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裏香——”

有誰在呼喚自己。

正站在熟悉的公園裏的少女猛然回過頭來。

“怎麽了裏香?”

注意到面前的女孩子的動作,黑發少年歪了歪頭。

“城堡,要塌了哦。”

他一邊說着,一邊小心地扶住面前用沙子堆起來的粗糙城堡。

“有人在叫我。”

裏香看着自己唯一在意的少年,喃喃道。

真奇怪,為什麽會覺得那個聲音也很熟悉呢?

“沒有人叫你啊,是你聽錯了吧。”

少年露出有些奇怪的笑容,接着抓住了女孩子的手。

“這裏可是我們的秘密基地,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兩個人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麽。”

少年羞怯又熱情的對面前的女孩說着。

“你不是這樣說過麽?希望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所以我們才有了這個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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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樣熱切的看着裏香,甚至讓裏香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沒錯。”裏香聽到自己這樣說着,“無論什麽,都不能讓我們分開。”

“所以不要再聽其他的聲音了。”‘乙骨憂太’笑了。“只看着我就好了。”

“是的,我會一直看着憂太。”少女重複道,“一直。”

純白的空間中,周圍的人仍然四仰八叉的待在原地,有人哭有人笑,但更多的還是原本空洞呆滞的表情。

少女呆呆地站在祭壇上,穿着宗教服飾的男人滿意的看着被自己控制住的少女,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對,沒錯。”

“就是這樣,沉浸在幸福中吧。然後,為了我們的新世界效力。”

“把你的髒手從裏香身上拿開!”

壓抑着怒氣的聲音從祭壇後方傳來,一個帶着日本刀的黑發青年不知何時站在那裏。

他來清秀無害的容貌此時因殺氣而顯得格外猙獰。

“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我只是來接被神明選中的人。”

男人并沒有被激怒,只是轉過頭用憐惜的語氣回道:

“你也是可憐的人啊。”

“明明是擁有力量、本應高高在上的存在,卻被劣等種們所束縛,成為了走狗。”

他說話的時候,手憐愛的撫過裏香的臉頰。“就跟這個孩子一樣,明明生來就應該是統治略等種的統治者,現在卻只能跟着略等種過着蟲子一樣的生活。”

“來吧,現在還不晚,追随我們的神明!追随我!全世界的一切都會是我們的!權利、財富、女人,所有的一切,都該是被我們享用的!”

男人的語氣中是滿滿的狂熱,他對着身為‘同胞’的青年發出了邀請。

沒錯,他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

他就是神明唯一的代言人,理應是這個世界中除了神之外,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雖然那群被低賤的劣等種們洗腦了的咒術師們接連抗拒神明的力量,但他原諒他們。

因為他們只是被劣等種洗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高貴,等他把他們解放出來,重新回歸神明的庇護。這些同胞們就知道自己有多麽用心良苦了。

黑發青年——乙骨憂太壓根沒聽他都說了什麽,他的注意力全在男人放在裏香臉上的那只手上,并且火冒三丈。

“我再說一遍,從裏香身邊滾開。”

他的聲音冷的像是要能結冰。

“我說不呢?這孩子是被神明選中的容器,是能容納神明力量的珍貴聖女。”

宗教服飾的男人的聲音也跟着拔高,“被救贖淨化之後,她将帶着神聖的使命重生!”

“別開玩笑了!”

乙骨憂太手中長刀出鞘,狠狠的劈到了保護祭壇的結界上。

“誰也不能愚弄裏香。”

普通人看不到的結界上,刀劈砍下來的位置泛起漣漪樣的波紋抵消了刀上的力量。

接着就有一條光帶從結界中沖出向着他的要害沖來。乙骨憂太并沒有氣餒。

他早已經預料這刀無法直接奏效,于是他不慌不忙的躲開了那沖向自己的光帶,再次揮動手臂,立刻進行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攻擊。

因沖擊而被擾亂的氣流四散飛舞,撞到哪裏,哪裏就會出現如同刀割一樣的劃痕。

乙骨憂太的黑發被切斷,白皙的臉頰上也浮現了一絲紅痕。

接着,紅色的液體順着臉頰的弧度向下滑落。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跟結界和其中的光帶戰鬥。

“沒用的,我的力量是絕對的。”那人像是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看着對自己發動進攻的乙骨憂太。“只要在神的庇護下,我就是絕對無敵的。”

“是麽?”

乙骨憂太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接着他幾步跳開,身上的咒力暴漲,仿佛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因此而凝固。

“你其實只能龜縮在結界當中吧。不,不如說你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控制這個結界。

所以才只能像這樣被動防守着——就連那些攻擊我的光帶,也只有在被觸發的狀态下才會有行動。”

“那又如何?”盡管帶着被看穿了的惱怒,但男人仍然信心十足。

“放棄無力的掙紮吧,你再怎麽攻擊都沒有用。倒不如早早覺悟歸順我。”

他的手再次摸上裏香的臉頰。

“這樣一來,到說不定還有機會跟她站在一起。”

他是這般傲慢,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到空間中不知何時出現了第三個人。

“是麽?我可不這麽認為。”

低沉的聲音響起,黑發的僧侶帶着笑容站在了結界外。

“你是怎麽進來的!?”宗教服飾的男人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因為找到了裏香這個超出預期的優質素材,他明明已經封閉了所有的通道。

并且讓四大護法守護在外,還下達了無論是誰,未經允許靠近就格殺勿論的命令。

“這個嘛,當然是走進來的。”

“久違的散個步發現了一些有趣的蟲子就跟着過來看看,沒想到能遇到意外之喜——憂太君,好久不見。”

他用相當熟稔的語氣稱呼着滿臉警惕的黑發青年。

“夏油,傑。”

乙骨憂太就沒那麽好态度了,他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個每次出現都會讓人不幸的名字。

“別這麽生疏嘛,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輩兼你老師的好友啊。”

僧侶打扮的黑發男人歪頭擺了擺手,絲毫沒有自己正身處別人的地盤的緊張感,“叫我夏油前輩嘛。”

乙骨憂太擦掉臉上的血痕冷聲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前輩。”

“诶诶,不就是過去對你可愛的小女友有些想法嘛——後來不也沒成功麽。”

提到這件事,乙骨憂太就覺得自己的血壓又拉滿了。

這個混蛋還好意思說!

過去觊觎裏香,現在還在姐姐大人面前抹黑自己。總之跟這個男人碰到一起就沒有一點好事。

兩人你來我往說的好不熱鬧,身為‘主人’的男人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

心高氣傲的男人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他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來。

“你們怕不是忘了自己在哪裏吧。”

再別人的地盤上還敢這麽嚣張!

“在肮髒的蟲穴裏嘛。”夏油傑細長的眼睛裏浮現了不悅的情緒,“本來因為久違的見到憂太君而暫時忍下了在蟲穴裏的不适,你偏偏還要提起來。”

“果然不應該對蟲子留情啊。”他的語氣裏滿是蔑視,就好像真的在說什麽讓人惡心的髒東西。

“放肆!”

男人顧不得面前的少女了——反正他已經侵入了對方的心靈世界,那麽完成心靈控制就只是早晚的事情。比起這個,他一定要先弄死這兩個家夥。

是的,他已經不再把這兩人視為同為高等存在的同胞了。

“神明的仆人們!聽從我的命令!來到我面前!”

他大聲呼喚着自己的護法。

“驅逐這些入侵者!”

一切都會像以前一樣。

被他賦予力量的護法們會如同狼犬一樣趕來,将這兩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夥撕成碎片,用作供養神明的養料。

聽到他的話,乙骨憂太反射性的擺出了防禦的姿态。

然而。

半分鐘過去了,白色的空間裏仍然一片寂靜,什麽都沒有發生。

又過去十幾秒,乙骨憂太都受不了了。

“有什麽招式就放吧,想通過這種手段讓人放松警惕後再偷襲也太卑鄙了。”

他認為這是男人的陰謀。

他就是想塑造出‘無事發生’的情景,等自己放松警惕的時候,再一口氣行動。

宗教服飾的男人:“……”

夏油傑:“噗。”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接着一本正經的對祭壇中的男人說道:

“就是,太卑鄙了,堂堂宗教領袖,怎麽能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呢!?你還有點宗教領袖的尊嚴麽!”

被兩頭擠兌的男人卻是有苦說不出。

他并不是在故弄玄虛,也不是在醞釀什麽的。而是真的跟自己的護法們斷開了聯系。

他發出的召喚就如同石沉大海那樣,沒有一丁點回應。

怎、怎麽會。

他第一次失去了先前的從容。

那明明是神明賜予的力量。

是這世界上最至高無上的力量,在自己的精心飼育下,明明應該是無敵的!

“混蛋!快回應我啊!我可是神明的代言人!我的話就是神明的意志啊!”

他在心底大聲怒罵,然而無論他怎麽做,都沒有一丁點回應。

反倒是夏油傑突然一捶手心,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道:

“啊啊,難道你是在叫那些趴在入口的蟲子?”

他歪了下頭,十分‘可愛’的笑了一下,“哎呀,因為他們明明是蟲子卻敢趴在門口礙事,就一不小心都處理掉了。”

他細長的眼睛中浮現冰冷的光澤:“如果是你養的蟲子的話,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話說回來,在門口放任蟲子礙事,這種做法本身就有錯吧,你說是麽?”

作者有話要說:會讓人不幸——特指會讓乙骨憂太不幸(喂)

沒有五條悟,夏油傑都正常了起來(咦)

說起來日本的宗教還真多啊……而且奇奇怪怪什麽都有(随便查了幾個都讓我吃瓜吃噎着了)

越來越冷了,今年好像還沒說啥時候供暖,嗚嗚,暖貼救我狗命。

啾咪大家,注意保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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