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1)

湯駿坐在房間的書桌前，桌上放滿了文件。他手中拿着小兔鑰匙圈，注視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翻閱桌上的文件。他神情認真，時不時用熒光筆标示出重點。

咚咚兩聲，書房門響。湯駿擡頭看見周文帶着楚楚進來。

“少爺，楚楚小姐來找你。”

湯駿點點頭，沒有說話。周文退了出去。

楚楚拿着一袋夜宵，微笑着走到湯駿的書桌前，“就知道你一定還沒睡，在看什麽？”

湯駿說道：“我想把這幾年的業務資料看看，讓自己更快上手。”

“真積極！”楚楚坐到湯駿旁邊的椅子上，“我陪你一起看吧，順便跟你說說這些業務資料的重點，我想會比你一個人悶頭看快很多哦。”

湯駿高興地道：“那就太好了。你是我媽的特助，比誰都了解這些業務資料，有你的幫忙，鐵定是事半功倍。”

“先吃點夜宵再忙吧。”楚楚笑了一下，打開裝夜宵的袋子，裏面是一碗熱粥。她把湯匙遞給湯駿，“我買了你最喜歡的那家店的粥，快點趁熱吃吧。”

湯駿驚喜地說道：“哇，你真貼心，我還在想要找個時間去吃，沒想到你就替我買來了。”

楚楚微笑着不說話，用手托着腮，看到湯駿一臉滿足，心裏被幸福填滿。

營銷企劃部辦公室內，大家都在忙碌地工作，只有湯駿坐在座位上無所事事地觀察着四周。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企劃書，下定決心似的站起身，走向一旁素素的位子。

“素素。”湯駿親切地打招呼。

“是，主任！”素素驚慌地看着他。

湯駿說：“我昨天想了幾個關于周年慶企劃的點子，你能幫我看一下嗎？”

素素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桌上的分機響了起來。她連忙對湯駿比了一個“你等一下”的手勢，接起分機，“營銷企劃部。對，對，你聯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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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一邊講電話一邊看向湯駿，見他還站在自己桌子前沒有走，便捂住話筒，一臉為難地對湯駿說：“不好意思，我要跟商品部的人談周年慶品牌折扣的事情，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不要緊，你忙。”湯駿裝作不介意的樣子，點了點頭，又走向前，來到蘇莉的位置。

蘇莉手上拿着一摞資料，準備起身，看到湯駿，便問：“有事嗎？”

湯駿說：“我有幾個關于周年慶的點子，你能幫我看一下嗎？”

蘇莉看了一下湯駿手上的文件，客氣地婉拒，“不好意思，我要影印下午跟營業部開會用的文件。”蘇莉略略舉高手上的資料，示意湯駿她很忙。

“OK，你先忙你的吧。”湯駿說完，又瞥向一旁的鄭凡。

接觸到湯駿的目光，鄭凡立刻拿起電話，裝作很忙的樣子，“喂，上次你們跟我說的那個賣到缺貨的很有用的魚子醬眼霜，周年慶有什麽特惠啊？”

鄭凡埋首講起了電話。湯駿郁悶，再看看辦公室的其他人，大家好像都在各忙各的。

湯駿嘆了口氣，把手上的文件放回自己桌上，拿起茶杯想喝水，發現杯中沒水，便拿着茶杯，離開辦公室。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無助。

湯駿一走，原本各自忙碌的員工立刻交換眼神，剛才正在講電話的人也紛紛挂掉電話。薛少、蘇莉、素素同時走到鄭凡桌前，一票人開始八卦。還有兩三個人也湊上來旁聽。

素素說：“大家都不理他，會不會做得太明顯啦？”

蘇莉說：“是他沒事找事，公司少爺本來只要在旁邊喝茶納涼領薪水就夠了，幹嗎要來影響我們的工作？”

薛少說：“我支持蘇莉的說法。再說，現在誰理他就完蛋了，會被湯總監盯死的。”

蘇莉不解，“我不明白的是，湯總監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的弟弟？”

薛少、素素、鄭凡立刻露出“你怎麽會不知道”的表情，瞪着蘇莉。

薛少驚訝地問道：“你不知道？”

蘇莉搖搖頭，擺出一副“不知道又怎樣？”的樣子，淡淡地道：“我怎麽會知道？”

鄭凡連連搖頭，“蘇莉，你在公司上班多久了，竟然連最基本的‘湯家豪門秘史’都不知道？”不等蘇莉反應，又問其他人，“你們知道吧？”

營銷企劃部的人有些搖頭，有些點頭。

鄭凡看着那些搖頭的人，感到萬分驚訝。

“來來來，大媽幫你們補課。在皇海打工，不知道轟轟烈烈的皇海史怎麽可以？”素素拉過來一張椅子，自顧自坐下，又對大家招招手。

營銷企劃部的人有的靠過去，有的趴在辦公桌擋板上。薛少、蘇莉、鄭凡都湊到素素身邊，或站或蹲，準備聽八卦。

素素用桌上的文具示意。她拿起一個文具，“這個是湯駿湯主任。”又拿起另一個文具，“這個是湯總監。”然後又拿起第三個文具，“這個呢，是湯總裁，也就是湯主任的媽。”最後拿了一個文具，“這個呢，是湯總監的媽。”

蘇莉立刻拿起代表“湯總監的媽”和代表“湯總裁”的文具，疑惑地問：“所以湯總監的媽不是湯總裁？”

素素說：“沒錯！湯總監是老總跟小三生的女兒。”

蘇莉驚訝地說：“而且湯總監比湯主任還要大，那就表示……”

素素接過兩樣文具，又補充道：“沒錯！總裁結婚後才發現，老總和秘書早就有了私生女。不只這樣，那個小三，還是個三十八歲的老三。”

蘇莉驚呼：“哇噻，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辦公室有這麽多學問啊。”

素素說：“是啊，不只這些，聽說董事會那裏的故事也很精彩啊。”

衆人津津有味地聽素素講述湯家秘史，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耐人尋味的神情。

子齊家中，季晴和子齊坐在餐桌前，兩人默默地吃意大利面。

季晴喝了一口紅酒，看向子齊。子齊沉默地拿着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卻一口也沒放進嘴裏，似乎有心事。

“我做的意大利面不好吃嗎？”季晴打斷子齊的思緒。

子齊擡起頭，回過神來，看向她，“沒有，你的廚藝進步了很多。”

季晴笑笑，用叉子敲了敲子齊的盤子，盤子裏的意大利面還剩了很多。

子齊嘴角微微勾起，要笑不笑地掩飾自己的情緒。

季晴問道：“你有心事？”

子齊看了季晴一眼，想告訴她讓他靜一靜，卻又說不出口，“你不是很忙嗎？工作很累的話，不用特別過來，還做晚餐給我吃。”

季晴道：“真奇怪，以前你說不喜歡我為了工作忽略生活，現在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反而又不開心。”

子齊一時語塞，沒有回答。

季晴放下手上的叉子，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誠摯地問道：“子齊，告訴我，到底我要怎麽做，我們才能回到過去？”

子齊放下叉子，嘆了口氣，深深地凝視她，終于決定說出自己的心裏話，“我不打算回到以前的狀态。總之……我沒有和你複合的打算。”

季晴看着子齊，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子齊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很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事實上，我不打算這麽快又跟你在一起。”

季晴忍着怒氣問道：“為什麽？”

子齊抱歉地看着季晴，“因為，我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季晴無法接受這種說法，憤怒地質問：“這次又是因為林曉潔嗎？”

子齊一愣，沒想到她會扯到曉潔身上。

“一定是她，她是不是又跟你聯絡了？是不是又纏住你了？”季晴氣勢洶洶，追問子齊。

“不關她的事。”子齊搖頭。

季晴根本不相信，“不是她？那是誰？你為什麽突然跟我提分開？”

子齊猶豫了一下，“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前陣子我去英國，不是去出差，我是去找曉潔。”

季晴怒道：“果然是這樣，你還說不關她的事！高子齊，你是怎麽了？她當衆解除婚約，害你變成所有人的笑柄，你還沒受夠嗎？你竟然還要跟她在一起？不覺得很荒謬嗎？！”

子齊咽了咽口水，苦澀地說：“我跟曉潔已經結束了！高子齊和林曉潔已經徹徹底底結束了！我跟她把話說清楚了，她說她會忘記我和你帶給她的傷害，也希望我不要怪她當衆解除婚約，她要和我回到朋友的關系。說真的，這樣的結局讓我松了一口氣，畢竟是我一直對不起她。”

季晴道：“我不相信！那你為什麽說你不要回到我身邊，不想跟我在一起？”

子齊嘆了口氣，“季晴，曉潔提醒了我，分手的情侶，除了變成陌生人外，還有一個選項——做朋友。”

季晴愣愣地看着子齊。

子齊抿抿嘴，才又繼續說：“愛情是一件令人疲憊的事情，經歷你和曉潔的事情之後，我不确定我還有沒有力氣談戀愛，不确定自己還有沒有愛人的能力。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季晴道：“你的意思是……”

子齊誠懇地說：“我和你不能做朋友嗎？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但是我知道我現在只想和你回到朋友的關系。我們全部歸零，從朋友重新開始，好嗎？”

季晴瞪着子齊，沉默無語。

兩人從子齊家中走出來。

子齊說：“我送你回家吧。”

季晴坐在副駕駛座上，面無表情，側頭望着車窗外，完全不回應子齊。

子齊嘆氣，轉過頭來，方向杆一推，将車子啓動。

這時，陰暗的角落裏傳來咔嚓一聲，子齊和季晴兩人同坐在一輛車裏的畫面被人定了格。

翌日，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刊登的是子齊和季晴同車的照片，大大的标題寫着“高子齊夜會白季晴，林曉潔情變第三者現身”。

走廊裏，子齊氣得将報紙丢掉，天天趕緊接住，有點無奈地拿着報紙，快步跟上子齊。

“Boss，你和季晴小姐的新聞鬧得很大，我擔心會影響到下午的行程，要不要先幫你取消？”天天話剛說完，一群記者就追了過來。

記者一團混亂，高聲喊道：“高先生！高先生！”

子齊被記者堵住去路，天天趕緊擋住記者，“不好意思！請讓讓！”

記者紛紛追問：“高先生，請問你和白季晴的關系是……”

“你和白季晴在交往嗎？”

“林曉潔知道這件事嗎？”

天天攔着衆人，“不好意思！Noment！”

這時，又有一名記者大聲喊：“白季晴是小三嗎？”

子齊臉色微變，停下了腳步，直視這名記者。

記者沒有退縮，重複了一次問題，“請問白季晴是介入你和林曉潔感情的第三者嗎？”

其他記者都安靜下來，等子齊回複。

天天憂心地小聲道：“Boss？”

子齊坦蕩地說：“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大家，我跟白季晴小姐只是朋友，請大家不要再随便臆測。這些八卦傳聞，對一個女孩子的傷害很大！無論對曉潔，還是對季晴，都是。謝謝！”

子齊冷冷地說完，從記者群裏從容離開。

天天趕緊追上去。

記者們紛紛高聲喊道：“高先生，高先生，請再多說一點。”

記者們開始喧嘩，快步追趕子齊和天天。

季晴戴着大墨鏡，在愛咪的陪同下走出大樓，一樣受到了記者的圍堵。

記者紛紛追問：“季晴，你和高子齊是戀人嗎？”

“你是高子齊和林曉潔的第三者嗎？”

季晴微笑着說：“各位記者朋友辛苦了，我和高先生只是工作上的夥伴，昨天晚上我是去他的工作室讨論工作事宜。對于某報社的不實報道，我将保留一切法律權利，直到該報社向我道歉為止。”

季晴從容地說完，走向保姆車，愛咪替她開門。兩人上車，車子很快駛離現場。

季晴心不在焉地低着頭，眼神落在今日的報紙上，看着她與子齊被**的照片出神。

愛咪看了季晴膝蓋上的報紙一眼，不以為意地說：“在這個圈子裏，只要一男一女走得近一點，就會有緋聞。其實也難怪你會被寫，最近你的工作都跟高子齊有關，百悅超市重新開張你去了，你又是上海WIP代言人。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和他發展一下看看啊？”

愛咪突然發問，季晴沒有反應過來，“啊？”

愛咪解釋道：“你想想看，你做這行還能做多久？高子齊家世優渥，又有自己的事業，雖然和林曉潔有過一段情，但是也不影響他現在是黃金單身漢的事實。你真的可以考慮把他列入發展名單。”

季晴微笑不語，愛咪沒有繼續說下去，把話題拉回到工作上，“算了，不說這個了，下午上海國際美妝學校要給你拍攝節目。”

季晴倚在窗前，陷入沉思。

湯敏坐在辦公桌前，苦惱地看着手上的文件，上面寫着：部門裁員通知。

楚楚這時正好敲門進來，将手上的文件和一沓信件交給湯敏，“總監，這是你要我去會計部申請的財務報表，還有您的私人信件。”

湯敏點點頭，把信放在一邊，看着報表。

楚楚困惑地問：“其實皇海盛世并沒有資金方面的問題，為什麽董事會一直希望能縮減人事費用？”

湯敏低頭看着報表，冷笑一聲，頭也不擡地說：“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減少支出，而是想讓員工喪失對我的信任。利用員工的不安，制造我不适合接任總裁職務的輿論，目的是逼我讓出代理CEO的位置。”

湯敏看見報表一行行的財務數字中，竟出現了“WIP慈善費用，高子齊代付一百萬”的字樣。

她挑挑眉，暫時擱置不理，繼續往下看報表。

楚楚又問：“那總監打算怎麽做？”

湯敏不在乎地說：“他們要‘屍體’，我就給他們‘屍體’。不過可沒有人規定，非得我自己動手‘殺人’。”

楚楚明白了湯敏的意思，“借刀殺人？但是……公司裏除了總監，誰還能掌握員工的生殺大權？”

“是啊，還有誰呢？”湯敏煩惱地看完手上的報表，順手拿起擱在一旁的信件，一封封看起來。她看到一封信，感到有些詫異，立即拆開信封。

“湯總監，您好，我是林曉潔。信裏有一張一百萬新臺幣的支票，折合人民幣約二十萬。是我要償還之前我欠的WIP慈善費用，剩下的費用我會慢慢付清，請您見諒。”

她拿出信件裏的支票，立刻想到什麽，再看看剛才報表上高子齊支付的款項，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我好像找到了那個替我動手的人。”

楚楚一臉疑惑，不懂湯敏是什麽意思。

倫敦街頭，曉潔坐在路邊的咖啡座，看着管理類書籍。

她拿起手機，對着桌上的咖啡拍照，這是一杯畫了愛心圖案的卡布奇諾。她将照片傳給湯駿，并附上訊息，“送上一杯美味咖啡，希望你那邊一切順利，幫你打氣加油哦！”

發完照片，她一擡頭，便看見不遠處道格在跟自己招手。

道格快步走到她面前，拉開椅子坐下，開心地道：“嗨！等很久了嗎？”

她說：“嗨！找我什麽事？”

道格說：“我知道湯姆回皇海盛世工作了，怕你無聊，找你喝咖啡，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乘虛而入啊。”

曉潔笑了笑，悵然地低聲說道：“原來他回皇海盛世工作了，我還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

道格吃了一口甜點，拿紙巾擦擦嘴巴，訝異地道：“湯姆都沒跟你說嗎？”

曉潔一臉沮喪，沒有回答。

道格安慰她，“可能他也沒想到**媽的病情這麽嚴重，一下子太多事情了，才來不及通知你。”

“也許是吧。”這時，曉潔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一下手機，有點疑惑，接起，“喂？”

電話另一端傳來湯敏的聲音，“是曉潔嗎？我是皇海盛世的湯敏。”

曉潔一愣，感到意外，“湯總監？”

聽到曉潔說湯總監，道格也意外。

曉潔又問：“有什麽事嗎？”

湯敏說：“我只是打來告訴你，我已經收到你寄來的WIP慈善捐款的一百萬新臺幣支票。”

曉潔不由得挺直腰杆，“剩下的錢我會盡快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還清，請問可以嗎？”

湯敏輕笑起來，“放心，我不是來跟你要錢的。我是想告訴你，高子齊先生已經幫你付清，你根本不用寄支票來。我會幫你把這張支票直接作廢，不會入皇海盛世的賬戶。”

曉潔一聽，非常驚訝，“什麽？你說誰幫我付了？”

湯敏淺笑着說：“別在意，上流社會的分手潛規則，大家都明白的。我想高先生一定想把這一百萬當做是你跟他的分手費吧。這筆費用對高家的人來說不算什麽，你不用太介意。”

曉潔被湯敏的話激怒，嚴肅地說：“我從來沒有同意讓子齊幫我付錢，也沒這需要。雖然現在我的錢不夠，但是我不會賴賬不還的，我會工作掙錢。”

湯敏道：“OK，既然你不打算接受高子齊的幫忙，我會把他的錢退回去。”

曉潔略松了一口氣，“謝謝你，湯總監。”

湯敏道：“已經有确切的還款計劃了嗎？你打算去哪裏工作呢？回臺灣？高子齊的事會讓你很難在臺灣的百貨業再次就職。”

曉潔抿了抿唇，“我明白，也已經有心理準備了。謝謝湯總監的提醒。”

湯敏道：“無論是我媽還是我，都很肯定你的能力。如果你願意，歡迎你進入皇海盛世，在上海重新開始，你考慮清楚再跟我聯絡吧。”

湯敏不等曉潔回應，就挂斷電話。

曉潔看着被挂斷的電話，苦笑。

道格關心地問：“怎麽了？”

曉潔搖頭，吃了一口甜點，淡淡地對道格說道：“我還是回臺灣吧。”

道格詫異地看着她，“你想清楚了嗎？回臺灣，不去上海？”

曉潔道：“臺灣是我的家，我的朋友跟人脈都在臺灣。雖然回去有點丢臉，但是跟上海比起來，臺灣是比較有優勢的選項。”

道格不以為然地搖頭，“回臺灣，你還能在百貨業工作嗎？之前你和高子齊的緋聞搞得沸沸揚揚，後來又高調退婚，讓海悅蒙羞。啧啧啧，我要是百貨公司的HR，鐵定不敢用你！”

被道格一分析，曉潔開始迷惑，“真的是這樣嗎？”

道格用力點頭，說：“Of course！去上海重新開始吧，更重要的是……”

“嗯？”曉潔看着道格。

“你的湯姆房東在上海啊！”道格煞有介事地用雙手在頭上比出一對兔子的耳朵。曉潔見狀，撲哧一聲笑了。

回到公寓，曉潔開始收拾東西。她把小兔子放進行李箱裏，行李箱已經裝滿了衣物。

道格靠在門邊看着她收拾行李，摸着下巴思索，“是我講話太有說服力，還是你這個人很容易被說服？你真的決定要去上海了？”

曉潔沒好氣地說：“你這個人很煩耶，不是你鼓勵我去上海嗎？”

“我的意思是，上海跟臺灣，上海better。但是英國跟上海，當然是英國much better。”道格慵懶地說。

曉潔起身，将一串鑰匙交給道格，“這是公寓的鑰匙，交給你保管喽。”

“喂喂喂……”道格神秘兮兮地靠近曉潔，想講什麽秘密的樣子。

“嗯？”曉潔不解。

道格眼珠一轉，“不然這樣，你欠的錢我幫你還清，你就留在英國陪我好了。你不是很喜歡英國嗎？我可以天天帶你游倫敦。你不是很喜歡兔子嗎？我們就在這間公寓住下來，天天看着這一群……”他一時想不起彼得兔的名字，随口說了一個，“比非兔！”

曉潔立刻更正，“彼得兔！”

道格聳聳肩道：“比非兔和彼得兔差不多嘛。”

曉潔叉腰道：“兔子有很多種，米菲兔、雷曼兔、兔斯基、賤賤兔……但是我和湯駿喜歡的，只有彼得兔！”

“OK，彼得兔就彼得兔。”道格摸摸下巴，回歸正題，“總之，我們在這間到處都是彼得兔的公寓開心過日子吧，哈哈。”他張開雙手，哈哈地笑着，好像自己是坐擁彼得兔公寓的人。

曉潔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戳他，“道格，這間公寓不是你的哦。”

道格舉起鑰匙，笑着說：“可是我有鑰匙，有鑰匙的人就是屋主。”

曉潔立刻喊道：“還我！”

她想一把奪回鑰匙，道格手舉得很高，不讓她搶到鑰匙。她跳了幾次，總算從道格手上搶下鑰匙，“鑰匙我直接帶去給湯駿，我現在就跟湯駿說一下。”

她拿出手機就要打給湯駿，道格連忙制止，“幹嗎先跟他講啊，當然是給他一個驚喜了。”

曉潔說：“你真的很幼稚耶。”

“不準偷偷跟湯姆說，記得告訴我他看到你時的表情。”道格開心地拿了衣服，準備離開，“明天一早來接你，陪你吃個最後的早餐，然後送你去機場。”

道格帥氣地揮手道別，曉潔對他笑了笑。

道格離開後，她繼續收拾行李，看着行李箱裏的彼得兔，發自內心地快樂。

醫院病房內，湯蘭躺在病床上，仍然沒有清醒。

湯駿坐在床邊，一邊細心幫母親按摩，一邊溫柔地和母親說着話：“媽，你今天好點沒？這幾天我沒有過來，你猜我去哪裏了？”

病床上的湯蘭緊閉着眼，毫無反應。

湯駿微笑着說：“你一定想不到，我回皇海盛世了。這幾天沒有媽罩着我，很多事情都很不順利，每天都睡不到三個小時。不過，我想再過一陣子會好很多。有個好消息……給你看樣東西。”

他停下替母親按摩的動作，從包包裏拿出周年慶的企劃案，秀給母親看。

湯駿俏皮地說：“今年的百貨周年慶是我負責哦，是不是很意外？”

湯蘭依然沒反應。

湯駿将企劃案放下，無力地道：“媽，你都不擔心我把這麽大的活動搞砸嗎？擔心的話，快點醒來教我啊。你知不知道，現在我身邊沒有人願意幫我，只有我一個人在孤軍奮戰，真的很怕自己把工作搞砸，也怕把媽的招牌毀掉。”

他嘆了口氣，看着母親依舊沒有反應，黯然道：“我差點忘了，媽現在也是在孤軍奮戰，和自己奮鬥。媽，你要快點醒過來哦。”

看着母親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躺在病床上，湯駿心裏很難過。他紅着眼眶，握緊母親的手，溫柔地說道：“我答應你，我會努力的，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努力的，我一定會把周年慶辦好，讓媽醒來看到，以我為榮。所以媽，你也要努力，求求你趕快醒過來吧。”

湯蘭雙眼緊閉，始終沒有反應。

他笑着說：“媽，有點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他起身，拿起旁邊的背包和鑰匙，彎腰親了母親的臉頰一下，轉身離開。

曾府金碧輝煌的客廳內，曾董和董事們坐在沙發上，悠閑地抽着雪茄，喝着威士忌。

董事A抽着雪茄，慢慢吐出煙，不悅地道：“那個湯敏，根本沒把我們幾個股東放在眼裏。以前湯蘭當總裁的時候，多少會尊重我們的意見，現在湯蘭倒下，湯敏從來不問我們的意見，叫她處理裁員的事情，弄了多久了，一直不見動靜，想到這些我就睡不着！”

曾董倒了杯威士忌給董事A，微笑着安撫，“別動怒，氣壞了身體可不值得，反正不管裁不裁員，人事成本的問題她都得想辦法，下次開會她一定會提出個方法來解決，我們給她點時間。”

董事B說：“給她點時間當然沒問題，可我擔心這次的周年慶湯敏的能力不足，會把活動搞砸。到時皇海股票再度下跌，我們怎麽對小股東交代？”

董事們神色擔憂，彼此看了看。

曾董笑了笑，神态自若地抽着雪茄，慢慢吐了口煙，假惺惺地道：“別這樣，我們要相信湯敏的處理能力，畢竟她在湯蘭底下磨煉了這麽久，學不來十分也能學到七分。更何況，湯駿也回來幫忙這次周年慶，他上次辦的WIP不是很成功嗎？就相信他們年輕人一次吧！”

董事A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道：“當然，比起湯敏，湯駿對我們比較尊敬，但湯駿太年輕了，還需要再磨煉磨煉才行。不像我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特別是曾董您，要您聽年輕人的話，實在太委屈了。”

曾董眼珠一轉，笑道：“別這樣說，我們都老了，總要把舞臺讓給年輕人去發揮，讓他們有磨煉的機會，我們就拭目以待吧！更何況，要真的出了事，不是還有我們這些人嗎？”

董事們紛紛微笑着點頭。

董事A稱贊道：“看在曾董的面子上，我們就看他們怎麽玩這次的周年慶！”

董事們拿了酒杯喝酒，開心地聊天。曾董抽着雪茄，慢慢吐着煙，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皇海會議室內，湯駿坐在主位，眉頭深鎖地翻閱眼前的企劃書。企劃部同人坐在兩排，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湯駿。

湯駿合上了企劃書，斟酌着該怎麽說。

素素先開了口，“怎麽樣，主任？”

湯駿道：“這份企劃書，內容還蠻豐富……”

薛少自信地接口：“我從百貨周年慶數據庫裏，精挑細選了最适合皇海的活動，才寫成了這份企劃書。滿千送百、化妝品獨家優惠、名牌贈品一樣都不少。”

“活動的量是夠了，但是質量方面，我是擔心其他百貨有的活動我們沒有。”湯駿努力婉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鄭凡道：“主任放心，我已經打聽過今年各大百貨的周年慶活動，大家有的我們絕對有。”

大家紛紛開心地點頭。

湯駿看着衆人，語重心長地道：“那別人沒有的，我們有嗎？”

大家一愣，不知怎麽接話。

湯駿道：“我們百貨的目标客戶，都是年薪過千萬的頂級VIP、WIP，你覺得他們會在意這些小折扣嗎？”

鄭凡道：“可是往年的周年慶，這些活動的業績都很好啊。”

大家不以為意地看着湯駿。

湯駿理了理思緒，鎮定地道：“不是說這個周年慶的企劃案不好，我知道複制過去的成功經驗法則，是最安全的成功方法。但是我希望能夠打破現有的框框，舉辦一個不一樣的周年慶。”

湯駿把手邊的資料發下去。大家無奈地看着湯駿給的數據，覺得他沒事找事。

湯駿道：“這些是今年WIP的賓客名單，我要請你們研究他們的需求是什麽，哪些東西是他們想要的，最能吸引他們的或許不是折扣，而是頂級的服務，可以從這個方向去想。”

薛少看了這些數據，擔心地說：“主任，這些WIP客戶的消費習慣信息有限，如果要重新建立一個屬于他們的數據庫，可能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我怕會趕不上報告。”

湯駿先是輕輕皺眉，然後笑着鼓勵大家，“除了數據庫之外，其實我們也可以實地去探訪，或是做些市場調查。別老坐在計算機前面，這樣會交不到女朋友的。”

湯駿的話成功地讓大家笑了出來。

薛少偷偷看了一眼蘇莉，有些尴尬地推推眼鏡。

素素卻說：“主任，我們明白，你現在很想大刀闊斧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不過現在我們需要的不是冒險，是降低失敗的風險。雖然這份企劃書打的是安全牌，但至少可以保住我們所有人的飯碗。現在董事會一直在盯着我們，所以我們不要出錯比較重要。”

素素看着湯駿，神情懇切。

蘇莉連忙幫腔，睜大眼睛說：“素素說得對，而且董事會是一群長輩，我怕他們對新玩意會排斥。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既然我們不确定董事們的喜好，至少過去的經驗法則可以讓董事們有信心。”

鄭凡撒嬌地看着湯駿，“主任，這個企劃案真的很差嗎？我們真的很努力在做了。”

湯駿看着衆人，微微嘆了口氣，道：“我當然看到大家的努力，可是憑這份企劃案我無法對總監交代。”

素素認真地道：“主任啊，你初來乍到，也許你對總監的了解沒有我們對總監的了解多。過去她帶領我們一起做企劃案的時候，最常用的折扣、贈品、獨家策略我們都有放進去啊，所以請主任放心。”

湯駿還是一臉不認同，沉默不語。

鄭凡嘆了口氣，看着湯駿，“主任，你不要替我們擔心，其實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

企劃部衆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湯駿，用力點頭。

湯駿一臉不解地看着大家，“擔心我？”

素素故作神秘地道：“聽說，總監請了一個項目經理進來，要監督周年慶這個案子。”

“是嗎？我沒聽說會有新的經理進來。”湯駿忍不住皺起眉頭，不知道原來姐姐另聘了項目經理。

大家同情地望向湯駿。

素素安慰他，“您才空降項目主任，又空降了一個項目經理，這擺明是要架空主任，不過你放心，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