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學校放假的這天, 天上飄着大雪, 大家歡快的在雪地裏打雪仗堆雪人,慶祝着即将到來的假日盛宴,整個校園裏都充滿着歡聲笑語。
“假期記得每日一雞, 你們都得上線啊。”鄭斌臨回家時, 又強調了一遍他們的“假期作業”。
劉瑞往他自行車轱辘上踹了一腳,“走你的吧,廢話太多了。”
鄭斌嘻嘻哈哈的揚長而去,劉瑞也随後離開, 南穆在衆目睽睽之下屁颠颠的跟陸鳴離開了。
這次期末考試,陸鳴跟南陸并列年級第一,南穆考了第二, 也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所以班主任現在對她和陸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教導主任,隔三差五的把她和陸鳴叫過去談話。至于家裏那邊, 她爸和那個女的倒是沒精力管她, 人家着急找孩子呢,陸鳴那兒, 也不知道他怎麽跟他媽媽說的,反正她現在只要不出現在他媽媽面前,就沒什麽大問題。
以後會怎麽樣她不清楚,反正有難關他們一起闖就是了。
那邊兩個“恩愛狗”剛走,江遠就迫不及待的問南陸, “我們什麽時候回B城那邊?”
南陸:“一周,後。”
“一周後?”江遠想了想一周後除了他爺爺要過來好像也沒其他事,便揚起笑臉,“那行,我好好收拾一下。你這會要回天臺屋那邊?”
看他比自己還興奮,南陸頗為無奈。她也不知道帶他回去對不對,也不清楚在那邊還會不會遇到高戴,這一趟對她來說并不能夠保證一帆風順,所以她依舊有點擔心江遠跟着她回去會有危險。
沉思了一下,她仰起臉,目光沉沉滿臉認真的看着他,“要不你,你還,是別,別去了,吧。”
江遠不開心,“都說好了,你要反悔?”
“我,我怕有……”
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她整個人被江遠往前一拽,掉進了他懷裏。
靠近心髒的地方,她聽到了強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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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誰的。
“操!騎車小心點!”江遠對穿着校服的胖子吼了一句,胖子連忙下車道歉,江遠不耐煩的擺手,“走你的。”
随後他把懷裏的人拎着站好,眉目間散着淡淡的冷氣,“看,有危險解決不就完事了?你給我日期,票我來買。”不容拒絕的口吻。
南陸有時候真的是非常恨自己是個結巴,就比如眼前這種情況,她就一點都說不過他,“可……”算了,他是蛇哥的人,高戴在這邊有生意,到時候就算碰上了,也總歸會給蛇哥面子。
“那遇到危,危險我,先,跑了你,別,別逼逼,啊。是你,要跟着去,去的。”她笑。
假裝信了的江大爺挑眉,配合她,“哦,你要是跑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可要考慮清楚。再說,你确定你能跑得過我?”
“試試。”說完,南陸拔腿就沖了出去。
“你連個開始都不喊嗎?講不講信用啊?”江遠邊笑邊追了上去。
大雪地裏,一長一短兩道身影前後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一到這種降溫天,拳館就格外清閑,學拳的學生們也難得撈到假期,各位教練們比學生還要高興。
也不知道是誰在大群裏說要吃火鍋,本來只有南陸和江遠過來,沒一個小時,其他人都來了。
二狗讓人搬了兩張大桌子在拳館拼了起來,穿着半袖在那裏指揮戰場。
這時,拳館的門一開,瞬間灌進了一股冷風,繞是再身強體壯的人,也被凍了一個哆嗦。
“活,過來,來了。”南陸哈了口氣,白霧瞬間漫上了她沾着細碎的冰的睫毛,冰一秒變成小水珠,順着她的睫毛顫了下來。
二狗拿了一杯熱水走上來,“怎麽不多穿點?”
話剛說完,又一股冷風鑽了進來,這次還夾着雪,忍不住,他搓着胳膊低咒了聲,“你他媽就不能跟南陸一塊兒進來嗎?”
江遠攤手。
“你穿,穿的少還,怪別,人。”南陸說着,故意把門推開一點,寒風吹的二狗縮回了最角落。
二狗抱着膀子瑟瑟發抖,“南陸你小子怎麽現在還胳膊肘往外拐了?”
把圍巾取了下來,南陸把手上沒喝的熱水給了江遠,然後看了眼二狗,“你不也,外拐,拐嗎?”
這次從泰國回來,二狗架不住劉覓煩人,應允跟她交往試試,自此之後,好吃好喝好穿的都會留給劉覓,要知道,以前這些都是給南陸的。
自知無法反駁,二狗乖乖閉了嘴,倒是江遠,跟個狗尾巴似的,一直黏在南陸身後,問她剛剛是不是給自己說話。
南陸嘴角隐隐染着笑,卻一個字也不回他。
冬天最舒心的事有兩件,其一是縮在被窩裏玩手機,其二便是吃個熱乎乎火辣辣的火鍋。
這頓火鍋大家夥都吃的很嗨,加上南陸他們正式放了假,一群人在拳館玩到夜裏才回去。
臨走時,二狗叫住南陸,說是有事跟她說。
“那我先等你,你去吧。”江大爺吃飽喝足,掏出手機癱在沙發上刷微博去了。
南陸跟二狗去了裏屋。
“王哥跟你說了沒,他回B城的事?”二狗進來就說正事,也沒拖着,他們之間不需要鋪墊任何,從來都是單刀直入的對話。
想起前兩天王哥打電話跟她說要回B城處理一些事,南陸點頭,“嗯。”
二狗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跳開了這個話題,“那你知道汪海用了全部的積蓄請了這邊最好的律師給他辯護這事嗎?”
王哥去找高戴,臨走前對他耳提面命,讓他不要跟南陸說。他應該是怕南陸再次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上次汪海那事,王哥自責了好久。在王哥心裏,他們都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孩子,可獨獨南陸不同,南陸對他來說,更像是要守護的人。
思緒還在亂跑時,二狗突然聽到南陸嗤笑了一聲。
怔愣了一瞬,他就看到南陸嘴角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整個人看上去陰厲無比。
她說,“我明天去,去看,他。”
幾乎是下意識的,二狗按住了她的肩頭,“別幹傻事。”
南陸勾了勾嘴角,“不,會了。”
這次她真的沒有做其他的,只不過在去探監前,提前打聽了一下那位赫赫有名的律師。據說是只要錢給的夠多,他就能打贏官司。
汪海戶口上的賬目她清楚的很,這幾年錢全拿去吸小白了,剩的那幾個估計也沒多少。
既然他要讓人幫他減刑,那她就出更高的價錢,讓他一輩子都呆在裏面。
她去監獄這事沒跟江遠說,但第二天還是讓他跟來了。
可能是她昨天狀态不太對,被江遠抓了“把柄”,他今天一大早就來天臺屋外守着了。
一路上都是江遠在自說自話,南陸都沒怎麽插嘴,就只是聽他說,腦子裏卻在想其他事。
昨天她本來是打算好過後見見那個律師的,但仔細想了想,如果見面後,她真的要“收買”那個律師,估計她一時間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來。
看來,得想想其他辦法了。
兩個小時後,兩人到了Z城r市的勞改所門口。
跟裏面說了情況,昨天二狗提前幫她做了預約,今天時間一到,她便只身進去了。
隔着透明的探視玻璃,南陸規規矩矩坐在那裏等人出來。
沒一會兒,裏面的門開了,那個她見了就想要弄死的人渣,這會就站在對面。
看起來監獄夥食還不錯,他居然沒有一點電視裏的犯人那樣憔悴的樣子,只是一如既往的萎靡不振罷了。
拿起桌上的通話筒,南陸敲了敲玻璃,叫醒他。
對面的人見到是她,瞬間精神百倍,只不過雙眼寫滿了恐懼。
“看來你,過的還,還不,錯。”冷笑一聲,南陸托腮,歪頭睨着他,“居然沒再,再産生,幻,覺。”
是的,汪海雖然萎靡,但整個人卻是清醒的。
那邊帶着手铐的手抓起話筒,聲音顫抖着問,“你來做什麽。”
像是聊家常一般,南陸道,“看,看你死了,沒。”
汪海瞳孔驀地變大,“我活的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後,他貼近探視玻璃,笑的像一個惡鬼一樣,“小枳,等着,我不久就會去找你了。”
有些人就是愛垂死掙紮。知道他會這麽說,南陸坐直了身子,離那張惡心的臉遠一點後,才道,“你這輩,子都別,別想,出來了。”
然後,放下通話筒,起身出了門。
汪海還不知道,南陸口中的“這輩子”居然這麽短……
大門外,江遠見南陸平安無事的出來了,那顆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站在那,等她走向自己後,把買好的熱奶茶塞進她手裏,然後邊幫她把帽子拽上來邊問,“一會兒去哪兒?”
南陸吸了一口熱奶茶,心裏頓時暖烘烘的。
眼前的這個人總是這樣,可以給她安心感。明明她身邊處處危險,他卻總是義無反顧的沖上來,明明他有很多疑問,卻從來不會主動的開口問她要答案。他從來都是尊重她的,即便這份尊重看起來小心翼翼。
他就像冬日的暖陽,夏日的一汪清泉,帶給她生的希望。
許久後,她踮起腳尖拍掉他圍脖上的雪,然後彎了下眉眼,說,“買,買票。帶你回,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