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孔将軍這是想要囤兵自重……
陸雲筝一路都在好奇曹昭容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可謝長風被她趕走不許來,煜太妃那兒暫時又不能去,陸北玄那臭小子又溜得太快, 真是叫人抓肝撓肺!
這副蹙眉沉思的模樣落在白芷眼裏, 便成了自家娘娘在黯然心傷。
等陸雲筝回過神來,便對上了白芷那雙哭得跟桃子似的圓眼。
“娘娘,您別難過!”
陸雲筝不知道這小妮子又腦補了幾出大戲, 只得轉移了話頭,問道:“昨日制成的牙膏你可試了?感覺如何?”
白芷抽噎兩聲, 心知自家娘娘不願提及這等傷心事,便道:“試過了,特別好用!梳洗過之後,特別幹淨,還帶了香味兒。”
陸雲筝又問了其他人,得到的答複都是很好用, 她想了想,道:“給長公主送個帖子, 請她入宮一趟。”
白芷應了差事, 轉過身的時候, 用力抹去眼角的淚,自家娘娘這是想要用旁的事來分心,免得過于悲傷, 那她也要忍住眼淚,不能惹娘娘傷心!這樣好的娘娘,皇上不疼惜,她疼惜!皇上遲早會後悔的!
謝長風已經後悔了,他着實沒料到, 煜太妃竟有這後手:“母妃,此事不妥。”
煜太妃倚在欄邊,随手撒了點魚食下去,看着金色的魚兒争相搶奪,慢悠悠道:“我瞧你身邊的太監換人了,想必是查出皇後的那些事兒了?”
“朕倒真是小瞧了她。”
煜太妃瞧着他的模樣,笑了:“永遠不要小看了女人,特別是愛慕你的女人。”
“朕倒覺得她愛的唯有她自己。”
“她不過是愛慕你的同時,又貪戀你的權勢罷了。”煜太妃道:“她牽扯的人太多,不只是你舅舅麾下的宗鶴鳴,京中亦有不少世家子弟是她的裙下之臣,連譚大人的得意門生都沒能逃過她的掌心,此人留不得。”
拿到暗衛交上來的信息,謝長風也很意外,他沒想到一個閨閣女子竟也有這樣的能耐,難道她過去十餘年一直都在到處勾搭?
“誰讓你早早把筝兒給定下了呢?可不就讓她出盡風頭?”煜太妃的目光有些悠遠:“少年艾慕,最是純情,偏他十有八、九都是求而不得,便也最難忘,只要給一點丁點兒的念想,就會成了執念,為此不惜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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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風冷冷道:“愚蠢。”
“曹昭容必須有孕,只有謀害皇嗣的罪名,才足以讓她讓出後位。”煜太妃道:“或者,你舍得讓筝兒來?”
謝長風淡淡看了煜太妃一眼。
“我也舍不得。”
“孩子是怎麽回事?”
煜太妃這次是真的笑了,笑得十分愉悅:“我還當你不在意呢!”
謝長風抿了抿唇。
煜太妃道:“放心,她還是處子之身。”
……
曹昭儀回到宮裏,再也忍不住滔天怒火和恨意,砸了滿屋子的東西,這才稍稍消了氣:“去請曹國公夫人入宮!”
她絕對不會容許那個賤人生下皇嗣!絕不!
……
“娘娘。”身旁的嬷嬷輕輕喚了好幾聲。
呂靜娴回過神:“嗯?”
“娘娘,太後下了加封的懿旨,皇上得知後,親自去了趟煜太妃那兒,賞了不少好東西。”
呂靜娴冷笑一聲:“我還當他不在意子嗣呢。”畢竟陸雲筝可是實打實的三年無所出。
嬷嬷道:“誰家不想要子嗣?皇上若是不在意,又怎會請太妃出面,親自把人接過去看着。”
“曹昭容可是太後的人,太妃此番怕是要給他人做嫁衣了。”
嬷嬷道:“到底也是皇上的子嗣。”
呂靜娴被這一聲聲的“子嗣”刺得心尖兒泛疼,謝長風明知道她想要孩子,陸雲筝生不出來,他轉身竟就讓曹昭容懷上了!
“能平安生出來才是皇嗣,在肚子裏的不過是一團肉罷了。”
聽到這帶了森然冷意的話,嬷嬷垂首,似不敢再言。
……
“曹昭容她,當真有孕了?”
聽到這話,陸雲筝暗暗嘆了口氣,她是不知道別人宮鬥都是怎樣的,她是真心覺得心裏藏了秘密好難受。她跟長公主如此親近,卻也不能同她說曹昭容肚子裏沒孩子!
半晌,才幹巴巴擠出一句:“是。皇上總要有個子嗣。”
見她如此,長公主莫名有些難過,暗惱自己當真是蠢,一見面就拿這事兒來惹人傷心。
陸雲筝忙扯過一旁的木匣:“姐姐,這幾日,我制出了幾種牙膏,你看看如何?”
長公主見她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也将閑雜心思抛到腦後,一心打量起這牙膏來:“看着比我那潔牙膏好多了,聞着也舒心,我試試。”
片刻後,長公主洗漱回來,贊道:“當真不錯!有了這個,那陳家怕是要後悔重金偷走我那方子了。”
陸雲筝笑道:“姐姐覺得能行就好。”
“自是能行的!”長公主又問:“這牙膏可能大量制作?”
陸雲筝将方子推過去:“方子不難,只是需要研究院新研制出的純堿。”
研究院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都在觀望着,前幾日剛出了成效,謝長風大肆封賞了衆人,雖沒有高官厚祿,但那黃白之物也足夠動人心弦啊!
“所需的純堿怎麽辦?”
陸雲筝道:“我與皇上商量過了,純堿單獨從研究院購置就好,其他的我們自己做。”
這也是一早就考慮好了的,研究院出了成果,可以拿來共享,但你得出錢,或者買方子的使用權,或者直接買成品。
也是到了這會兒,其他人才總算明白了謝長風當日為何那樣大方,原來竟是等在這兒的!
但是,堿雖然制出來了,可沒人知道該怎麽用啊,會有人花錢來買?不成想,還真有,長公主這不就來了!
當盛裝打扮的長公主走進研究院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整了整衣擺,試圖抹去衣袖不知何時蹭上的粉末,即便長公主此刻與他們隔了好幾面牆。
此時坐鎮研究院的是慣會躲懶的崔鴻白。
長公主見只有他一人,也不繞圈子:“我是來購置純堿的,崔大人只管開價。”
財大氣粗,與那通身珠光寶氣的氣場十分貼合。
崔鴻白笑了。
……
是夜,崔鴻白笑道:“看來這堿不是皇上想要,而是娘娘想要啊。”
謝長風不緊不慢地拿出一物,放在桌上。
看到這熟悉的白皮書,德親王、譚懷魯崔鴻白和伊正賢當即站起了身,似乎下一刻就要伸手去拿。
謝長風卻伸手蓋住名字:“此物朕打算私下研究,不放入研究院。”
崔鴻白暗示道:“研究院所得銀兩,入的也都是皇上的私庫。”誰讓當初謝長風提出月俸由他出,大家都沒反對呢?這會兒自然也沒道理要把銀兩往國庫裏搬。
“制堿是為了天下百姓,而此物,暫且怕只有達官貴人用的起。”
在場的都是人精,聽到這話,便懂了謝長風的盤算,這是同那白玉潔膚膏一樣,瞄準的是世家貴族的錢袋子啊!
“……”
譚懷魯離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回到府裏,景旭然竟還在等着他。
“老師回來了。”
譚懷魯嗯了一聲:“何事?”
景旭然是他最得意的門生,當年連中三元,殿試一舉奪魁,年紀輕輕已是翰林院學士,譚懷魯若是致仕,當首推他來繼任。
“學生想入研究院。”
“糊塗!”譚懷魯道:“研究院連個閑差都不算,你前途大好,入他作甚?”
“學生也想一睹孤本。”
譚懷魯道:“你不是已經看過了?”
“正因為看過,才愈發覺得深奧,學生私以為,皇上既能拿出一本,自然能拿出更多,學生着實好奇。”
景旭然的心思,譚懷魯也懂,讀書人嘛,幾個不愛書的?那《制堿法》好似一個全新的體系,引人入勝,再思及今晚的那本《玻璃制作工藝》,就連他自己,不也心甘情願入了謝長風的套?
也罷,譚懷魯道:“辭官入研究院這等胡話就莫要再提,自明日起,散值後來尋我。”
景旭然面露喜色:“學生多謝老師成全!”
玻璃的研制也在研究院,只不過不過一處院子裏,謝長風劃了一整片的區域做研究之用,其中院落不知幾凡。
第二日傍晚,除了德親王和伊正賢依舊是孤身一人,譚懷魯帶了景旭然,而崔鴻白身後,亦跟了兩個年輕人,其中一人是崔子言,另一個也是崔家子弟,崔子莊。
不同于謝長風只打算拿來掏錢袋子,身為戶部侍郎的崔鴻白,看到了玻璃更多的用途,自然也就更上心。
“子言和子莊并無官職在身,可全力研究此物。”崔鴻白開始讨價還價:“但玻璃制成後,獲利我要分三成。”
譚懷魯默默看着這老狐貍,腦中的念想來回滾了兩圈兒,終是沒出聲,他被套住了沒事,左右他也有一顆為民之心,但譚家還得再觀望觀望。
伊正賢垂眸不語,他會來,不過是為了老師和小師妹罷了,就沖着謝長風近日做的事兒,他一天三頓罵都嫌少!
德親王很肉疼,崔鴻白這老匹夫張口就要了三成,可真敢開口!就算按人頭算也,按人頭還不止三成,罷了罷了!
謝長風等了片刻,含笑應了:“可。”
《玻璃制作工藝》的謄抄本一早就送到了陸銘手裏,這會兒已經有了眉目。現在拿出來本就只是個誘餌,能讓崔家上船,是意外之喜。
于是,在場幾人又開始了夜宿皇宮的日子,深夜,結束了探讨各自回房,景旭然目光不經意掃過後宮嫔妃住的方向,眼底是不可言說的情愫。
……
眨眼就是朝會的日子,一封奏折打破了朝堂短暫的寧靜。
“孔将軍在邊關私下屯田,已有千畝之多!”
“不僅如此,他還從各處廣招人馬,那千畝良田,便是他招來的壯漢所開。”
衆人一驚,仿佛滾油入鍋。
“其心可誅,孔将軍這是想要囤兵自重嗎!”
“自古屯田等同謀逆!”
“……”
大臣們義憤填膺,為首的那幾位反而老神在在,曹國公和呂盛安不動如山,譚懷魯滿面肅容,似乎在思量什麽。
德親王簡直操碎了心,孔戟可是他侄子最大的倚靠了,這些人顯然是要拖孔戟下水,這是要砍了他侄子的左膀右臂啊!
謝長風神色淡然,就這麽靜靜地看着衆大臣吵得不可開交,孔戟多年戰功擺在這裏,有人想拉他下來,自然也有武将們想要保住他,畢竟,兔死狐悲。
“伊大人以為如何?”
終于有人問道伊正賢頭上了,殿內頓時靜了片刻。
伊正賢道:“孔将軍也有兩年多未回京了,不若皇上召他回京,一問便知。”
謝長風淡淡出聲:“衆位大臣以為如何?”
“臣附議!”
“臣附議!”
“……”
謝長風道:“那便召孔将軍回京。”
……
陸雲筝這些日子倒是難得的清閑,牙膏的方子交給長公主之後,她就完全不用操心了。長公主動作很快,當日就去同崔鴻白敲定了純堿的買賣,随後立刻安排人開始制作牙膏,不過幾天的功夫就開始在店裏出售了,真真是效率!
通過系統,她得知謝長風派人去了幾處貧困之地,大肆購置房産地産,買奴隸、請各種長短工,倒是讓産生流民的概率又降低了些。
之前交給陳十五種下去的果蔬種子,有一波快要收獲了,陸雲筝想着即将進賬的積分,還有一波好吃的,每天都樂滋滋地等着。
讓她意外的是系統居然也沒變着法兒的催她做任務或是在商城兌換東西。那她可不就心安理得地宅起來了。
-宿主積分值:0
陸雲筝:“……”
“娘娘!皇上來了!”
陸雲筝猛地坐起身,算算日子,他們有十來天沒見面了,還怪想念的!
“朕可沒覺出你哪裏想着朕了!”
陸雲筝任由自己被抱進熟悉的懷抱裏,笑眯眯道:“因為知道皇上在忙正事,所以我才不打擾你嘛!”
“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
“我又不出宮,哪裏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麽?”知道他指的是什麽,陸雲筝不在意地笑笑:“皇上快跟我說說最近的事!”
“曹昭儀趁着太後召曹昭容去仁壽宮的時候想要毒害她,被太後察覺了,這會兒正在閉門思過。”
陸雲筝道:“太後對她倒是縱容。”
“倒也不全是縱容,若鬧開了去,曹昭儀性命難保,曹家也得被咬下一大口。”
陸雲筝啧啧兩聲:“怎麽就沒鬧開呢?”
謝長風笑着捏捏她的臉:“還不到時候,不能打草驚蛇。”
陸雲筝品了品,半晌才咂摸出一點兒味兒來:“母妃是故意放曹昭容去太後那兒的?母妃不是想對付太後?”
謝長風不答,笑問:“沒人跟你說宮裏發生的事?”
“都怪你!沒事兒逗白芷做什麽!她現在認準了你是負心漢,又怕我傷心,不讓任何人跟我說外頭的事兒呢!”
謝長風埋首在陸雲筝頸脖間,悶聲發笑:“是朕錯了,朕以後不逗她了。朕讓人每日給你送情報,一丁點兒的消息都不漏,可好?”
陸雲筝這才滿意了,又想起一事:“那曹昭容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回事兒啊?”
謝長風在她耳邊輕聲道:“母妃手裏有假孕丹,服之與懷孕無異,只要多吃些,腹部也會隆起。”
陸雲筝道:“那對身體有損嗎?”
“是藥三分毒。”
陸雲筝輕嘆一聲,終究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謝長風不願見她這般,低聲哄道:“朕好不容易來一回,陪朕說說話,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伊正賢日日指着朕罵!”
陸雲筝被逗笑了:“要不我給師兄寫封信,讓他悠着點兒罵?”
“罷了,讓他罵吧!你讓朕多親幾下就好了。”
陸雲筝被親的手腳發軟,推了推他:“玻璃制的如何了?”
“老師已經制出來了,朕傍晚得了信兒。”
陸雲筝很是驕傲:“爹爹真厲害!”
“嗯,老師厲害,他身邊能人亦多。”
“皇上打算如何?”
謝長風道:“老師準備去邊關開廠制玻璃,拉到關外去賣。京城的,就讓譚大人崔大人他們幾個去制。”
陸雲筝輕笑:“若是将來讓他們知道,得跟爹爹鬧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敗給老師,應當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