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孤兒院
等秦放落座,時初妤問:“秦先生,你要喝什麽?”
秦放微笑說:“一杯拿鐵,謝謝。”
等待咖啡的時間,時初妤大致地将案子告訴了他。
對方安靜地聽着,桃花眼專注地注視着時初妤。
時初妤雙手放在白瓷杯上,慢慢摩擦了一下,說:“秦律師,請問這個官司,我勝訴的概率是多少?”
秦放眨了眨眼,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你聽說過我嗎?”
時初妤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擔心這樣說會讓對方不開心,連忙又說:“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打官司,所以對律師界的事情沒有過多關注。但您是時大哥介紹的,我相信您的能力。”
秦放端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似乎覺得她這樣極力解釋的樣子很有趣。
時初妤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勾了勾自己的頭發,說:“有什麽不對嗎?”
秦放彎唇,“沒有,我只是覺得時小姐很美,讓人情不自禁被吸引。”
時初妤一頓,這句話其實有些輕佻,只不過說的人是秦放,他桃花眼波光漣漣,很認真。
讓人生氣不起來。
秦放沒有繼續逗她,他從西裝內側裏拿出一張黑金色的名片,推至時初妤面前,嘴角一勾,說:“時小姐的官司,我接了。”
說完,他颔首,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西裝,“那麽,合作愉快!”
時初妤緩緩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手,擡頭看了一眼秦放,随後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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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看上去儒雅風流,但是手掌的溫度卻有點低,時初妤剛一觸上,就覺得有些涼,但是并不會讓人覺得冷。
相反,很舒服的觸感。
她斂了神色,溫聲道:“合作愉快。”
手機鈴聲響起,秦放笑了下,将手收回,說了聲:“抱歉,接個電話。”
時初妤點了點頭。
秦放往門外走去,時初妤低下頭,把桌面上的燙金名片撿起來,正面是簡約的“秦程事務所”。
她将名片翻了一面,背面是秦放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沒什麽重要的信息。
但剛剛看秦放的态度,顯然他名氣不小。
甚至她不知道他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時初妤将事務所的名字剛輸入搜索欄,下面就跳出來一系列詞條。
“秦程事務所以排名第一入選全國一級律師庫”
“江城口碑最好的律師事務所——秦程事務所”
“秦程事務所合夥人秦放”
“全國律所領軍人物——秦程事務所”
時初妤随意點了一條有關秦放的文章,掃了一眼,就被吓了一跳。
【從業八年,百分百勝訴】
原來秦放這麽厲害嗎?
時初妤放松了下來,既然秦放會接她的案子,說明他有極大自信能夠打贏這場官司,否則他不會接一個會砸自己招牌的案子。
秦放推門而入,看到時初妤不停地在看名片,他唇角上揚,眼眸看着她:“了解我的信息了?”
“嗯。”時初妤點了點頭。
秦放将手插在口袋,微笑:“有幸能中午和你一起吃頓飯嗎?”
時初妤想到以對方的身價,接一個小小的侵權案,有點大材小用了。
對方完全是看在時凜的面子上。
她颔首:“應該是我請你吃飯。”
兩人相攜走出咖啡廳。
路邊的黑色轎車裏,一個男人靠坐在椅背上,右手的衣袖挽起來,露出了修長白皙的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只腕表,腕表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窗沿上,即使這樣,也優雅得不像話。
聞樾眯了眯眼,死死盯着不遠處的兩個人。
下颌繃得緊緊的,顯然動了怒。
兩人似乎聊得很開心,臉上都帶着笑。
聞樾咬了下嘴裏的軟肉,血腥氣緩緩散開,他嗤笑了一聲。
呵,在他面前就沒個好臉。
上次在酒吧裏強吻了時初妤,他就不敢打電話給她,害怕她用一種厭惡的語氣和他說話。
可到底是沒忍住,于是偷偷地想要遠遠地看她一眼。
剛開始忍得還不錯,安分地坐在車裏,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可當他在看到秦放擡手去摘落在時初妤的樹葉時,他終于是沒忍住。
他推開車門,渾身上下散發着濃郁的怒氣,大步流星,抓住了秦放的手。
下一秒,用力地将他的手推開。
時初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握着肩膀,往後帶了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時初妤驚訝地擡頭,就看到男人線條緊繃的下巴。
她擰眉,掙了下,“放開我。”
聞樾紋絲不動。
時初妤低低地說:“你想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再打你一耳光嗎?”
聞樾牙根咬了下,覺得時初妤說到做到。
他略微挪開手,卻不料失去了禁锢的時初妤第一時間地沖向秦放,語氣焦灼:“剛剛沒有弄傷你吧?”
聞樾眼眸晦暗,整個人全是陰冷的氣息。
秦放扭了扭手腕,低頭看了眼。
通紅一片。
他擡眼看了一眼聞樾,笑了笑,說道:“聞總,你這脾氣大了不少啊?”
時初妤一怔,說:“你們認識?”
秦放說:“大名鼎鼎的光盛集團總裁,誰不認識?”
臉上帶着笑,不過說起聞樾的時候,并沒有幾分尊敬。
兩人關系不太好。
時初妤心想。
聞樾皺眉,說:“你怎麽在這裏?”
顯然,聞樾也不喜歡秦放。
秦放勾了下唇角:“江城這麽大,又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聞總的。等聞總将整座江城買下來了,再用你的權勢把我趕出去,我不就不在這裏了?”
他頓了下,說:“不過現在,我還是能待在這裏的。”
聞樾眉宇緊蹙,但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不欲搭理他,偏頭對時初妤說:“過來,跟我一起離開。”
他眼眸望着她,朝她伸出手,帶了一絲乞求。
時初妤目光落在他的指尖,搖頭。
“我和秦律師約好了。”
聞樾氣息滞了滞,問:“如果我不願意你和他一起離開呢?”
時初妤忽然笑了:“聞樾。”
聞樾聽她喊了自己的名字,微怔,心下一喜,笑容還沒綻開,就聽到的對方說。
“你願不願意又有什麽關系呢?”
時初妤想到了自己這三年的婚姻。
她也不願意被人指指點點。
也不願意被聞母逼着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
但那時候有誰問過她願不願意呢?
她知道,就算她說她不願意,也會有人說,她願不願意又有什麽關系呢?
麻雀飛上枝頭,總要付出代價的。
如今,她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不願意就不願意,恣意張揚,随心就好。
聞樾目光一寸寸灰暗下去,他指尖顫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時初妤。
可時初妤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我們走吧。”
時初妤溫聲對秦放說。
秦放挑了下眉,眼裏興味正濃,聞言,跟着時初妤離開了。
轎車平緩地行駛在公路上,秦放轉了一下方向盤,趁着這個空隙,他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時初妤。
就見她垂着眸,翻看着時裝秀的衣服圖片。
側顏溫柔恬靜。
一點也看不出來剛剛帶刺的樣子。
秦放笑了下,他若是剛開始只是覺得時初妤長得明豔美麗,出于對容貌的欣賞,但現在,他是實實在在地喜歡上她了。
時初妤指路,帶着秦放去了一家私房菜館。
這家私房菜館檔次不錯,很适合用來請人吃飯。
時初妤拿着菜單,先遞給秦放,說:“秦律師,你有什麽喜歡吃的?”
秦放接過,垂着腦袋點菜。
他的飲食偏清淡,就點了兩道素菜和一道鲫魚湯。
點完,他就把菜單遞給了時初妤。
時初妤翻了翻,點了一個紅燒排骨和一個蓮藕丸子。
秦放遲疑了一下,問:“你和聞樾離婚了?”
時初妤點頭。
秦放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繼續問了。
有些事情,關系再好,也不便詢問。
他對時初妤有好感,只要确定自己有追求她的機會就好了。
時初妤看他一眼,覺得秦放為人處事挺讓人舒服的,該問的不該問的,都把握好了合适的度。
菜陸陸續續地端上來,時初妤和秦放聊着天,倒也氣氛不錯。
結束後,秦放将時初妤送到了家,兩人互相加了微信,他才驅車離開。
世界上,有了錢,什麽事情辦起來都是又方便又快捷。
不出兩日,丹桂小區的房子就收拾好了。
家具一應俱全,衛生也收拾幹淨了。
時初妤也沒耽擱,第三天就搬進了丹桂小區。
家的事情處理好了,接下來就是工作室了。
不過合适的店面比較難找,時初妤找了好幾天,都沒接過。
她在自己家裏設了一個專門用來工作的房間,房間視野很好,能夠看到小區裏的小花園,五彩缤紛的花朵,給人很好的視覺享受。
時初妤正坐在書桌前,畫設計圖。
她的手恢複得很好,現在也能夠進行細致的工作了。
今天是她第一天重新開始工作,狀态非常好。
積壓了這麽久的創作欲,讓她靈感迸發,她握着鉛筆,手指飛舞,很快就畫了一個草圖。
此時,蔣馨園打電話過來。
蔣馨園聽聞時初妤要将工作室搬到市中心,也表明她願意跟過去。
時初妤本來以為她會不願意,畢竟她的家就在公司附近,如果工作地點換到了市中心,那她通勤時間無疑會增加。
蔣馨園說:“我早就想着搬出去了,家裏又擠又吵,可我又找不到很好的工作,工資低無法承擔起房租,只能想着在家附近找工作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初妤姐,這個工作工資高,平時又輕松,我肯定願意跟着一起走啊!”
時初妤得知她願意一起離開,也很開心。
蔣馨園性格開朗,很讨喜的性格。
她是在她創業初期就來了工作室,一起共事了三年,她對蔣馨園也有了感情,自然希望兩個人能繼續一起工作。
為此,她決定再把工資往上調一調。
以前工作室資金緊張,工資不是很高,只不過對蔣馨園來說,性價比很高,她才覺得工資高,
現如今,她有足夠的資金,也要照顧一下員工的福利了。
蔣馨園樂滋滋,工作更加賣力了。
她最近也在市中心找合适的店面,打電話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蔣馨園在電話那邊很高興:“初妤姐,我找到合适的店面了!”
時初妤也很開心,“真的嗎?”
“真的!上下兩層的一百五十平的店面,租金不高,而且距離商業中心很近,開車八分鐘就到了。”蔣馨園在電話那邊大致地把店面情況說了一下。
時初妤沒有任何猶豫,說:“我馬上過來和房主簽約。”
挂了電話,她拿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
如今入了秋,陽光沒有那麽刺眼了,她慢慢走到小區門口,等着自己約的車過來接她。
丹桂小區安保工作很到位,只有房子客戶才能進去,一般到訪者都需要人帶領,才能進去。
時初妤站在陽光下,随意地看着景色。
沒一會兒,她就發現了不遠處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兒,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時初妤看到後,認出來,兩個人中的那個女人,她見過。
她抿了抿唇。
她向來記憶力很好。
更何況,曾經和對方發生過口角,對對方的樣貌更是記憶深刻。
那個女人是她上次去醫院檢查傷口時,在走廊上撞到的一個人。那個女人想要碰瓷,不過她沒給對方機會,當場拆穿了她。
于是她們就發生了幾句争執。
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出現在丹桂小區門口,還鬼鬼祟祟的,像是在觀察她。
時初妤試着往右側走了一段距離,等了一會兒,發現那對夫婦也偷偷摸摸地跟了上來。
她略微加快步伐,随後一閃身,躲進了一個灌木叢裏。
幾秒後,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怎麽回事?人呢?剛剛還在這裏啊!”
男人聲音氣急敗壞,“不會跟丢了吧?”
女人語氣也不太好:“那個丫頭鬼着呢!我懷疑是被她發現了。”
女人顯然是想起來當初時初妤冷淡的模樣了。
時初妤躲在樹木後,安靜地聽着,心裏也确信,這兩個人是跟蹤她來的。
她緊了緊肩上的包包細帶,走出去,嗓音帶了冷意:“你們是誰?為什麽一直跟着我?”
夫婦倆被時初妤忽然的出現吓了一跳,尖叫了一聲。
女人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地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着你了?”
時初妤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簡直氣笑了。
都被她抓住了,還在狡辯。
時初妤舉着手機,敲了敲屏幕,“你不說是吧?那我們去警察局說吧。”
剛剛在躲藏的過程中,她已經悄悄地給保安室打了電話。
對方兩個人,一男一女,力量上她不占一絲優勢,她不是冒險的人,即使要知道對方的企圖,但也明白自己的自身安全最重要。
于是提前讓保安過來。
男人一驚,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說:“你報警了?”
他經常搞些小偷小摸,是個街頭混混,對于警察有種天然的畏懼。
時初妤語氣強硬:“當然,你鬼鬼祟祟地跟蹤我,誰知道你們打什麽主意?我懷疑你們想要意圖不軌,提前報警求助。”
女人咬牙切齒:“我就說這個丫頭鬼着呢吧?”
男人臉上也有些生氣,聞言點了點頭。
女人見暴露了蹤跡,眼珠子轉了轉,幹脆大聲嚷嚷道:“當初你在孤兒院還是我給你換的衣服,你的命也是我撿來的,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