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1)

不知過了多久，曉潔合上電腦，走出辦公室，看到湯駿的辦公室還亮着燈，心想：“還在加班哦，還是不要去打擾他比較好。”

她靜靜地離開辦公室。

湯駿敲完最後一個字，拿起水杯打算去曉潔的辦公室，卻發現她已經離開，有些失望。

離開公司後，曉潔走在上海街頭，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車潮，心情輕松了一些。一旁的商店櫥窗裏，放了許多彼得兔的商品，她不由得停下腳步。她看着櫥窗裏的彼得兔玩偶，心中開始有些擔心湯駿，“彼得，你知道湯駿現在企劃做得怎麽樣了嗎？希望他不要又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

她買了幾串燒烤，看看夜色，拿起手機，看着湯駿的名字，猶豫了好久，直到有些受不了自己，“不過是發個信息給湯駿，有這麽困難嗎？”

她點下湯駿的名字，選擇傳送信息，低頭打着字：“加油，湯駿！期待你明天的比稿表現。相信你一定可以表現得很好。”

很快，手機的信息音響起，她開心地急忙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封垃圾簡訊：您有債務問題嗎？您缺錢嗎？請撥××××××。

她無語地看着這條垃圾短信，很，懊惱地放下手機。這時，手機又響起信息音。她猶豫，怕又是垃圾簡訊，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又拿起手機。這次是一只食指指向東方明珠塔頂端的照片。

“那當然，所以你千萬別輸給我了。P.S.約好了，等到比稿結束，不管誰贏了，我們再一起來這裏慶祝哦！”是湯駿的短信。

曉潔看着手機中的照片，心中雀躍，突然間她擡頭看向外灘，遠處東方明珠塔正閃爍着光芒。

“東方明珠。沒錯，湯駿一定也在這裏。”

知道他也在這附近，她的心就像是飛起來一樣。她拿着手機跑了起來，一邊看着手機裏的照片，一邊對着角度。

她不停地四處張望，注意着身邊經過的每個男人。她開始喊他的名字：“湯駿……湯駿……”

她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身材和發型，都與湯駿神似，她沖過去，興奮地拉住那個人，“湯駿。”

結果，那個男人并不是湯駿。她很糗地向人家道歉，“對不起。”

她繼續四下尋找湯駿，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湯駿——湯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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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灘某處，湯駿拿着啤酒，正看着曉潔剛剛發過來的簡訊，不停地傻笑。突然，身後隐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一怔，連忙回頭，看到曉潔正在不遠處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愣愣地看着曉潔慌張找他的樣子。

曉潔焦急地看着周圍的人群，因為找不到湯駿，顯得有點沮喪。突然猛地一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湯駿。他正看着她，沖她微笑。

看到湯駿的笑容，她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沖着他，雙手圈成圈喊着：“加油！明天不要輸給我！不可以輸給我！”

湯駿看着她，也雙手圈成圈對着她喊：“你放心，我們這組一定會贏的！”

兩人就這樣遠遠地看着對方，唇角含笑。

第二天，公司走廊裏，安靜的空間傳來衆人整齊的腳步聲，有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走廊兩頭，湯駿和曉潔各自率領自己的組員，從不同方向往會議室走去。大家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仿佛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兩組人馬在會議室門口碰面，十二雙眼睛互相注視着。每個人都整了整衣服，擡頭挺胸，一股硝煙味在衆人之間蔓延開來。

帶頭的曉潔和湯駿彼此對看，兩人的臉上都充滿了自信，互不相讓。

曉潔禮貌地微笑着說：“我很期待等一下湯主任的表現。”

湯駿自信笑道：“我也對林經理的創意拭目以待。”

兩人相視而笑，有一種甜蜜的默契。

湯駿說：“加油！”

曉潔點頭，“你也加油！”

兩人領着各自的組員，同時轉身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裏，湯敏、楚楚和公司其他部門的主管都坐在臺下，等待報告開始。湯駿和曉潔站在臺前，其餘成員分別在底下站成兩列，大家臉上都帶着自信的神情。

這時，曉潔的手機響起，她掏出手機接收郵件，是意大利品牌發來的合作洽談郵件。她不由得綻出微笑，快速将郵件轉發給薛少。

薛少拿出手機看過郵件後，看向她。她對薛少豎起大拇指，露出自信的微笑。

薛少看向對面湯駿組組員，心中還是有點做賊心虛的忐忑。

薛少轉向蘇莉說：“剛才經理給我轉發了郵件，意大利品牌已經同意先與我們洽談合作的事，看來我們打贏這戰更加有把握。蘇莉，你覺得我們的企劃有幾成把握？能不能贏對面的？”

蘇莉冷淡地打量了一下對面的湯駿組，說：“之前的經驗告訴我們，經理不會交出沒把握的企劃案。”

薛少聽蘇莉一說，心裏多了幾分踏實，但又突然亂想起來，“不過，企劃案成功了，經理會不會把功勞都攬在她自己身上啊？”

蘇莉說：“組長為企劃案出謀劃策，我想她應該不會将功勞攬在自己一人身上，專心開會吧。”

這時，擔任會議主持的楚楚上前，開始發言，“馬上要進行周年慶企劃案比稿，這次的比稿分為兩組，現在由林經理一組開始周年慶企劃簡報……”楚楚話說到一半，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衆人愕然，看向門口，曾董率領着其他四名董事走了進來。

曾董帶着老狐貍般的微笑，道：“抱歉，遲到了！”

湯敏驚訝地看着他們，很快便恢複神色，鎮定起身，客氣但疏離地笑道：“董事會應該是下午召開，各位董事怎麽現在就來了？”

曾董笑道：“聽說今天上午是營銷企劃部的提案比稿大會，股東們也都很關心新的周年慶企劃，所以我們這些老骨頭決定來列席旁聽，不打擾各位吧？”

湯敏內心覺得“很打擾”，但仍不動聲色，說：“當然不打擾。”她轉向旁邊的秘書示意。秘書立刻安排了五個位置。

幾位董事點點頭，陸續入座。

曾董看了湯駿一眼，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湯駿微微颔首，表示謝意。

楚楚繼續說：“謝謝董事們對周年慶企劃的關心。下面馬上開始周年慶比稿簡報。林經理，請先開始。”

曉潔微微點頭，走上前臺，客氣對衆人致意，“各位好，我是營銷企劃部項目經理林曉潔，由我代表A組進行今天周年慶企劃簡報。”

她按了下遙控，會議室的投影幕上投影出簡報PPT，标題上寫着“周年慶2.0：SSP Week”。

簡報畫面一出，湯駿組的成員，全員愣住。

鄭凡苦惱地說：“也太巧了吧。經理那組也打算舉辦‘SSP Week’？”

湯駿咬着牙看着曉潔。

站在對面的薛少看到湯駿組員的反應，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毫不知情的曉潔保持着甜美笑容，繼續進行講解，“我們的周年慶企劃，是根據本組組員薛少提出的點子，打算突破傳統單一百貨周年慶的思維，打算引進高階品牌進入皇海，與高階品牌洽談，形成互惠合作模式，為客人量身定做一系列的消費建議。這便是本組所有成員所作的企劃案‘SSP Week’的最終目标。”

薛少聽到曉潔把功勞歸給自己，訝異地和蘇莉對看了一眼。

臺上的曉潔，一張一張地講解着PPT的內容，湯駿組的成員焦慮地交頭接耳。

曉潔說：“首先我們會分為三個坡度，以完整的SOP流程，全面執行‘SSP Week’計劃。首先是‘SSP Week’的籌備期。準備期間，我們将完成所有前期籌備工作，包括制定SSP客戶邀請名單、洽談品牌商、籌備期的宣傳方案等。”

PPT頁面不停地轉換。

“緊接着是執行期，也就是周年慶期間的所有工作。這個時候會遇到很多的突發狀況，為避免突發狀況，營銷部門将全勤standby。保持與專櫃、品牌商之間的密切聯系，以确保周年慶期間沒有差錯。”

PPT顯示到“SSP Week”追蹤期的頁面。

“最後是追蹤期，指的是周年慶後，我們将會follow所有客戶的消費狀況，将這些消費狀況統計成為數據庫，以便了解SSP客戶的喜好，更加有利于維護消費關系。”

鄭凡慌張地小聲說：“怎麽這麽巧？剛好都是用‘SSP Week’的創意。”

素素擔心地說：“如果創意一樣，排在後面不就吃虧了？”

湯駿默默無語，皺着眉頭，腦子裏快速地思考該如何面對眼前的狀況。

湯敏注意到湯駿組的騷動，冷冷瞪了他們一眼，皺起眉頭。

湯駿組員見到立即低下頭，不敢再有大反應。

PPT顯示“SSP Week”的執行目标。

曉潔接着說：“我們這次的周年慶的重點，希望能用‘SSP Week’概念打造一次完全不同以往的周年慶活動。‘SSP Week’，顧名思義就是——Super，Sever，Personal。将超級客戶、服務一對一的特點結合起來，打造一個不同的皇海，向社會各界人士展示皇海百貨高端的形象，加大高端消費群的購買力，塑造上海百貨公司第一的地位。皇海還可以為海外的高階消費群打造一條特殊通道。而所謂的超級客戶，首先針對的便是黑卡消費者，本組組員蘇莉告訴我，這些持有黑卡的消費者，在全球數量雖然少，但是他們的消費力度卻是普通VIP消費者的十倍，甚至更多。通過邀請黑卡客戶，相信不久皇海将會被打造成國際型的購物中心，皇海盛世也能奠定在上海購物中心的核心地位。”

蘇莉因為被曉潔提名而露出喜悅的笑容。

這時，曾董突然舉起手，客氣地笑道：“我有個問題。”

湯敏立刻看向曾董。

曉潔一愣，很快笑着說：“曾董請問。”

“上海‘SSP Week’的創意雖然好，但是你怎樣确保只引入幾個一線品牌就能拉動皇海整個的消費額？林經理除了提高皇海的水平之外，要怎麽确保我們一定可以在‘SSP Week’中最大獲利？另外，你們有考慮過執行方案嗎？”曾董笑眯眯的，卻犀利地點出了問題。

曉潔聽到問題，流暢地回答：“曾董的顧慮，我們也有考慮過。就像我之前提到的與高階品牌的互惠合作，皇海提供最好最大力度的宣傳，配合高階品牌的最新上線的新品，吸引全上海乃至全國的超級客戶。用高階品牌的服務态度吸引消費群。我相信，對于全球的追求時尚的消費群來說，沒有什麽比第一時間買到心儀的服飾、配件更讓他們感到滿足的。我想最好最大的宣傳，都比不過口口相傳。如果皇海的優勢被人傳頌，毫無疑問，皇海的消費額會因為高階品牌的入駐而被帶動，節節攀高。另外，營銷企劃部已經有一套标準的SOP執行流程。”

曾董笑着點了點頭。

湯敏說：“林經理，我也有一個疑問，你所指的更多一線品牌，是否已經有明确的合作意向品牌？如果這個無法達成，企劃做得再好，也是紙上談兵。”

曉潔自信地說：“湯總監，就在幾分鐘前，我剛剛收到了來自意大利知名品牌的洽談邀約。我想，本組全體組員對拿下這個合作都充滿信心。這個品牌一旦入駐皇海的話，我有信心讓皇海盛世成為上海的潮流新勢力。”

湯敏欣賞地看了曉潔一眼，曉潔的回答，讓曾董明白她也是有備而來。

屏幕上投影片到了最後一頁PPT，曉潔說：“本組的簡報到此結束，請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曾董和其他董事交頭接耳讨論了一下，點點頭，說：“董事會這裏沒有疑問了。”

底下一片靜默。

“謝謝董事們的批評指教，我們簡報完畢。”曉潔鞠躬，走下臺。

曉潔站回原來的位置，看見對面的湯駿和組員們臉色都很難看，她不禁疑惑。

“謝謝林經理的簡報，下一組是營銷企劃部湯駿湯主任的簡報。”楚楚看向湯駿，對他微笑點點頭。

湯駿深吸一口氣，理了一下情緒，大步走上臺。

鄭凡急得快哭了，她緊緊地抓着素素的手，帶着哭腔小聲地說：“怎麽辦？沒想到他們這一組也是與意大利品牌合作。”

臺上湯駿冷靜地看看會議室衆人。衆人看着湯駿，期待着他的表現。

湯駿說：“我是湯駿，今天我們這組準備了一份很優越、很傑出的周年慶企劃，相信會讓各位眼睛一亮，大吃一驚。”

他冷靜地說完，轉身按下投影片第一頁，标題寫着“皇海盛世周年慶升級版：SSP Week”。

楚楚和董事們見了，全部愣住，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湯敏皺起眉頭，露出微微思索的目光。曉潔看到投影片大吃一驚，她疑惑地看向組員。組員裏，薛少回避她的目光，她立刻明白了。

湯駿說：“是的，看了我們的簡報标題，應該就會發現，我們的提案內容和A組的提案雷同，但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湯敏合上企劃案的聲音打斷了他，淡淡地說：“既然概念相同，就不需要多做解說了。”

湯敏站起來，冷冷宣布，“勝負很明顯了，林經理組獲勝。”

湯駿組員聽了湯敏的宣判，面如死灰，但也無可奈何。

湯駿還想力争，“等等！”

湯敏一舉手，阻止湯駿說話，“不用再說了，勝負已定。各位，周年慶企劃就定為‘SSP Week’，由林曉潔經理率領該組組員執行一切事宜。辛苦了。今天到此為止，我先告辭了。”說完，就要離開會議室。

曉潔擔憂地看着湯駿，他緊握着雙拳，準備追上湯敏，“總監！”

與此同時，曾董也喚道：“阿敏。”

令人意外的是，曾董和湯駿竟然同時開口叫住湯敏。

湯敏停步，看向曾董。

曾董起身，走到湯敏剛剛坐的位置，拿起被湯敏丢下的企劃書，重新交給她，道：“阿敏，湯駿都還沒報告就宣布他們輸了，這樣決策會不會太草率了？”

湯敏看向曾董，嘴角微微揚起來，“Uncle剛才還來不及仔細看湯駿組的書面企劃吧？”她轉身面對湯駿開口，“Uncle，剛才問林經理的問題我也同樣問你。你有想過除了引進高階品牌之外，以怎樣的方式能夠帶動全皇海的消費力度嗎？你的報告當中，并沒有詳細地提出執行方案。”

湯駿愣住。他的組員全部露出苦惱的神情。

湯敏淡淡一笑，看着曾董，“勝負很明顯了吧？”

被湯敏打了一槍，曾董閃過一絲不悅的表情，但立刻掩飾，道：“呵呵，難怪阿敏你這麽提拔林經理，林經理确實有一套。阿駿，你的腦袋雖然跟林經理有默契，會想到一樣的點子，但你就是比人家少想了一層。以後學着點，知道嗎？”曾董話說得婉轉，卻暗貶曉潔心機重。

湯駿聽見曾董的話，郁悶不已，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

曾董假意好心提點道：“阿敏，雖然阿駿這組是輸了，但是他們的企劃至少也有林經理那組的八成了，你作為一個公司的領導，可要好好評估他們的懲處啊。”

“曾董提醒得是。”湯敏點頭。

她轉而對衆人說，“這次周年慶由林經理負責執行。至于湯駿組成員的懲處，我會再思考一下。”

湯敏轉身走出會議室。

楚楚有些不舍地看了湯駿一眼，跟着湯敏離開。

董事會成員緩緩起身，一個一個走了出去。

鄭凡、素素等湯駿組的成員個個垂頭喪氣，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

看到湯駿挫敗的神情，曉潔冷冷地對薛少和蘇莉等人下令，“你們跟我來。”

小型會議室裏，曉潔不發一語坐在椅子上，看着薛少。其他組員站在一旁，個個疑惑不解。

薛少刻意躲避曉潔的視線，不看她。

曉潔看着薛少，壓抑着怒氣，冷冷開口，“薛少，告訴我，你是怎麽想到‘SSP Week’的點子的？”

薛少說：“我只是想到，我們不應該只琢磨怎麽用贈品、特價折扣吸引原本就會來皇海盛世的顧客，應該要發揮藍海策略的精神，開發其他新的客戶……”

曉潔盯着薛少，薛少越講越心虛。

曉潔道：“既然你的出發點是藍海策略，那為什麽我問你要如何确保顧客的時候，你卻正好也沒有提出配套措施？”

薛少支支吾吾，無法回答。

蘇莉看着薛少的樣子，滿是疑問。

薛少看到蘇莉的困惑，又看到曉潔懷疑地盯着自己，幹脆豁出去承認，道：“就算是抄襲又怎樣？”

蘇莉一臉驚訝，其他組員全都錯愕，面面相觑。

曉潔一臉憤怒。

蘇莉氣道：“組長，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你會做出這種沒有商業道德的事情！”

薛少據理力争，為自己辯解，“創意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所謂的版權，先搶先贏。在商場上本來就是兵不厭詐。這是競争，這是戰争，分秒必争。只要我們先講了，贏在起跑點，就不是我們抄襲別人。”

曉潔冷哼一聲，“這就是你的辯駁？”

薛少不屑地看着曉潔，“也許你覺得我的手段很卑鄙，但是職場競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要搶得先機和成績，壓制對手，消滅敵人就是贏。蘇莉，你不是說要多告訴你一些職場經驗嗎？這就是。什麽是職場？職場就是當着你的面笑，給你一個飛吻，然後在你的背後捅你一刀，捅完後對着你的屍體幸災樂禍。”

曉潔愠道：“你現在是在把自己的小偷行為合理化！”

薛少不爽地說：“小偷？我什麽時候用‘偷’的了？他們自己在員工餐廳大聲讨論企劃，怪我嗎？這根本是菜鳥才會幹的愚蠢行為。總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海。自從我進皇海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為皇海創造不同的價值，這樣才不枉費我放棄高薪的4A公司，到皇海做一個小組長。”

曉潔一怔，有些無法回嘴。

薛少說：“你們都覺得我錯，覺得我卑鄙無恥。但是商場沒有‘同情’這兩個字，只有輸家或贏家。難道你們要當輸家，寧願自己被裁員，也要保住湯主任他們？”

曉潔沉着臉沒有反應，內心矛盾地掙紮着。

蘇莉咬着唇，看了看其他同事，又看了看曉潔，深吸一口氣，道：“經理，撇去組長的事不看，我們的企劃除了‘SSP Week’還有一整套系統的SOP執行流程，并不是全然抄襲另一組的東西。湯總監也是因為此而判我們獲勝，我認為也不應該完全責怪組長剽竊，更不應該以此而推翻我們其他人為這個企劃案的付出。”

蘇莉振振有詞，捍衛着為企劃書付出的心血。

薛少道：“林經理，你是一個空降到企劃部的經理，你不會明白，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像我，我為企劃部付出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有點盼頭，先是湯駿，後來又是你，你們個個空降，怎麽會明白我們的心情？我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其餘衆人一個個附和着應聲，“經理，我們也做了很久，我們不可以輸。”

曉潔看着擔心的蘇莉、義憤填膺的薛少和其他的組員，無法再繼續堅持，只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露天咖啡座裏彌漫着一股沉悶的氣氛。

鄭凡、素素和其他三名組員神色凝重地圍坐在一起，讨論着處罰的事。

“我們到底會不會被fire啊？”

“會維持原來的懲處嗎？拜托不要。”

素素紅着眼眶，擔心地說：“要是總監還是fire我們，我們怎麽辦？我們家大寶的醫藥費該怎麽辦？”

鄭凡擔心地說：“哎呀，你越說我越擔心了，我還是上網把一些東西賣了先變現。”

這時，湯駿端了六杯咖啡走過來，“來，大家辛苦了，來喝杯咖啡，輕松一下。”

鄭凡、素素和其他組員一臉的不敢置信。

鄭凡說：“主任，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怎麽還能這麽輕松？”

湯駿安慰大家，“總監不是說要考慮懲處嗎？現在擔心太早了。大家為了企劃案都已經累了好一陣子，先放輕松點。”

素素焦慮地道：“怎麽可能放輕松？這關系到所有人的去留啊。不過主任啊，我們兩組怎麽會這麽有默契，做出同樣的企劃案？”

湯駿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打起精神看向衆人，說：“大家放心，我們是一個團隊的，出了事，也應該是我這個組長幫你們扛！”

大家聽湯駿這麽說，全部愣住，紛紛擡頭看着他。

湯駿看着組員，認真地說：“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人生從來不需要為任何事任何東西努力，只要我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所以，我沒有在乎過什麽輸贏的概念。可是這是第一次，我這麽努力地想要成功卻失敗。這是第一次，我有想要保護的夥伴。所以無論如何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你們不受到傷害，就算賭上我的全部！”

湯駿的話讓所有組員非常感動，大夥眼眶含淚地看着他。

“謝謝你，主任。”素素感動地從口袋拿出一個平安符，有些不好意思，帶着媽媽似的口吻說，“我沒有什麽好東西，這個送給你，是我去廟裏求的平安符，希望你一切平安順利，總裁的身體也可以趕快好起來。你要多休息，不要把身體搞壞。”

素素将平安符放入湯駿手裏，像是媽媽般，兩手輕輕握着湯駿的手。

湯駿感動地看着素素，說：“謝謝你。”

素素被湯駿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看一下手表，轉移話題，“我們回辦公室吧，時間有點晚了。”

湯駿也看了下手表，點頭贊同，衆人紛紛起身。鄭凡和素素走在前頭，其他組員跟着，湯駿走在最後，看着組員們的背影，心中很是擔心，不知道姐姐會采取什麽樣的懲罰。

辦公室裏，湯敏、湯駿、曉潔三人分坐在沙發區。楚楚一臉擔憂地站在旁邊看着。

湯敏冷冷地開口，“今天叫你們來，是要告訴你們比稿維持原懲處，湯駿組組員全數離開公司，湯主任之後的工作，就是輔佐林經理進行周年慶企劃。”

“我反對。”湯駿立刻反對湯敏的決策。

曉潔擔憂地看着湯駿，明知是薛少偷企劃，但又不能說。她內心無比煎熬，只有暗自握緊拳頭。

湯駿堅持，“這樣的結果我不能接受，太不公平了。明明在所有董事面前說要調整懲處，不是嗎？”

湯敏道：“我說我會考慮調整懲處，全體fire就是我考慮後的結果。”

湯駿狠拍了一下桌子，“這算什麽？耍我們嗎？”

曉潔見湯駿如此生氣，連忙開口阻止他，“湯駿，不要這樣跟總監說話。”

湯駿撇開頭，胸膛急速起伏，強忍憤怒的情緒。

曉潔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要說出事實，“總監，我有一件事想報告。”

湯敏皺了皺眉，道：“什麽事？”

曉潔道：“其實，兩組的企劃案會雷同是因為……我的組員薛少抄襲了湯駿組的企劃案，SSP Week确實是湯駿組的點子，他們不應該接受被fire的懲罰。”

楚楚和湯駿聽聞真相，均是一愣。

湯敏優雅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道：“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告訴我這些事情。要知道這些事情，比稿當時你告訴我或者放棄報告會比較有用，現在你是想要改變我的決定嗎？”

曉潔禮貌地說：“我只是希望總監能再考慮一下。”

湯敏伸出手打斷曉潔接下來要說的話，“OK，我決定先聽聽林經理的答案。林經理，你要我fire掉你的組員，還是湯駿的組員呢？”

曉潔一愣。

楚楚和湯駿齊齊看向她。她掙紮地看着湯駿迫切的眼神，忍不住別開視線。很快，她深吸一口氣，道：“總監，我承認，我的組員有錯。”

湯駿松了一口氣。

曉潔為難地看着湯駿，道：“但是身為組長，我不能背叛我的組員。”

湯駿錯愕地看着她，她看着湯駿，難以啓齒地說：“對不起，湯駿。”

湯駿一臉受傷地看着她，難以置信。

“你的決定并沒有錯。”湯敏冷冷一笑，轉向湯駿，神情嚴肅地說，“身為企劃部的員工，如果連保守公司機密的能力都沒有，只會替公司帶來災難和損失，被fire是理所當然的事。”

湯駿抿緊雙唇，看着歉疚的曉潔和冷漠的湯敏，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道：“湯總監說的是。這次我的組員因為失誤輸掉了比賽，應該由我這個主任負起責任，這次應該要fire的人，是我。”

湯敏冷靜地說：“你想負責任，我給你兩條路，一條是讓我fire他們五個。”

湯駿立刻否決，“不可能！另一條呢？”

湯敏說：“除了他們之外，連你一起fire！”

湯駿憤怒地看着湯敏，握緊拳頭忍耐。

楚楚倒吸一口涼氣，替湯駿擔心。曉潔的目光在湯駿和湯敏兩人身上游移，她臉上滿是焦慮。

湯敏冷冷地道：“二選一，很好選吧？”

湯駿怒視着她，對峙了一會，他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道：“我答應過媽，回到皇海，無論再苦，我都不會輕易放棄。”

湯敏看着他，嘴角綻放出一抹冷笑。

湯駿突然臉色一凜，正色道：“但是我更不可能放棄我的組員。”

曉潔和楚楚十分震驚。

“湯駿。”曉潔想說什麽，但被他神情冰冷地打斷，“林經理，今天下班之前，我就會交出辭呈。”他說完，頭也不回起身離開。

楚楚錯愕地伸手掩住嘴。曉潔看着湯駿離去的背影，滿是歉疚，終于忍不住對湯敏開口道：“總監，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湯敏沒有制止，曉潔連忙告退，追出去。

楚楚在一旁擔心着。湯敏蹙眉看着門口的方向，心中盤算着。

走廊上，湯駿大步向前走，神情凝重。曉潔追出門，終于在電梯附近拉住他，“湯駿。”

湯駿看了一眼她抓住自己的手，冷冷地提醒：“林經理，請問你可以放手了嗎？”

曉潔趕緊松手，平撫情緒，刻意從公事的角度提醒他，“你真的決定辭職？不再多考慮一下？”

湯駿停下腳步，側頭看着她，冷冷地問：“素素、鄭凡，還有其他的組員呢？他們能考慮嗎？”

曉潔語塞，無法回答。

湯駿伸手按了電梯，電梯門開，他走進去，迅速按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他神情冰冷地站在電梯內，漠然地看着曉潔。

突然，曉潔豁了出去，伸手擋住電梯門，不讓電梯關上，道：“你不可以就這樣離開，你一走，皇海怎麽辦？”

湯駿冷笑道：“不是有你和我姐嗎？我相信你們可以合作無間的。”

曉潔一愣，無法接話。

湯駿再次按下關門鍵要離開。

曉潔苦勸，“他們幾個人真的那麽重要？重要到你可以為他們和總監翻臉，甚至抛棄皇海，跟他們同進退？”

湯駿道：“如果今天是你的組員被fire，你也會和他們同進退，不是嗎？”

曉潔咬牙開口，“我不會！”

湯駿很是意外地看着她。

她說：“如果他們真的做錯了，我不會和他們同進退。”

湯駿看着她，苦笑一聲，“自從你到了皇海變了很多，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不是我變了，而是我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曉潔有些微愠，“你可以這麽帥氣地生活，是因為你的銀行賬戶有好幾個零，每天睡覺起來，就會有錢自動彙進你的賬戶。我跟你不一樣，如果我為了組員犯的錯放棄了工作，誰幫我付房租和生活費？對，組員很重要，義氣很重要，但是活下去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

湯駿雖然承認曉潔說的是事實，但內心依然無法茍同，唯有神情漠然地看着她。

曉潔又說：“湯駿，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工作上放了太多私人感情，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嗎？”

湯駿不想因為曉潔的話而動搖，立刻武裝起自己，嫌惡地說：“拜托你不要變得跟我姐一樣，拿一堆的職場大道理教育我。”

“不是教育，是提醒！”曉潔大聲地說，“提醒你不要被情感左右理智，提醒你不要以為你可以保護所有人，提醒你不要再感情用事！”

湯駿大聲呵斥，打斷她，“夠了。”

他看着她，冰冷地指責，“我已經告訴你我的決定，現在不讓我走，一直在感情用事的人，是你。”

曉潔怔然，下一秒往後退了一步，松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