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與皇上青梅竹馬十餘載,……
陸雲筝到底什麽也沒說,若無其事陪了煜太妃大半日,這才起身離去。
臨走時,煜太妃握着陸雲筝的手,輕聲道:“若想見我,告訴皇上便是,他有法子。”
陸雲筝點頭應了。
坐上轎輿,陸雲筝便蹙了眉,這兩年,煜太妃一直告病不出,她與謝長風也鮮少去探望。
今年已過去大半,她才見了煜太妃兩回,謝長風甚至一次都未見過。
到底是誰要對煜太妃下毒手?皇後?還是太後?
……
“母妃她怎麽了?”
謝長風道:“被人下了毒,所幸毒性不烈,下毒時日亦不久,只要好生調理幾月便能清除。”
陸雲筝稍稍放下心來。
謝長風道:“今日若非是你,母妃怕是難逃一劫,也是朕疏忽了。”
煜太妃如今身邊的人都是跟她走過風雨的老人了,這麽多年都沒起過旁的心思,是以大家都沒放在心上,卻忘了,人心最是善變,尤其皇宮裏的人。
“我們這次出宮,帶母妃一起去吧,正好給她治病。”
謝長風将人攬到懷裏:“不急,陸北玄還要琢磨下解藥怎麽弄,母妃應當也有自己的盤算。”
陸雲筝點點頭:“我們何時動身?”
“很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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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有些急切,特別今日确定煜太妃的死是被謀害,陸雲筝更想早日跟系統聯系上,至少能多個倚仗,而且系統裏面可以兌換各類物品,很多都是保命的好東西。
謝長風也不逗她:“五日後啓程。”
……
送走陸雲筝,煜太妃回到亭子裏,悠悠泡了壺茶,入口時發覺味道不正,她輕嘆一聲,将茶水倒了,起身進了屋子。
夜裏,煜太妃早早就安置了,靜菡守在外間,目光看着跳躍的燭光,只覺得腦子昏沉沉的,困得厲害。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卻沒能醒神,沒多久,就睡死過去了。
片刻後,煜太妃走出來,淡淡掃了眼靜菡,便徑自來到書桌邊,取了一個長形匣子,将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靜菡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她忙起身去裏間瞧了瞧,見煜太妃也還睡着,她舒了口氣,揉了揉酸痛的頸脖,暗暗慶幸自個兒跟了個好說話的主子,否則該要受罰了。
煜太妃起身後,吩咐道:“今兒無事,你把東西送過去吧。”
靜菡看了眼桌上的匣子,躬身應了。
等人走遠,煜太妃突然道:“去吧。”
“是。”
本該空無一人的屋子突然閃出幾道人影,飛快地進了靜菡的居所,迅速查探起來。
……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本該送往禦書房的匣子卻擺在了太後的面前,裏面的那幅畫也被展開了。
“這是何時畫好的?”
“太妃三個月前就動筆了,半月前畫好的。”
“怎麽今日才想起來送?昨日雲筝過去,怎得沒給她帶給皇上?”
靜菡暗道煜太妃的心思她哪裏能明白呢?
“奴婢也不知。”
“本宮聽聞陸北玄昨兒也去了,給你主子請脈了沒有?”
“奴婢沒看到,應當是沒有的。”人有三急,昨日陸北玄來的時候她正好不在,不過也只半盞茶的功夫,陸北玄就走了,按理是來不及同時給兩位娘娘請脈的。
太後斂眸,手裏緩緩摩挲着佛珠,若真被陸北玄看出什麽,依着陸雲筝的性子,不會跟沒事人一樣,不過陸雲筝如今跟以往也有些不一樣了。
半晌後,太後道:“罷了,去吧,盯緊點。”
“是。”靜菡猶豫片刻,又問:“那藥還要給嗎?”
“暫且停一停,皇上就要出宮了,等他走。”
靜菡應了。
太後又盯着面前的畫仔細看了看,沒瞧出什麽旁的,便揮了揮手:“去吧。”
桂嬷嬷将畫收攏,放回到匣子裏,遞還給靜菡,親自把她送了出去:“你娘家侄子已經安排進了國子監。”
靜菡露出欣喜之色:“奴婢謝太後恩典!”
“太後娘娘對你很是器重,你若做得好,你娘家侄子的前程無量。”
靜菡道:“奴婢定不會辜負太後娘娘的信任!”
“去吧。”
……
當晚,陸雲筝也看到了這幅畫,這是煜太妃特意為孔戟畫的,再過一個月就是孔戟的生辰,煜太妃每年都會給他畫一幅畫當生辰禮。
哪怕明知道煜太妃就是通過畫來跟孔戟聯絡,陸雲筝也依然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在她看來,這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畫,完全找不到煜太妃想要表述的東西。
這簡直就是拿到了參考答案也猜不到解題思路的節奏啊!煜太妃不愧是連他爹爹都敬佩不已的人!
似乎猜到陸雲筝的心思,謝長風攬着她的腰身,修長的手指點了其中幾處,在她耳邊低語:“這是他們姐弟獨有的聯絡方式,旁人看不透的。”
“皇上也不行嗎?”
“朕沒學。”
陸雲筝忍不住好奇:“為何?”
“朕不想與他們離心。”
陸雲筝心裏一下就軟了,轉過身道:“那等日後閑來無事,我也想個聯絡方式,我們兩個用。”
就算她想不出來,不還有系統麽?哪怕系統沒有,上一世的時候,也有不少密碼,她努力回想一下,應該也能行的。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陸雲筝沒有看到謝長風眼底的情緒,直到被攔腰抱起,壓在了柔軟的被褥中,她還沒回過神來。
又是腰酸背痛讓人面紅心跳的一夜。
……
又到了給太後請安的日子,這一回,太後身旁多了個美人,在場的衆人都明白,這是後宮裏又要進新人了,只是這個新人美得過于妖嬈啊。
這個人,陸雲筝也是知道的,曹家嫡系庶出的女兒,因為娘親出身卑微又太過貌美,一直被欺壓得厲害。
此番進宮也是被逼無奈,不過是個被太後拿來當育兒工具的可憐人罷了。在太後的有心算計和刻意安排下,她與皇上有了肌膚之親,并且成功懷了子嗣。
這對謝長風來說,不啻于奇恥大辱,若非太後攔着,怕是當場就要将人杖斃。
後來,她在生子時難産而亡,孩子也被太後接走了,這個女人就像昙花一般,在最好的年紀凋零了。
呂靜娴笑盈盈地稱了聲妹妹,還同太後商議起把人安置在哪個宮裏。
“雲筝啊,此去長臨觀,路途遙遠,你近來身子不好,不若就讓曹美人同去伺候?”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陸雲筝,陸雲筝心靜如水,這麽個可憐的女人,又有什麽錯呢?該防備的是太後罷了。
“若是曹美人願意,那再好不過了。”
莫說衆人,連太後都有些意外,站在太後身邊的曹美人更是忍不住擡頭看向陸雲筝,只見她的眼裏帶着清淺的笑意,并無一絲一毫的嫉恨。
唯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皇上一心一意的寵愛啊!
呂靜娴笑道:“既如此,不若就讓曹美人去妹妹宮裏吧?閑來無事多說說話,日後在路上也好作伴。”
陸雲筝也笑:“如此甚好,不知曹美人意下如何?”
曹美人福了福身:“謝娘娘恩典。”
太後将那一絲詫異按捺下去,笑道:“那就這麽辦吧。”
衆人也跟着笑起來,心裏想的卻是,貴妃仗着得寵,着實膽大妄為,也不怕這位曹美人勾走皇上的魂。
唯有曹昭儀,面沉如水,帶着恨意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盯着那個美人。
路上,陸雲筝沒有多言,曹美人低眉順目跟在後面,白芷幾次三番氣得鼓了腮幫子,被身側的青黛拽住衣袖,生生咽下去了。
到了怡心殿,陸雲筝将人安置在偏殿,曹美人乖順應了,跟着宮女離開,全程規規矩矩,一如書裏所寫。
謝長風得知後,捏了捏陸雲筝的臉,笑道:“你倒是不吃味兒的,嗯?”
陸雲筝道:“我看太後和皇後在打機鋒,不忍她被磋磨,這才帶回來的。”言罷,又将曹美人的身世過往說了。
謝長風其實早就知曉,此刻還是認真聽着,道:“你既心軟,那便收着,日後若不安分了,再趕出去。”
陸雲筝應了。
再有兩日就要出宮了,哪怕陸雲筝想要輕裝簡出,收拾出來的東西也還是有很多。
“這些都是必須帶着的,可不能再少了!”白芷叉着腰,氣勢十足。
陸雲筝無奈:“依你依你。”
白芷這才滿意了,挨過來給陸雲筝捏捏肩膀,順帶吹耳旁風:“那位曹美人每日都坐在房裏發呆,也不知是不是在算計些什麽!”
“應當只是不願出來惹人眼吧。”
“娘娘!您就是太心軟了,自小就這樣!”
陸雲筝故作羞惱:“我若不是心軟,還容得你這丫頭騎到我頭上!”
一旁的青黛和菘藍捂嘴輕笑,白芷哼道:“您不識好人心。”
“那曹美人也是個可憐人,着實不必将她看作敵對。”
白芷道:“奴婢也不是存心針對她,實在是她的模樣太招人了,奴婢這不是怕……”
“我與皇上青梅竹馬十餘載,我信他。”
……
眼看到了出宮的日子,陸雲筝內心雀躍,恨不得連夜出發。
“娘娘,曹美人求見。”
陸雲筝愣了下:“讓她進來。”
片刻後,曹美人走進來,行了禮後,單刀直入:“娘娘,皇後今日要算計皇上!”
陸雲筝露出驚訝之色:“你從何得知?”
曹美人只猶豫了片刻,就坦言道:“太後今日召妾過去,就是告訴妾這件事,想要妾借此機會跟娘娘賣個好。”
陸雲筝心思百轉,不論書裏還是夢裏,視角終究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發生的事都呈現出來。
她确實不知道這一年裏,呂靜娴跟謝長風之間發生了什麽,才讓呂靜娴決意毀掉謝長風。
片刻後,她起了身:“去鳳儀宮。”
曹美人似乎沒料到陸雲筝這就信了她的話。
陸雲筝看着她道:“你就不必去了,皇後拿我不得,處置你還是容易的。”
“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