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聽了小麥的話洛學也明白了銘叔為什麽那樣,畢竟他在鳳凰閣做了這麽多年的廚子,突然有兩個毛頭小子在一點點時間內就搶了他多少年的飯碗,多少會有些不滿。不過洛學相信銘叔會消除心裏那些不滿的,這都是時間的問題。洛學覺得銘叔是個好人,雖然面上不好相處,看着有些嚴厲。

洛學對鳳凰閣廚子的位置其實沒什麽野心,他只想早些湊夠盤纏回家,這麽說也不是說他對鳳凰閣就沒什麽眷戀的了,像貧嘴的小麥,愛開玩笑的春桃,喜歡濃妝的老鸨,還有,那個蒙着面的季林暄…他喜歡和他們在一起,不過他得先回家得到娘親答應,如果娘親她答應了,他也許會在鳳凰閣過了自己這一輩子。

對于季林暄,洛學想,自己已經陷進了她那雙眼睛裏不可自拔了。她不奢望季林暄會喜歡她,喜歡和她一樣性別的人類,只要能看着季林暄幸福,她也會滿足,這麽說也許太情聖了,不過洛學真不敢想自己可以憑着女兒身占了季林暄的心,如果,如果自己真的是個男子,洛學倒是願意一試,即便會是飛蛾撲火。

“你怎麽一個人站着?不嫌曬嗎?”在洛學發呆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說道

洛學回頭,見是幽雪。

“昨兒晚上,抱歉了…”洛學看着幽雪,見她說這話時一臉歉意,知道她說的是何事。

“沒事,你們昨晚還好嗎?”她本來就沒有對不起他,他只是她的聽衆。

“恩”幽雪想是回想到昨晚發生的種種,難掩幸福:“他說,之前沒來是因為在準備進京趕考的事。”

趕考?聽幽雪這麽說洛學突然想起來,最近又到了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了。

“他昨晚來是跟我分別的,不過想起之後兩個月會見不到他,就有些失落。”幽雪道

“你呢?”幽雪沉默片刻突然問洛學

“我?我怎麽了?”洛學不明所以

“你剛剛一個人站着發呆,在想些什麽?”幽雪問

“沒什麽,只是想曬曬太陽,對身體好。”洛學道

幽雪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不過你要是遇到了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幫得了的我必幫你,幫不了你的我也可以聽你發發牢騷。”

“恩,多謝……”洛學道,“要是沒事我先去準備午飯了?”他看着幽雪說道,自從負責了全樓的夥食之後,洛學覺得每天都在準備一日三餐,吃了上頓就得去準備下頓的食材,如果不是偶爾壓榨一下小麥,那自己幾乎是沒有多少時間發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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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幽雪點頭,洛學便告辭了。

快到中午了,不知道她吃了粥了沒,也不知她身體好些了沒?洛學思索着,決定中午還是替季林暄準備頓午飯,雖然她沒有吩咐廚房。

“小麥,我去送飯了。”洛學朝小麥說道

“恩”小麥回道

現在銘叔回了廚房,即便沒了洛學,小麥和銘叔兩人也能忙得過來。

“又是你?”夏月到了小姐的屋前看見早上那個人又在那裏徘徊

洛學見了是季林暄的丫鬟,大喜,笑着迎過去,問道:“小月好,請問季姑娘喝了那碗粥了嗎?”

小月白了眼谄媚的洛學:“我不好!你早上竟然敢騙我,小姐根本沒吩咐廚房做粥,要不是小姐沒說什麽,小月我一定饒不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落水書生!”

洛學見狀忙道:“小月別生氣嘛,季姑娘既然沒責怪我,那說明我那粥還是對她口味的。”

“哼!”小月道

見小月沒反駁,洛學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季林暄的确喜歡那碗粥。

“小月,這裏是給季姑娘的午飯,你給送進去吧。”

小月看着眼前笑着的張洛學,想到今天早上他把自己騙的那麽慘就想扁他,生了一會氣還是将他手中的飯拿了過來,估摸着時間小姐也該醒了,想小姐可能會肚子餓。

“謝小月~”洛學喜道

夏月卻白了他一眼就轉身進了季林暄的屋。

下午的時候,洛學在廚房見小月送來了中午的碗筷,見碗空了,洛學心喜,小月卻白了他一眼就走了,洛學摸了摸鼻子,無奈道:此女子記仇,惹不得。

之後幾天,像是形成了習慣,也像是彼此有默契,洛學餐餐給季林暄送去飯,丫鬟小月不像之前阻攔洛學,只是拿了飯進去,吃了又将碗筷送到廚房,洛學也觀察着每天碗裏剩下什麽什麽都被吃光心中暗暗記下季林暄的喜好。

而幽雪,也收到了陳志誠寄來的信。

一切都很好,直到有一天……

那天傍晚,鳳凰閣剛開了門,還沒多少客人的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不速之客’是洛學對那人的評價,簡單說來就是那人的到來威脅到了洛學,至于威脅到洛學什麽,只說三個字大家便會知曉:季林暄。

那時候洛學剛壓迫小麥去做苦力,自己偷懶跑去前院和春桃瞎扯。不得不說,春桃真的是個博聞廣見的人,這洛學之前倒是眼拙沒瞧出來,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嘛,春桃就是塊被塵土覆蓋了表面的金子,時間對她很偏愛,愣是在幾天前将她表面的塵土吹飛讓洛學瞧見了春桃閃着金色光芒的內在。另外春桃講的故事也很吸引人,春桃以她豐富的知識儲備加上她引人入勝的講故事技能,讓洛學幾天之內就了解了揚州上層人士的情感故事家庭關系以及心理壓力,春桃不時的感情流露讓洛學也放下手中正準備嗑的瓜子替那些故事中的主角或喜或悲。

那天春桃正在講揚州知府最喜歡的一個小妾是如何和知府相識,如何進了知府家,如何智鬥知府那個已經是半老徐娘的發妻。因為講的故事涉及權貴,因為洛學和春桃兩人都鬥不過手中握着權的權貴,所以兩人每次講故事都會躲到樓上那個犄角旮旯,這裏地形隐蔽,基本沒什麽人會過來,不過這裏視野不錯,能看到樓下,對于這個絕佳的地方洛學很是滿意。

洛學剛嘎嘣一聲将手中的瓜子嗑開了皮春桃就突然神色嚴肅的說道:突然!,這兩字成功地一下抓住了洛學的心,洛學瓜子都沒嚼碎就咽了下去等着春桃的下文,春桃卻突然目光轉柔,眼神暧昧的說道:“哇,那位公子好帥哦~”

洛學腦中試着将春桃前面講的故事和‘那位公子好帥’聯系起來,心想春桃這麽說雖然情節上具有很大的跳躍性可也許她是想告訴自己故事之後會出來一個很帥的公子,而知府的那位小妾會像她這樣花癡的喜歡上那個公子,洛學恨努力的朝着這個方向整理故事,不過一秒後洛學就發現,春桃那是在偷偷轉移話題,他不滿的看着講故事不負責任的春桃,順着還在發癡的春桃的視線看去,發現樓下不知什麽時候真的有了個帥哥。

那男子一身白色,這讓洛學不得不感慨這公子真是個勤勞的人,這白衣只要有一點髒就得換洗,那敢穿白衣的人不得比常人勤快啊?不過洛學看了那公子哥手中那把紙扇上的吊墜突然想到,這人勤快也就勤快在換衣上了,紙扇上配着産自和田的上等玉墜的人哪裏會自己洗衣服,難怪敢穿白衣,估計也就是個有潔癖的人,男子進了鳳凰閣半天只是在那站着也沒坐下更是印證了洛學對他的猜測,果然是個潔癖。

“公子有禮,小女子春桃。”春桃嬌羞的行了個禮

洛學見樓下那男子身旁突然出現了春桃,剎那還以為是春桃有個孿生姐妹,忙轉頭一看,發現原來春桃不知什麽時候下去了,這讓洛學對春桃的速度不得不欽佩。

葉子敬進了鳳凰閣後周圍本來圍了不少人,可卻沒一人上來搭話,一向的修養讓他不可能上前去問話,只好站着。此時見有人上前,他微微一笑收了扇子。

葉子敬朝着春桃一笑,道:“姑娘好,可否麻煩姑娘替在下傳個話?”

“好”春桃早就陷進了葉子敬的溫柔攻勢裏了

“麻煩姑娘通知季姑娘,說是有位葉姓故人來訪。”葉子敬道

“季姑娘?不知公子要找哪位?我們樓裏有三位姓季的姑娘。”春桃說

“季林暄”他說

聽樓下男子說出了季林暄的名字洛學心中一驚,看那男子的長相和裝扮以及他要找的是季林暄洛學沒法子不驚,他不認為樓下那個姓葉的會只是季林暄的朋友。

就在洛學心驚的時候春桃早就以她跑下樓的速度跑去了後院又跑了回來,還帶來了季林暄的丫鬟夏月。

“季姑娘讓葉公子去後院”春桃道

洛學見葉子敬跟着夏月往後院走去,一愣神忙下了樓跟着去了。

“葉公子,小姐就在裏面。”洛學看見小月站在季林暄的門口,看那樣子她是不會進去了,下一刻洛學的猜測果然得到驗證,姓葉的進去後小月就關上了門。

洛學這下急了,說是故人關系卻還不明,夜色朦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鬼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洛學心念一轉,跑去了廚房。

“诶!你幹什麽拿走那碟糕點,這是前院要的,诶!”小麥朝着突然跑進廚房拿了碟糕點後又突然跑出廚房的洛學大喊

“行了,這碟我要了,你再做一碟就好了!”洛學邊跑邊朝小麥喊道

“喂!混蛋,上輩子我到底是欠了你多少銀子!”小麥看着洛學消失的背影怒道。都說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可到了自己這裏卻是教會徒弟累死徒弟。張洛學教會了自己後自己就一直被他剝削壓迫,那丫是早有預謀吧?!小麥欲哭無淚。

洛學跑到離季林暄那屋不遠停下,調整了下心跳後慢慢走過去。

“你怎麽過來了?”小月見到洛學有些詫異,低頭看見洛學手中端着糕點,又道:“這點心?……”

“這點心是給季姑娘送來的,我給她送進去。”洛學打斷夏月,說要擡腳欲上門前的臺階。

“诶,我們小姐有客人,你不用進去,這點心你給我就好。”小月說着搶過了洛學手中的糕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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