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日子過得緩慢又緊湊，轉眼已經臨近聖誕節了。
學校裏到處都挂上了聖誕的裝飾，綠色的聖誕樹上挂了彩燈和仿造的小禮物挂件，晚上的時候彩燈閃爍着，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喬伊三次元信息在網上被扒後，除了上次突然出現向她告白的男粉絲外，貌似并沒有造成其他的影響。這讓喬伊松了口氣，同時也讓一直替她擔心的沈曼放松了幾分。
傍晚時分，喬伊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酒吧跟沈曼見面。
沈曼看她氣色不錯，紅唇輕提，打趣似的問她：“面犯桃花，最近有什麽桃花緣嗎？”
喬伊聽了她的話，立刻想到的是教學樓下那個緊張到幾乎說不出話來的男粉絲，搖頭無奈道：“哪有。”
可能是因為臨近期末，酒吧裏的人比往常少。
喬伊看着吧臺後面随意的混着各種酒玩的李銳，來了興趣：“銳哥，我能進來調一杯嗎？”
“當然。”難得看她又興致，李銳笑着把手裏的正在用的幾瓶酒放好，拿着自己的酒杯出來吧臺外面，坐到沈曼旁邊，把吧臺交給她。
喬伊走到吧臺裏面，把要用到的材料準備好，然後開始調制動作。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手生，到後面找回了手感，動作就格外娴熟起來。她纖細的手指握着調酒器，雪白的肌膚映襯在反光的器皿上，有種晶瑩剔透的美感。
“上次調的是紳士的品格，這次呢？”沈曼單手支着腦袋，微微歪頭，慵懶地看着她。
喬伊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眉頭輕輕蹙了蹙，才慢慢開口道：“俄羅斯套娃。”
沈曼聽了，眼角一勾，腦海中想到那個笑意隐隐眸光卻清冷的人，唇邊流露出一絲笑：“哦。”
喬伊沒再說話，專心調制手裏的酒。
不一會兒，酒就調好了。水晶一樣的杯子裏，混合着缤紛的好幾種色彩，而不同的色彩間卻又因為質地不同而産生了分層，顏色由淺到深，每一層都做成了半弧形，層層相扣，确實像俄羅斯套娃。
同樣的配方，喬伊調了三杯，推給了李銳和沈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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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味道很好，只是按照顏色的順序，味蕾上的刺激由甜到苦，讓沈曼忍不住眉頭微微蹙起來。什麽話都沒說，李銳已經起身去，從碟子裏抓了把糖來，放到沈曼手心裏。
“解一解苦味。”李銳提示她。
沈曼把糖放在桌子上，撿了一顆出來剝開吃了，一直微微蹙着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打趣地沖喬伊笑：“以後你可千萬別來你銳哥的酒吧給人調酒，我怕時間長了，你銳哥這酒吧都要被人砸了。”
喬伊一愣，繼而笑了，沈曼這是在說她調的酒難喝呢。
“怎麽會。”喬伊笑了笑，又品了口酒。苦味是重了些，但畢竟銳哥準備的材料都是好東西，再苦也不至于差到哪去。
看着她一口口把酒喝完，沈曼突然笑了，眸光亮了亮，狀似無意地說：“你別說，你調出來的酒，能一口不剩喝完的，除了你自己，我還見過一個，說起來，也是你的熟人了。”
喬伊疑惑：“誰？”
“陸昭明。”
聽沈曼吐出這三個字來，喬伊安靜了片刻，沒說話。
上次她聽沈曼問起陸昭明，就知道他們之前一定也有着某種聯系。沈曼這麽一再提醒她，一是要她防備着，二也是在試探她，是否要了解更多關于他的過去。然而喬伊沒興趣，不想知道，懶得知道。
沈曼觀察她的表情，知道她不想多說了，體諒的繞開了話題：“有朋友邀請你幫忙給一個手游做宣傳，要幫你接下來嗎？報酬很可觀。”
沈曼的朋友圈子廣，動漫社的商務活動大多是她談了接下來的，當然也包括喬伊這邊的活動。她說報酬可觀，那就是相當優厚了。喬伊沒有多猶豫，就應承了下來。
“有面試嗎？”
“有，不過對方看過你之前的作品，都很滿意，面試應該也只是走個流程，最後敲定一下。”
喬伊點了點頭，輕輕笑着舉了舉杯：“接。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多謝曼姐。”
沈曼搖了搖頭：“哪的話，都是你自己努力。”
喬伊沒多，說拿杯子在沈曼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自己仰頭把剩下的酒一口幹了。
沈曼看着她的動作，搖頭輕笑道：“你的謝意我領了，這酒我就不喝了。”
沈曼一邊說，一邊又給自己剝了一粒糖塞嘴裏：“不過這麽苦的酒，你喝起來倒感覺像是在喝糖水。”
沈曼頓了頓，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她本來想說，和陸昭明一樣。
喬伊不知道她所想，只是慢慢把酒杯放下來，輕輕一笑，沒回話。
這酒裏的苦味，跟人世間的苦比又算得了什麽？
……
沒課的時候，喬伊陪秦茉坐在圖書館裏看書。
秦茉看的是那本剛借出來的《小王子》，喬伊找了本歐洲服裝鑒賞，随手翻閱着。
圖書館的窗戶開着，到了晚上放學，學校的廣播會放出音樂來，再然後，是每晚廣播臺的節目。
這天是周五，晚上的節目并不固定，每周都不一樣。比如今天，是為了下周的圍棋賽決賽做預熱，放的是對進入決賽的幾位選手的錄音訪談。
喬伊翻書的手停住了。
秦茉去錄訪談的事情她知道。當時幾個人圍在宿舍裏，大中午的，只有秦茉一個人不在。喬伊問了許鹿才知道，一放學，秦茉就跟陸昭明一起去廣播臺了。當時的許鹿很奇怪的問喬伊：“怎麽，秦茉沒跟你說嗎？”喬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大概能猜到秦茉這麽做的原因，多半是因為陸昭明也在。
說毫不介意，是不太可能的，但喬伊也并不會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畢竟陸昭明于她而言并沒有那麽重要。她只是擔心秦茉，她不想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而影響兩個人的關系。
喬伊不是一個善于交際的人，身邊能說超過三句話的人都屈指可數，秦茉對于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她一直很珍惜這段友情，不想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受影響。
廣播臺裏的訪問還在進行。
圍棋比賽進入決賽的人不多，包括秦茉在內只有四位。訪談是一問一答的形式，對話的雙方可能因為不太熟悉，顯得有些拘謹。內容枯燥乏味又缺乏爆點，喬伊從思緒中抽離出來，聽了幾句話後，就忍不住昏昏欲睡。直到一個好聽的男生的聲音出現在廣播裏。
“大家好，我是進入校圍棋賽決賽的陸昭明。”
清冷的聲音，讓人想到山間的竹，矜貴，高冷，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喬伊頓了頓，覺得這句話前面要加上一句限定，應該說就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
她嘴角露出一抹輕笑，重新把思緒放到眼前的書上，随手翻着書頁。
陸昭明好聽的聲音和女主播的聲音交替傳來，哪怕不在意談話的內容，也是耳朵的一種享受。
然而下一刻，當喬伊聽到他們的對話傳入耳朵的時候，她的享受之情就戛然而止了。
女主播：“那陸昭明，晉級賽的時候聽說你有輸過一場比賽給對手，也是你比賽以來唯一輸過的一場。對這場比賽你有什麽看法嗎？或者你覺得是自己沒有發揮好導致的嗎？”
廣播裏傳來陸昭明的輕笑。
陸昭明：“并不是失誤，也沒有‘沒發揮好’這一說。當時我比賽的對手是喬伊，我比賽前就一直很期待和她的對決，因為那一定是一場精彩的比賽。”
女主持用一種“有八卦”的語氣追問道：“原來是比賽之前就認識了，可以八卦一下，兩人之前是什麽特殊的關系嗎？”
陸昭明又是笑。只是這一次他笑得時間很長，漫長的沉吟已經足以讓校友們想入非非，更不要說他後面那欲蓋彌彰意味十足的解釋。
“應該不算是很特殊的關系，只是從很久之前開始，我就一直非常欣賞她。僅此而已。”
喬伊正在翻書的手掉下來，重重落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但她此刻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她聽着廣播裏還源源不斷傳出來的那個好聽的聲音，胸腔中的情緒翻滾着，難以平靜。
這個人現在是在胡說些什麽？當着全校人的面！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迎接吧，喬少女的憤怒~
第十九、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