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圖書館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看完星星, 又逃避了幾天後，時間瞬間就來到了開學前一天。
你：這天終究是到來了。
睡完懶覺，逃避一上午現實後, 你不得不把壓在書包裏作業翻出來, 撫平褶皺，吹吹上面不存在的灰。
然後開始打call, 把幼馴染一個個從家裏叫出來，陪你一起去圖書館寫作業。
零零震驚：“奈緒你暑假作業沒寫完嗎？”
他覺得作業還挺少的啊。
“嗯啊。”你将手機開了外放，一邊往書包塞東西, 一邊回憶還有沒有漏帶的，“就是因為作業少，我才想拖的。”
一天拖一天，一天拖一天, 結果不知不覺就拖到了現在。
為了防止自己拖到晚上，你打算把作業帶到圖書館去做。
一個下午把它搞完！
你可不想熬夜補作業。
你将幾門課程的作業本塞進書包，然後問電話那端的降谷零：“還有什麽作業嗎？”
降谷零想了想，問道：“自由研究的報告奈緒寫了嗎？”
你：“啊……”
你忘記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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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年級的暑假自由研究都是老師拟定的, 一年級的時候是昆蟲觀察日記，二年級的時候是植物觀察日記。從三年級開始，自由研究的主題就由學生自行拟定。
在你眼裏, 自由研究就等于沒有作業。就跟上輩子的社會實踐一樣，随便網上抄一篇，然後找人蓋個章就行了。
但是日本好像不是這樣的……
“……怎麽還有這玩意。”你忍不住戴上痛苦面具，啪地一下用手掌拍上臉頰。
另一邊的降谷零聽到聲音，擔心道：“奈緒, 你沒事吧？”
“沒事啦……”你兩眼放空, 下意識問道, “對了，zero你自由研究的主題是什麽？”
降谷零興沖沖道：“我是記錄的學習網球的過程！”
“我把每天的身高啊體重啊之類的情況都記錄下來了！還有每天訓練的時間，新學到的技能之類的，明顯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力和技術在穩步提升！”
“對了，我還畫了圖呢！下午我帶給你看！”
真好啊，zero。
聽起來真不錯。
不過這個經驗好像對你沒什麽用。
你有點羨慕地挂斷電話，然後打給諸伏景光聽取意見。
諸伏景光唔了一聲，抱歉道：“抱歉啦奈緒，我是把去北海道那幾天的經歷畫下來了，對你可能沒什麽幫助。”
“沒事，謝謝你啦hiro。”
挂斷電話後，你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早知道前幾天看流星群的時候你就把作業本帶上了，觀察星星也算自由研究的一部分吧？
這個想法才冒出兩秒就被你打斷了，不行不行，玩的時候就好好玩，老想着作業幹嘛啦！
然後你又不由自主想到那天zero帶的煙花，那麽多種類，寫個調查研究似乎也很有意思的樣子？
啊啊啊啊，快住手啊你的腦子！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啦！還是先想辦法怎麽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你忍不住抱頭。
然而直到吃完午飯去圖書館，你也沒想好到底研究什麽。
坐在圖書館的椅子上，你看着桌上的作業本發了會兒呆，決定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做起。
日本暑假的作業量不多，只有薄薄的幾張紙，你先拿出數學卷子。因為題目太簡單的緣故，你幾乎是看完題目就不假思索地落筆，筆刷刷刷開始在紙面掃蕩。
然後是英語作業，也是時間很快就寫完了，ABCD行雲流水往紙上甩。
在一旁看書的降谷零忍不住問道:“奈緒，你有認真看題嗎？”
你一邊在橫線上填滿字母，一邊随意道:“……嗯？有啊。”
畢竟題目很簡單嘛。
不過，雖然題目很簡單，偶爾你也會遇到卡殼的內容。
那就是課文背誦！
翻書翻書。
一個暑假過去了多少有點忘記了，抄抄抄！
至于國語課要求的讀後感也很好解決，你從腦袋裏随意翻出兩本看過的書，一邊回憶裏面的劇情一邊寫分析。
等這些全部解決後，你看了一眼時間，才過去了一個小時多一點點。
很有效率！
剩下的就是最艱難的任務了！
你面前攤着一本空白的本子，本子上只寫了“自由研究：”這幾個字。
然後你就陷入了靜止的狀态。
你已經看過zero和hiro的研究報告了，不得不說，過了兩年，zero的畫技一點沒進步是你沒想到的。
他畫的自己黑乎乎的，如果不是旁邊有文字備注，根本看不清畫的是什麽動作。
還不如火柴人呢！
hiro的畫倒是很可愛，手繪的線條充滿了童真，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在草地上馳騁的馬匹，擁擠在街道上的小鐵皮……再結合着旁邊幼圓的字體，簡直像一本薄薄的旅游手記。
還有旁邊畫着的小小物件，紫色的薰衣草味冰激淩，天上飛過的小鳥，旅店裏好吃的配菜，每一樣都畫的特別認真仔細。
見你看的不眨眼睛，諸伏景光不好意思道：“這些都是我回來後根據拍下來的照片畫的，畫的不是很好看……”
你斬釘截鐵道：“不，我覺得超棒的！”
你戀戀不舍地将這幾張畫翻來翻去，強調道：“真的很棒！我都想收藏起來了。”
自己的畫作被肯定，藍眼貓貓很高興，他眼裏閃着細碎的光：“真的嗎！奈緒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把作業複印一下，然後把原件送給你！”
你震驚了：“哎？可以這樣嗎？作業不交原件什麽的？”
諸伏景光也變得猶豫不決起來：“應該可以吧？”
因為畫畫太醜被你打擊，剛剛躲在一旁畫圈圈的降谷零探頭道：“我們可以問問老師，批完作業後能不能把研究報告還給我們吧？”
你：“我記得前幾年優秀作品會被老師拿去參賽，那個是拿不回來的吧？”
你覺得諸伏景光的研究報告被選上的幾率很大。
雖然不覺得自己會那麽輕易被選上，不過諸伏景光還是很高興。他說道：“要是到時候作業拿不回來，我再畫一份其他的送給你！”
“好啊！”你喜滋滋地答應下來。
雖然成功獲得了一份未來的禮物，但是你的研究方向還是沒有定。
降谷零出主意：“奈緒要不要問問其他人？之前我們不是和桃城武他們交換過電話號碼嗎？”
你被提醒了：“我這就去打電話！”
桃城武大大咧咧道：“你問我嗎？我研究的主題是‘哪家的漢堡最好吃’。”
他興高采烈道：“媽媽不讓我吃漢堡，說是垃圾食品，這下就有理由吃個痛快了！”
你被他的“機智”折服了，問道：“那你是怎麽研究的？”
“就是根據每個漢堡的大小，價格，肉片和菜的質量分析啊，我還拍了對比照片呢！”
桃城武滔滔不絕道：“像是M記的面包片會軟一點，又軟又香，但是KFC的肉炸的更好吃，還有超市裏的漢堡因為是提前做好的，想吃的時候需要再熱一下，這樣口感就會差很多……”
說到最後，桃城武認真道：“對了，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秘密？”你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雖然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麽靠譜的話，你們還是不約而同湊近了手機，屏住呼吸。
桃城武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我們學校旁邊那家小賣部賣的漢堡是最難吃的！真的超難吃！巨難吃！你們以後一定不要買！”
桃城武的大嗓門在你們耳邊回蕩，你一個後仰遠離手機，耳朵錯覺般微微發漲。
這個笨蛋！幹嘛用那麽大的聲音啊！你們又不是聾子！
還好你們因為打電話跑到圖書館外面了，不然你們得被罵死。
降谷零已經和桃城武隔着電話吵起來了，你嘆了口氣，強行打斷對話：“好了好了，桃城，謝謝你的配合，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我們明天見！”
拜拜了您嘞！
然而桃城武的話還沒結束，挂斷電話前，他稀奇道：“月見你也會把作業拖到最後一天嗎？我以為你是會提前把作業寫完的類型。”
你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友好反問道：“說到這個，桃城你作業完成的怎麽樣了？寫完了嗎？明天就要開學了哦？”
桃城武：“……”
桃城武：“不提這件事我們還是朋友！”
相互插了一刀後，你們才挂斷電話。
等這通電話打完，你又撥通了水谷雫家的電話。對方的答複很冷淡：“我把市面上所有的三年級習題買回來做了一遍，發現了各個出版社習題的優缺點，把他們整理了下來，就這樣。”
明明是炎炎夏日，聽着水谷雫的話，你卻感受到了北極一般的寒意。
這是對大佬由衷的敬意！
水谷雫停頓了一下，因為沒有得到你的回應，她又說道：“你需要一份嗎？”
你恭恭敬敬道：“不用了不用了，謝謝您。”
你甚至被震撼到用了敬語。
水谷雫哦了一聲，毫不猶豫挂斷了電話。
旁邊的降谷零心有戚戚然：“水谷同學也太恐怖了吧？”
諸伏景光深感贊同地點了點頭。
熟悉的人電話已經打完，你和兩個幼馴染面面相觑。
降谷零露出苦惱的表情：“奈緒你還是沒有想法嗎？”
你點頭，語氣沉痛：“完全沒有。”
諸伏景光幫你出主意道：“說起來，梅太郎的主題是根據漫畫書提供的食譜做出食物，因為他很好奇漫畫書上的食物是不是真的那麽好吃。”
“奈緒你不是也喜歡看漫畫嗎？會不會有什麽靈感？”
你沒有順着諸伏景光的話想，而是忍不住問道：“那，梅太郎做出來的食物味道怎麽樣？”
你也很好奇！
黑發貓貓笑彎了眼睛：“很好吃哦！已經加進家裏的菜譜啦！”
你問了一下野崎梅太郎做了多少菜譜，得到“雖然嘗試的菜譜有很多，但是記錄下來的只有一份”的回複後，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說，這個自由研究對頁數沒有要求咯？”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
“應該是吧？”諸伏景光不确定道。
降谷零做出回憶的表情：“我記得夏目老師沒說有限制？”
為了确定這點，你又特意打了一通電話給夏目老師，得到他“研究什麽都可以，自由研究主要是鼓勵學生們多觀察生活、熱愛研究”的回複。
夏目老師笑着道：“只要選一個你感興趣的主題，自行觀察研究，再寫個報告就行了，不用太糾結。”
他小聲說：“我之前有次主題是記錄貓咪老師每天吃的食物，交上去的時候老師還說我家養的貓咪真能吃，好奇地問我它會不會吃壞肚子。”
你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能聽到電話那端傳來貓咪老師氣呼呼的聲音：“納茲咩！我聽到你叫我的名字了，聲音那麽小，你是不是又在偷偷說我壞話！”
然後是夏目貴志慌忙解釋的聲音：“我沒，沒有說你的壞話……等等，貓咪老師！不能碰那個！”
電話就此挂掉。
諸伏景光：“夏目老師和貓貓老師的生活真是豐富多彩啊。”
降谷零：“很熱鬧呢！”
你将手機收起來，宣布道：“我有想法了！”
這通電話打完後，你終于明白了。
只要寫自己喜歡的，經歷的，好奇的，離得最近的，想要研究的東西就好。
于是你拿起筆，鄭重寫道：“将暑假作業留在最後一天做，是什麽體驗？”
很切合今天的主題，非常貼切！
這樣只要寫一篇小作文就行啦！so easy！
看到你寫的題目後，兩個幼馴染都震驚地看着你。
諸伏景光佩服道：“奈緒，你好厲害啊，能想出這樣的題目。”
降谷零欲言又止，止而又欲，忍不住道：“這樣不會顯得有些敷衍嗎？”
你疑惑：“會嗎？”
降谷零比劃：“就是，那個，也沒有圖片，有沒有數據……”
他努力委婉道：“奈緒你可以寫一寫暑假一開始的想法，再寫寫現在的想法，做個對比？”
你覺得他說的對，于是寫道：“暑假第一天到二十二天：沒有寫暑假作業，很開心！玩的很快樂！”
降谷零：“……”
降谷零放棄了。
你轉着筆，倒是無所謂。
本來你就只想糊弄一下嘛，畢竟只剩半天了耶！
雖然糾結的時間有點長，好在真正動筆後完成的速度就很快了。
畢竟那麽多年浸染下來，這輩子你還練筆過小說，寫個小作文不是分分鐘嘛。
最後你成功在四點前把全部的暑假作業寫完。
你看了眼時間，沒忍住誇誇自己：“我真棒！”
不到三小時就把暑假作業搞定了！
諸伏景光在一旁小海豹鼓掌：“奈緒真棒！”
你：“嘿嘿。”
你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将作業本收拾好，然後趴在桌上，好奇地探頭去看兩個幼馴染看的書籍封面。
察覺到你的動作，諸伏景光主動豎起書本，讓你看清書名。
諸伏景光在看《貓咪的自我修養》。
而降谷零則捧着一本《一定要和朋友做的一百件事》看得神乎其神，沉迷到都沒聽到你們剛剛的對話。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降谷零興奮道：“我們來做時間膠囊吧！”
顧及這裏是圖書館，他還稍稍壓低了聲音。
諸伏景光:“時間膠囊？”
你解釋道：“就是寫一些對未來的自己說的話，或者把未來的目标理想放進去，等以後挖出來再打開看的東西，很有紀念意義。”
諸伏景光露出驚奇的表情：“聽起來很有意思耶！”
降谷零是說幹就幹的性格：“是吧是吧！那我們現在就做吧！”
你：“哎？！這麽快？”
降谷零問你：“反正奈緒你也把暑假作業寫完了，現在不行嗎？”
你撓了撓頭：“倒不是不行，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你很快答應了。
你們離開圖書館，去小店買了漂亮的信紙，然後咬着冰棍趴在公園的長椅上，吭哧吭哧寫給未來的自己說的話。
在紙張第三次被吹跑後，你忍不住問道：“為什麽我們不回圖書館寫？”
降谷零已經放棄邊吃邊寫這件事了，他一屁股坐在長椅上，啊嗚一口咬下一塊冰：“唔唔唔唔唔。”
你：“吃完了說話。”
諸伏景光抹了一把被熱出來的汗水：“zero應該是想說，因為圖書館太遠了吧？”
降谷零點頭表示贊同。
你嘆了口氣：“那也比現在好啊。”
不過降谷零說的也有道理，于是你們讨論了一下，換到了一家甜品店裏面，在舒适的空調風中繼續寫。
半小時後，你們齊聚在公園的大樹底下，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企鵝滑梯張大的嘴巴，是你們很熟悉的位置。
降谷零手裏捧着一個巨大的紅白膠囊，鄭重地把你們寫的信紙放了進去。
等小心翼翼地把膠囊放進土裏，用土埋上後，你們都大大松了口氣。
降谷零在樹根的位置做了個小标記，滿意道：“這樣就好啦！”
降谷零：“希望我們未來的目标都能實現！”
諸伏景光：“希望未來的我們也沒有分開。”
看着兩人認真許願的樣子，你忍不住笑了起來。
“嗯，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這不是希望，是現實。
你們手拉着手，一起看向天空。
風揚起你的發絲，你透過郁郁蔥蔥的樹葉看向蔚藍的天空，手中傳來真實而溫熱的觸感。
被他們的情緒感染着，你也忍不住開始期待永遠。
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你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