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難逃離,執手相伴

玄夜明最後被大家送回到玄府,有個很老的管家出來,一臉的悲哀。對這幾人拱拱手便轉身進了府內,厚重的大門關上,割斷了人們的視線。

之後一行人都到了火家,先不說願不願意,就是水心和寒離的傷來說,也都應該找地方好好調養。一路上火龍熙都是默默的為水心處理一些傷口,一邊還要忍受着寒離一旁射來的視線。當下也不由的好笑,惡作劇般的在他們跟前晃悠。一路上倒是不顯得無聊。

寒離很顯然是不想跟這幾個人一起的,尤其是火家那兩個,一看就對水心虎視眈眈。但是水心被折磨的很慘,自己又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只好緊跟着。而且在自己強烈的要求下最終和水心坐了一輛車,抛開那個礙眼的火龍熙,這安靜的相守還是很溫馨的,握着她的手,看着那抹笑,很知足。

火府前廳,兩個人默默的飲着茶。一個青衣俊秀,一個黑袍健朗。

“蕭蕭,我此番游歷,碰到小宇了。他現在帶發修行”渾亮的聲音配上如此的語調,着實有點搞笑。不錯這腔很顯然就是老頑童火嘯天。

“是嗎?”青蕭淡然的輕輕吹着杯裏漂浮的茶葉,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

屋子裏瞬間陷入一陣沉默,宇大哥哀莫大于心死,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結局。這紅塵俨然已經沒什麽牽挂,佛門倒是個清淨地,也罷,就這麽了此殘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都不問老霍嗎?”

“哎,問不問又如何?”剛端起茶杯,聽到火嘯天的話,又悶悶的擱在桌上。

“你就真的……”

“嘯天,知道我是女子的就只有你們兩個人。霍大哥的那份情我還不起。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沒人要求我。好了,不必替我嘆息,我很好,真的。”

“哎,真是苦了你,就守着那個破莊子。還好你有雨風,他畢竟是你的兒子啊。蕭蕭,累了就來轉轉,哥哥我必定會好生招待你。”這丫頭那麽倔強,要不是當年無意間救了她才發現是女兒身,恐怕這一輩子都察覺不到。青蕭被老莊主收養培養她輔助青宇,可沒想到他那個兒子根本無心接管,青蕭就生生的耗了自己的青春。

“哈哈,好,不說這些。你這幾年都不來我家走動,你看那些小輩都不認識了吧”

“是呀是呀,你的兩個孩子真是沒話說,不像雨風……”

“哈哈……”

前面的歡聲笑語,述說着多年的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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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滿目繁華,卻充滿掩蓋不住的惆悵。

“照顧好千舞”水心站在池塘邊上,看着裏面游竄的魚,吐出殘酷的話。

“水心,你明知我……”苦澀的閉上嘴,握着拳頭,直直的看着這個如風的女子,她背對着自己,平靜的往自己心口插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那麽,你可願意留下來。”眼裏忽然有閃起了一簇光亮,他急急的走近幾步,看着水心緩緩的轉過身來,依舊一臉的平靜。

“龍熙,千舞是個好女孩,值得你珍惜。”

“可我愛的人是你。”火龍熙再也顧不得什麽該死的禮數,上前緊緊地把水心擁入懷裏,溫和的臉上褪盡了顏色。

“可我已經有寒離了。”

“我是來遲了嗎?”

“不是,只不過是在我的世界裏,停了時間。”水心任由他抱着自己,平靜的說着。

“為他嗎?”

“是”緩緩地擡起手,扶上微微顫抖的身軀,對不起龍熙,對不起。

“那會去哪裏?”龍熙看着那個不遠處一閃而去的綠影,邪惡的不願放開懷中的水心,邪惡的希望那個人知難而退。

“龍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珍重”緩緩退出懷抱,轉身離開,帶走滿園光亮,只留那個頹然的身體直直的站立在池邊。

相忘于江湖?如何忘?

最終抓住的只是你背後幾縷殘風罷了。

水心幫千舞試過喜服後,便和繡娘一起商量着怎麽繡、怎麽縫,有時還會穿在自己身上,讓他們幫着看看。

只是落在另一個人眼裏,确是晴天霹靂。寒離看着身穿大紅喜袍的水心,面上蒼白。水心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要和火龍熙成親了。那天他看着火龍熙扶着水心,滿臉的疼惜,水心也是依賴的靠在他的懷裏。

難怪那天水心說“這将會是我的舞臺,我的驕傲。”

原來她說的是,要成親了。心如刀絞,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搖晃。他緩緩地轉過身子,是,我一個殺人魔又怎麽溫暖你的世界。記得那天你聽到楚夕寒的話,一臉的蒼白,然後轉身離開。我的确肮髒,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髒。可我卻沒辦法逃離你的視線,一物降一物,我竟然就敗給了你的冰冷。

寒離看着水心煥然的笑臉,心緊緊的糾着,移開視線緩緩的離開。遠處的火龍熙看到了這一切,卻什麽都沒說。

誤會往往來的莫名其妙,讓人不辨緣由。

水心手裏給千舞設計的喜袍,完全是運用紅紗縫制而成。就連頭發都是現代發型,所以水心很驕傲。所謂的舞臺只不過是那個婚禮上,她的喜服秀罷了。

就這樣一個人黯然神傷的離去。

一個人歡欣鼓舞的設計自己的作品。

九月剛過,萬花吐畢芳華,盡顯殘蕊。火府中雛菊朵朵盛開,伴着飄香丹桂,端的是花不醉人,人自醉、火龍熙仍然靜立如影,神情冷漠,浩瀚瞳仁裏微起波瀾,閃出隐隐痛意。他就這麽久久的站立,看着繁花落盡,腦海裏想的是水心漸漸淡出的背影,奪取心中所有芳華。火府內外一片沸騰,處處張燈結彩。軒室樓閣紅綢環繞,喜綢回舞,染上濃濃的喜氣

“恭喜恭喜……”

“恭喜龍熙公子……”

“……”

火府門前,大紅喜字,大紅燈籠高高的挂着,人來人往,賀喜不斷。

火龍熙面無表情,面對長輩時偶爾微笑一下,雖然一身俗麗的大紅,卻清雅從容如故。

水心看着自己設計的婚紗,驚豔全場。很是欣慰,想到自己也會穿上這如火的嫁衣,心下還是歡喜的。

左右看着,寒離沒出場,便去屋子裏找他。

很幹淨、很整齊,一切都收拾的很好,仿佛沒人住過一般。

桌上放着一張紙,墨跡透過紙背,模糊的映在桌面上,散發着蕭索。

“心兒,寒離哥哥累了,休息一下,偷偷跟着你跑,現在你找到了歸宿。我總算可以歸隐了,望你一切安好。”

“寒離”

“寒離”

小茅屋的門敞開着,屋裏的擺設整整齊齊,只有床單有些褶皺,看得出有人在上面躺過。茅屋前的花花草草長得非常好,地上還是濕的,桶放在一邊,那個澆水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裏。

水心喘息着看着這空蕩蕩的地方,他去了哪裏?這個屋子裏,回蕩着他們共同的氣息,只是現在只剩下零星的回音。

“心兒,人家好不容易熬的藥,你怎麽能都倒了”

“唉,心兒,你還不能動,要什麽,離哥哥幫你拿就好”

“心兒,以後還是我做飯吧”

“心兒,後山落日很美,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看。”

“心兒……”

往時的一幕幕,湧上心頭,水心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一種将要失去一切的恐慌。

望着遠處的落日,落日,對,後山。

趕緊向後山跑去,沒有了內力跑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大石上坐着一個人,鮮綠的長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頭發也沒弄只是用一根紅發帶系着,随意的垂在右胸前。

一只手提着一壇酒,另一只手握着垂下來的紅發帶,身邊東倒西歪的放着好幾壇空了的酒。坐在那仿佛與草地融為一體,消失于天際。

水心小心的走過去,俯下身,從後面緊緊的抱着。

懷裏的人一震,酒壇滾到了腳邊,緩緩的擡起手輕輕的覆在腰間的小手上,然後慢慢的握緊。擡起頭看着遠處的落日餘晖,緩緩地閉上雙眼,老天你終究沒有棄我。睜開如水晶般的眼,緩緩地開口,後背上溫暖的體溫傳來,彎起了眼角,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溫度,好暖和。

“心兒”

“嗯”身後人,懶懶的輕哼着,像一只懶懶的貓。

“我是誰”

“寒離……寒離……寒離……寒……”一字一句的念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直到被輕輕地堵上,把這聲聲眷戀咽到肚子裏。

緊緊相擁的兩人,在夕陽下化成了剪影。

風把它們的頭發吹散,在空中糾纏,正如他們的“緣”,無法逃離、不可逃離。

擡起頭,一只手輕輕的撩開,散落在額前的劉海,露出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你很美”

“只屬于你一個人”

清晨的鳥叫,總是格外的清脆。陽光穿過窗縫擠進屋裏,照亮了一室的溫情。

看着懷裏的人,臉上光潔白皙,哪有胎記的影子。輕笑着慢慢把額上的頭發捋到後面,露出一張絕美的臉。柳葉長眉,兩排睫毛乖巧的蓋在眼上,投下一片陰影。鼻子小巧圓潤,唇色粉潤,夢中不只是有什麽好事,嘴角微彎,唇邊的梨渦深陷。

寒離細細的看着,仿佛千年未見,刻骨的想念,讓他不敢睡,怕這一切只是南柯一夢。

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滑過如玉的的肌膚,感到水心皺眉頭又急急收手,待她又開始呼吸平穩,便開始輕輕地撫摸,像極了愛玩弄獵物的貓咪。

睫毛微顫,像兩只翩然欲飛的蝴蝶,緩緩的張開眼睛,烏黑的眼眸中清晰地印着自己影子。

緩緩的臉上綻放出溫柔而幸福的光芒,透明閃亮的雙眸盡是淡淡的流光異彩。

“寒離?”

“嗯”

“寒離。”水心彎起嘴角,又輕聲的問了一句。

“是”寒離的聲音掩上了笑意,看着水心着小孩子氣的一面,寵溺的點着她的鼻尖。

“無痕”

“嗯?”

水心不理會她,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寒離支起手肘俯身看着,水心捂着嘴輕笑,眼裏滿是譏诮。

“你笑得,很美,而且知道我怕蜘蛛的除了火龍果,就只有無痕。”

“可惜了,我演的那麽幸苦。”捏住那個小巧的鼻子,狠狠地說道。這家夥還真是狡猾,明明知道還偏偏裝着一無所知的樣子,越想越郁悶,這樣看來自己豈不是顯的很蠢。

“哼,我看是樂在其中。”撇撇嘴,拍下鼻子上的那雙作怪的手,放在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小童……”水心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了聲,畢竟這個人對小童的感情真的很深。

“金針斷脈。現在的小童什麽都不記得了,只是重新的人。”看着水心了然的眼神,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眼睛一閉,身子一沉便像死豬一樣趴在了水心身上。

“好舒服”還像小動物一樣拱拱頭,水心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只能看着那顆頭顱左搖右晃。

“哎,江山如此多嬌。”眼見着水心瞬間眯起雙目。胸膛輕震,執起柔軟的手,放到唇邊。

“我獨愛美人兮。”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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