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特殊副本·妖鬼橫行⑦
因為我完全忘記了儀器操作手法,外加我們組少了一個人,結果結束時已經是最後一組,天開始暗下來,溫度驟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作為已經開了陰陽眼的人,我覺得這個時間點陰氣格外的重。
我正饑腸辘辘想去吃飯,楚留香卻出手拉住了我,道:“先別走。”
我不明所以地讓另外兩人先走,随楚留香走到密林裏,見他意味深長地沖我笑了笑,笑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問他:“做什麽?”
楚留香朗聲道:“恐怕是孔姑娘有話想要對我們說吧。”
我一驚,就聽見身後有人笑語道:“我只是有點在意,只不希望我是在多管閑事。”正是孔令軒。
我一時之間有點傻了,幸好還有只楚留香鎮場,他說:“我們正毫無頭緒呢,孔姑娘此舉可謂是雪中送炭了。”
孔令軒在樹木掩映這下,光影斑駁之中,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神情溫柔如一汪清泉,我不禁暗想,和她相貌一樣的蘇蓉蓉又該是什麽樣子的呢?
只見她嫣然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問一下,這位楚……公子,不是此界之人吧。”
按字面理解,倒也沒錯,我就點了點頭說:“是的。應該說是……異世界的人?”
孔令軒就突然收了笑容,表情嚴肅地我又是一驚,她說:“要是是‘界外’之人,那就糟糕啦。”
我急忙問:“為什麽?”
孔令軒卻放緩了語速,道:“情況也不一定就那麽糟,我得先知道你們的情況究竟是什麽樣的。”
因為我和楚留香确實毫無頭緒,此刻也只好撿主要的說了,我告訴孔令軒我穿越附身到了別人身上,在那邊被人捅了一刀,就回來了,還把別人一起帶來了。
敘述中我省掉了系統的事,雖然我清楚系統說不定才是重點,可是現在我身上既沒有系統,心裏又并不希望把這件事說出來,就省略了,以至于話語中有很多的漏洞。
幸好孔令軒并不介意,她微笑道:“我其實對這些事情也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我認識的人裏面有特別擅長這些的,我幫你去問問吧,明天再告訴你們怎麽樣?”
我頓時覺得女神大人着實平易近人樂于助人,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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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稍稍說了些穿過來以後的情況,當得知我們住在蕭清軒家的時候,孔令軒的表情難得的有些微妙,她問:“蕭清軒看不見楚留香……公子咯?”
我一邊覺得女神艱難而不習慣地在稱呼後面加公子的樣子很搞笑,一邊也奇怪着她為什麽會問出這個問題,還是回答道:“确實看不見,只是脫離了身體的東西,倒是看得到的。”
“哦,那是自然的。”孔令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夕陽已經染紅了天空,厚重的紅雲層層疊疊地壓下來。
“那麽,就明天見吧,電話聯系。”
正是逢魔之時,溫度驟降,南風帶着纏綿的濕氣,在裸/露的肌膚上留下一串雞皮疙瘩,我和楚留香從南大門去蕭清軒家,半路就和孔令軒分別。
楚留香說:“孔姑娘,可不是尋常女子呢。”
我現在也回過味來,發現她就是一吓我,然後開了張空頭支票,就讓我把一切都說出來了,頓時感受到了智商上的壓制。
我只好嘆息道:“畢竟是女神嘛。”
我與楚留香又談論了一些細節,見烏雲壓頂,擔心馬上就要下雨,就準備穿過學院樓後面的小道抄近路,那小路因為難走又偏僻,又發生過命案,向來少有人跡,但我因有楚留香這個外挂,所以也不甚害怕。
于是穿過密密的小樹林,來到學院樓後面空地之後——
……我就後悔了。
楚留香在我身邊冷靜地說:“肖兄,我想這是只狐貍。”
我真佩服楚留香的淡定,因為重點根本不在于這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動物是狐貍,而在于,什麽狐貍才能長到兩層樓那麽高吧?
皮毛看上去順滑又飄逸的巨大狐貍,正弓着身子,張着嘴,露出了尖利的仿佛冒着寒光的巨大犬齒。
——救命,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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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雲來到L大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他是從正門進去的,正值學生下課,湧動的人潮像是風雨中的海浪,以一種他不熟悉的姿态前進着,他穿過之時,時不時在人群中聽到驚嘆之聲。
“好帥!他是我們學校的?”
“肯定不是啊,那麽贊的顏怎麽可能默默無聞啊!”
“咦?男的女的?頭發那麽長?”
“他穿的也太……”
“……”
這些人說話的語調都與他所熟悉的有點不同,但是在他聽得懂的範圍內,但他對這些都不管不顧,他穿過擁擠的人潮,感受着冥冥之中那熟悉的牽引。
——在哪?
那模模糊糊的感應只告訴他,原岐月就在這所學校裏,然後線索就變成了在水中彌散開了的墨汁,絲絲縷縷,模模糊糊。
他的腦海裏仍回蕩着申月娘的話語,申月娘望着他的目光,悲憫又涼薄——
“應該就在明年的冬天吧,那就是二爺的死期了。”
“每次都是那幾天,差不了多少時候的。”
“有那麽幾次吧,因你聽了我的勸告,早些将二爺接到了莊子裏,幾次裏到有一回熬到了春天——就這麽一回罷了。”
“我也總只有那麽三年——不過三年又三年,我也活了好些年月了。”
“活到都成了瘋魔,直到今天才從那魔障裏出來。”
“——我只想勸你一句,放了二爺吧,你和他在一起,總沒什麽好下場。”
——簡直荒謬。
他在心裏想,小叔叔明明就應該永遠和他在一起,他們再合适不過,怎麽可能沒什麽好下場——但是随着申月娘吐露那些她本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淡淡描述未來發生的事,原随雲不禁發現,事情可能真的會這樣發展。
這是他不願意接受的。
——我要見到小叔叔,我要證明這些都是假的,畢竟那些原随雲都不是我,我能夠比他們做的更好。
——我不會讓小叔叔就這樣死去的,我不允許。
但是申月娘的話卻在耳邊不斷回蕩着——
“原少莊主,所有見過你的人,都不得不贊你一句天之驕子,才華橫溢,但是我知道你是個怎麽樣的人,我欽慕、觀察、省視了你數都數不清的年月,于是我發現,在剝去那層光鮮的外殼,抹消所有的神秘風華之後,說到底,你不過是個想要把一切都抓在手裏的孩子罷了。”
“若是抓不住,你寧願将它毀了——毀在自己的手裏,于你而言,大概也是暢快的吧?”
“你那麽自負,大概從來不曾後悔過吧?”
“但是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因為我已經見到過很多次了。”
“原随雲,你也感覺的到吧?你敢現在去找他麽,在這裏,你不再是天之驕子,你不再擁有權勢,不再能掌握一個人的命運,你就作為原随雲去問他吧,問問看,他到底怎麽看你。”
“你是怎麽看我的呢……”原随雲環顧四周,望着這片陌生的景色,人群在竊竊私語,他們看上去沒有武功,脆弱的一只手就能捏死,很多時候,他覺得人命就是這樣的東西,弱者強者,勝者敗者。
但是申月娘告訴他——
“除了命運,又有什麽,又有誰能夠理所當然地控制別人呢?”
命運也不行。原随雲這樣想着,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走過樹木成蔭,雲層越壓越厚,夕陽染映之下,宛如凝固的鮮血,他不再靠自己的眼睛,而是習慣性地用自己的聽覺、感覺,他聞着風中吹來的味道,馥郁的梅香夾雜幹淨的玉蘭。
他睜開眼睛,看見羅環佩緩緩走來,她的面孔上帶着虛假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要去救人,一起麽?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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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兄,你看那是什麽?”楚留香在我耳邊道。
我不大擅長描述這種靈異場面,我只想說,仔細一看,雖然比起巨大的白色狐貍實在微不足道,但是在空地的中央,确實跪坐着一個渾身纏繞着黑氣的男子。
——是金一帆。
我頓時都有點同情他了,他怎麽什麽靈異事件都能遇到啊。
我這麽想着的時候,已經拉着楚留香的手往後退,剛沒走幾步,身側就有一道人影翩然而過,迎上了正要咬上金一帆的獸首,我忍不住駐足觀望起着曠古絕今從未見過的場面。
一道劍光攔住了狐貍的尖牙,那巨大的狐貍就漸漸縮小了體型,白光迷蒙中,只能模糊地看見少女長發披散飛揚,白袍廣袖,姿态翩然地漂浮在半空中。
另有一人,只穿着長袖T恤和熱褲,與一邊的夢幻場景不同,她就閑庭信步地站在金一帆面前,卻給人以高山磐石之感,發絲飛揚間露出她精巧的面孔,微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淺淡的笑容。
“咦?那不是羅……羅……”我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
場內白芒漸漸散去,原本的白狐也顯露了身形,尖尖的下巴寡淡的五官,眼神又高傲又冰冷,她降至地面,冷然道:“羅環佩,你他媽管什麽閑事,太空了是吧?”
“這話就不對了蘇清流,你看我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羅環佩微眯着眼睛,笑的一派天真爛漫。
“!……果然是蘇清流啊。”我木然喃喃自語。
“蘇清流是誰?”楚留香好奇地問。
“英文兩朵花,并作一百合。”我向着楚留香伸出兩根手指,“這位蘇姑娘,就是程安安的姘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