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酒廠長大的日子裏1
事情的起因還是清水涼的搭檔問題。清水涼一直跟着琴酒伏特加蹭搭檔按理來說是不符合組織規定的,不過不是什麽大事,琴酒也沒意見,這兩年也就這麽着了。
但現在組織又進了一批挺重要的新人,老人就不太夠用了。
簡單來說,組織對這批新人還沒完全信任,朗姆那邊的意思是讓清水涼帶帶新人,順便調查下是不是卧底。
琴酒接到上級命令就安排了個小型見面會,同事間彼此認識一下,交流下感情,将來都是同一條道上混,免得誤傷友軍,順便也讓清水涼看一看,想挑哪瓶酒做搭檔。
以上都是清水涼自己的發散理解,事實是當時琴酒在電話裏就說了一句話。
“給我按時滾過來。”
都快奔三的人了脾氣還這麽暴躁。
見面會定在了7月3號下午4點半,地點在東京某廢棄廠房。清水涼不太理解有那麽多據點不用,為什麽非要定在廢棄廠房,是你琴酒批不出經費了嗎?
不過琴酒電話挂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清水涼沒來得及問出口。
7月已然臨近學校放暑假的時間。那天放學後時間還早,清水涼就沒急着出校,打算等一會兒直接趕去會面地點。
3點50分,清水涼背起小書包走出教室,在走廊裏迎面撞上了三岸健吾。
啧,晦氣。
那個時間同學們都去參加社團活動了,走廊空無一人。三岸健吾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面前還挺有壓迫力的。
清水涼站着沒動,連頭都不擡,聽三岸健吾又開始在耳邊逼逼。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威逼利誘的話,清水涼聽得都快會背了。她看了看時間,擔心錯過組織的見面會就想直接繞開三岸健吾走人。
三岸健吾卻突然抓住了清水涼的肩膀。
這時候如果有人路過,也不會覺得老師是想性騷擾他的學生,因為三岸健吾充滿正氣的臉上正挂着誠懇真摯的微笑與關切。看上去像是真心關愛自己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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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嘴裏說的話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一個人長這麽大不容易,多依靠一下老師怎麽樣?不然的話你沒辦法畢業老師也會傷心的。”這是在威脅清水涼不聽話就不給畢業。
清水涼不覺得三岸健吾一個小小的風紀老師能有這麽大的權力。要是随便一個老師都能讓學生畢不了業,那還玩啥。
三岸健吾又說:“你真是我見過最倔強的女孩子。也很聰明。不過你覺得如果我告訴別人你私下勾引我會怎麽樣?你當然可以解釋,但是你猜有多少人會相信?就算相信了又怎樣?”
只要帶着豔色的八卦傳開,無論女性在裏面扮演什麽角色,她都注定會收到最嚴重的侮辱傷害。
歹毒,真的歹毒。清水涼心說他但凡能把這份心思用在正經的事業上,何至于現在還只是口頭威逼利誘,早把支票珠寶甩她臉上讓她長長見識不香嗎?
這點雕蟲小技,騙伏特加呢?
說,現在就去說,不行她還能給贊助份喇叭。
清水涼又看了眼時間,再不趕緊趕過去琴酒非當場撕了她不可。
“老師——”她勉強叫出了一聲老師,“我們打個商量,明天同一時間,在這裏接今天的劇本可以嗎?我現在真的有急事——”
就算清水涼好聲好氣地懇求了,結果可想而知。三岸健吾把這當成了畏罪——不是,總之,就是畏而潛逃。
三岸健吾不肯放過她,清水涼也覺得有點為難。她倒有的是辦法對付他,但這會兒無論是揍一頓還是殺了都太耽誤時間,後續也不好處理。琴酒不在也不能扔給他幹。
清水涼都在考慮要不要使用系統道具了,忽然一道閃電劈開了她的任督二脈。
她左手握拳一敲右手手心——我怎麽這麽笨呢!
“你開車了嗎?”清水涼問道。
“啊?開了。”
“好,出發,你帶我走——”
“幹、幹嘛?”
“去我家,你不是想對我這樣那樣圖謀不軌嗎?”
三岸健吾:這,話也不能這麽說,感情的事,怎麽能說是圖謀不軌呢?雖然你是被自願的,但大家可都聽到了,要求是你先提的!
清水涼和三岸健吾走出學校也沒遇到計劃的最大不确定性坂本同學,兩人雙雙松了口氣。
清水涼将前往廢棄廠房的路指給三岸健吾。路上清水涼問了很多次“老師真的要去我家嗎?”,畢竟她也不是什麽殺人狂魔,假如三岸健吾能幡然悔悟的話清水涼不介意給他判個死緩。
但三岸健吾在作死的道路上堅定得很,他似乎是理解錯了清水涼的意思,溫和地“安慰”她:“別擔心,老師會對你很溫柔的。”
清水涼:那你一心求死我也沒辦法了,大家可都看到了,是他非要跟來的!
汽車停在廢棄廠房前,三岸健吾也多少覺得有點不對了。一般來說家裏窮也不至于住這種地方。
清水涼跳下車伸了個懶腰,“你也覺得這地方太荒涼了吧?我無比贊同。”
清水涼朝廠房內走去。
這是清水涼給三岸健吾的最後一次機會,他如果這時候放棄,開車離開,至少明天的太陽還是能看到。但三岸健吾明明察覺到了不對勁,還是跟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在他看來,清水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再怎麽樣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清水涼遲到了五分鐘。
她剛一走進去,琴酒就開啓了嘲諷模式。
“這麽點路來這麽慢,不如早點把你兩條沒用的腿換成義肢。”
清水涼不能更敷衍地道了兩聲歉,“人家可是一放學就想來了,被一點意外耽誤了下嘛。”
組織的這次見面會除了清水涼一共來了五個人——琴酒、伏特加、萊伊、蘇格蘭和波本。剩下的雪莉是科研人員不參與這些,基爾則是出任務去了。
萊伊、蘇格蘭和波本看到他們在等的最後一位組織成員竟然是一位JK少女,臉上浮現了不同程度的驚訝,不過很快都掩飾了下去。
三人的內心此時此刻統一了:組織竟然讓這麽小的孩子做殺手,太喪心病狂了!
“你最好跟我解釋下身後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琴酒看了眼跟在清水涼身後走進來的三岸健吾,嗓音刻意地低沉下來,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銀色碎發後的墨綠瞳孔寫滿了不耐。
清水涼覺得他沒有立刻把槍掏出來已經是種進步了。
讓我們為逐漸成熟的琴酒同學送去熱烈的掌聲!
破舊廠房裏五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或坐或站,太陽的光芒突入到門口的部分再難寸進,沉沉的昏暗裏五道探究性的目光朝三岸健吾投來。
這時候再蠢的人都能意識到不對了,三岸健吾還沒做出反應,清水涼像是知道他要跑,一手抓上他的胳膊,拖小雞一樣拽着他朝前走。
三岸健吾頭一回發現纖瘦的清水涼力氣竟然那麽大,他被箍住後只能跟着她的力道走。
“啊啦啊啦,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的老師喲,我最尊敬最喜歡的老師,對吧?”清水涼輕輕笑了,嫣紅唇瓣間露出雪白,她将三岸健吾扔到琴酒面前,歪着腦袋像是在尋求三岸健吾的肯定。
“不,那個……清水同學,如果你在忙的話,老師還是先回去吧?”三岸健吾壓根不敢把眼神落到琴酒身上,不如說滿屋子的男人他一個也不敢看。但是清水涼站在後面,讓他無法後退。
“那可不行,不是老師強烈要求跟來我才帶你來的嗎?”
琴酒看着被推到他面前的男人,身上的不耐煩像火被澆了油似的翻滾起來。
“你又在玩什麽花樣——”
“抱歉啦,老師非要跟來我也沒辦法——沒關系,他不會洩露我們的秘密的。”清水涼頓了頓,将jk裙下綁在大腿上的手槍取下,從背後對着三岸健吾的心髒部位就是一槍,三岸健吾壓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子彈已經從後往前穿胸而過。
噴射的血液在半徑兩米的範圍落下一場血雨。
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琴酒在清水涼朝大腿摸去時就意識到了什麽,他想也不想地把伏特加拉到身前将自己擋住。
莫名其妙被兜頭澆了一臉血的伏特加:“……”
大哥,你禮貌嗎?
啧,反應還挺快。
清水涼遺憾地把透明雨傘收起來,甩了甩上面濺的血漬——這一招還是跟坂本同學學的。擡頭就看到琴酒從銀色長劉海後射來的冷冽視線。
“大哥我錯了。”清水涼立馬稍息立正站好,兩手交叉放在身前,恭恭順順低頭。
這一低頭她又發現了什麽,清水涼“欸?”了聲,伸腳踢了踢倒在血泊裏的三岸健吾。“你還沒死啊?”
清水涼伸手把垂到眼前的發絲攏到耳後,沒注意在臉頰上抹下一道鮮紅的色彩,鮮紅從眼角擦過落到白晰圓潤的耳垂上,像個造型奇特的耳墜。
她半蹲着靠近三岸健吾。
[死亡偏差值+2,當前死亡偏差值70]
清水涼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實驗成功了。
因為如何獲取死亡偏差值系統并沒有給統一的标準,如何做只能靠清水涼自己摸索。一開始清水涼跟着琴酒混時,偏差值隔一段時間會上升一點,但是慢慢這個方法就不管用了。清水涼只能考慮新的方法。
她逐漸有了一個想法,既然她的身份是黑方,同琴酒走近還能加偏差值,那麽加深她是黑方的印象,避免被當成二五仔會不會是另一個加偏差值的方法。
三岸健吾死纏爛打的時候清水涼忽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一箭雙雕的主意。只要她在組織人員,尤其是琴酒的面前表演一場濫殺無辜,那就既可以除掉這讨人厭的家夥,還能做一場有關死亡偏差值的實驗。
畢竟一個一言不合就濫殺無辜的殺手怎麽看都黑得不行了。
三岸健吾雖然沒死,也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這麽破風箱似的茍延殘喘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清水涼不忘在旁邊說風涼話:“老師好辛苦地在呼吸呢,真可憐啊——明明剛才在學校還生龍活虎地說想幫我呢。”
“砰——”
結束了這場鬧劇的是萊伊的子彈。
“我們的時間都是很寶貴的,可以開始正事了嗎?”
他的子彈倒是給了三岸健吾痛快,也終于讓清水涼的目光投向了幾個新人。
琴酒哼了聲,“黑櫻桃,別鬧了,先把正事做完。”
清水涼收斂起笑容,站起身。像是有什麽滾燙的溫度迅速從她身上褪去,冰冷與漠然潮水般淹沒了那張精致的小臉,仿佛眼前的一切讓她突然失去了興趣。
那道幹涸了的血跡在她半邊臉頰上凝固成一片模糊的翻滾煙雲。
然而當她笑起來的時候那種冷漠仿佛又成了錯覺。可愛又漂亮的小姑娘歪着腦袋對幾位新同事擺擺手,聲音清脆,充滿生機活力。
“你們好!我是黑櫻桃,很高興認識你們,今後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