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約定
“潤祁哥，曉曉上次回家沒事吧？” 芊芊抱着兩本美術專業雜志和唐潤祁走在學府街，唐潤祁提着四、五本厚重的書，走在靠近馬路的一邊，留意着偶爾經過的自行車，以防芊芊被撞到。
從杜家出來，他和芊芊就直奔學府街書店。
“沒事，大嫂不舍得懲罰她的。只是下周就是二哥的訂婚禮了，最近特別忙，大嫂把曉曉看得緊緊的，讓她整天抱怨好辛苦。” 唐潤祁不以為然。他很是贊同大嫂的看法，曉曉都要上中學了，還是那麽跳脫，正好趁這次機會好好收收她的性子了。而且大嫂哪會真的懲罰曉曉，頂多說她兩句就是，就算真要罰，還有“孝女”大哥在呢，為了女兒，他也會難得不聽大嫂話的。
芊芊會這麽問，主要是上周唐曉曉溜出來到杜家找芊芊，“唉，真累死我了，天天被我娘拉着忙。早知道暑假這麽慘，我就不會一早回上海了。”
誰知屁股還沒坐熱，她就被抓回去了，芊芊還沒反應過來，唐曉曉已經被提上車揚長而去。唐大少奶奶在上一次唐曉曉偷溜後說過，再敢偷跑就要懲罰了，芊芊有點擔心她回家後的“命運”。
育群中學很早就發了書單給學生，讓學生有足夠的時間去買書，今天芊芊一到學府街就直接到這裏最大的間書店而去。學子書店店面大，書種全，基本上中學、大學需要的大部分課本都能在這裏找到。芊芊和唐潤祁很快就根據書單找到大部分課本，但還有兩本比較專業的書找不到，他們便來到另外一間小書店。這間書店沒有招牌，位置也偏僻，在學府街街尾向左轉的一條巷子裏，不是懂行的很難找到這裏。
雖然這偏僻的小書店既沒招牌也沒好的地理位置，但她在美術學生中很是有名，大家都習慣稱她為巷子書店。書店主要賣的是美術書籍，裏面各種專業書籍齊全，連很多原文書也有，沒有你找不到，只有你想不到。書店的老板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爺子，他對前來淘書的學生很是寬容，因為美術書籍通常比普通的書較貴，而那些原文書更是價格昂貴，很多學子沒錢買下，只好有空就到書店閱讀或者抄寫，老板也從不介意，因此美術大學的學生很是喜歡到這裏淘書。
芊芊是有一次獨自來學府街逛時迷路，在各條小巷子裏左轉右轉，不知怎麽地就找到了這間奇怪的沒有招牌的書店，她在書店的櫥窗裏驚喜地發現一本自己想要很久，連唐潤祁也找不到的名家畫冊，從此便發現了這個寶地。
芊芊果然在巷子書店找到了那兩本專業書，便很是興奮地來到老板的櫃臺處：“老板，我又來了，雜志到了吧？” 說着雙眼閃亮亮地看着老板。
“到了，你這小姑娘，比老頭子我還癡迷，喏，上一期的晚了，這次一起到的。” 書店許老板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雖白發蒼蒼，他的臉色卻很是紅潤，人也很是精神，聲音洪亮地應了芊芊後，便從櫃臺下拿出兩本美術雜志。
許老爺子似乎有什麽門路，總能找到外面很少有的書和雜志，于是芊芊和他訂了幾種雜志，有中文的也有外文的，中國本土的雜志每期時間間隔小，而外文雜志就要等很久才等來一期，昨天正是外文雜志的到貨日。
芊芊無奈地悄悄地揉了揉白嫩的小耳朵，和唐潤祁對視一眼，她能看到潤祁哥的嘴抿緊了，小手趕緊捂住嘴，防止笑聲溢出，她一開始還暗暗佩服潤祁哥的忍耐力，現在看來連他也受不了許老爺子的大嗓門啊。
許老爺子身體健康，年過六旬仍充滿活力，大嗓門就是他最大的特色，而且越開心說話越大聲，許多學子都受到他的“荼毒”。不過大家也沒有介意，許老爺子為人熱心，只要你來，就很是歡迎，即使有學生在白讀或者抄寫，他也毫不介意，因此老爺子和書店的熟客們關系都很好，大家都習慣他的嗓門了，哪天他聲音小了，大家反倒擔心老爺子是不是生病了呢。
“太好了，上一期我等了好久。謝謝老爺子！”芊芊把手上的兩本書遞給唐潤祁，接過老爺子的雜志就翻開一本看，唐潤祁早已習慣芊芊沉迷的樣子，知道現在叫她也不會得到回應的，便熟練地喝老爺子結賬。
“哎呀，芊芊這姑娘真是的，每次都這麽迷糊。真是辛苦啊，唐老弟。” 老爺子邊收錢，邊開始唠叨芊芊就這麽沉浸在雜志裏了。唐潤祁跟着芊芊來過這兒很多次，老爺子和他也熟識了。
老爺子自問已是畫癡了，看到好畫就會移不開眼，就是因為自己特別鐘愛畫畫才開了這書店，目前中國在美術方面的書籍很少，從外國引進的好書或畫冊更是鳳毛麟角，為了讓更多喜歡畫畫的年輕人能讀到美術的著作，他才開了這間書店，不為賺錢，但為發揚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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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書店位置偏僻，沒有人介紹是很難找來的，所以一般書店的kernel都是熟門熟路的美專學生或者美術大學學生。
所以許老爺子很輕易便記住了芊芊這個小客人。他沒想到這年紀小小的女娃子在畫之一道上頗有造詣，有時和老爺子讨論畫法或流派，她的看法很是專業，看得出芊芊在這一方面是下了大功夫的。只是，老頭子實在自嘆不如啊，許老爺子看了看毫無知覺的被唐小子拉到店內書桌旁坐下的芊芊，這認真勁頭，老頭子年輕時候才有呢，現在老了老了，不如小姑娘了呢。
雖然有點惆悵，但老爺子還是很喜歡芊芊的勤奮和認真，這才是學習的樣子。許老爺子一臉欣慰地點頭，一旁的一個正付錢的男生看到老板變來變去的表情，想起他平時的不着調，默默地退了兩步。
巷子書店最內側的角落，被許老爺子布置為一個小小的休息空間，這裏有三張小書桌和幾張椅子，可以供客人們坐在這兒安靜地讀書。
唐潤祁陪着芊芊來過好多次書店，早已了解芊芊這萬事不理的習慣了，第一次看到芊芊這樣還把他吓一跳。他淡定地和老板打過招呼，就輕輕拉着芊芊做到書桌旁，自己也拿出沒看完的《陸軍作戰術》繼續看起來。芊芊每次拿到喜愛的書就會只顧着看書了，通常一到兩個小時，最多兩個小時她就會自己回過神來。
車子停在杜家門口，芊芊下車向唐潤祁道別後走向家門，突然她轉身望向目送她的唐潤祁。“潤祁哥。”
“怎麽了，有什麽漏下了嗎？” 唐潤祁溫聲問道。
“不是，沒有漏下的。” 芊芊輕輕搖搖頭，垂在臉龐兩邊的辮子跟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唐潤祁看着芊芊這可愛的模樣，笑意漫上眼眸，“那是怎麽了？”
芊芊心底實在不願提起這話題，正猶豫，卻忽地想起今早唐潤祁交給爹娘的請帖，那是唐二少訂婚禮的請帖。訂婚禮後，潤祁哥就要走了，想到這，芊芊心底突然湧上一股熱流，很是難受，她咬着唇，努力平複這股難受勁。
芊芊一言不發，臉色越來越不好，還咬着自己嘴唇，明顯在猶豫什麽，讓唐潤祁心疼了，不忍芊芊為難：“這是怎麽了，沒事的，直接告訴我就好。” 若唐武在場，肯定被唐潤祁那溫柔的聲音驚得打顫，這，這是三少嗎？
“潤祁哥，你二哥的訂婚禮是兩天後嗎？” 芊芊問。
“是啊，你不是早知道的，有什麽問題嗎？” 唐潤祁楞了一楞，，雖然疑惑這問題，還是耐心回答。
芊芊雙手緊緊相握，她當然知道這日子，只是想着會不會改時間了，推遲幾天。
“訂婚禮後，你什麽時候要走？” 芊芊終于問出這個一直不願提及的問題了。
“…訂婚禮的第三天。” 芊芊終于願意聽他說這個時間了，之前芊芊只向唐潤祁問清楚了黃埔軍校的情況和他的行程，當知道他只去一年時還送了一口氣，讓他很是欣喜芊芊對自己的不舍。但芊芊卻一直沒問唐潤祁什麽時候走，他也不想提起這沉重的話題。
這麽快？！雖然唐潤祁只去廣州一年，與她原來估計的三四年短很多，但芊芊還是很不舍得潤祁哥離開，訂婚禮是兩天後，也就是說唐潤祁五天後就要離開上海。
“大哥打聽到今年入學考試難度會加大，所以爹要我盡快到軍營開始準備考試。” 唐潤祁苦笑，本來是九月初再走，現在提前了不少。
“芊芊，你的入學禮我不能參加了，但是會經常寫信給你的，你在學校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說，或者叫曉曉幫忙。” 唐潤祁很遺憾缺席芊芊中學入學禮，那會讓他覺得自己不能參與在芊芊的人生中，他也實在擔心芊芊的中學生活，在上海杜世全并沒有太大權勢，而育群是貴族中學，學生非富則貴，有的還背景頗大。
“我會勤快回信的，你別嫌我煩你才好。潤祁哥你不用擔心，別以為我好欺負，我才不怕那些公子小姐什麽的。” 芊芊做了個鬼臉。
“呵呵，我不會嫌芊芊煩的。” 我巴不得你時刻粘着我呢。
“還有，入學禮不太重要，不過我的中學畢業禮，潤祁哥可一定要去。” 芊芊期待地看着唐潤祁。
“好，我一定參加芊芊的畢業禮，不僅是中學的，還有你的高中、大學的畢業禮我都會參加。” 唐潤祁朗聲承諾，眼底有什麽沉澱下來。
“嗯，那麽說定了？” 芊芊伸出小指。
“說定了。” 唐潤祁微微一笑，也伸出小指和芊芊打鈎。
黝黑的粗手指和白皙嫩滑的小手指緊緊地鈎在一起，代表了他們那絕不食言的約定。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王皓又輸了~可憐滴~第三個奧運亞軍啊，王皓兄，我每屆都支持你，怎麽就不争氣點呢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