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爸爸媽媽,這是奶牛貓妞妞。”

頂着溫家二老的嚴肅目光,阮語将貓從航空箱裏抱出,不卑不亢地介紹起來,“全套檢查都做過了,也打了狂犬疫苗,澡是前幾天洗的,毛皮非常幹淨。”

小動物比人敏銳,奶牛貓很快就覺察到溫家二老對自己的輕微敵意,一身細毛炸起,在阮語懷裏弓着背,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小家夥長得倒是挺讨喜,就是脾氣有點大。”溫母忍不住評價。

“貓貓剛到新環境是會這樣的。”阮語安撫似的在貓背上揉了又揉,“媽媽,我能不能先帶妞妞去看她的新家呀?”

“去吧,別讓它受驚了。”溫母柔聲說,“我聽賀太太提過,受驚的寵物會失禁,味道很重,也很難打掃。而且,這到底是流浪貓,野的,還沒馴化,你也要多加小心,不要被它撓着了。”

阮語對她的表面擔心實則暗諷早就習以為常,聞言只是聽話地應下,抱着貓走向門外。

溫芸正和管家、保姆們一起,把賀笙送的貓糧、貓砂等東西搬進健身房邊上早已騰出來的一個空房間裏。

一樓客廳裏的名貴家具和奢華裝飾品實在太多,溫芸和阮語看過養貓勸退向的視頻,生怕貓搞破壞,又在溫家二老那裏留下把柄,而且客廳裏任何一種家具的維修費,都不是她們現在所能承擔得起的。

阮語過去時,溫芸還在鋪勻貓砂,聽見輕微又熟悉的腳步聲,忙轉過頭,擔憂地問:“爸爸媽媽有沒有為難你?”

其實她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毋庸置疑。

溫父對這種瑣事基本會保持沉默,但溫母絕對會趁機茶言茶語刺阮語一下。

“言語為難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阮語卻說,随後蹲下來,把貓放在貓砂盆裏,聲音轉柔,“乖,以後記得在這裏上廁所哦。”

“如果是借物喻人的話,還是怼回去比較好。”溫芸忍不住提醒,“他們看不起誰呢?”

“既然他們沒有指名道姓,我也沒必要上趕着代入。”阮語輕聲說,“不然被他們牽制着情緒走,難受的反而是我自己。”

她倒也不是不能反抗,但現階段沒有必要,除卻加深矛盾,得不到任何好處。

這其實也是她和這個人的分歧。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來歷,只隐約感覺到對方和自己的經歷差別很大,自己在乎的一些事,這個人卻并不在乎,甚至會覺得是累贅。

偏偏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好試着和對方解釋自己的看法。

好在這個人總會尊重她的選擇,聽完解釋,一般就作罷了。

家裏添了只貓咪,她們原本就節奏緊張的生活變得更為充實。

所幸奶牛貓雖然好動,但似乎覺察到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活來之不易,不該折騰的,因而到家的這幾天一直都很乖,溫芸和阮語去看它時,總能看見它卧在靠窗的貓爬架上,眯起眼睛,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由于十一假期訂單多,溫芸下單的抱枕直到8號才被送上門。

簽收快遞的時候,阮語還在補化學,溫芸就先吩咐管家把抱枕清洗消毒了一遍,等家教離開,抱枕剛好也烘幹了,她就扛着抱枕拿着卷子,愉悅地敲響了阮語的房門。

阮語剛開門,一只長條胖柴映入眼中,随後熟悉的聲音響起:“叮!您的抱枕訂單已送達,請及時接收!”

她其實刷題已經有點累了,為了沖個A+的學考等第,家教這幾天給的沖刺題都在拔高,連她都感覺腦子不太夠用。

可一接觸到自己在意的人滿溢的好意,她只覺內心的疲倦一掃而空,不禁露出笑容,穩穩地環住抱枕。

“謝謝您的抱枕。”她由衷感激,随後讓到一旁,邊關門,邊像往常一樣問,“今天的基礎題做得還順利嗎?”

晚上十一點一刻,阮語洗漱完回房,抱着散發薰衣草洗衣液淡香的柴犬抱枕,查看起自己下單的抱枕物流。

她們是同一天買的抱枕,既然那個人的已經到了,自己的應該也不遠了。

結果她一查,發現商品還是未發出的狀态,不禁有些着急,去戳客服詢問到貨時間。

客服表示最近包裹特別多,再等一兩天就能發出,讓她不要心急。

阮語心想那就等吧,誰知一等就是五天,選考的日子都快到了,物流還是毫無動靜!

這回不管客服保證什麽,她都堅持退款,拿回費用後,去另一家銷量好、實時評價多的店鋪選了同款,再三确認兩天內包裹一定能寄到家,才下單付錢。

十月中旬的選考學考日很快就到來了,10月14日那天,第一場就是歷史選考,早自修期間,歷史老師來到班裏,再三叮囑了幾個重要的考點,直到待考鈴聲響起,才目送學生們離開教室,各自奔赴考場。

賀笙離開教室前,還走到阮語桌邊,伸出右手,誇張地說:“我來沾沾學神的氣場!”

阮語笑着和她擊了掌,目送她一蹦一跳地遠去時,發現另一個人也站在了自己桌前。

“我也想沾。”溫芸舉起右手,厚着臉皮向她撒嬌,“學神,帶帶,過過。”

阮語怔了怔,很快回過神,和她也擊了掌,卻提醒道:“不可以滿足于‘過過’哦。”

“一定的一定的!”溫芸用力點頭,拎着透明筆袋走出教室。

為了方便部分學生重考學考科目,考試的三天都不上課,也不布置作業,非考試時間就由大家自主複習,不過選考科目的老師會輪流來坐班答疑。

但即便有老師坐班,教室裏還是莫名有躁動的氛圍,加上這幾天頻繁下雨,氣壓低,人心容易浮躁。

溫芸就很容易受這種氛圍的影響,哪怕周圍坐了一圈好學生,也沒能将她從這種氛圍裏拉出來。

她幹脆跟班長打了聲招呼,直接去書咖複習,點一杯咖啡,一坐一下午,複習效率就和上輩子在某巴克裏辦公一樣高。

阮語本來就不喜歡在教室自習,溫芸去書咖,她也去,和溫芸面對面坐着,時不時會向溫芸要來筆記和模拟卷,幫她檢查是否有疏漏的知識點。

15日上午第一場就是化學,七點半阮語就去學考的考場了,因着十點半就要考第二場,溫芸就沒去書咖,而是坐在教室塞着耳機背政治大題。

這幾天她埋頭複習,感覺存活時長足夠多,幾乎沒再茶言茶語了,茶味度保持了很久的“0點”,系統竟也沒催促過她。

溫芸一受浮躁氛圍影響,複習就會走神。

走神時,她忍不住去想,等到明年度過了原文劇情的BE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和這個系統解綁,不用再說自己最讨厭的茶言茶語。

但她很快又想到,只要她勤快茶言茶語和跑劇情,随着商場的進階,存活時長遲早會溢出,系統對自己的限制其實也不大,真到了那時候,會不會還有別的限制在等待她?

她還想到去鄉下時慧衡住持的忠告,以及那一次“抽身”的機會,心裏隐約有了點猜測,卻沒法得到證實,而且系統也表示對此毫不知情。

好不容易捱到考試第三天,下午考英語時,外頭下了大暴雨,雷聲轟隆,透過隔音玻璃還能源源不斷地傳進來。

監考老師只好把聽力聲音開得特別大,一場聽力結束,溫芸感覺自己腦子也嗡嗡隆隆的,做後續的閱讀題時,不由得想起家裏的貓。

……以及正在考試的另一只“貓”。

原文裏明确寫過,因為被趕出溫家時,恰是雷雨天,阮語特別害怕打雷,所以在家的時候,溫芸都會提前守在阮語身邊,陪着她,想方設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現在雖然有英語考試這個重要事件來替她轉移阮語的注意力,但她還是不免要擔心阮語的考試狀态。

兩小時後,考試結束鈴打響,監考老師剛宣布考試結束,溫芸就拎起筆袋蹿出教室,快步往另一個考場走。

考生們陸陸續續出來,或對答案,或興奮讨論半個月後的校運動會。

溫芸逆着人群而行,邊走邊觀察,直到走到阮語的考場門口,才看見少女背着書包,默不作聲地出門。

“你還好嗎?”溫芸忙迎上去問,看着她煞白的小臉,心中一沉,“別擔心,今天是雷陣雨,我看過天氣預報,頂多再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阮語聲音極輕地應了聲,匆匆低頭,下一秒,卻是握住了溫芸的手。

“我害怕這樣的天氣……”她輕聲說。

她原本是十分忐忑的,甚至恐懼到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門,更不想被人群裹着離開,加深孤獨感。

但出考場之後,當她發現那個人等在門口,心中糾纏了兩輩子的不為人知的恐懼和孤獨,竟就散了大半。

也是這時,她才忽然意識到,之前的每一次雷雨天,似乎都有這個人及時陪着自己,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學校。

甚至是有老師來上課的時候——這個人會提前跟蘇曼瑩打招呼,找合适的理由換到她前面。

哪怕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坐着,阮語也莫名感到安心。

作者有話說:

第一更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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