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突然就把前半生沒遇到的意外和事故都經歷了一個遍的原因,我最近精神一直有點萎靡。
就是莫名覺得心累,總覺得意外這種事情一旦有一有二,就會有再三再四。
雖然還沒到有點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的程度,但也時常會多想。
而整日胡思亂想就會導致精神不振,精神不振的情況下就很容易走神。
走着走着路,我就忍不住又走神了。
我其實是很想再跟裏香出去玩兒的,但不管是先前的溫泉醉鬼還是後來的游樂園綁架事件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陰影。我一個大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說裏香了。
尤其綁架,要不是我家裏香機智又勇敢,搞不好真要留下終身陰影。
果然還是不出門保平安麽。
我嘆氣。
但是這個年紀就天天悶在家裏……
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我一不小心就在拐角的路口跟人撞到了一起。
“啊抱歉。”
我捂着撞到的鼻子,下意識的先道了歉。
雖然是對方猛地撞過來的,但是在想事情沒有躲開的我也有責任。
然而回應我的卻是一句粗暴的吼叫:“這可是我新買的衣服!你怎麽賠?”
我擡頭看向說話的人,就見一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大概三四十歲的年紀,正拽着自己的襯衣氣惱的往我面前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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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都蹭上了!你得賠我!”
雖然我完全看不清他那花裏胡哨的襯衫上究竟蹭到了什麽,但那人卻一個勁兒的往我面前蹭,嘴也沒有閑着。
“我幾萬日元的襯衣!”
——還能比五條老師幾十萬日元的襯衣更嬌貴?
“你們這些小姑娘不知道賺錢辛苦。”
我可還要養妹妹呢,我能不知道?
我的火氣也上來了。
要真是蹭了冰糕或者飲料的話也就算了,沒這種污漬還非要誣陷我,這不是找茬麽!?
“我也不是什麽壞人,只要小姑娘你賠了我……”
“喂喂,抓着一點小事糾纏不休的男人可是會被人讨厭的哦。”
就在那個男人不依不饒的湊過來,我認真思考要不要對他施展我那需要被封印的秘技的時候,一陣氣流刮過,那個男人就像是被什麽擊中一樣倒了下去。
他甚至連一句‘你是哪根蔥’都沒說完。
“哎呀,有人摔倒了。”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男人正在把借來的拍子和剛剛反彈回去的球還給身旁看傻眼的少年。
“摔成這樣真可憐啊,你們不帶他回去麽?”
那個男人看向花襯衫的同伴,那一高一胖兩個人見勢不妙,只得熄了占點便宜的想法,架起自己的同伴趕緊離開了現場。
“啧。”
早知道是這麽貨色,我就先動手了。
我在警察局可是見義勇為好市民呢,就算鬧到警察局也不怕的。
我一邊想,一邊盯着那個男人看了好一會兒。
總覺得很面熟……
“仁王?”
我看着一頭招搖銀灰色短發的男人,試探着叫出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是哦。”
他笑了笑,露出了國中時沒什麽不同的壞笑。
只是用成年人的五官做出這個表情是會不像是過去的惡作劇少年,而給人以一種‘bad boy’的感覺了。
我若有所思:該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還是時間能改變一切呢。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麽,但直覺告訴我你一定沒想我好事。”
仁王雅治後退了半步,擡手就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怎麽會。”我趕忙解釋。
“你那個可疑的沉默就足以證明了。”
畢竟曾經三年同學兼一年的社團同伴,仁王雅治自認為對這個老朋友還是有充分的了解的。
“哪有,是你想太多了。”我當然不能承認,所以立刻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個架勢怎麽看都不像是來旅游——話說回來要來旅游也不應該來這種商店街逛啊。
“當年不是說要終老神奈川?”
“現在也這麽想,不過工作調動還是要遵從的。”
他笑眯眯的回應道。
“你呢?現在這在這邊了?”
仁王到是知道川平後來到東京的事情,當時她沒有跟大家一起升入立海大高中,大家還很遺憾來着。但是聽說是因為妹妹要轉院的問題,大家也都能理解。
“是啊,我跟妹妹搬到這邊啦。”
“啊,你妹妹沒事了?”
仁王雅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嗯,出院之後就一直超健康的。”我說着還掏出手機找到了裏香的照片給他看,“怎麽樣是不是超可愛的美少女!”
仁王本來想不管怎麽樣都說幾句好聽話的,但在看到川平展示出來的照片的時候确實被驚豔到了。
“真的诶,好看的簡直不像是你妹妹。”
我:“?”
“你什麽意思?”
我握緊拳頭,決定看在三年同學的份上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啊哈哈哈……”以仁王雅治那優秀的視力,自然注意到我那小小的威脅。然後無比絲滑的轉口。
“就是覺得你們兩個風格完全不一樣呢,性格和打扮什麽的。”
這倒是。
這點我不否認。
跟現實主義派的我不同,裏香就像個精致的洋娃娃、或者說是換裝手游的女主角那樣。
穿着打扮上也更加偏向文靜精致的淑女風格。
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從五官上看出我們兩個是姐妹的!(強調)
“畢竟我是社畜,而她還是可愛的小淑女嘛。”
我故作無奈的聳了聳肩。
“你還真是現實啊。”
仁王雅治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往上一擡,眼看就要按在我的腦袋上——過去他就沒少仗着身高按我腦袋。
然而仁王雅治的手才剛剛碰到頭發絲,就被人按住了。
“川平?”
不知何時出現的紅發同事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似乎在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啊,這是我國中同學啦。”我笑着跟南野秀一打交道。
一個男人突然要碰一個女人的臉(雖然目标是頭),看起來确實很容易讓人誤會。
我趕緊解釋了一番,同時給兩人做了介紹。
“這是我國中的同學仁王雅治。”我先給南野秀一介紹仁王,然後再對着仁王雅治介紹南野秀一,“這是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很照顧我的同事兼曾經的高中同學,南野秀一。”
“抱歉,是我誤會了。”
南野秀一率先松開仁王雅治的手,接着低頭致歉。
“哪裏,我才是欠考慮。”
仁王雅治揉了揉手腕,雖然被衣服擋着看不清,但他敢保證他手腕至少被捏紅了。
真是看不出這麽眉清目秀的人會有這樣大的力量。
奇妙的就像是看到了幸村部長。
——明明真田副部長從各方面看起來都更加強悍,但能穩穩坐穩立海大網球部部長之位的,卻是看起來像是文藝少年的幸村部長。
“南野怎麽再這邊?”
我有些好奇——沒聽說他住在這邊啊,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大老遠跑出來遛彎或者逛街的那種人。
“我跟家人聚餐。”
他指了下馬路對面的餐廳。“剛好看到你在這邊好像有點麻煩。”
準确說是看起來像是被糾纏了,不過現在看只是遇到了熟人。
“啊。”我心中湧現出一陣感動。
南野果真是大好人啊,這麽遠看到同事可能有困難都特地過來幫忙,甚至為此中斷了跟家人的溫馨時刻。
“真是謝謝。”
哪怕是烏龍,我也要道這一聲謝。
南野秀一搖了搖頭。
“不用,本來也是我誤會了。那你們繼續聊,我先回去了。”
他對着我和仁王雅治點頭告別,又循着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噗哩。”仁王久違的用了口癖,“真的是剛好麽?”
他看着人來人往的馬路,和雖然在對面,但位置并不正沖着自己的餐廳,玩味的咕哝了一句。
“什麽?”
仁王的聲音太輕,我沒有聽清。
“怎麽了?”
“沒有,就是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仁王雅治一邊說一邊掏出了手機。“來交換個聯系方式啊。”
“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愉悅型反派啊。”
我嫌棄的仰了仰頭,還‘有趣’,你是哪裏來的二次元樂子人嘛?
但說是這麽說,我還是很利索的跟仁王交換了聯系方式。
“說起來,剛剛那個南野君是你的高中同學?”
“是啊。”
“诶,高中畢業不同大學最後還能當同事,這可不多見呢。”
“我也覺得這是緣分。”我贊同的點了點頭,“尤其我們高中其實還不熟。”
“不熟?”仁王雅治一挑眉,“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跟他高中時候得跟我一樣呢。”
“我覺得你這話本身就有問題。”我眼中的嫌棄又加深了幾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你有過什麽呢。”
“難道我們沒有麽!?”他驚訝中帶着傷心的後退了一步,“明明那麽過分的要求都答應了,現在卻要跟我撇清關系?”
他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于是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能聽得到。
于是就有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看了過來。
‘好耶又有八卦了’
我不看都知道這些人的眼神裏一定寫滿了‘我要吃瓜’幾個大字。
仁王雅治的表演卻還沒有結束。
“我可差不多是堵上了下半生的幸福啊!”
我沒想到他竟然能演到這個程度,一時忘了解釋:“什麽叫堵上下半生的幸福,而且答應了的又不是你一個人好麽?”
當年說陪我實戰我的夢幻神技斷子絕孫踢的又不只有仁王一個,胡狼和柳還有丸井甚至真田副隊長都答應了好麽,怎麽到這裏就成了只有你自己做出了犧牲啦?
當我意識到這話有問題的時候,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已經都不對了。
——竟然還是多角關系麽!?
完蛋。
我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