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秦鯨卿夭逝黃泉路
一日黛玉剛練完字端了杯茶在一旁看着婉兮娈兮收拾着東西，從前賈敏身邊的錢嬷嬷掀了簾進來瞧瞧的附到黛玉耳邊說道：“姑娘，陳先生的船已經開了，他趕得急，估計用不了幾日便能到家了。”
點點頭，陳斌是同她一起進的京，如今他已然是可以回家去了，那麽自己呢？何時能家去？
“玉兒，我年已過半百，且再無續室之意，你若是去了你外祖家，上有她老人家的教養下又有幾個姊妹相互扶持，雖是那家裏日子過的不太平，卻總是好于你在這裏。如今此處雖算不上什麽龍潭虎穴卻也兇險至極，你哥哥是個男子，這些東西他早晚都要經歷，不經此歷練日後恐怕也不能成事。而玉兒你且細想想你母親在內宅的手段，你雖聰慧卻并不善于此，故而為父應了你外祖母此次進京一事，你此番前去，只管放寬心思細瞧着她們如何行事，但要切記萬不可将自身沉浸，切記要置身事外。”
忽然耳邊又想起自己離家前林如海說的話來，黛玉不由得微微一笑，說起來她這來了不到一月的時光，還真是看出來不少問題來。
果然，閱讀和置身其中便是實質上的不同，不想這個曾叫自己如癡如醉的紅樓世界，實際竟是這樣的一番模樣。
意識到錢嬷嬷還有話說，果然待婉兮娈兮出去之後錢嬷嬷便道：“姑娘，咱們安排下去的那些個小厮今日有個消息傳了進來。”
“哦。”黛玉驚訝了一下，這些個人有些賈敏在世時收到賈母的信便開始在賈府安排的人，有些則是近日林如海托了在京城的朋友安排進來的，多數是各處的小厮，也有些是打掃的三等小丫鬟。
錢嬷嬷壓低了聲音道：“琏二奶奶跟前的人來說······”
話說黛玉等人正在賈母跟前說話湊趣呢，王熙鳳正逗的賈母哈哈大笑，便聽得一旁的鴛鴦笑道：“二奶奶這張嘴真是不饒人。”
衆人又是一笑，王熙鳳便指着鴛鴦笑道：“你別得意，我的鴛鴦姐姐，您老人家不知比我老成了多少，我這點子在您老面前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您老可是得了我們老太太的真傳，成日家耳濡目染的，我要是有這個福分，便是立刻叫我死了都值。”
“猴兒猴兒。”賈母笑的喘不過氣來，指着王熙鳳好一陣的笑，底下衆人也笑的歪歪斜斜，黛玉卻只是微微的動了動嘴角，說起來王熙鳳的很多笑話若是細細的想來并沒有什麽意思，不過是說的巧罷了，正中賈母下懷可不是讨人喜歡？
自己前世就羨慕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如今眼前就站了一個，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心裏盤算着哥哥的先生陳斌此時怕是已經到了半路，自己托他帶回去的信自然是沒有問題，也不知父親他們在家可好，林煦平日最是黏着自己，哥哥林熙總是擺着張臭臉他見了就怕，當初自己走的時候這孩子愣是哭到喘不上氣來，說起來，真真叫人心疼。
“妹妹可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連我來了都不知道。”
一回頭便見賈寶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不放，黛玉強忍住心中的不滿和怒氣勉強笑道：“原來是二表哥來了，倒吓了妹妹一跳。”
賈母笑眯眯的看着寶玉，又看看一旁的黛玉，便一手拉着一個笑道：“如今我身邊有了這兩個玉兒，日子倒是過的越發的順心安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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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黛玉請過安正值姐妹們用完早飯幾個人在賈母跟前說這話，便見賈寶玉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只撂下一句：“秦鐘不好了。”便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探春忙和黛玉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又都不約而同的去看向薛寶釵，只見寶釵臉色明顯一暗。
賈母也面露不悅，衆人見賈母無話便都退了出來，只黛玉笑道：“玉兒留下陪外祖母說說話吧，前兩日父親又來了信叫我問好呢。”
輕輕的拍了拍黛玉的手背，賈母不由得笑道：“難為你父親還惦記着我這個老婆子，玉兒來了這麽些日子了，可是同你姐妹們相處的還好？”
“幾位姐妹自是待我如同一母所生，親近的不得了，便是薛家姐姐也同我十分要好，黛玉心中甚是感念，也叫我思念家鄉之情略微平息了不少，只是又勞煩外祖母挂心了，黛玉心內真是愧疚的很。”
聽黛玉如此說來，賈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外孫女什麽都好，就是同自己總是這幅不遠不近的樣子，說起話做起事來總是保持着距離。
到底不是從小就養在自己身邊的，賈母微微嘆了口氣，只是這黛玉真真是個難得的，自己原想着她母親沒了自是為自己馬首是瞻，不想這丫頭心思極其巧，自己的話總是叫她四兩撥千斤的就給混了過去。
“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母親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疼她這唯一的寶貝女兒麽？”
賈母說完便将黛玉摟入懷中，心裏不由的又想起寶玉來，說起來寶玉真是不中用，那秦鐘是個什麽東西，何況如今他姐姐也去了，前幾日還挺人說他在家學裏并不老實，這樣的人本就不配結交，如今不中用了真是好，偏偏寶玉既是個死心眼的。賈母心內一陣煩躁，摟着黛玉便說道：“你二哥哥雖是淘氣些，卻是個實誠的孩子，你平日裏規矩什麽的最是妥帖，這才幾日府裏上上下下沒一個說你不好的，你往日裏也多提點提點你二哥哥，他有時候糊塗起來真叫人沒辦法。”
滿府裏都說我好？黛玉忍不住冷笑，可不是麽，我多少銀子砸進去了再不說我好，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傍晚聽紫鵑說賈寶玉回來便痛苦不已，襲人是怎麽勸都勸不住，又聽那秦相公已是去了，故而寶玉才如此傷心。
“寶二爺真真實心，那小蓉大奶奶去的時候就哭的同個淚人一般，如今小秦相公又去了，怎叫人不傷心。”
綠芙瞪了眼紫鵑，她本就氣不過，當日來了個檀冰壓着自己也就罷了，她的确是有真本事自己也就認了，如今這個賈母給的紫鵑，論模樣她派不上號，論手藝這個屋裏個個不知強了她多少去，就是當初給趕了去的雪雁也比她強了不知多少，只因她是賈母給的，才勉強給了個二等的例。只是這人也太沒有眼色了，平日裏姑娘跟前本就沒有她說話做事的份，她還偏偏總擠着往前趕，十句話又有八句不離她家那個祖宗，真真讨厭至極。
“這寶二爺還真是菩薩心腸。”綠芙冷笑道：“這小秦相公也算沒白認識了你們寶二爺，竟是掉了這麽些眼淚。”
綠芙還要往下說，一擡頭看到了清蘭殺人般的目光便趕忙退了下去，誰知一掀簾子就看到了眼睛腫的核桃般的賈寶玉。
“妹妹，林妹妹。”一陣風似的，賈寶玉就竄到了黛玉跟前，愣是把一衆丫鬟給吓了一跳，“妹妹，秦鐘，他，他走了。”
說着便自己找了地随意一坐便嚎啕大哭起來，好容易回過神來，黛玉示意寒梅快去找襲人過來，又對着蘇嬷嬷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忙又叫清蘭帶着丫鬟們出去，看了眼哭的肝腸寸斷淚人般的賈寶玉，無奈的拿起自己的書正要看，心裏忽的冒出個想法來。
賈母不是叫自己提點賈寶玉麽，賈寶玉不是不喜歡讀書麽，他以前為什麽那麽讨厭薛寶釵喜歡林黛玉，可不就是黛玉從不勸他學習麽。
微微一笑，忙仍了自己手裏的雜談撿起一本論語來，輕咳了一聲叫道：“二表哥。”
賈寶玉擡起頭來，臉上還挂着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黛玉心下忍不住感嘆了一聲淚腺真是發達，便正了色說道：“二表哥失了好友妹妹分外理解你的心思，只是二哥哥如此這般，若是叫二舅舅知道了，可不是要大發雷霆了。”
一句話便止住了賈寶玉的抽泣，果然他老子是治他最好的辦法，黛玉便繼續道：“我來的日子雖然不長，卻也知道二舅舅對二表哥的期望是極高的，又聽聞二表哥往日同秦相公在學裏鬧了些亂子出來。”
見賈寶玉已是面露不悅，黛玉心內一喜，這人還真是不禁逗：“如今娘娘剛封了貴妃，二表哥可不是該要好好的收收心用功讀書了，日後也好考取個功名博個好前程，不但給祖上掙了光，便是秦相公在底下有知，也會替二表哥高興的。”
賈寶玉聽到此處已是大怒，只見他猛地站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正同迎來的襲人撞了個滿懷，黛玉的話襲人已是聽了大半，心下正感念着黛玉如此明白事理，不想他家的這個小爺卻是怒了。
“二爺，二爺。”
襲人拉不住賈寶玉，這兩人便瞬間消失在黛玉眼前，蘇嬷嬷一直在旁邊守着，見賈寶玉如此，心下不由的駭然，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了，只是這賈府的寶二爺，還真是······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明兒又要開始金工實習了，大一的時候磨了個小錘子，工科傷不起，這次好像是每人要做個簡易收音機，我表示鴨梨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