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

仁王的戰鬥被阻止了。

是特殊的念能力,能夠将兩個人用看不見的空間分隔在兩邊。雖然維持的時間很短,但如果運用在戰鬥中,完全可以打斷戰鬥節奏和布局。擁有念能力的人戲稱自己非常适合去做比武的裁判。

不過流星街并不需要比武,所以他開發能力的方向主要着重于在戰鬥中極快地分割戰場。

戰鬥被喊停後仁王被告知考核結束,直接順着路往前走就行。

仁王就這樣順着路穿過了第四街區。

就算遇到了危險也可以随時随地進入小屋,仁王表現在外的氣勢就頗有些無所畏懼的意思。他還維持着幻影,在踏入第四街區和第三街區之間的無人區後換了面貌。

将幻影開足馬力可以通過精神力鏈接去感知幻影對象的情感甚至記憶。在剛來到流星街時仁王挑選了幾個肉眼視力較弱的,半大少年或者快要死了的人,進行了短暫的精神鏈接。幻影記錄了他們的面貌情感和記憶。

離開第五街區,不會遇到熟悉這些人的“朋友”或者“親人”,仁王便放心使用起這些人的身份。

在離開無人區之前,仁王便聽到了戰鬥的聲音。

聲音在前方,參考自己的經歷,大概又是需要戰鬥的“考核”。

這麽想着的仁王,在放慢了速度往前進了一段距離後,看到的是一個頗為奇異的場面。

擁有紅發的少年腰扭成頗為扭曲的形狀,伸手扔出幾張卡片,穿梭在幾個人中間。

他太顯眼了,仁王第一時間被他吸引。

但還沒等他更細致地去觀察這場戰鬥,那個紅發少年又随手丢出一張卡片。

仁王條件反射用小碎步往側邊移動了一段距離,反手抽出背在背後的刀。

當地一聲,那張卡片掉在地上,仁王才發現那是一張撲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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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你到底在做什麽?!”

這一會兒的功夫,那邊的戰鬥已經亂成一團了。

紅發的少年明顯在攻擊一個人,而其他人在旁邊試圖阻止,連帶着也被攻擊。而被紅發少年攻擊的那個人每每險象環生。只是其他人實力也不弱,總在最後關頭讓他喘一口氣。也只是一口氣而已。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眼看着越來越難以躲避紅發少年的攻擊。

而再後面一些,沒有加入戰局的幾個人中,一個看上去頗為年長的中年人厲聲喝道:“西索,回來!”

“這家夥說要殺掉我呢?那我反過來殺掉他,也算是自衛吧?”紅發少年說道。

他的聲線飄在空中,聽起來頗為古怪。

“可惡……這種時候就正常點啊!”一邊一直在阻止他卻被他攻擊了好幾次的人氣道,“不是你們要招人嗎?是你們自己定的規則啊!”

“西索!”那個中年人又一次喊道。

西索咄咄逼人地又是幾下攻擊,硬生生将被他攻擊的人的手腳都打斷,才勉強停下來。

他側過頭,用像是撒嬌一樣的語調抱怨道:“出來前可沒說不能動手。”

中年人:“……你直接回去,想要殺人的話,換個能殺人的任務。”

“考核比較有意思。”紅發少年扭着腰走到這個中年人旁邊。

其他人也往回走,但很明顯和這兩個人站成了兩個陣營。

從剛才的話中,大概可以知道,被稱為西索的紅發少年和那個中年人,是十老頭那邊的下屬,而另一邊則是流星街第三街區派過來協助考核的人。

也可能是中央議會的人。

仁王分析着現在的局勢,試圖判斷十老頭和流星街中央議會是否有了矛盾,又看了一眼被打斷了手腳在地上掙紮的那個人。

用念力可以暫時連接斷肢,在肢體沒有被捏碎的前提下找個醫生接起來以後還能用。從這個角度判斷,西索做的還算有分寸,因此流星街第三街區的人警惕地看着西索,卻沒再說什麽。

而西索顯然不覺得自己做得過了。

他覺得自己非常仁慈。

主要是他的興趣已經轉移了,比起那個實力不足還“大放厥詞”的人,剛來的那個會更強一點嗎?

他看着仁王。

仁王背後有些發涼,卻只覺得西索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的時候帶着讓人很難理解的期待。

……這是什麽意思?

“下一個。”西索詭異地笑了兩聲,“說好了這次考核都由我來的。”

“考核項目并不只是打架。”中年人提醒他。

西索充耳不聞。

“算了。”中年人顯然習慣了西索的風格。

他看了一眼仁王,用有些生硬和公式化的語氣,問仁王是否有意加入十老頭,有沒有什麽特殊才能。

網球算特殊才能嗎?仁王心想。

“沒有特殊才能,那就要通過戰鬥考核。”中年人說,“我們要确認你的實力。”

西索笑着走了出來,明明穿着普通的鞋子,但扭腰的姿勢讓他看上去像是踩着高跷。

仁王有了心理準備,握着刀點了點頭。

在他點頭的瞬間,西索已經攻了過來。

沒有障眼法,也沒有掩飾,撲克牌像是花一樣散在空中,壓縮着他的行動空間。

很強。

仁王瞬間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不過上一場戰鬥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能力運用方式有了不少了解,剛才看到的戰鬥也讓他對西索的實力有最基本的評估和分析。

沒有留手,仁王先用溟之呼吸的第一式去搶出手的空隙,再在這個空隙中用了溟之呼吸的第三式,類似旋渦一樣,用高強度的攻擊和旋轉的特性,将周圍的一切都“吞噬”。

天女散花一樣的撲克牌被刀刃卷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仁王原本打算将所有的撲克牌用這一招聚集在一起後回丢給西索,但他突然覺得刀很沉。

呼吸法能感覺到的,似乎有什麽東西黏住了刀,讓刀往西索的方向……繩子?

不,是“念能力”。

刀并不是被“拉”過去的,而是被“黏”過去的,是動一下就會被反向的力所組織,并且這樣的反向的力的方向是不定的。

仁王将空氣全部壓縮進肺裏。

有毒的那部分在進入心肺血液之前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引一樣全部投入了系統。仁王很難說清系統在身體裏的哪一個位置。他觀看系統界面時是類似內視意識,但系統實際上并不在他的腦袋裏,也不在他的心髒,更像是和他全身都合而為一了。

随着每一次深度呼吸,那些毒氣進入系統,又灌注進龍珠的能量槽裏。

每一次呼吸能夠積攢的能量非常微弱,還比不過刀刃和撲克牌每次碰撞帶來的空氣震蕩和能量震蕩所引起的增長。

但這麽多天以來,原本就收集了一部分能量,再經過一次戰鬥,第一顆龍珠已經快要完全點亮了。

在短暫的僵持時間裏,每一次短兵相接,和每一次呼吸,都讓能量逐漸在第一顆龍珠上流動。

仁王在等待,他在尋找破局點。

而西索卻似乎在這樣僵持的局面中感到了無聊。

他不想再試探下去,“伸縮自如的愛”的黏性突然增強,仁王的刀被猛地拉開,原本勉強維持的劍技被打斷。

撲克牌一部分落在地上,另一部分被西索的念能力黏着收了回去。

而仁王本人還握着刀,被西索拉着,猛地沖着西索的方向飛去。

還差一點!

仁王集中了注意力。

他揮舞着刀和西索纏鬥了幾招,不算充分的戰鬥經驗讓他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修行過的劍招在戰鬥時迅速地變得純熟起來,每一招一式都越來越适合戰鬥,也越來越貼合仁王本身冥想到的海的意境。仁王一邊因為激烈的戰鬥而崩緊了精神,一邊又因為這類似“頓悟”的狀态而全身心投入了手中的刀。

他沒辦法再分心維持幻影,自然就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觀戰的人在那瞬間眨了眨眼,有幾個人“咦”了一聲。

去掉幻影後可以很明顯看出正在戰鬥中的兩個人年齡很相近。只是觀戰的人還有些困惑:是隐藏面貌的念能力?但是原本就是陌生人,隐藏面貌的理由是……?

流星街原本就是一群被抛棄的人,也可以說是沒有身份的人,不存在必須隐藏身份的情況,除非是有實力強大的仇人。

但就現在戰鬥的情況,如果是實力強大的仇人,不是當場就直接把人幹掉了嗎?

還是說,那個能力,除了隐藏身份,還有其他作用?

戰鬥中的西索可不關心這些。

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發出了意義不明的音調,手上的攻擊更重了三分,也更快了三分。

仁王被逼到極限,幾乎要現場進入小屋喘口氣。

但既然反應力沒有讓他直接進入小屋,就說明還沒有到最危急的時候。那就利用這樣的壓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仁王逐漸忘記了去計算龍珠能量。他的腦子裏迅速閃過的是無數信息,包括西索攻擊時的各種數據,周圍的環境,自己的戰鬥習慣。在遵循戰鬥本能的戰鬥時并不放棄用腦子戰鬥,用眼睛去觀察,用精神力去感知,用腦子去分析,再結合本身具有的戰鬥本能和已經開發出來的劍技招式。

像是拂去了表面的灰塵,仁王握在手上的刀逐漸亮起來,也帶上了殺氣。

那一瞬間,仁王心有所感。他意識裏第一顆龍珠已經亮了起來,而他手裏的刀也仿佛蓄勢到了一個臨界點。

“溟之呼吸·壹之型·浪潮滔滔。”

是突然出現在腦海裏的名字,混合着揮刀時感覺到的“意”,再灌注了龍珠的一部分能量。

系統的龍珠裏的能量,必須點亮一整顆,才能調動其中一部分來達成某些效果,只有點亮完整的七顆,才能“許願”。一顆龍珠的能量,可以用來牽引攻擊,去找到對手最根本的破綻,也可以作為招式蛻變最後一刻的推手。

這一刀,将周身一直影響着他行動,也影響着揮刀的念斬斷了。甚至連撲克牌後的念也一并斬斷。

空中飛舞的撲克牌全部落了下來,西索往後跳了一步,退開後看着落地後擺出拔刀斬姿勢的仁王。

“有意思。”他舔着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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