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衛讓他對你做了什麽？”衛小凡默了默才問原因。
原來衛小凡突然被人弄到軍營裏去，初來乍到勢單力薄的歐陽平頓時失了依仗，而衛小凡對衛讓越發抵觸的态度讓四爺有些煩躁。這天衛讓在院子裏散步時，剛好聽到無所事是的歐陽平，正在跟倆情窦初開的小丫頭片子談論自己跟三少的情誼有多麽的好。
衛讓當即就黑了臉，剛好吳管事在身邊，他就看着歐陽平問了句：
“府裏怎麽這麽多吃閑飯的？”
吳管事一揣摩，就把歐陽平調到廚房當夥頭軍了。劉姨娘聽說是四爺衛讓的主意，因為小凡跟他一向親厚，也沒有表示反對。後來衛讓看到渾身髒兮兮從廚房下工的歐陽平，對吳管事的安排表示滿意，還賞了幾塊大洋。
好好一個未來偉大的畫家，就這樣被情敵給糟蹋到大材小用了。
當然，這些都是歐陽平事後聽消息靈通的妹子們說的。
弄清楚居然是衛讓暗中使的壞，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也是拜他所賜，衛小凡的臉就垮了下去。兩人回了小樓，歐陽去把自己好好清洗了一番換了身衣服出來。衛小凡看着清清爽爽的他，心裏酸酸的。
倆落難兄弟窩在沙發上說起這些事，為對方的悲慘遭遇深深掬了一把同情淚。
越說越無語，越說越憋屈，兩人都覺得衛家這一口飯真難吃：衛小凡不喜歡遙遙無期的操練，歐陽平更不想永遠當一個燒火工。可是，依他們目前的條件和能力，根本無法反抗。如果他們要繼續在衛府混下去，那就不可能再有繼續學畫的機會了。
這結論簡直讓一心想成為着名畫家的他們傷心欲絕。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但是，他們也明白目前自己的處境：亂世之中，自身溫飽和生命安全都成問題，更遑論花費昂貴的藝術追求。沒有一大筆錢財支持是根本不可能，而他們目前最缺的也就是錢財。
錢這個東西，真的是個大問題！一分錢難倒英雄。衛小凡有些私房錢，但是不多。
願望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兩人都是家裏的獨苗，又是選的繪畫這個基本不食人間煙火的專業，他們以前也根本沒出去打過工掙過錢。現在突然要他們自己掙錢養活自己，還真的有點困難。更何況現在還是土匪軍閥政客等各路群雄并立的動亂時代，求生真的不容易。
說到最後兩人都洩氣了：沒有足夠的錢一切都是空談。
晚上吃飯，衛小凡居然在餐桌上發現了衛師長，而那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衛小凡眼皮都沒撩一下就撇開了眼：這男人！無人倫無道德不說，還整治自己和歐陽，現在看見這人真的很煩躁。他目不斜視的扒着自己碗裏的飯：這家夥不是忙得腳不沾地的嗎？怎麽還有空跑回來吃飯？
被大強度操練了這麽久，衛小凡的飯量也見長。
今天有他最喜歡的紅燒雞翅，他一下子就啃了三個，還是覺得不解饞，又把筷子伸向了盤中最後的一只雞翅。沒想到的是，同時對面的另一雙筷子也夾到了那只雞翅。衛小凡擡頭一看，氣不打一處來：
又是衛讓那個混蛋！
衛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中的筷子根本沒有讓步的意思，甚至還加了些力。衛小凡很無語的注視着他：
四爺，您老能再不要臉一點嗎？居然跟一個小輩搶雞翅吃！
對面的男人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得意的勾起嘴角挑挑眉梢，仿佛在說：我能！
他那表情太賤了，看得衛小凡差點一口老血噴在餐桌上。
兩人之間無言的角力，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他們的視線一下子全都落到了那雞翅盤子上。
衆目睽睽之下，衛小凡耳根子一下子就熱了。
他瞪了衛讓一眼松了筷子，哥不跟你一個不愛幼的長輩争東西！衛讓很輕松的夾起了那只雞翅送進嘴裏，有條不紊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看得衛小凡真想撲上去……
吃完飯天還沒黑盡，衛小凡帶着歐陽平去院子裏走走消消食。
一路上，他都在為那只紅燒雞翅惋惜，忍不住就把剛才餐桌上的事跟歐陽平說了。
歐陽平聽了，臉色就有些怪異：“你跟那四爺挺合得來？”
“怎麽可能合得來？我現在看他很不順眼！”衛小凡立刻就跳腳了。
“……哦~。”歐陽平看了他一眼，現在看他不順眼，以前是不是看得很順眼了？
“別哦，你倒是想想辦法，我們有什麽辦法能擺脫目前的困境。我真不想去軍營，再這樣妥協下去，我真的要變成一個軍痞子了。”還有句話他沒說出口的是，從今晚的餐桌上的事就可以看出，他那挂名小叔越來越有興趣接近他了。他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害怕那人，害怕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異性戀主張會毀在他手裏。更何況那人還是先上了自己再對自己有興趣的，天知道這男人是不是只對操他有興趣，他可不想變成別人洩欲的性玩具。
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這男人遠遠的。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可能會很辛苦。你都當了這麽久的大少爺了，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原本在外面受了太多苦對逃出衛府一直有些猶豫不絕的歐陽平，突然就認真的說起了逃出去的事。
“再苦也不會比在軍營整天挨操來得苦！”
“既然這樣，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好。”
哥倆邊聊邊消失在小道樹蔭中。
衛讓從枝繁葉茂的觀賞樹後面轉出來，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了小樓，衛小凡就把自己所有私房錢全掏出來，各種玉器古玩金錠在桌上擺了一大攤。這些都是他變成衛小凡以來，收到的禮品。這些東西再加上他平時省下來的零花錢，折算一下應該夠兩人生活一段時間。
衛小凡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富有，眼神立刻就亮了。
年輕就是本錢，現在又有資本打底，不怕一出去就落難遭罪。等安定了找份輕松一點的工作，再去找老師學畫，應該不是很難。
“既然有這麽多錢，不如早作打算！小凡，你說哪天走合适？”歐陽看着眼前一堆值錢玩意兒，眼都亮了。
“盡快。”衛小凡一天都不想去軍營呆了：一讨厭操練二讨厭衛讓。
“不如就今天？否則明天你一走，我們就又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碰面了。”
“今天？是不是急了點？我們還什麽都沒準備！”
“沒什麽好準備的，随便帶上幾件衣服和財錢就可以走了。你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裏，我把衛府都摸了個遍，保證能把你悄悄帶出去。”歐陽平對于攜美出逃一事表現得特別急切，因為他突然發現衛小凡跟他小叔之間有些不可言說的情愫在萌芽，而他則一定要把這萌芽扼殺在搖籃裏。自己辛辛苦苦守了忍了兩年的人，可不能輕易的就被別人搶了去。
“真的~？如果被逮了，我可是會被人懷疑的。”小凡表示不相信。
“騙你是王八蛋！”
心動不如行動。兩人把衣服和金銀細軟收拾了用包一裝，拎拎，确實沒多重，方便出逃。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夜深人靜衆人入睡。
衛小凡想着今天自己回來時，李姨娘拉着自己的手一個勁的抹淚“可憐的，這才幾天就又黑又瘦了”的情景，覺得自己畢竟占着她兒子的身體，這樣一聲不坑走了，實在于心不安，就起身到樓下去想跟她道個別。
走到他樓下他娘親住處，見大門緊閉，剛舉手敲門，就被聞聲趕來的張姐給攔住了：“軍長已經休息了，少爺如果沒急事，明早再來吧。”
“……那我明天再來。”老天爺，你這可不能怪我沒良心了，我是真有心要去跟她告別的！衛小凡邊應邊上樓了，同時忍不住在心裏琢磨：自己這挂名老子什麽時候回來的？飯桌上都沒見人。
兩人提心吊膽的在房間裏坐着東拉西扯聊着打發時間，好不容易等到夜半三更萬籁俱寂。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明天自己就又得給弄到軍營裏去了。
攜款潛逃！這對于倆一直是乖兒子乖學生的衛歐兩人來說，真的是大事。
事到臨頭，他們都無法抑制的開始緊張，額頭上也泌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兩人互相鼓勵控制着情緒，好不容易才冷靜了下來。歐陽平先出去把樓道裏的燈熄了，然後拖着衛小凡蹑手蹑腳出了小樓，迅速隐進夜幕裏。
歐陽平這幾天廚房幫工把探路先鋒這一職做得不錯，在庭院深深道路複雜的大院子裏，借着路燈和月光，七拐八繞繞過那些巡夜的人，居然還沒迷路。
十幾分鐘以後，他帶着衛小凡摸到了最近的院牆邊。眼看前面一牆之隔就是另一方自由天地，可他們不得不被迫停下來：
他們面前出現了一神獸級鎮宅猛犬，那是只大半人高粗犷彪悍獠牙尖利的藏獒！
夜色下，它那兩只綠油油的眼珠子跟鬼眼似的，陰森森的讓人全身發抖！那白慘慘的獠牙在月色下反射着讓人膽寒的藍光……這大狗看見有生物出現，立刻後退一步做出了随時攻擊蓄勢待發的彈跳姿勢，喉嚨管裏也發出了“嗚嗚”兇狠的警告聲。
夜半時分，這狗可是沒套鏈子的，撲上來照着喉嚨管那麽一咬，人就嗝屁了。
衛小凡給這兇神惡煞的狂家夥吓了一大跳，趕緊後退兩步一下子就蹿到人高馬大的歐陽後面，緊緊的抓住他的腰抖着嗓門喊：“怎麽辦？這家夥可是會吃人的。”
“不用怕？看我的。”
他那小鳥依人可憐兮兮的樣子，把歐陽平給刺激得豹子膽大發。他拍拍衛小凡按在自己腰間的的手，豪氣幹雲的安慰。
說完，他拉開衛小凡，掄圓手臂試了幾下，就把手裏一直攥着的紙包扔了出去。那只吐着長舌頭猛狗立刻蹿起一人多高，張開血盆大口銜着那紙包——屁颠屁颠的消失在夜色中了。
“對付這種畜牲，狗不理包子就是大殺器！”歐陽得意的向衛小凡傳授經驗。
“至理名言。”
調開攔路虎，兩人就準備爬牆。
身強體壯人高馬大的歐陽平蹲下去甘為人梯。
衛小凡踩着他的雙肩扶着牆，歐陽平小心的站起來，一下子就差不多把他送到了圍牆頂。衛小凡手腳并用攀上了牆頭，回頭想來拉歐陽平。結果人家助跑幾步，緊接着一個大跳，猿臂一伸就攀上了牆頭。那姿勢，比自己剛才豬爬樹的笨拙勁利落帥氣多了！
兩人都上了牆頭，衛小凡回頭看着月光下茂密蔥籠的觀賞樹木，得意的笑：
“再見，哥從此就是自由人了！”
其實他心裏還有一句話，小叔，咱們從此相忘于江湖。
可惜，他的話才出口，圍牆外邊就有人接了話：“依我看，不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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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事很忙，更新速度有些慢⊙﹏⊙b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