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澀澤榮一遲疑地提起中原中也和澀澤龍彥的戀情, 再三表示他一點都不迂腐，絕對不幹棒打鴛鴛的糟心事。要不是他們現在的年齡還不夠結婚，直接結婚也是可以的。
中原中也漲紅了臉, 呼吸都快停止了。
當初用來搪塞警察的謊言竟然變成了緋聞與流言，還傳到了遠在東京的澀澤家長輩的耳朵裏，這也太尴尬了！
中原中也一陣窒息，但還是要艱難地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
他幹巴巴地将當時在咖啡廳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極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 澀澤先生，我當時是借了澀澤家的勢……”
澀澤榮一扶住差點脫臼的下巴，他明白了, 他都明白了。
他那個帥氣又聰明的侄孫, 未來的超越者, 他澀澤家的白麒麟, 原來，竟然是在暗戀嗎？說什麽借澀澤家的勢來防止警方騷擾，中原中也又不是什麽犯罪嫌疑人, 再加上他知名詩人的另一重身份，警方根本不會多此一舉地去調查他。
所以, 果然是龍彥他故意誤導了中原中也, 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向別人宣布了主權吧。
這麽笨拙的手段, 簡直不像是龍彥能做的出來的！
澀澤榮一無比震驚，心中非但沒有憐憫侄孫的戀情不順利, 反而有種想要看好戲的沖動……不行, 龍彥的好戲不好看, 惹急了他, 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唉, 年輕人，戀愛和家庭上的麻煩，果然需要他這樣睿智的老人家出手。
“原來是這樣啊。”澀澤榮一做恍然大悟狀，他對着恨不能奪門而出的中原中也和善微笑，笑容裏滿是安撫的意味，溫聲道：“事急從權，中也君是龍彥的朋友，這只是小事而已。”
中原中也感受得到對面老人的真誠，之前都繃緊了的肩膀慢慢地放松下來。
緩一緩中原中也的态度，決定打輔助的澀澤榮一果斷上助攻，拉着中原中也回憶澀澤龍彥的童年，秀一秀澀澤龍彥的優秀和受歡迎程度，感慨澀澤龍彥脾氣糟糕不好相處，再感慨中原中也人美心善能跟澀澤龍彥交朋友，末了，再打出一個幼年父母雙亡來本家寄人籬下的身世，小小地賣一波慘。
——事實上，寄人籬下小可憐？
——呵呵，不可能的。不提澀澤榮一的态度明确，無人敢違逆，澀澤龍彥那臭脾氣，誰敢對他伸手，爪子他都給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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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澤龍彥從來不知道“委曲求全”四個字該怎麽寫。
中原中也對澀澤榮一沒什麽防備，對方提的又是澀澤龍彥的事情，他的情緒随着對方的敘述起起伏伏，時而展顏時而憤怒時而難過，表情鮮活又耀眼。
澀澤榮一看在眼裏，忽然明白澀澤龍彥在中原中也身上為什麽幹得出那麽笨拙的事情。
因為他意識到了，在真正渴望之人的面前，他過往一切的人心手段都是用不出來的，以至于到了現在，他只能久違地尋覓着本能，哪怕再笨拙可笑。
對于中原中也而言，雖說之前有一點點誤會，但誤會解開後，澀澤榮一依舊是那位和善友好的長輩。如果澀澤榮一有一個好感度系統，這會兒恐怕叮叮叮不斷，盡是中原中也對他好感度提升的提示音了。
前方開車的管家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後車鏡，由衷敬佩老爺子功力不減當年。
他們在車裏聊着天，但并沒有完全遺忘頂着太陽揮汗如雨的澀澤龍彥，時不時就下車給他拍兩張照片。
澀澤榮一還慫恿中原中也給澀澤龍彥加油助陣。
中原中也想想也對，澀澤龍彥孤軍奮戰，是時候來一點鼓勵了。
“龍彥，加油！”
那極具穿透力還熟悉的一嗓子，頓時就将澀澤龍彥的目光吸引過去了。他這一轉頭，不僅看到神采飛揚沖自己揮手的中原中也，還看到了他家老爺子笑眯眯地站在中原中也身旁，還沖他眨了一下眼睛。
澀澤龍彥：“……”
這老爺子居然跑到京都來，他以為他參加京都馬拉松比賽的事情很低調。
有那麽一點點擔心澀澤榮一會拉着中原中也回憶童年糗事——澀澤龍彥自诩成熟，但身體年齡限制了他的發揮，當年總會有那麽一兩件恨不能當事人統統都失憶的黑歷史——總覺得不管是平時多睿智的老頭子，他們總是不會記得自己津津樂道的回憶是別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惜，這會兒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一口氣洩掉，澀澤龍彥有理由懷疑自己會直接撲街。他只能擡手指了指前方，那意思，終點見。
中原中也用力點頭。
将兩個少年人的交流看在眼裏，澀澤榮一眼中笑意更甚。
這麽看的話，龍彥的情路也不算太坎坷，中也君其實挺喜歡他的。四舍五入，多喜歡一點，完全可以結婚的嘛。
***
這大概是澀澤龍彥有生以來最煎熬的三個半小時了。
是的，全程馬拉松比賽，澀澤龍彥總共跑了三個半小時，即使跑得都快吐血了，他也沒有放棄，硬是撐了下來。
說好要在終點等他的中原中也并沒有提前去終點，而是一直在人群外陪着他，時不時揮個手，試圖給澀澤龍彥加點油。
中原中也有些後悔。
他在跟澀澤榮一的聊天中很機智地套出了本次馬拉松比賽的主辦方集團就是澀澤龍彥名下的産業，之前在拉着澀澤龍彥鍛煉的時候沒少見他鹹魚模樣，隐約猜到了所謂的運動達人長跑愛好者的水分了，這會兒更是徹底确認了他之前的猜測，如今澀澤龍彥累成這樣也算是說謊的報應了，但……
“嗚……中也……”
中原中也穩穩地接住撲過來的滾燙身體，知道澀澤龍彥這是跑熱的，但這溫度真的很像是發燒。白發少年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賽前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亂糟糟還濕漉漉地貼在後背上，小腿肌肉抽搐個不停。
果然是這樣子的澀澤龍彥太慘了嗎？
這樣劇烈運動後應該慢慢走一會兒當休息，但看着對方趴在他身上都沒力氣動彈一下的可憐樣子，中原中也在心中嘆氣，掌心紅光微閃，佯作攙扶，将澀澤龍彥移到休息區。
休息區中，中原中也揉捏着澀澤龍彥小腿上不斷抽搐着的肌肉，慢慢舒緩他的疲憊。
“中也……”一直抱住中原中也肩膀不撒手的澀澤龍彥委委屈屈地哼唧道，“我之前是騙你的。”
中原中也手上動作不停，一側眉頭卻高高挑起。
“我一點也不喜歡運動，現在讨厭死馬拉松比賽了。”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一下。
“我之前只是想找一個去神社再見你的理由……”
中原中也的心頭猛地一跳。
“中也好過分的，我當初只是誤入了神社，結果中也那麽用力地打了我，還将我扔到了隔壁山的山腳下……我當時醒過來的時候好害怕的……”
中原中也死魚眼：“好好說話。”
澀澤龍彥會被那點小場面吓到？開什麽國際玩笑！
“我只是想要更接近你一點，可中也避我如蛇蠍。”
中原中也捏着澀澤龍彥小腿的手指微頓，有那麽一點心虛。
“中也……”澀澤龍彥終于擡起頭，鮮紅的眼瞳濕漉漉地看向中原中也，可憐兮兮地道：“我需要做什麽你才會原諒我？”
中原中也：“……”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在騙了他之後求原諒方法的。
澀澤榮一的回想當年起了作用，再加上澀澤龍彥現在慘兮兮的模樣，深深覺得他已經得到教訓了的中原中也板着臉說道：“道歉。”
“對不起，中也，我錯了。”澀澤龍彥飛快地說道。
“以後不許再騙我。”中原中也表情嚴肅。雖然有些悲傷，但中原中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對于認可的人所說的話，他很難去懷疑什麽。
所以，他親近的人騙他，一騙一個準，啧。
“那善意的謊言……”澀澤龍彥猶豫。
“寧可不說，也不許騙我。”中原中也斬釘截鐵，拒絕謊言，從現在開始。
“好，中也，我答應你。”澀澤龍彥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認真地說道。
“……咳，不用這麽鄭重，我信你了。”中原中也抽回手，拍了拍澀澤龍彥緩過來的小腿。
忽然，他想起了什麽，猛地轉過頭看向後方。
澀澤榮一不在。
“是在找老爺子嗎？”澀澤龍彥眨了眨眼睛，“他剛才就離開了。”
“澀澤先生特意來看你的比賽，都沒有跟你說上話……”中原中也面色微變，他剛才見澀澤龍彥沖過終點線後人就軟下去了顧不上其他就沖了過去，一把将人抱住，然後往休息區送，都忘了澀澤榮一這個大活人了。
“沒事，再等一會兒，老爺子就會打電話過來了。”澀澤龍彥語氣篤定，現在的時間，是老爺子無比識趣地給他們的二人世界。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後，澀澤龍彥的手機響起。
雖然澀澤龍彥這三個半小時的成績別提冠軍，就連前百名都沒能擠進去，但他能跑下來，還沒有用任何異能手段提速或者續航，澀澤榮一已經很驚訝了。
畢竟，澀澤龍彥從來不是什麽守規矩的人。
可能是戀愛使人成熟。
澀澤榮一索性讓人給全體選手開慶功宴會，邀請明星偶像唱跳表演，規定每位參賽了的選手只能帶一名同伴，男女不限。還特意加了一條，不邀請任何媒體報社的人入場。
提前從澀澤榮一那裏收到消息的澀澤龍彥立刻看向中原中也。
“呃……”中原中也猶豫，參賽選手共有兩萬五千人，加上同伴就是五萬人，再來一些明星偶像工作人員……沒有媒體的人入場，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見中原中也遲疑，澀澤龍彥垂下眼，可憐巴巴地說道：“沒事，慶功宴我一個人去就好。”
“……我去。”
反正澀澤龍彥這回都沒取上什麽名次，人在慶功宴上估計也沒有什麽存在感，再加上禁媒體入場，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要不然怎麽辦，讓澀澤龍彥一個人去嗎？
怪可憐的。
完全忽略了澀澤龍彥可以跟澀澤榮一一起出席慶功宴的中原中也嘆氣。
“一起吧。”
***
慶功宴的地點選在京都一家五星級大酒店，是澀澤家名下産業之一。
慶功宴是由主辦方餐飲公司的社長舉行的，有最頂頭的大老板吩咐，這位社長完全沒搞什麽□□，也沒有借機再打一個廣告，更是假裝沒有看到來賓中那張熟悉的臉，果斷宣布慶功宴開始。
慶功宴的開場舞，主辦方邀請的是當紅女性偶像團體，而那個團體的名字叫做「後街女孩」。
這三人團體一露面，饒是目光一直注視着中原中也的澀澤龍彥都不禁被吸引走了目光。
“愛的結拜酒，請傳遞給我。”
“我的結拜酒會傳遞給你。”
“發誓永遠愛我。”
“若你打破誓言，就切你手指頭①。”
舞臺上，三個穿着粉嫩超短裙的美少女唱唱跳跳，一開嗓就引爆了全場的氣氛。
饒是澀澤龍彥自诩見慣了大世面，這會兒也不禁目瞪口呆地看向舞臺上，眼神發直，仿佛被她們的表演迷住了一樣。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他倒是沒覺得舞臺上的女偶像有多可愛，歌聲有多動聽，他就是覺得這歌的歌詞很有既視感。
他目光一瞥，見澀澤龍彥直勾勾地盯着臺上，頓時就有些驚訝了。
難道澀澤龍彥還有追星的愛好？
中原中也不禁再次看向舞臺上蹦蹦跳跳的女偶像們，能迷住白麒麟，這幾個偶像不一般啊。
剛盯着舞臺上表演的女偶像看了一會兒，旁邊就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又仔仔細細地覆在了中原中也的眼睛上，沒有太用力，因為中原中也現在戴着美瞳。
“不要看，中也。”澀澤龍彥的聲音嚴肅極了。
“哈？”中原中也不解。
然後，他就聽到澀澤龍彥以着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說道：“三個變性人妖，沒有什麽好看的。”
中原中也：“？？？”
懵了一陣，慢慢消化了澀澤龍彥的話後，中原中也：“！！！”
什麽玩意兒？
變、變什麽？人什麽？！
眼前這三個蹦蹦跳跳青春活力的美少女，她們是變性的人妖？！
“是啊，太明顯了。”澀澤龍彥的觀察力絕對是一流的，曾一度因為見過的人過于好懂而覺得世界索然無味。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他下意識回想着舞臺上的表演，那三個偶像，無論他怎麽看，都無法将他們跟男人聯系到一起。
中原中也不明白，但他大為驚訝。
澀澤龍彥保持着阻止中原中也傷眼的姿勢，帶着他走出慶功宴會場。等進到電梯裏的時候，中原中也擡手拉下澀澤龍彥的手掌。
“我就是有些驚訝。”頓了頓，中原中也還是沒能忍住那句疑問：“是異能力的作用嗎？”
“是整容塑形手術的力量。”澀澤龍彥不在意地說道。
中原中也：“……”
大意了，原來是科技的力量。
“叮。”
電梯內響起一聲輕響，大門緩緩開啓。
入眼便是四垂的夜色和高懸于頭頂，今晚格外明亮的圓月，喧嚣止步于天臺的邊緣，這裏很安靜，像極了绮山神社裏的每一個夜晚。但細細聽去，還是能夠隐約聽到從腳下樓層大開的窗戶流淌出來的音樂聲。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道：“倒也不至于逃到這裏來。”
他現在懷疑澀澤龍彥被變性女偶像的現實沖擊到了，所以才拉着他跑上了天臺。
澀澤龍彥抿了抿嘴唇，握住中原中也的手指，哼道：“別看他們，傷眼睛。”頓了一下，強調：“他們全身上下全是假的。”
“我沒看他們……”中原中也無奈，他之前只是随便瞄了一眼，覺得她們的歌怪怪的，還是看澀澤龍彥盯着那邊的眼神似乎很嚴肅的樣子，他才又多看了兩眼，誰知道就被澀澤龍彥誤會了。
澀澤龍彥：沒誤會，就是不想讓中原中也看別人。
兩人一時無言，就在這時，樓下的音樂換了。
當抒情明朗的旋律響起的時候，不必說，到了宴會上最常規的流程了。
經典的《藍色多瑙河》響起時，便是男男女女的賓客們在舞池中跳着華爾茲的時候。
華爾茲，舞會上永遠不會缺少的美景。
一只手伸向中原中也，五指修長，掌心向上。
中原中也擡眸。
澀澤龍彥微微躬身，霜色的眼睫下，紅眸明亮，滿是期待。
“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帥氣的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的眼眸驀地瞪大了些許，澀澤龍彥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聽聽這是什麽音樂，兩個男人跳華爾茲？
“中也不想跟我跳舞，那想跟誰跳？”澀澤龍彥鼓起臉，委屈巴巴地看向中原中也。
“沒跟誰。”中原中也只是下意識覺得華爾茲不适合他和澀澤龍彥跳，他們之前的緋聞都傳到澀澤榮一那裏了，再一起跳華爾茲……嗯，天臺這會兒沒人，跳一跳舞也不算什麽。
不對，不是天臺的原因，而是他們之間坦坦蕩蕩，好朋友，一起跳個舞又算得了什麽。
不過，有件事要事先說清楚。
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在澀澤龍彥的掌心裏，斷然道：“你跳女步。”
澀澤龍彥生怕中原中也反悔，連忙收攏手指：“成交。”
若隐若現的鋼琴聲中，澀澤龍彥和中原中也開始跳舞。
澀澤龍彥盡職盡責地扮演着女伴，還時不時拉着中原中也秀一個高難度動作，三番兩次下來，中原中也幹脆旋轉着舞步，順勢将澀澤龍彥整個人都舉了起來。
感謝重力異能，關鍵時刻中原中也連大樓都能□□當武器，而現在只是舉起一個體重偏輕的少年而已。
哪怕該少年比他高了大半頭。
中原中也眉一挑，頗有些得意的神氣。
澀澤龍彥真的是愛死中原中也神采飛揚的模樣，唯一讓他覺得可惜的是現在的中原中也黑發黑眸，不是說雙黑的配色不好看，而是中原中也适合更加明豔燦爛的顏色。
比香槟玫瑰更加絢爛明燦的橘紅色頭發。
比海洋更加明澈溫柔的钴藍眼眸。
生機勃勃，張揚肆意。
他應該是自由的。
澀澤龍彥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曾經想要獨占神明，到現在亦是如此的澀澤龍彥遵循着此刻違背了靈魂渴望的意志，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似是陳述，又似是許諾道：“你是自由的，中也。”
中原中也腳步一停，他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怔楞地看向澀澤龍彥，脫口道：“什麽？”
澀澤龍彥傾過身，嘴唇輕輕貼在中原中也的額頭上。
中原中也：“！！！”
此刻的他，人已經傻了。
澀澤龍彥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保證，你必将得到自由！”
***
澀澤龍彥默默地蹲在天臺邊緣，他垮着臉，宛如一只被踢出樹洞的兔子，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如果身邊再扔幾罐啤酒，這畫面就更有既視感了。
站在天臺上的澀澤榮一看着侄孫滿是蕭瑟的背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但還是要關切地問一句：
“中也君呢？”
澀澤龍彥沒有吭聲，他拒絕回答這個明知故問的破爛問題。
中原中也跑了，還在身上用上了平時十分吝啬使用的異能力，周身泛着紅色微光，“嗖”的一下就沖進了夜色中，轉眼就沒了蹤影。
徒留下剛許下承諾的澀澤龍彥，連中原中也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澀澤龍彥委屈地縮成一團。
嗚嗚，他都不是表白，就表了表決心，中也醬就被吓跑了。
澀澤龍彥選擇性忽略自己親了中原中也那一口的事實，只是親額頭而已，國外的禮儀可都是親臉頰的。
不過，委屈歸委屈，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老爺子。”澀澤龍彥悶悶開口。
“是需要爺爺跟你分享一下當年的戀愛經驗嗎？”澀澤榮一笑得無比和善。
澀澤龍彥翻了個白眼，他才不需要。
他只是看着遠處黝黑的夜色，仿佛能夠看到隐藏在群山之間的那座屬于中原中也的神社，緩聲道：“政府那邊，可以試探一下了。”
澀澤榮一愣了一下，意識到澀澤龍彥話裏的意思後，老人的眼睛唰地一下子亮了起來，急切地喚道：“龍彥！”
澀澤龍彥偏過頭，鮮紅如血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澀澤榮一，漫不經心地道：“待遇問題先談妥，哪怕有一天我拆了哪個政府部門，那群人也得給我憋着。”
“當然，理應如此。”澀澤榮一果斷點頭，他們澀澤家的白麒麟，雖然不太守規矩，但他有底線。真在哪一天拆了政府的哪個部門，肯定也是對方先做了什麽垃圾事。
澀澤榮一不會問澀澤龍彥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他想，這一定跟中原中也有關，比如他的假發和美瞳，比如他不同于常人的敏銳以及不經意間露出的鋒銳。
那孩子不是普通人，但是個好孩子。
最重要的是，龍彥為他神魂颠倒。
***
中原中也跑了。
他以着最快的速度跑回了绮山。
可要是問他為什麽突然跑了，呃……總不能因為澀澤龍彥突然親了他那一下吧？
中原中也蹲在院子裏的蘋果樹上，在重力的作用下，他整個人如一根羽毛，腳下纖細的樹枝非但沒有半點彎折，還載着踩在上面的中原中也随風晃來晃去。
他在這晃來晃去中郁悶地抓住頭發，一不小心就将頭發抓了下來。
好吧，那是假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