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分鐘後, 姐弟倆老老實實坐在洞邊，聞野站在他們對面。

“我們真的是幸存者，不是什麽可疑人物。”少年一臉真誠，手裏的灰晶槍扔在旁邊。

“名字？”聞野蹲下身, 目光與兩人平齊。

“我叫銀幣, 這是我姐姐阿金。我們都是霧霭星的原住民, 事故發生後一直遺留在這裏。”

原住民，幸存者。

聞野之前聽過幸存者的事是狂風跟他說的，狂風當時的表情非常嫌棄，說那些幸存者滿身都是被毒素侵蝕出的肉瘤, 一碰上就會跟蝗蟲一樣瘋了似的撲過來。

是一群完全無法溝通的、已經被折磨瘋掉的人。

可面前的姐弟倆身上雖然帶着灰塵，身體有些瘦弱。但眼神明亮，精神飽滿，甚至還會因為誰先逃跑而打起來, 跟「瘋子」完全不搭邊。

尤其是阿金。

這位短發少女眉眼幹淨，眼底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她沒穿防毒薄膜衣, 而是跟聞野一樣, 用精神力在身外套了個罩子以隔絕毒素。

嗯....精神力等級還不低。

聞野探查了一下，然後有些意外地挑眉。

居然是超3S。

而且是運用的特別娴熟且流暢的超3S，甚至隐隐觸碰到了4S的邊緣。

不是說這個世界人類最高等級只有3S麽？就連在幽冥星圍堵他的軍團長都只是3S。

并且連睡狗那樣的賞金獵人都無法控制精神力，這個「幸存少女」又是怎麽把精神力控制的如此熟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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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毫不避諱的和他對視，那雙眼裏沒有怯意。

有點意思。

真的是幸存者, 還是騙子？

不過這些跟聞野都沒什麽關系, 這倆人看着一個比一個健康, 精神力強大, 絲毫不像是需要幫助的模樣。

所以聞野也懶得管, 他只想把度假城建好, 然後躺着收租。

他指了指這座倒塌的建築，又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說，“你們平時住在地下？”

銀幣頓時緊張起來，磕磕巴巴地應道，“是、是的。”

完了！銀幣心裏發慌，這個男人太強大了！他剛才一直偷看姐姐，內心一定裝着龌龊的想法！現在問起地下，絕對是是看出他們姐弟倆藏着秘密！

如果讓這個男人進入地下，看見他們掩藏的家底，一定會生出貪婪之心，将所有東西全都強行占有，然後把礙事的大家統統殺掉！

怎、怎麽辦？！

“好，我知道了。”聞野仿佛沒看見銀幣一臉糾結的表情，眯起眼，懶懶地拖着音調說，“那我們來談談賠償問題吧。”

“啊？”銀幣一呆，“賠償？賠什麽償？誰賠償誰？”

“當然是我賠償你們，”聞野随意撿起一塊合金碎片，在地上畫了一個圈，“未來我會把這裏全部推平，之後會建設一個嶄新特別的度假城。你們作為這裏的原住民，當然會獲得一定賠償。可以是星幣，也可以是度假城內的房産。”

“如果一定要給這種賠償取個名字，那麽請稱之為‘拆遷補償款。”

“當然了，這不是強迫。如果你們實在不想搬離也可以，我會留下這棟建築。”

等休息區建好，把這棟樓圈起來，挂上一塊安全标語，做成類似「廢墟遺址參觀地」一樣的效果就行了。

問題不大，說不定還會成為度假城的特色之一。

銀幣聽的一愣一愣的，什麽拆遷，什麽賠錢賠房産這些新名詞兒他完全沒聽懂。

倒是阿金反應很快，一下竄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着聞野，“你會給我們星幣？給多少？”

“看你們有多少人，原始居住面積是多少。”

“等一下，”銀幣警惕地看着他，“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萬一你只是為了找出我們的藏身地呢？”

聞野：.....這還用找？你不正踩着那洞口呢嗎？

看起來姐弟倆的智商和武力值全點在姐姐身上了。

他無奈晃動了一下手腕，“你倆，還有別的選擇嗎？”

銀幣滿臉茫然，好像....沒有啊。

阿金一巴掌拍在弟弟額頭上，撐着手站直了些，“我們可以帶你去，但是在那之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聞野：“你問。”

阿金盯着他的手，“你剛才...是怎麽讓那些廢墟的碎塊消失的？那些灰塵和垃圾都去了哪兒？”

“這個啊，”聞野面不改色的搬出之前忽悠經理的話術，“這是一種很簡單的空間儲存技術，只有高等級公民才會。”

空間儲存技術？

銀幣懵逼地看了一眼姐姐，他們父母活着的時候也是1等公民啊，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什麽空間儲存技術？難道那時候他年齡太小，忘記了？

倒是阿金面不改色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啊，謝謝，咱們走吧。”

腦子不太那麽好用的銀幣當即忘掉了空間的事，直接起身着急想攔，但一對上聞野的視線就慫了。他姐姐打不過，他更白給.....

藏不住表情的少年只能羞憤地快走兩步，跟上姐姐，然後壓低聲音說聞野的壞話。

“姐姐，你為什麽同意帶這個人去藏身地啊？他明顯就在撒謊！而且他看起來就很危險，我們好不容易才....那個下來，萬一他起了壞心強搶可怎麽辦？”

“他完全可以掐斷你，或者我的腦袋，就像他對建築廢墟做的那樣，但是他沒有。”

“所以我覺得，他所說的補償應該是真心的。”

阿金将壓着洞口的合金牆搬離開，看了一眼弟弟後，單手撐住地面翻身跳了下去。

原來黑漆漆的洞口下方是地下管管道，有一排扶手可以抓着爬下去。

看着姐姐的短發一晃一晃的遠去，銀幣覺得心裏堵的慌。

是啊，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他們做什麽都沒用，還不如讓乖乖聽話，少受點罪。

哎，一切都完蛋了。

那個男人就算現在沒想法，看見他們的秘密後也一定會有想法的。畢竟那是多麽珍貴的東西啊！全世界沒有人能抵擋秘密帶來的巨大好處。

他們這些人，恐怕今天就要死了。

銀幣臉色灰敗地跟了上去。

聞野不知道少年豐富的內心，只是看了眼四周确認沒人後才進入洞口。

合金牆壁在精神力的包裹下重新将洞口蓋住。

黑暗席卷，聞野卻在這一刻睜大了眼睛。

原本應該漆黑一片的地下管道裏，此時正散落着點點微光。

那些光亮如同一盞一盞的小路燈，搖搖擺擺紮根在地面上，用力将管道裏照亮。

聞野借着光亮落地，蹲下身仔細查看，這才發現地下管道因為長時間無人使用，幹幹的沙土早已在潮濕的環境中變成了泥土。

泥土滋養，一種低矮的小草從土裏長出，淡淡微光就是這種小草發出來的。

來到這個世界，聞野第一次感到驚訝，“這是....發光草？”

“你怎麽會知道？！”昏暗不遠處傳來銀幣更加驚訝的叫聲。

發光草是一種會發光的小草，在地球上是很珍稀的植物。聞野在地球上活了一輩子不可能不知道，只是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這裏可是星際世界，連土豆都快滅絕的世界，怎麽會長發光草？還長在毒素遍地的廢土城地下管道裏。

這裏如果能長出發光草，也一定能長出別的東西來。

“只是恰巧在歷史書上見過。”聞野面不改色開始胡扯，反正在這裏連水果都會作為前文明滅絕的作物寫在歷史課本上，那發光草會寫上也不奇怪吧。

果然，聽見這話銀幣不吱聲了，只是臉上的神情更加絕望。

真的完了，還是個識貨的！

三人繼續向前。

穿過蜿蜒複雜的管道世界，直至周圍的發光草越來越多，越來越亮，最前面帶路的阿金才終于停下。

這附近被海量發光草映射的宛如白晝，一簇一簇微光中悄悄生長着不同的植物。聞野只是粗略掃一眼，就看見好幾種熟悉的葉片。

“到了。”阿金說，然後擡手在管道一側敲了五下，三重兩輕。

管道內壁便向裏收縮。

——這居然藏着一道暗門。

門內，一顆阿姨頭探了出來，“阿金，你倆回來啦！”

下一秒又在看見聞野後瞬間噤聲，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王阿姨，沒事。”阿金安撫地拍了拍王阿姨的肩膀，推開暗門，示意聞野進來。

這位王阿姨同樣很瘦，但是精神很好，身上也收拾的幹幹淨淨。

聞野注意到她沒有穿防毒薄膜衣，也沒有任何精神力波動。但她的皮膚完好，渾身透着健康的顏色。

所以這裏沒有毒素侵蝕？

沒想到廢土城的地下還藏着這麽一片世外桃源。

想起管道壁上長勢喜人的發光草，聞野突然有些期待。他跟在銀幣身後走進暗門，接着就來到了....另一片管道裏。

聞野：.....

前後都是管道，所以這個暗門到底有什麽意義？

到底還是有點區別的。

暗門後的管道明顯濕氣更加重些，腳底也有淺淺的積水。聞野借着發光草的光亮看了一眼，發覺這裏應該是曾經的地下水管道。

發光草在這邊也不是自由生長，而是有意被種成整齊的幾排，像路燈一樣照亮內壁。

聞野看見了很多人。

大概十幾個，都非常瘦。最年長的是位頭發花白的爺爺，最小的是跟銀幣差不多大的少年。

這些人聽見聲響全都從四通八達的管道裏欣喜地走了過來，然後在看見聞野時露出震驚的目光。動作特別整齊劃一，跟訓練好了似的。

“我先去跟他們說一下，”阿金平直地注視着聞野說，“你可以随便逛逛...居住地面積和價格。”

阿金不會說，但聞野卻秒懂。這是讓他評估居住地面積給拆遷補償款呢。

“姐姐！”一旁的銀幣驚叫出聲，“萬一他——”

阿金看了弟弟一眼，少年立刻閉上了嘴巴。

能看得出，阿金在這個小小的地下幸存者聚集地很有威望。除了銀幣以外，其餘的人們即便表情各異，卻沒有人出來再說什麽。

十幾個人聚在阿金身邊，聞野也不耽誤時間，擡腿走向分叉的一個管道。

這條管道被收拾成了「宿舍」，一層幹幹的沙土鋪在最下，攏成了一個人的長寬，上面蓋着一張張的防毒薄膜衣。

聞野蹲下身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薄膜衣大多都是壞的，有撕裂的破洞和血跡在上面。

他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這些是死在變異動物嘴下的賞金獵人的薄膜衣，被這些幸存者撿來了，當成了他們的被褥。

還挺聰明。

銀幣手裏的灰晶槍應該也是這麽撿來的。

賞金獵人狩獵時大多都會帶足補給和營養液，如果能撿到那應該會有挺多東西可以用上。

只不過這十幾個人在霧霭星事故之後活了這麽多年，一直靠撿垃圾可不夠。那他們還能靠什麽？

聞野穿過「宿舍」，溜達過了他們的「倉庫」、「書房」和「水房」，接着一轉彎，看見了一片鋪滿厚實泥土的管道。

土裏長滿了綠色的草。

綠色的，能吃的草。

好辨認的有小白菜、灰菜、魚腥草，不好辨認的也有很多。

泥土鋪滿了整條管道，甚至旁邊幾條裏都有。

發光草被種在周圍，兢兢業業提供着光芒。

聞野動作頓了一下，有點不敢置信。

這是....一塊大菜地？？

他們居然在管道裏弄出了一大塊菜地？？

怪不得十幾個人都那麽瘦，卻又好好活到了現在。

平時出去撿來的賞金獵人背包能給他們提供必要的營養，而這幾片大菜地又能保證他們不被餓死。

他忽然明白銀幣那悲憤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了。

帝國沒有種植業，應該說，帝國不允許開展種植業。

僅剩的農作物、水果都被牢牢掌控在高層之中，普通人一輩子也吃不到土裏長出來的東西，他們只能選擇難喝的鼻涕水和好喝的鼻涕水。

即便這裏的野菜因為缺乏更多光照和營養而長的幹癟瘦小，但如果能拿到黑市上賣，一樣能賣出超高的價格。

都不用多說，只說一句「這是帝國皇室才能吃到的前文明蔬菜」就夠了。

所以這銀幣是怕他看見這些菜心生歹念，想要據為己有啊。

聞野蹲下身，用水輕輕撣開上層的土，露出最近一顆灰菜的根部來。

這些根須和那些幸存者一樣瘦。

摘下葉子，吹幹淨塵土，放進嘴裏。

啊，好難吃。

土腥味兒在嘴裏久久不散，但忍過之後，就是綿延回長的蔬菜的清香。

聞野感覺自己身體裏某一部分動了。

“喂！你幹什麽呢？！”

找過來的銀幣看見他動了菜地，沒忍住「嗷」一嗓子叫了出來，緊接着被阿金錘了一下。

十幾個幸存者站在他倆身後，目光緊張地盯着聞野。

看起來阿金已經跟他們說了補償的事，能看得出這些人雖然面露擔憂，但眼神都很熱切。

“你看完了嗎？”阿金問。

聞野點頭，嘴裏嚼着灰菜的葉子說，“每人10000星幣，一艘離開霧霭星的飛船。”

一萬星幣在這個世界已經算很多了，聞野特意查過，一個3等公民正常一個月工資也才1000-3000星幣。2等公民會多一些，那也才3000-5000星幣。

這些人是幸存者，按理說只要能回到正常的住人星球，就能通過官方找回自己的身份。

聞野免費送一人一艘回家的單人太空船，外加一萬星幣，怎麽也夠這些人重新開始了。

然而這些人似乎并不滿意。

藏不住情緒的銀幣第一個不樂意，“不行！呃....對不起，我是說，10000是不是有點少？你要知道，這麽多菜，在外面足以賣出六七位數了....所以你應該再....”

聞野擺擺手打斷他，“這些菜，你們可以帶走。”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呆了。尤其銀幣，說話都變得磕巴起來，“你、你說什麽？這些菜，你不要？？”

聞野眨眨眼，“我為什麽要？”

雖然管道種菜別有一番風味，但那也只是獵個奇。他空間裏肥沃的黑土地一茬一茬的，各種飽滿的種子數都數不過來，貪心這些蔫巴巴的小野菜幹什麽？

銀幣茫然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這些菜不感興趣。

在他小的時候跟随父母來到霧霭星，那個時候無論是父母還是父母的同事，都對這些菜表現出了極其狂熱的興趣。

即便當時的菜還是用畫的，那也無法阻擋家裏到處都是這些畫。

小小一只的銀幣不是很懂，這些綠油油的東西到底哪裏好。直至霧霭星發生大爆炸。

當時他跟他的父母就在實驗室外的員工休息區裏，爆炸伊始時他們被迫跟許多人一起逃到了地下。

幸運的是逃亡的路上大家都拿到了許多物資，不幸的是因為在地下阻隔了獲取信息的渠道，所以他們錯過了所有救援艦。

接着，霧霭星被棄，毒素遍布。地下管道很好的隔絕了毒素，這些人就更加無法離開。

他們靠着帶下來的物資艱難度過了一段時間，直到快要餓死時，他們找到了管道裏生長的發光草和胡亂亂生長的雜草。

幸存者們喜極而泣，差點兒餓的把管道皮都一起啃下來。

因為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曾經實驗室裏的研究員，所以他們從吃雜草到養雜草，沒費多少功夫。

可人多草少，幸存者之間為了搶菜沖突不斷，血腥事件層層升級。

那些銀幣熟悉的面孔為了搶奪這些菜變得血腥恐怖，他的父母也死于其中一場搶奪戰。

姐姐阿金就是這個時候覺醒了精神力。

他們沒有檢測設備，不知道阿金多少等級。只知道這姐姐牛逼極了，一波爆發就把所有鬧事兒的人都弄死了。

這下，阿金成了地下幸存者基地的話事人，也得到了分配菜的權利。

然而平靜生活還沒多久，獵人公會就來了。

公會挑了一個最容易修複的二層建築設立了據點，無數賞金獵人圍繞着東區開始向外狩獵，太空飛船的聲音盤旋在頭頂。

一開始這裏的變異動物還很兇，總會有不小心的獵人死于爪子或牙齒。

阿金就會利用自學的精神力保護罩出去把死掉獵人的裝備帶回來，包括薄膜衣和營養液，更多的則是武//器。

看見了武//器，管道裏不少幸存者又活泛起來。

他們當中有一部分人商量好偷到了武//器，用武//器挾持了幾個人，逼迫阿金把所有的菜和薄膜衣都拿給他們。

阿金同意了，不過她偷偷留下了幾株。

那些人帶着菜歡天喜地的離開，可沒想到，當他們找到賞金獵人想要用一部分菜換取離開的太空船時，被認出菜且更加貪心的賞金獵人給屠了。

從混亂中僥幸逃跑的只有一小撮人，可這些人的薄膜衣也在逃命中毀壞了。

後來銀幣遠遠看過他們一次，那些人現在滿身都是肉瘤，跟瘋子一樣渾渾噩噩，顯然毒素已經侵入體內了。

這些菜幾經人手，全都沾着血。

每個人都想要，聞野卻是第一個說不要的。

這讓銀幣完全愣住了，他還沒想好說什麽，忽然一雙手按住了他。

擡頭，姐姐阿金眼神發亮，“這是一個善良的人。”

銀幣：“？？”

阿金：“他明明有能力把我們全部殺死，繼續做他的事，可是他沒有。不僅沒有，他還主動要給我們一筆錢和離開的飛船。”

“在看見管道裏貧瘠的生活環境後，他更是善心大發，堅持不要我們的蔬菜，把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部留給我們自己。”

“弟弟，這難道不是人性裏閃耀的光輝嗎？這難道不是難能可貴的善良嗎？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尊敬嗎？”

銀幣已經完全被說懵了，“啊....是、是這樣嗎？”

其餘的幸存者紛紛恍然大悟，看聞野的眼神變得更加熱烈，像是對着自己的救世主一樣。

阿金低聲跟幸存者夥伴們商量了一下，堅毅的上前一步說道，“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決定不走了！”

聞野：“？？”

阿金：“我們的親人朋友都在事故中死亡，我們離開這兒也不知道去哪裏。您之前說打算在這裏建設一座度假城，請留下我們吧！讓我們為您工作！”

“只要您允許我們保留這些管道繼續種菜，我們照顧這些小家夥已經很長時間了，它們已經變成了我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聞野其實想要拒絕的，這些人好不容易活下來，其實更應該回到正常人類社會。但聽見最後一句話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們，喜歡種菜嗎？”

“當然！”阿金說，“這些小家夥救了我們的命，我們無法放棄它們！”

看着少女眼底閃耀的光，聞野驀的笑了。

他将手裏的灰菜重新插/進泥土裏，擡頭問道，“那你們有沒有興趣，租幾畝真正的菜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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