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良心思被人揭穿，歐陽平吃了一驚，手就沒輕沒重的拍在衛小凡的臉上，把正處在楞怔中的衛小凡給吓了一跳。
兩人同時回頭一看，一身軍裝筆挺的四爺衛讓正站在他們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衛小凡感覺他的眼神有些冷，還以為自己迎駕太遲讓他不爽了，連忙翻身站了起來，堆着一臉笑的跟他打招呼：“四叔。”
同時，悄悄一把拽起還有些懊惱的歐陽平，示意他這個小厮在自己四叔面前做做本職樣子。
“嗯，精神不好？”衛讓老氣橫秋的嗯了聲，在邊上的沙發坐了。
歐陽平也麻溜的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跟衛讓彎了彎腰，下去了。
紅袖上了茶，看兩叔侄沒什麽要吩咐自己的，也拿了托盤低着頭出了房門。
“還好。只要不讓我去軍營，嘛事沒有。”衛小凡笑嘻嘻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思。反正聽他口氣，四叔一直是向着自己的，在他面前也就無需演戲。
衛讓盯着他的如花笑顏看了兩眼，就淡淡一笑從身後拿出件東西遞給他：“你喜歡畫畫，這是我回城時，偶然看見的，想着你應該喜歡，就順手買來了。”
衛小凡接過來打開一看，居然是海派晚期代表人物吳昌碩的字畫作品集，正是他在現代喜歡臨摹的範本。翻了兩頁看看裏面熟悉的圖畫字體，心裏暖暖的，擡頭很誠懇的向小叔道了謝。
四爺衛見他是真喜歡了，眼裏的笑意也就濃了些。
他端着茶喝了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問起了歐陽平的來歷：“他是你以前的同學？”
“是的。”一聽他提到來歷不明的歐陽平，衛小凡立刻謹慎起來。
“不是失憶了嗎？怎麽就記得他了。”
“不知道，反正一看到他就想起來了，可能記憶正在慢慢恢複吧。”衛小凡面不改色的撒謊。
“……你跟他關系很好？”衛讓發現了他眼裏的防範，表情就有些玩味了，換了個話題。
“還行，他一直很照顧我。”
“哦~，怪不得。不過，他現在是你身邊聽用的傭人，還是有點規矩的好。”
“侄兒明白。”衛小凡乖乖的應了，心裏卻十分不以為然。他和歐陽平的兩年舍友的革命情誼，豈是這認識不到兩月的挂名小叔能左右的。
“明白就好，讓身邊人議論了去傳到你爺爺耳朵裏去就不好了。他可是最講上下尊卑的人，見不得沒規沒矩的傭人，你別害他被攆了。”
“……我知道了。”怎麽這人的話語裏隐約帶了點威脅的意思呢？衛小凡狐疑的瞅着面前一臉淡定的男人，歐陽平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麽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解歸不解，夜已經晚了，四爺坐了一會兒起身要回去。
他離開時冷冷的掃了眼在門口站得規規矩矩的歐陽平，皺了皺眉頭說了他一句：“以後跟少爺保持點距離，他現在是你主子。”
歐陽平臉“刷”的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
衛小凡把衛讓送到樓梯口後，一進屋就被歐陽當胸捶了一拳頭：“哦呵~，身份高貴的少爺哦，是不是得讓我歐陽平幫你倒洗腳水加提鞋啊？”
“……歐陽，去幫我提雙鞋子過來。”衛小凡順勢就倒在了沙發上，撫了撫被捶痛的胸口，面無表情的瞪着他下命令。
“做夢。”
歐陽平才不吃他那一套，撲過去直接把他壓倒在沙發上，雙手伸到胳肢窩撓他癢癢。衛小凡最怕別人撓他癢癢了，立刻就“哈哈哈”的大聲笑了起來。
靜靜站在樓梯口的四爺聽見屋裏傳出來的愉快笑聲，望了望那扇門，下了樓。
公務煩忙的衛軍長回來小住了兩天又走了，提心吊膽的衛小凡又過上了安生日子。
這天，很受衛軍長寵愛的李玮清聽廚娘的回話，說給二少爺熬藥粥的野山參沒有了。正在塗指甲油的李姨娘看了她一眼：“昨天不還有大半根嗎？怎麽一轉眼就沒了？”
“……回姨娘的話，福姐說夫人制養顏膏子要用，全拿走了。”
“吳管事沒馬上去添嗎？”李姨娘眼裏就有了些愠怒。
這福姐是大娘陪嫁過來的心腹，骨子裏對她這個最近才接進府中的姨娘有些輕視。雖然人家面子上做得滴水不漏，但她心裏終是有些疙瘩。
如果不是她家境不好，跟衛軍長門不當戶不對對，正室嫡妻的位置就是她的。
她和衛越相識相知在學生時期，都快談婚論嫁了才被衛越的父親衛明權硬生生給拆散了，娶了當時上海號稱第一有錢人林維岳的獨生女兒林珍珍。當時衛系正遭受軍姿短缺的巨大壓力，做為長子的衛越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置衛系于不顧。
那時候，李玮清都懷孕八個月了。恨極衛越，生下孩子就扔自己娘那裏跑到天津去了，從此不聞不問。直到十幾年後，衛越去天津公幹時偶然發現了她，各種後悔賭咒發誓殷勤表現後，終于換得了她的原諒，跟他回了上海，把衛小凡接到身邊養着，安心的當起了他的外室。
衛越倒是有心把她接回府中，給她名份。可李玮清不想回去受大娘那份閑氣，一直沒答應。後來還是大娘的獨子跟人家争風吃醋，被對方失手殺了。衛越一下子沒了人繼承家業，才在父親的首肯下，苦苦求了她帶着孩子回了府。
回來之前，她就跟衛越定了契約：她跟林珍珍除了稱呼上不一樣外，其餘什麽待遇都得一模一樣，更不會向夫人行禮什麽的。奇怪的是，一向強勢之極的大娘居然也沒有反駁。她進府之後，和大娘一直心照不宣的保持一種看似和睦的關系，從沒鬧過。
“吳管事叫人去置辦過，只是這野山參現在缺貨，聽說還得等好幾天。”
“她制膏子一時間也用不了那麽多。張姐，你去夫人那裏看看，求她勻點給小凡治病用。”張姨娘想了想，雖然不願意跟大娘低頭，可為了兒子，她不得不叫人走這一趟。
“是。”張姐領命出去了。
可沒一會兒，張姐就回來了說那半支人參已經被福姐煮掉了。
這麽快就煮了？當我真不知道膏子做法麽？怎麽都得洗淨晾曬兩天幹透之後才好磨粉，她這就是不肯勻給我！李姨娘氣不打一處來，兩手使勁絞着絲綢帕子坐着想了半天，打電話給了衛越。
軍長衛越果然有辦法，下午回來，就帶了幾支百年老山參。李姨娘心裏堵着氣，叫人送了支小的山參給大夫人，其埋汰顯擺心思昭然若揭。大娘居然就那樣收了下來，還很誠懇的說了聲“替我謝謝你家主子”，把李姨娘噎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特別難受。
這事讓下人知道了，就開始猜測，大夫人的地位有是不是不穩當了？要不，依她的脾氣身份，怎麽可能會受了窩囊氣還如此無動于衷。
這發生在上一代女人之間的争鬥，只覺得人參雞粥巨難喝的衛小凡當然不知道。後來還是歐陽從別處聽來告訴給他的。
歐陽很有女人緣，進府沒多久，就有一群小丫頭往他跟前湊。
這情況很是讓衛小凡很是妒忌啊有沒有。
為毛，沒姑娘往他跟前湊呢？歐陽瞅着他身上齊整昂貴的手工衣褲陰陽怪氣的嘲笑：“你是少爺哦，少爺，人家姑娘怕你嫌棄。”
“去你的，少來。”衛小凡給了他一拳頭，兩難兄難弟就又笑了起來。
不遠處，剛好路過的四爺瞅了瞅這邊，面無表情的下了樓。
過了不幾天，在晚餐桌上，衛軍長又舊事重提，讓衛小凡跟他到軍隊歷練。衛小凡連忙眼巴巴的看向對面的小叔，期望他為自己說句話。
四爺也接受到了他的訊號，放好筷子看着他大哥：“我也覺得小凡是時候去軍隊歷練歷練了。”
這邊晌扒了一品飯在嘴裏的衛小凡，挂着料米飯在嘴角，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被他寄于厚望的四叔。他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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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