣。
白襯衫也被他穿出了幾分慵懶,不似平日那般正經,不知是不是太久沒見,田樹有點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
葉尋之見了她,卻沒多意外的樣子,只認真看了眼她被曬黑的小臉。
幾秒後,他作出評價:“變化有點大,差點沒認出來。”
田樹:“……”
她只是曬黑又不是整容!
葉尋之帶着她往裏走,鼻音依然很重,“吃飯了嗎?”
“沒有。”
“真會給病人找麻煩。”
他這樣說着,回去卻親自給她煮了碗面。原來他并不是真的不善烹饪,更可能是沒空,或者懶得做。
田樹打量四周,裝飾簡單的公寓,整潔且安靜,标準的獨居男人住所。
只是,玄關的矮櫃上有一束花……
葉尋之将面端上桌的時候,附帶推過來一杯溫水,“食材有限,随便吃點。”
“其實可以點外賣。”田樹并不想麻煩病人。
“附近的外賣很難吃。”葉尋之顯然深受其害,說這話時嫌棄之意毫不遮掩,“我一個人受罪就可以。”
田樹已經能想象他這幾個月是怎樣生活的了。
這樣想的時候,心裏有些難受。這樣一個人,總是對她照顧周全,但自己……卻完全不懂心疼自己。
見她一直盯着他走神,葉尋之手指輕叩桌面:“不吃?味道應該還不錯。”
“噢。”田樹迅速低下頭去。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吃葉尋之做的東西,嘗了一小口,味道的确很好。簡單的湯面,加了煎蛋、蝦仁和豌豆尖,并不覺得寡淡。
他在她對面落座,偶爾喝水,低頭看一些材料,像是在處理公事。養病期間也很忙似的。
田樹觀察他一陣之後:“你的病——”
“輕度肺炎。”他的視線依然落在文件上,漫不經心的樣子,“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田樹不說話了,餘光落在一旁的煙盒和打火機上。
葉尋之将資料放下,這才将目光移至她臉上。他專心看人時自帶一股壓迫感,黑眸緊盯對方,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窘迫。
“為什麽忽然跑來?”
他終于還是問了。
田樹将嘴巴裏的食物咽下去,淡定地說:“噢,關愛空巢老人。”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被開玩笑,葉尋之也習以為常,唇角輕扯一個弧度,朝那碗面示意道:“就這樣關愛?”
田樹:“……”
葉尋之逗完她,複又低下頭繼續手裏的工作,“明天下午回學校?”
“嗯。”
“既然來了,下午帶你出去走走。”
田樹看他始終微垂的眼睫,明明沒什麽精神,還說着要帶她出去玩兒的話。
明顯把她當心性不定的小孩罷了。
“……你是病人,随便出去走,很沒公德心。”
“這個世界上有樣東西叫口罩。”
田樹終于放下筷子,“我是來探病的,不是來玩。”
葉尋之翻頁的動作頓住。
田樹将吃好的碗筷收走,起身時,順勢拿走了早就看不順眼的煙和打火機,“一把年紀了,聽點話吧!”
葉尋之:“……”
速來安靜的屋子,忽然多了一些聲響。廚房有人走動,水流沖刷瓷器,緊接着是櫥櫃門被打開又關上。
葉尋之視線聚焦在某一處,片刻之後,垂眸笑了下。
當真是長大了。
還學會給他臉色看了。
說好了不出門,下午最終還是得去趟超市,葉尋之家裏什麽也沒有。田樹翻了翻冰箱,覺得某人還能活着真是個奇跡。
趁着葉尋之在書房忙的時候,她悄悄帶上門出去了,按照手機導航,找到了小區最近的超市。
蔬菜、水果、牛奶,一切該備的全都買齊了。
等她回去,一進門就見葉尋之抱着胳膊站門口等她,面色不虞。
田樹:“……”
“你對這裏不熟悉,出門至少要知會我一聲。”他皺着眉,語氣嚴苛,看起來是真的不高興。
田樹低聲反駁:“我都成年了,總不至于出門還會迷路。”
“難道你不覺得我會擔心?”
田樹心底微微一動,擡頭看他,他神色如常。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最後是他率先敗下陣,往她身前走過,一手接過她提的購物袋。
田樹咬了咬嘴唇,一路跟進了廚房。
他不說話的時候總是格外吓唬人,冷着臉一樣樣将食材歸置好,最後才回身看她。
田樹以為他還要訓人。
他卻只是說:“不需要做這些,我在家的時候很少,最後只會浪費。”
“至少我在的時候,不會浪費。”田樹低聲說完就不再理他了。
她能為他做的很少很少,比他小了十歲,懂的自然沒他多,追趕他的步伐也很累。
可她不想做那個只會被他照顧的人,她也想在他需要的時候,力所能及地為他做一些事。
哪怕只是這種……在他眼裏沒什麽意義的事。
葉尋之似乎在她身後站了會兒,田樹并沒留心他的反應,只認真将需要的食材準備好。
那之後他一直在書房極少出來。田樹待在廚房裏研究菜色,也完全沒空管他。
采購的時候她便計劃好了晚餐做什麽,現在的各種美食App也非常方便,再難的菜式只要肯鑽研,動手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難。
雖然仍舊笨手笨腳的,最後賣相也不算好看,但至少……味道尚能入口。
田樹滿足地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發了一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盡管這條朋友圈可能永不見天日,但她依然覺得很開心。
晚餐的時候,葉尋之顯得話不多,但他很給面子地吃了不少。
田樹在猶豫要不要主動化解下午那場尴尬,畢竟兩人好不容易見一面,為這種小事鬧別扭似乎很沒意義。
正思忖間,卻是他主動開了口,“要不要去散步?”
田樹擡頭看着他。
“附近有座鼓樓,據說夜景很美。”他認真盯着她,像是随口一提,目光卻很真切。
有種……在哄她的嫌疑?
田樹停了幾秒才點頭:“你感興趣,可以陪你看看。”
葉尋之:“……”
記仇的小姑娘。
那座鼓樓的确離得非常近,沿着小區外一條馬路往前走不遠就能到。
九月中旬,夜晚開始降溫,田樹身上穿着葉尋之的外套。夜風一吹,身上暖暖的,周遭都是他的氣息。
城牆有一排很長很窄的臺階,陵城政-府為了保留文物原貌,并沒多做修葺,所以偶爾有幾級是缺了角的,經過時要特別小心。
夜晚光線暗沉,田樹走的異常艱難。
一下落在葉尋之身後一大截。
葉尋之站在幾步之外的臺階上等她:“總嘲笑我老,現在看起來,你比較像是有老花。”
“……我只是比較謹慎而已。”
她穿的短褲,如果摔倒一定會蹭破皮,當然走得步步驚心。
不知道葉尋之是不是看出來了,等她趕上了,才将胳膊遞給她,“跟着我吧。”
經過了上次,田樹對抓他胳膊這事兒已經沒什麽心理障礙了,自然地挽住他臂彎。
但她忘了,他将外套借給她,此刻只穿着一件休閑半袖,于是她手腕搭上去,瞬間與他結實的肌理相貼。
他的溫度,似乎一直是薄涼微冷的。
她心跳卻開始加快,強自鎮定着配合他的步伐。
兩人終于順利到了城樓上。入目的夜景的确美輪美奂,但田樹覺得,還是不如當初和他一起在摩天輪上看到的景色美。
不知道葉尋之還記不記得……
田樹偷看他反應,見他只是平靜地看着夜色深處,表情沉靜。
他最近大概實在太忙,頭發長長了一些,前額的發絲已經遮擋住了眉毛。風輕輕拂過的時候,發尖在他眼尾一下下撩-撥着。
大約是覺察到她的視線,他慢慢轉過頭來。
兩人視線相交,這才覺察離得過于地近,而且……她的手依然在他臂彎裏。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距離和角度,只要她擡起另一只胳膊,就能成功擁住他。
念頭一旦在腦海中生成,就仿佛有一陣磁力吸引着她這樣做,然而——
“似乎沒什麽特別。”葉尋之說,“回去吧。”
“嗯。”田樹垂下眼的同時,他已經率先往前走。她的胳膊順勢滑落,從他臂彎滑了下來。
回程的路上誰也沒說話。
田樹并不知道他剛才是不是察覺了她的小小意圖,但她只是腦海中稍稍放縱而已,還沒真正付諸行動。
哪怕他是刑警眼神狠辣,也不至于一眼洞悉她那點流氓心思吧?
直到到了光線明亮的地方,田樹忽然發現葉尋之一直在看她的腿。
“??”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腿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紅色小包。
“城樓上很多蚊子。”葉尋之說完,目光向街邊那排小店掃了下,“在這等我。”
他徑直去了一家藥店,田樹站在路邊等着他,遠遠見他和店主低聲交談,随後目光淡然地等在那裏。
其實只是幾個蚊子包,她從小是被爺爺帶大的,大多時候活得很糙。
但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還是很好。
回家以後她先去洗澡,來的時候考慮不夠周全,并沒帶睡衣,所以葉尋之找了件衣服給她。
全新的一件白T。
這個牌子田樹知道,是個小衆潮牌。
她十分意外葉尋之會買來穿,有點驚訝:“你買的?”
葉尋之當時正在回信息,大概完全沒仔細聽,只回她:“新的,沒穿過。”
當然沒穿過,吊牌也還在上面。
洗完澡上身之後,發現白T的長度倒是正好,至少不會讓彼此尴尬。想來他連這點都注意到了。
葉尋之正在沙發上看手機,從剛才到家開始,他眉心始終擰着,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見她出來,他直接将手機扔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順手将藥膏遞給她:“自己可以嗎?”
“可以。”
就算不行,她也不好意思向他求助。
葉尋之就坐在一旁翻一本雜志。
田樹拿了棉簽給自己抹藥,這會細看才發現城樓上的蚊子狠毒,很多包都變得又紅又大,效果震懾。
因為腿抻直的緣故,有幾個包夠起來還有些費勁。她正想換個姿勢站起身,葉尋之忽然出聲。
“給我吧。”他說這話的時候,手也順勢遞了過來。
田樹指尖微顫,擡眼,目光再度落在他臉上。
但他真的過于坦蕩。
田樹的腿生的很直,她個子在女生中只算中等,但勝在比例非常好。和初誼她們在一起,偶爾也會談論這些,她得知自己腿還算漂亮,筆直勻稱、皮膚也足夠白。
所以此刻,将腿完全放在他眼前,他幫忙上藥時,心率陡然快了好幾拍。
她仔細瞧他的神情,但他稍顯濃密的眼睫遮擋了所有情緒,她什麽也讀不懂。
最後反倒是自己紅了臉。
葉尋之做完一切後,擡頭就見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因為剛洗完澡還沒吹幹頭發,發梢在耳後俏皮地打了一個卷兒,皮膚也是素淨的白,一點瑕疵也沒有。
白天還能看出點曬過的痕跡,這會兒在燈光下一看,倒如嬰兒似的,還有淺淺的絨毛……
葉尋之垂下眼,傾身去拿她身側的藥膏。
“女生愛美我知道,但馬上十月了,穿短褲很容易着涼。”
田樹對某人老古董的思想嗤之以鼻,“我還年輕,不怕凍。”
葉尋之覺得每每提及年齡,總是被對方內涵,這讓他莫名不太爽,靜下來睨着她看,“說起來,從上次見面你就不叫人了。”
田樹:“……我忘了。”
葉尋之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最好是。”
周遭安靜下來,誰也不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的原因。田樹手臂往後撐,試圖拉開些距離。
但——
她起身時,全然忘記自己還有一條腿搭在茶幾邊緣,于是重心不穩,整個人順勢傾斜。
不偏不倚,一下歪進了正準備收走藥膏的男人懷中。
葉尋之:“……”
田樹:“……”
她雖然有些流氓心思,但這這這……真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葉尋之信不信。
第二天田樹是被門鈴給吵醒的,家裏像是沒有人,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應。不知道來的會是誰,她本想裝死,但門外的人耐心十足。
無法,她只得快速起身去開門。
門板打開,外面的人和她面面相觑,彼此都覺得意外。
對方不認得她,但她卻是對對方印象深刻。
這不是,那天在餐廳走廊上對葉尋之告白的美女嗎?
美女今天換了身裝扮,穿了條很顯身材的連衣裙,一頭長發高高束起,懷裏抱着一束花。
這束花,和葉尋之玄關處那束一模一樣。
大美女也在打量田樹,視線從她的臉一點點往下,最後落在了她身上那件白T。
簡短空白之後,她努力笑了下:“我來找尋之的,請問你是——”
“……”田樹還真不知道該怎樣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