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平的
一邊贊嘆着她對于情緒的掌控的能力，一邊驗屍官不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可怕。
“意思就是，如果有人在身後強迫着你将刀捅向自己的腹部，就會造成自殺的假象。”
話音剛落，驗屍官便看到身前的葉劍臉色變的煞白，似乎想到了什麽驚恐的事情。
“你怎麽了？”
出于禮貌的關切的詢問。
“沒什麽。能不能給我拍幾張死者傷口的照片，只要是那把兇器留下的傷口，全部都要。”
“可以。”驗屍官沒有問她要做什麽，看了一眼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葉劍，轉身走到停屍臺旁邊，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快速成相相機拍攝起來。
他是一個愛好攝影的人，他隐隐猜測到了她想要做什麽，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技巧幫助她一分也好。
葉劍接到照片的時候，年輕的驗屍官猶豫了，任她扯着照片，自己卻沒有松手。
“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麽嗎？”
葉劍沒有出聲，只是擡起頭看向他的目光中帶着堅定。
驗屍官松開了手，看着她轉身，在她離開的瞬間，她聽到身後的人說，
“黎彥明。”
葉劍腳步微頓，知道他是在告訴自己的他的名字。
“葉劍。”
離開了法醫室的葉劍依舊沒有去五樓，而是走回了審訊室2，重新回到了那個叫做陳泉的學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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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對面也處于風華正茂的年紀的陳泉，葉劍深吸了一口氣。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所面對的從來都不是那看不到的妖魔鬼怪，而是錢權名利。
她在與權為敵。
面對着去而複返的美女警官，陳泉的心開始慌亂緊張起來。
“啪……”
一堆照片散落在桌子上，每一張照片都是死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每一張都是那麽的清晰的呈現在陳泉眼前。
與此同時，周警官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葉劍身上。
而在鏡頭的另一側的趙警官，陳警官，以及趙樾莘亦如周警官一樣，注視着葉劍。
山雨欲來風滿樓。
“陳泉，你知道剛才我去做什麽了嗎？”
陳泉搖頭，看着一臉失望和憤怒的葉劍，茫然的目光之中夾雜着恐懼。
“剛剛你的室友們對另一個警官說，是你殺了齊文璟，是你強迫他們統一了口徑和你一起作僞證。”
驚濤拍岸，駭浪傳聲，周警官震驚的看着葉劍，同樣震驚的還有監控室裏的三個人。
“他們……說了嗎？”陳靜看着右上角審訊室1中的監控畫面中的三個人，他們怎麽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沒有。”趙警官肯定的回答着陳靜，落在葉劍身上的眸光複雜起來，複雜之中是明顯的贊嘆。
再看向那個此刻正坐在另一側的陳泉，看着葉劍的表情更是精彩萬分，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絕望，掙紮，眼神已經暴露了他緊張的內心，和恐懼的感情。
“有什麽不可能？”葉劍失望的看着陳泉，
“無論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你怎麽能這麽對你的同學？你怎麽能殺死他……”
“我沒有！”出人意料的剛剛那個舉止行為禮貌的男生一下子拍桌而起，站在葉劍的對面，漲紅的眼睛裏是憤怒。
“坐下！”
周警官反應過來，站了起來，指着對面的陳泉，言語之中，舉止之間，盡是警告之意。
葉劍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舉動，只是看着對面的陳泉。
她的目光并不淩厲，只有失望，可是恰恰這樣的失望刺痛了少年的心。
“你殺了齊文璟，他的父母失去了兒子，而你也将失去你自己的家人。”
聽了葉劍的話，陳泉如周警官所願坐了下來，漲紅的眼角流着名為悔恨的淚水。
“是他們，是他們唆使我一起做的。”
“誰？唆使你做什麽了？”
“李明，是李明看不慣齊文璟，是他和齊文璟争執起來，我們……”
“你們都做了什麽？”
“我們只不過是幫着他控制住齊文璟，不讓他反抗，沒想到，沒想到他就拿着自己的水果刀，繞到了齊文璟的背後，捅進了他的身體裏。他讓我們抓住齊文璟的手，讓他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捅進自己的身體裏。”
“那又是誰統一的口徑？”
“是李明，他爸爸是市政府的人，他說臨江市不幹淨，只要這麽說，我們都會沒事。如果不這麽做，我們都要完蛋，可他卻不會有事。”
葉劍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什麽？”
“因為他爸爸有權有勢，生活可以對我們無權無勢的小人物進行處決，卻會對他這種人網開一面。”陳泉的話帶着嘲諷，帶着無奈，同時，又帶着悔恨，
“我不想的，我不想他死的。我甚至要打救護電話，可是他不讓。他不讓，我只能看着他那麽死去，他死的時候那個眼神，我一閉上眼睛都會覺得可怕和恐懼……”
“我怎麽能相信你說的呢？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在互相推诿責任呢？”
他的嘴已經被撬開了，葉劍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陳泉，我需要證據，沒有證據我沒有辦法證明你說的一切是真的，也沒有辦法為你争取寬大處理，我……”
“我錄了音。在手機裏。”
平靜的湖面落下一顆石子，漣漪波瀾許久不散。
看着涕泗橫流的陳泉，葉劍感覺到一絲可悲，可可悲之餘，卻不是她對他網開一面的理由。
“即便你怎麽忏悔，那個人已經死了，一條年輕的生命，因為你們而死。而終将有人為此付出代價。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法律是公平的，他終将會付出代價的。””
陳泉的哭聲在葉劍的最後一句話落下時停了下來，片刻後又驟然放大。
收拾好桌子上的照片，葉劍拿着照片出了審訊室2，然而剛打開門，葉劍便覺得臉上一痛，門外尖利的嗓音讓葉劍覺得刺耳不已。
葉劍也沒有機會睜開眼睛去看那個人，只能伸出手擋住自己的臉，可就在此時，腰部傳來一股推力，葉劍毫無防備的向後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