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恨我嗎?

“你也知道時初妤外面有人?”

聞言,聞樾眉骨有些陰郁,“我和她離婚了。”

聞母:“……”

旋即,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散發出愉悅的氣息。

“阿樾,真的嗎?”聞母露出一個笑容,她輕輕拍了拍聞樾的肩膀,說道:“你能早點想清楚也好,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媽和你說,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的。阿樾,你到時候就會理解媽現在說的話。”

聞樾将聞母的手輕輕隔開,說:“媽,我不會娶其她女人的。”

聞母的笑僵在臉上,“你說什麽?”

“我說,這輩子,我只認時初妤做我的妻子。”聞樾看着聞母,神色認真,一字一句地說道。

“啪!”空氣中忽然想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聞母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不敢置信。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打他。

聞樾偏了偏頭,舔了下右邊的軟肉,有一點鐵鏽味。

有點破皮了。

聞母放下有些發麻的手,咬着牙,恨恨地說道:“你是要氣死我嗎?”

聞樾垂着眼,神色平靜。

她看了一眼聞樾額頭上的紅腫,心軟了一下,帶了幾分乞求,說:“阿樾,既然你們都離婚了,說明緣分已盡,你何必強求呢?你看,時初妤也已經走出來了,結交新的男人,也會重新一段新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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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聞樾忽然出聲打斷她。

聞母停下了話語,看着他,意識到這些話他現在不愛聽,也沒再說,只扔下一句“我不會同意她再嫁進聞家,除非我死”,就離開了。

聞樾往後靠了靠,背脊抵着牆,額前的黑色碎發軟軟地垂下,遮住他的眼,讓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半晌,他才直起身,拉開門走出去。

門外,陳喻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擺着一杯檸檬水,水已經見底,看來他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陳喻看見他,站起來,眼睛裏有一絲擔憂,“聞哥。”

聞樾掃了他一眼,很平靜的模樣,淡聲說:“今天多謝你了。”

陳喻擺了擺手,說:“舉手之勞,說什麽謝不謝的。”

他對于屋子裏發生的事很好奇,可也不敢問。

陳喻說:“聞哥,如果要喝酒的話,我随時都有空。”

聞樾低低地說:“好。”

他獨來獨往慣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內斂深沉的性格。

他所有的煩惱和心事都悶在心裏,別人都以為他無所不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活着,非常累。

陳喻的好意他心領了,可習慣使然,他不會把自己的私事往外抖。

陳喻知道此刻聞樾肯定想要一個人獨處,也就很有眼色地打了招呼離開了。

聞樾沒有開車,也拒絕了助理的跟随,撐着一把傘,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雨越來越大,街上沒有多少行人,他的身影就顯得格外寥落。

周圍環境越來越清幽,花卉苗木,都極具欣賞價值。

聞樾一路慢慢悠悠地走,跟個游魂一樣。等他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跑到哪裏來了。

丹桂小區。

他薄薄的眼皮垂了下來,在樓下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聞樾?”

時初妤發現聞樾狀态有些不對勁,她從他面前經過,他都沒有看到她。

她擔心這種惡劣的天氣,任由他在外面亂逛容易出事。

于是她叫住了他。

前面的人影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時初妤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溫聲問:“你在這裏幹什麽?”

聞樾低着頭,嘴角抿的緊緊的。

有點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無措又不安,擔心一張口就洩露出害怕。

時初妤有些無奈,她說:“你要打算一輩子不和我說話?”

聞樾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目光終于落在她身上,低低道:“沒有。”

時初妤看了一眼他額頭上的紅腫,到底是不忍心,她說:“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等雨停了再走。”

聞樾的眼睛亮了下。

“進來吧。”

時初妤打開門,從鞋櫃裏拿出一雙鞋,放在地上。

“這雙鞋是新的,你穿吧。”

當初準備日用品的時候,時初妤忽然想起了聞樾那次來她家,嫌棄鞋子,鬼使神差,她就多拿了幾雙新鞋。

到了家,時初妤将鞋子塞鞋櫃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腦子不太清醒。

暗暗罵自己。

可買也買了,時初妤就想着到時候家裏來客人了,就給他們拿新鞋子。

聞樾愣了下,小心翼翼地将腳套進去。

不大不小,正合适。

他盯着時初妤,嘴角微微上揚,帶出了幾分笑意。

聞樾的竊喜被時初妤看在眼裏,心裏有些不自在。

她就知道,聞樾肯定會多想。

時初妤撇了撇嘴,沒管他。

聞樾将傘放在大門旁的木桶裏,慢慢地跟在時初妤身後。

與上次來的心境完全不同。

上次他并不知道,只想将自己的一腔愛意全部傾訴給時初妤聽。

如今背負着內疚和悔恨,他總是覺得底氣不足,不敢太放肆。

一呼一吸都盡量放輕。

時初妤走到置物架前面,蹲下身翻找了一會兒,提出一個小小的醫藥箱。

“過來,我替你上藥。”時初妤溫聲說。

聞樾聽話地坐在她面前。

她站着,說:“你擡一下頭。”

他坐着,微微揚起下巴,露出那張俊美清冷的臉。

時初妤看他一眼,看到了他白皙的臉上有很淡的巴掌印。

時初妤不清楚她走後聞母和聞樾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看這印子就知道,兩個人恐怕聊得不愉快。

她低頭将碘酒沾在棉簽上,替他消毒。

略微刺鼻的味道緩緩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靜谧無聲。

時初妤嗓音輕柔,她說:“聞樾,下次別來了。”

聞樾心神略有些慌亂,“為什麽?”

時初妤說:“我們不合适。”

聞樾低低道:“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我。”

時初妤手指頓了頓,說:“曾經我也是這麽以為的。可你看,我們總是在錯過,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等你愛上我了,我又不愛你了。”

聞樾喉結滾了滾,沙啞道:“你等我三年,我也可以等你三年,等你重新愛上我。”

時初妤勾了下唇,輕笑:“要是我一直不愛你呢?”

“那我一直等。”

時初妤斂了笑,淡聲說:“随你。”

人心易變,誓言說得再多,再斬釘截鐵,該變的時候,還是會變。

她将棉簽扔進垃圾桶,又貼了一塊創可貼在他的傷口上。

聞樾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眉骨帶上幾分柔和。

如今回想起來,時初妤的愛意滲透在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曾經他将兩人視作合作關系,從不會将感情摻雜進來。

心安理得地承受着時初妤的關心和付出,冷漠又自私。

他感受着額頭上火辣辣的疼痛,聲音沙啞:“阿妤,你恨我嗎?”

時初妤一邊放着醫藥箱,一邊随口說:“恨啊,所以你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聞樾心髒如同撕裂了一般,可他還得露出一抹笑:“你盡管恨,我會把我欠你的都還回來。你打也好,罵也好,我死也不會放開你。”

時初妤現如今這些話聽多了,剛開始心裏還會罵聞樾沒臉沒皮,後面都能淡然處之了。

她白了他一眼,轉身走進一個房間。

她很忙,沒空搭理他。

聞樾亦步亦趨地跟着一起進來,這間房間是時初妤專門辟出來當工作室的。

裏面全都是畫畫的紙和筆,還有很多剪刀和皮尺。

和淺水灣那間工作室很像。

淺水灣那間太久沒有女主人,盡管他盡量保持原樣,可有些東西還是變了。

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馨香氣味。

地上随手亂扔的廢紙。

那個房間,漸漸失去了時初妤存在的痕跡。

聞樾站在門口,貪婪地看着。

這是聞樾第一次看時初妤工作。

一握上筆和剪刀的她渾身上下都發着光。

他沒有打擾她,安安靜靜地找了個凳子,坐在角落裏。

時初妤一旦進入工作狀态,就容易忘記時間,等她放下剪刀,揉了揉有些酸的肩膀,才發現一直坐在角落裏的聞樾不見了。

時初妤愣了一下。

随後,她将成品從塑料模特身上褪下來,妥善地疊好,才走出工作室。

今天下了雨,天空暗沉,不過五六點,就已經黑得像是□□點。

她摁開客廳的燈,走到餐桌前準備倒水,才發現沙發上隆起一個包。

那裏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個人。

時初妤走過去,“聞樾,該吃晚飯了。”

她喊了一聲,沙發上的人沒反應。

時初妤皺眉,湊過腦袋就看到聞樾臉色通紅,不舒服地皺着眉頭。

時初妤吓了一跳,她将手放在聞樾的額頭上,剛碰上,就覺得燙手。

“聞樾,你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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