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
仁王做的計劃,概括起來大概是趁亂用幻影裝成要被西索滅族的家族的無關人等,一邊逃跑一邊引開幾個行動隊的成員,再在行動隊成員的眼皮子底下跑路——比起技術含量,這當然比在西索眼皮子底下跑路要簡單得多。
不過到了現場仁王才發現,計劃沒必要做得太嚴密。
西索一入場就“瘋了”,直接在宴會廳大開殺戒。
人又不是豬,是會跑的,這個世界也不存在結界這種東西,自然在西索大開殺戒的時候,整個宴會廳都亂成一團,不斷有來參加宴會的家族成員,和一些被帶來宴會現場的男伴女伴,和邀請來尋歡作樂的各式人員瘋狂逃跑。
十老頭家族內部當然是有擁有封鎖空間的特殊能力的特質系念能力者,可這種念能力者頗為珍貴,只會在家族大型活動上出動,而不會牽涉到西索的“私事”。
是的,這次滅族活動,對十老頭來說算是西索的私事。
他的“養父”可以在事後假裝不知道這件事而以養父子的身份擔下一部分責任,并趁此機會侵吞另一個十老頭家族的産業,卻不會在西索動手時提供明面上的幫助。
西索自己的力量,來源于從前家族的能量,以及家族內部按照慣例分配的行動隊,這就是全部了。
西索顯然沒有一個個捉人再分辨這個人到底和自己家族的滅亡有無關聯的打算。
當時在他家裏的人,也不只是他的父母兄長,無辜的傭人仆從不是一樣沒了性命嗎?
有過這樣經歷,又在十老頭家族待過兩年,還去了流星街的西索,并不會執着于“程序正義”——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本人就不是好人。
沒能将人控制住,行動隊自然在各小隊隊長的指揮下準備分組進行攔截。
原本跟着西索的這一組負責的是幫西索掠陣,但跑掉的人太多了,也都各自散開去追趕跑掉的人。
仁王被安排和另外兩個行動隊的人互相照應,追上一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穿着禮服的青年。
隐約從青年身上感覺到了什麽的仁王沒有提出異議,而是按照命令跟了上去。
雖然按照仁王的理解,他原本所領悟的精神力和生命能量的聯合運用,便是念能力的聯合運用,但精神力或許是他那個星球上的特殊法則,多少帶一點奇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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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效果在殺鬼的世界時,會讓他能更敏銳地分辨出鬼的行跡和氣息,而在這個世界,則是能讓他模糊地對一個人的實力有直覺性的判斷。
這個判斷結合了仁王本身的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為一個人建模,進行行為分析。
也可以說,這屬于仁王的幻影的前置技能之一。
而面對念能力者,大概是力量的同屬性和共振,仁王的判斷會更細節,也更具體一些。
這位被追擊的青年,應該不是家族的主要成員。
他在逃竄時沒有被西索阻攔,這意味着西索沒把這個人放在眼裏。
按照西索的實力做橫向對比,那這個人的作戰能力不會特別強。
但仁王并不認為這個青年有他表現出來得那麽慌亂。逃跑路線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上卻找到了一條逐漸遠離其他行動隊成員的路,并且很快就跑到後面的庭院,又繞過幾個隐蔽的關口,直接從偏門跑出了別墅。
這裏是郊區,別墅又偏僻,西索又提前清場,跑出去也找不到救兵。
但跑出了別墅,意味着跑出了既定的戰場,事情就容易有變故。
仁王微眯起眼,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弱于一同追趕青年的“同伴”一線。
他的呼吸法能夠提升爆發力,完全能夠直接追上去,但他已經預料到事情會出現變化。
果然,在跑離別墅一段距離後,青年突然回頭,直接攻向了在仁王前邊一些的那位“同伴”。
在離開別墅時,原本互相照應的另一位行動隊員留在了別墅內,去截留另一位行動隊員在追殺的對象。按照他們的理解,行動隊,念能力者,兩個人足以對付一個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仁王是新人,另一個行動隊員也不會跟上來。
交手兩招,青年就落入下風。
他并不是念能力者。
然而很快,這位青年就從禮服的內袋裏掏出一個道具。這個道具被厚厚的一層念包裹着,并不能看出到底是什麽東西。而肉眼可見的,拿出這件道具的青年臉色也頗為痛苦。
這是念力道具。
或者說,是有死去的人的念力包裹着的道具。
道具的效果,自然就是由強烈的執念所留在人間的死念所演變出來的效果。
作為普通人,這位青年其實并不能完全發揮出這個念力道具的效果,所以死念到底有什麽效果也就不重要了。它被拿出來,只是為了——
“去死吧!”
青年在這一刻反而避開了行動隊的這個隊員,而突然襲擊了靠後一步的仁王。
仁王站得不算遠。
他的精神力已經感受到了念力的波動,要爆發出速度遠離戰場也是可以的。但他想到了自己的“逃離計劃”,反而站在原地沒有動。
被青年拿在手裏的念力道具上的念力開始不規則的波動,像是被什麽引動了一樣。
他本質的念力并沒有真正啓動,只是浮在表層的念力開始躁動,繼而在很短時間內引發了爆炸。
青年臉色一變,在爆炸那一刻将道具扔向仁王,身體疾退。
仁王在此刻卻不退反進。
爆炸的光和氣籠罩住了他們兩個,另一個行動隊員在死念的壓迫下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着爆炸發生的方向。
煙塵在幾秒後散去,在這個行動隊員的眼裏,被他們追着的少年毫發無傷,撈起那個念力道具轉身就跑,仁王則是被炸得遍體鱗傷,跪倒在地不斷咳嗽吐血。
那是什麽道具?!
同樣來自流星街選拔的行動隊員完全沒有追上去的想法,而是先思考了一會兒那個念力道具會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等他反應過來,青年已經跑沒影了。
于是他惡聲惡氣地對仁王說:“喂,快點站起來追上去!”
被他一吼,仁王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行動隊員:……??
實際上,在煙塵籠罩的那一刻,仁王已經發動了自己的念能力——幻影。
他幻化成了青年本人,并且将青年變成了他。
前半步是他做慣了的,後半步是才是他的幻影變成念能力以後進一步開發出的能力。他承認,這借鑒了一點西索的“輕薄的假象”。畢竟都是變化系,既然有用為什麽不學呢?
仁王可沒有“自己開發的獨特的招數才是自己的招數”這種想法,不然他最開始就不會開發出幻影這種招數了。
青年是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抵抗他的念能力的效果。
至于被他的念能力“包裹”久了,青年會不會因此而被壓迫開了念,那就不是仁王的考慮範圍了。畢竟是青年先想殺他的,他這也只是正當防衛不是嗎?
煙塵籠罩的時間很短,仁王必須抓緊時間做自己準備做的:使用能力,從青年身上摸走青年攜帶的個人物品(最好是錢包,裏面沒準還放着青年的銀行卡),将青年打成重傷,自己再拿起念力道具跑路。
念力道具會生效的風險,仁王也迅速想到了辦法。
他幻影成青年,最容易産生的破綻,就是他是念能力者,而青年不是。
但自從知道了念能力的本質,也明白為什麽流星街的那些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念能力者後,仁王很快想出了隐藏的辦法。
和念力修行體系裏的“隐”不同,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他直接将自己的狀态調整到沒開念的狀态。
他本身現實世界的法則,便會将能夠開念的人壓制在精孔未開的狀态中。在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仁王當然不覺得那些網球招數,比如無我境界,比如異次元有什麽不對,在球場上還将那些招數用得爐火純青收放自如,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明白了無我境界的本質就是念力的“發”,異次元是進一步形成的念獸,他就擁有了這個世界的人無法擁有的能力。
強行将念重新引導入身體,再控制精孔閉合。
當然,在這個世界,他也只能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
可那已經夠了。
他又不需要太長時間,只需要離開那個行動隊員的感知範圍了。
西索所屬的行動隊大部分人來源于流星街,少部分人來源于十老頭家族中的附庸,都不是思維缜密能力出衆的人。那樣的人也不會被分配給西索,而是留在十老頭總部。
被引動了小型的念力爆炸,念力道具消耗了表層的念力後,反而平靜下來。
仁王握着他,隐約感覺到身體裏被強行壓回去的念蠢蠢欲動。
但沒有更多的負面效果。
他原本準備好用來鎮壓負面效果的龍珠能量便可以省略了,又想起之前那個青年也就是直接将念力道具放在口袋裏,他也學着青年往身上的口袋一塞。
沒有直接接觸皮膚,而是用布料隔絕,居然不再吸引念力。
……這真的是什麽重要的念力道具嗎?感覺沒什麽用啊?也對,那個青年又是普通人,又不是家族中的重要角色,身上的道具肯定也不是什麽效果特殊的道具。
只不過,死念,如果觸發了特殊效果,還是很危險。
要是小屋可以存放東西就好了。仁王又一次這麽想。
他一邊計劃着,如果一段時間無法研究出這個道具到底是什麽作用,就索性将道具丢掉,一邊翻了翻自己摸到的青年身上的個人物品:香水瓶,兩張卡片,一個手機。
他将手機和香水瓶丢掉,先進入小屋清理了一遍自己,重新換了一個幻影對象,才仔細看那兩張卡片。
一張是看上去像什麽酒店的VIP會員卡,一張是銀行卡。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張銀行卡的密碼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