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指腹下的皮膚又軟又柔,細膩得像是羊脂白玉。靠近之後,便能嗅到絲絲縷縷,從脖頸深處滲出的清冽淡香。

如細雪中生長的草木,将她纏繞,将她包圍,将她囚禁其中,再不能逃脫。

“叮咚!”系統的提示音響起,“【攻略人物1號】有新解鎖內容,是否現在查看?”

喂,現在可不是看這個的時候。

唐梨下意識地想抽回手。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手腕正被一個人緊緊攥着,牢牢禁锢在脖頸旁幾寸。

楚遲思看着她,目光深不見底。

她帶着一副黑色的手套,皮革摩挲過細嫩的腕,有些疼,有些癢,緩緩辄過青色靜脈,壓着她跳動的脈搏。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楚遲思聲音很輕,神色似笑非笑,“你可以繼續努力下去,只可惜不會有任何結果。”

她慢慢地收緊五指,皮革嵌入手腕間薄薄的一層軟肉,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态度。

唐梨卻撲哧笑了:“是嗎。”

她彎了彎眉,長睫盈盈潤着碎光,身體忽地向前傾去,與楚遲思拉近了些許距離。

滾燙呼吸漫過指縫,吹拂開幾縷碎發。

她像是讨食的小狗般,将面頰抵在楚遲思的手套上,用鼻尖軟軟地蹭了蹭。

乖巧,又溫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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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遲思神色一怔,目光微凝。

金色長發順着手腕垂下來,青玉凝成的眼睛裏映着一絲水意,微紅的唇蹭過繃緊的手背,輕得仿佛是一個吻。

脈搏跳動着,震動她的指尖。

“楚遲思,你從沒問過我,又怎麽會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唐梨柔柔地問。

淡色長睫一下,又一下,輕輕掃過她的手背。她本就生得白,此時襯着皮革上漆黑的底色,更是格外明晰奪目。

楚遲思眉心一跳,

倏地松開唐梨手腕。

她目光晦暗,眼睛裏烏沉沉的一片,空出的手下意識向後探去,卻驀然發現身後空空蕩蕩——

黑色背包之前被某個人搶走了。

此時此刻,罪魁禍首正睜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看起來莫名有幾分乖巧。

楚遲思:“……”

見楚遲思神色不悅,唐梨坦然一擋,把背包嚴嚴實實地堵在自己身後,堵在對方絕對夠不到的一個位置:“不給你。”

楚遲思:“…………”

系統打了個哆嗦:“喂,你不害怕的嗎?她在死死地盯着你看诶!”

“她是我老婆,讓老婆多看幾眼怎麽了?我還巴不得老婆眼裏只有我一個人呢。”

唐梨和沒事人一樣,聲音懶懶散散的,譴責系統說:“你真是大驚小怪。”

系統:“……”

這位攻略者究竟是心大呢,還是腦子出了一點什麽問題?

唐梨自顧自地揉揉自己手腕,那裏被勒出幾道淡淡的紅痕,不過并不怎麽疼。

反而有些癢癢的。

她瞧着楚遲思一臉不甘心的模樣,眼睛轉了轉,突然把自己手腕向前一遞:“老婆你看。”

那嗓音綿綿的:“這裏都勒出紅痕了。”

楚遲思沉默地看着她。

唐梨根本就不怕,眉梢一耷拉,聲音委屈巴巴的:“我都給你塗藥了,禮尚往來,你也要給我塗一點才是。”

楚遲思終于開口了,三個冷冰冰的字:

“不可能。”

唐梨不依不饒,辯解說:“婚約裏肯定有類似的條款。那麽厚一沓合同,難道就沒有幫老婆塗藥的職責嗎?”

楚遲思淡聲道:“沒有。”

系統:“很不幸,還真沒有。”

唐梨:“……”

唐梨悻悻然地收手,指尖上還染着些草藥味道,其中夾雜着一絲極淺、極淡的香氣,如同落在雪間的落花。

清冽而幽然,是她身上的氣息。

香氣被揉進掌心間,

驟然便染上了滾燙溫度。

管家開着車“姍姍來遲”,兩人啓程回到山頂別墅。當然,唐梨死死地抱着那個包,不管對方怎麽說,就是堅決不還。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後座。

面對沉默不語,氣壓極低的楚遲思,系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膽子是真的大。”

這要是換了其他攻略者,早就麻利地回重置點了。沒想到這個攻略者在底線瘋狂試探,居然還能活蹦亂跳地存活到現在。

簡直就是穿越局十大奇跡之首。

唐梨:“我只是比較有先見之明,把那個裝着一大堆危險物品的背包給搶了過來——你沒見她一直不甘心地盯着看嗎。”

系統:…好有道理的樣子。

她到現在都一直在盯着那個背包,在第三次被唐梨抓包後,連裝都懶得裝了。

楚遲思板着臉,向唐梨伸出手,指節細白修長,帶着一點握筆的薄繭:“背包還給我。”

唐梨立馬警覺,動作極為迅速,瞬間便跟個八爪魚一樣把黑色背包死死抱在懷裏:“不要。”

楚遲思嗓音愈冷:“還我!”

唐梨理直氣壯:“都說了回家還你。”

開玩笑,她抱的可不是一個黑色背包。

而是自己的小命啊。

這背包死沉似沉的,背起來叮鈴哐啷的響,鬼知道楚遲思在裏面到底塞了多少東西,就算是有九條小命都不夠用的。

楚遲思瞪了她一眼。

兇巴巴的,像炸毛的貓。

非常可愛。唐梨還想多看幾眼,結果短短一瞬間,楚遲思已經斂了神色,偏頭望向窗外,理都不理自己一下。

車裏十分安靜,能聽見些許呼吸聲。

稍微有些急促,隐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楚遲思微皺着眉,臉色異常蒼白,她摘下皮革手套,揉成一團攥在手心間。

她低垂着頭,指節覆在後頸處,重重地來回擦拭了好幾遍,把傷口膏藥盡數抹去。

領口被扯開一枚紐扣,稍微敞開些許,漆色發間露出一小截曲線柔軟的脖頸,肌骨上浮着一層薄薄的柔紅。

竟有幾分如花吐蕊的豔色。

低燒,困倦,幹啞,呼吸急促。所有的症狀加起來,讓唐梨想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可能性。

她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唐梨敲敲系統,詢問說:“楚遲思上一次發..情期是什麽時候?”

系統咔嚓咔嚓吃瓜子,聞言一頓,笑出聲來:“你還有閑心擔心她?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唐梨說:“她有些不舒服。”

“沒事的,楚遲思信息素穩定得很,之前那麽多次循環裏面,竟然沒有失控過哪怕一次。”

系統悠悠閑閑,顯然沒當回事。

“曾經有一個膽子比你還大的攻略者,試圖用Alpha信息素壓制她,結果沒處理好,自己倒是先失控了。”

“鋪天蓋地的Alpha信息素灌了整個屋子,楚遲思氣都沒喘一下,神色如常,手穩得不行,一扣扳機直接把她送重置點了。”

唐梨攥着指節,“是…嗎。”

她轉頭望向身旁,楚遲思仍舊低着頭,手一直覆在自己後頸處,目光落在漆黑的地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視野間忽地闖入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指尖玲珑似玉,一看便知道是細心養着的。

唐梨掂着藥膏,在她眼前晃了晃:“拿着。”

這并不是一個問句,唐梨不由分說地将藥膏塞到她的手裏,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楚遲思稍微擡起一絲頭。

唐梨将上半身傾過來,手心壓在汽車中間的座位上,聲音微微凝起:“楚遲思,你還好嗎?”

“是不是……”

“不關你的事。”楚遲思說。

話雖然這麽說,她卻沒有把那只藥膏扔回來,而是就這樣握在手中。

鋁制外皮貼着手心,有一點涼。。

車子一路平穩,很快便回到了別墅之中。

信息素的影響減弱之後,楚遲思的神色好了不少,她脫下外套,搭在門口的架子上。

一轉頭,剛跟着自己進來的唐梨已經沒了蹤影,黑色背包也跟着神秘失蹤,不知道去了哪兒。

楚遲思蹙了蹙眉,目光掠過別墅裏的各個地方,落在沙發上探頭探腦的某人身上。

她冷聲說:“東西呢?”

唐梨面不改色:“被我藏起來了。”

楚遲思越走越近,轉眼已經來到唐梨面前,漆黑長發垂落,掩去了她眼中的光芒,暗暗沉沉的。

唐梨仰頭看她,表情純良又無辜。

別墅裏泛着涼氣,她的發梢處纏繞着一縷淡香,不在意時會在心尖撓癢,特意去尋時又溜走,只餘下若有似無的燙。

楚遲思忽地一笑:“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太重要的東西。”

她倚靠在沙發旁的臺燈桌上,指節搭在木桌邊緣,輕輕地敲了敲,“嗒嗒”兩聲輕響。

唐梨好奇地探了探頭。

抽屜被拉開,那裏面藏着什麽東西。

下一個瞬間。

陰影蓋了過來,動作強硬而迅速。

清冽的香卷入發隙,不由分說地侵入身側,柔軟的腕間被攥入掌心,将唐梨的雙手都扣在頭頂上。

唐梨沒有反抗,身體墜入柔軟的沙發裏,褐金長發散開來,仿佛落了一地的陽光。

鋒利的刀尖懸在眼前。

楚遲思居高臨下地看着唐梨,蒼白刃面泛着冷光,細細窄窄的一道,倒映着她溫靜剔透的側臉。

“你真的以為,我不會留後手?”

刀刃抵上喉嚨,抵着跳動的頸脈,沿着薄薄一層柔軟的皮膚,緩慢地,一尺一寸向下滑。

唐梨說:“我其實猜到了。”

她定定地看着楚遲思,眼睛裏清清澈澈,沒有怯懦,也沒有恐懼,長睫斂着些淺淡笑意。

只是這樣安靜地看着。

像一只被人馴服,戴着項圈的獸。

刀尖一轉,抵着唐梨衣領,忽地輕輕一挑,割斷系着紐扣的棉線。

作者有話說:

刺激嗎!!!想要評論!!!Q Q

另外,小唐同學,真的真的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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