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看未來群芳賀生辰
第四十章：
又是幾日,宮中那位老太妃已薨，宮裏下來的命令凡诰命等人皆入朝随班按爵受制，賈母等人皆要入朝随祭，只末正以後方回。
黛玉因還未出閣自是不比去,因而老太妃的喪禮最近也沒有什麽喪禮嫁娶之事，故而一時便也閑了下來，因着賈母也派人來請黛玉過府去同姐妹們作伴，推辭了幾次因着賈寶玉生日快到了，故而黛玉便收拾好了東西打算過去小住幾日。
只是每次想到那次在林煦身上鬧的笑話，黛玉真怕自己再見到巧姐的時候會撐不住。
“原來今日竟是有這麽多的壽星，倒叫我多出了這麽些禮來。”黛玉拉着岫煙的手,看着這滿屋子的人同平兒笑道。
湘雲聽了便也是一笑：“要我說還是林姐姐有心，我在這府裏的日子是要比林姐姐不知長了多少,林姐姐卻知道今日都是她們四個生日，我看這裏在沒有比她知道的全了。”
黛玉還未答話探春便笑着過來擰湘雲的嘴：“你這個丫頭，你這是罵你自己還是罵我們呢，你住的日子長，再長能長的過我們去啊。”
“原來你知道啊，還真好意思自己說出來，我都不好意笑話你了。”湘雲見探春要來打自己，便忙躲到黛玉身後。
衆人都笑着看這二人打鬧，黛玉夾在中間忙笑道：“那是你們沒心，這就怪不得我了，岫煙自不必說我們本就認識的早，平兒的生日還是那日我三弟過來看風姐姐偶然聽到回去告訴我的，至于寶琴，我來了便同她親近，知道這個自然是容易。”
“這也是姐姐有心了，倒叫我分外的受寵若驚，難為姐姐你還惦記着我們，如今我卻是不知道要怎麽感謝姐姐你了。”
聽了寶琴的話，一直未吭聲的寶釵便上前拉着黛玉的手笑道：“琴兒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我們同林妹妹都是自家姐妹一般的，什麽感謝不感謝的，沒得聽了倒叫林妹妹生氣。”
黛玉微微一笑，并沒有答話，倒是一旁的湘雲冷哼了一聲摟住黛玉的胳膊甜甜的說道：“林姐姐才沒有那麽小氣呢，何況她同琴妹妹又是真心要好。”
探春見氣氛一時有些尴尬，怕寶釵臉上不好過，便笑着岔開過去了，只一時衆人吃酒笑鬧起來才悄悄的拉着黛玉的衣袖附到她耳邊道：“林姐姐，謝謝你叫煦哥兒給環兒帶的那些個東西。”
黛玉不愛吃酒，只微微夾了些菜，見探春如此便笑道：“三妹妹不必如此，只要環兄弟知道上進便可，以後的日子也不會艱難，煦兒也是庶出，他們兩個能說上話倒也很好呢。”
點點頭，又看看一旁正和寶玉射覆的寶釵，探春微微一笑：“林姐姐你走了之後寶玉倒是同寶姐姐走的很近了。”
看了看黛玉臉上并無異色，探春也心知黛玉并不待見寶玉，便嘆了口氣：“只是我卻不知湘雲為何好像說話總是沖沖的，我也知她同姐姐親近，倒是真叫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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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好奇，黛玉卻也不好說，只好推說不知，探春想了想卻又說道：“林姐姐，我還有用一事，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探春四下看了看見周圍并無任何人主意她們，才繼續道：“姐姐也知道我們這園子裏做了好些的調整，如今這一草一木都要值錢了，只是我仍覺得吃力，倒是再想不出些什麽法子來了。”
賈府的經濟狀況自是不必提，黛玉低頭尋思了半日，見探春仍舊愁眉不展便拍拍她的肩膀道：“三妹妹，恕我多嘴一句，你就是想出了法子來，又能如何？你若是有這個功夫，倒不如多勸勸環兄弟多讀幾本書了。”
說罷，便笑着繼續吃菜，也不知探春心內究竟是何想法了。
晚間，果然有晴雯來請黛玉和湘雲過怡紅院群芳同賀，笑着拍拍湘雲，黛玉笑道：“我說什麽來着，她們晚上必是不會閑着的。”
到了怡紅院笑鬧了一番，果然衆人玩起了擲花簽，黛玉看着寶釵的任是無情也動人，一時就呆了。
卻不知自己會是個什麽？
難道，也還是風露清愁——莫怨東風當自嗟嗎？
有時候，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一切，她也常常會情不自禁的覺得自己或許就是那個绛珠仙子。
只是這終究只是個想法而已，她又怎能同黛玉相提并論，除了這幅容貌，自己可以說是将妃子的一切都毀了個徹徹底底。
“到林姐姐了，真不知道能叫她擲出個什麽來，林姐姐你快些，快些。”
看着湘雲明顯比自己還猴急的樣子，黛玉笑着搖了搖手中的簽筒，伸手取了一只放眼看去。
芍藥。
芳華仙姿——今日階前紅芍藥！
“妙極妙極，林姐姐可不就是這樣光彩照人。”惜春拍着手笑道，衆人也都忙附和着，忙又去看下面，見寫的是，自飲一杯，衆人陪飲一杯。
黛玉聽了便笑：“這是又要多喝了一杯，我看你們過生日，倒是沒叫我少喝這酒。”
衆人正玩得高興，惜春坐在黛玉身旁，迷迷糊糊的似是有些困倦，黛玉見狀便笑着摟住她道：“怎麽，可是困的不行了？”
惜春搖搖頭，眼神迷離的看着桌面說道：“林姐姐，你說這樣的場景還能持續多久。”
不知這丫頭是何出此言，黛玉還未答話惜春卻又說道：“我雖是不管事卻也看得明白，三姐姐她們興出了那麽些法子來省錢，又把這園子裏的東西都給了衆人去官，一會改了這個一會又動了那個的，林姐姐，你說我們家還能撐的了多久？”
不想惜春小小年紀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黛玉吃了一驚，頗有些不解的看着惜春，“四妹妹，你怎麽會想到這些？”
惜春微微一笑，又往黛玉懷裏鑽了鑽，“這裏的糊塗人太多了，也不多我一個明白人。”
聽了這話，黛玉卻是撲哧一笑，“你這個丫頭。”
懷裏抱着惜春，黛玉看着依舊笑鬧的衆人，忽然覺得她們二人好像脫離了一般，只是，她卻是真的不知要怎麽回答惜春。
“四妹妹，你的問題不知有誰能回答出來，只是，縱使是回答了出來也不知能有何意義，我們唯有期盼這一天能越晚來臨越好，有時候，留住美好的東西總歸不是一件錯事。”
惜春的眼睛已經微微閉上，黛玉并不知道她是否聽到了，其實她這話也并不知道究竟是否是說給惜春聽的。
忽的又想起剛才抓到那只花簽，今日階前紅芍藥！
今日，不知明日為何？
嘴上笑着，心裏卻又琢磨起來，芍藥，瞧着這詩面上的意思自己可是能放心了麽？又或者是如今這一切都不再是語言了？
迷迷糊糊的不又有喝了多少，第二日起床便覺得頭疼，吃了中飯便見有人來請，原來是妙玉邀她過栊翠庵一聚，黛玉匆匆收拾便趕了過去，才一進屋便見妙玉拿着賈寶玉那張檻外人的回帖正愣愣的看着發呆。
默默的在她身後也不知坐了多久，終于妙玉回了神，見黛玉來了便道：“林大人可還好。”
點點頭，黛玉又細細的打量了妙玉一番，見她清瘦了許多便嘆了口氣道：“我瞧着你氣色不是很好。”
“我前日蔔了幾卦，最近似是有很多事要發生，我心裏亂的很，知道你來，所以才想和你聊聊。”
這話聽着少見，黛玉有些驚訝，妙玉一言不發的又将那張回帖遞給黛玉：“我卻不知是何人告訴他的，或是他自己便有這悟性。”
沒有細瞧賈寶玉的字，黛玉皺着眉頭看着若有所思的妙玉，忽然有一絲不可置信的說道：“姐姐，難道你心亂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看黛玉舉着那張回帖，妙玉盯着檻外人那三個字看了半晌，果斷的搖了搖頭。
“玉兒，你不明白。”
妙玉看着黛玉的眼睛，似乎想從裏面讀到什麽內容來，接着又轉過身去不知在想些什麽。
黛玉沒有答話，除非妙玉想說，否則從她嘴裏是套不出什麽你想知道的內容的。
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知道什麽？
妙玉沒有再說話，黛玉陪着她坐了一時便告辭離開，才一回到荇葉渚便見清蘭憂心忡忡的看着自己：“姑娘，寧府敬老爺歸天了。”
賈敬？
黛玉恍然，原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賈敬一走便是二尤要登場了，之後又是誰？又有誰要送命誰要歡喜。
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沒有意義，黛玉無力的坐了下來，今日階前紅芍藥，那明日會成為什麽樣？
還是說，自己不過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末日，四級，究竟哪一個更可惡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