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江·唯一正.版
“我不是有意的。”衛南辭內疚道。
原悄心裏委屈得不行, 此刻卻顧不上這些情緒。
體內的結合熱已經快将他折磨瘋了,此刻他只想盡快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見衛南辭不主動,原悄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撐起身體, 而後将腦袋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将自己的後頸露出來,讓他方便臨時标記。
然而衛南辭這會兒本就滿腹內疚,又被鼻息間的栗子香味激得躁動不已, 腦袋一片空白,幾乎沒法思考。他見少年主動伏在了自己肩膀, 身體先是一僵,而後鬼使神差伸手将原悄攬在了懷裏。
原悄身量本就纖瘦,縮在衛南辭懷裏只有小小一團。
衛南辭忍不住想,他手臂要是稍微使點兒勁兒, 會不會把人弄傷?
“你能不能快點?”原悄見他遲遲沒有動作, 小聲催促道。
衛南辭這才如夢方醒, 想起了原悄這舉動的目的。
“這次還是這裏?”衛南辭撩起原悄散在頸後的頭發, 不自覺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還是說你想換個地方?”
“不換……求你快一點!”原悄的聲音因為難受, 幾乎帶上了哭腔。
衛南辭見狀不敢再耽擱, 只能依着上次的方法, 在原悄後頸再次留下了一個臨時标記。
門外。
金錠子正擔心地趴在門上偷聽, 這時門忽然被大力拉開, 他一個趔趄險些摔進門內。
“衛……衛副統領!”金錠子吓了一跳,“我家公子還好吧?要不要叫大夫?”
“你去讓夥計準備個幹淨的浴桶再弄好熱水,你家公子出了太多汗, 這麽出去容易着涼, 讓他先泡個熱水澡, 換身衣裳。”衛南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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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錠子聞言快速往門內瞥了一眼,忙依言去辦了。
不多時,木桶和洗澡水便備好了。
趁着原悄沐浴的工夫,衛南辭弄了盆涼水洗了把臉。
直到鼻息間的栗子香味漸漸淡去,他體內的躁動才稍平複了些。
經歷過平安巷和這次之後,他自然不會再單純地認為原悄只是有什麽“癖好”,一個人的癖好若是到了這種程度,倒更像是病。
只是他沒想到原悄會“病”得這麽嚴重。
先前衛南辭都只短暫地見到過原悄發.情時的樣子,可他并不知道那種狀态會持續那麽久。
從金錠子去巡防營找他到現在,得小半日過去了吧?
若他不來,原悄會一直這樣嗎?
衛南辭自己是經歷過這種折磨的,他無法想象原悄這樣乖軟的少年,竟要面對這樣的事情。上一次原悄告訴他,從前沒找旁人幫過忙,那對方從前是如何挺過來的?
還是說……這病剛得了不久?
“衛副統領,我們家公子沐浴完了。”金錠子道。
衛南辭聞言快步拐過回廊,便見原悄正立在廊下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少年剛沐浴完,面頰還帶着未曾褪去的紅意,尚未幹透的頭發半散着,恣意中帶着點無辜,令人看了便不由生出一種想要保護的沖.動。
衛南辭一見他這模樣,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不久前那個因誤會而生出的擁抱,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有些蠢蠢欲動。
“好了?”衛南辭開口,因為喉嚨有些發幹,聲音帶着點沙啞。
“嗯。”原悄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的門,“裏面有栗子味,你還是別進去了。”
衛南辭看着他的臉,問:“如果我不幫你……你會這樣多久?”
“大概五六日吧。”原悄道:“前幾日會比較難受,後邊會好些。”
“這麽久?”衛南辭聞言一臉難以置信。
上回宮宴之後,原悄雖然在府中折騰了數日,但衛南辭彼時并不怎麽關注他的動向,所以知道的不多。事實上若非親眼所見,哪怕從旁人那裏聽了他也未必會信。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病”呢?
“今日我并非有意,你的小厮去巡防營時,我正在與我師父說話。傳話的人沒說清楚,我不知道……”衛南辭朝他解釋道。
原悄這會兒身上已經不怎麽難受了,心裏的委屈也散了大半。
聽衛南辭這麽解釋,他自是沒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多謝你能來幫我。”原悄道。
“都是答應好的事情……今日是我來得太遲了。”
原悄不大習慣他這副樣子,忙轉移話題道:“你和我二哥的師父來京城了?”
“對,正想朝你說呢!”衛南辭道:“我師父和餘先生現在就在你家,這會兒回去正好讓餘先生幫你瞧瞧病。”
原悄一怔,“他們為什麽在我家?”
“今日小年,你父母又不在京中,師父便想着一起湊個熱鬧。”
衛南辭又道:“餘先生雖然不是專職的大夫,但他懂得東西多,很多離奇的病他都有涉獵,你這病他肯定有法子。”
“我沒病。”原悄有些心虛地道。
他知道衛南辭口中這個餘先生,是濟仁堂的東家。
這位餘先生和衛南辭、原君恪兩人的師父關系匪淺,定然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原悄雖未見過此人,卻無端有些不安,生怕這人火眼金睛看出了自己的破綻。
而且在原悄的印象中,古代但凡被冠以“神醫”“特別厲害”這樣的頭銜的大夫,多少都沾點玄學。萬一對方真的一眼就識破了自己,那他就完了!
“你也是讀過書的人,不要諱疾忌醫。”衛南辭勸道。
“我只是……有些累。”原悄看向他,“今日等你那麽久,我現在還沒恢複呢。”
他說着一手扶住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疲憊。
“我方才已經吩咐人備好了馬車。”衛南辭說着就要去扶他。
原悄有些着急,癟了癟嘴道:“你是不是嫌我麻煩,不想繼續幫我了?”
“不是。”衛南辭想也沒想便否認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能幫得了你一時,難道能幫你一世嗎?将來怎麽辦?假如我像今天一樣被什麽事情耽擱了,你怎麽辦?”
是像今天這樣熬着,還是找另一個人幫忙?
想到原悄另外找人幫忙,衛南辭不禁又有些煩躁。
“我只是想着大過年的,不願讓大哥二哥擔心。”原悄道。
衛南辭聞言面色稍緩,“那等過了年之後,你願意去找餘先生嗎?”
原悄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想着,先穩住衛南辭,借着這段時間接觸一下這位餘先生,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原悄跟着衛南辭回到原府時,衆人敘過話剛準備開飯。
衛南辭又朝衆人告了罪,這才入席。
原悄也主動朝席間的裴斯遠和餘先生行了禮。
“自家人,沒那麽多禮數,快坐。”餘先生笑着招呼他坐下。
原悄忙乖乖走到衛南辭身邊坐下,桌上屬他倆年紀小,所以座位被安排到了一處。
“你們怎麽一起回來?”原君恪問。
不等原悄開口,衛南辭便搶先道:“我去辦完事情路過浴房門口,正好遇到了三郎。他說在浴房沐浴完打了個盹兒,就睡過了頭。反正順路,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原君恪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麽。
裴斯遠與兩個徒兒許久未見,今日在席間自是少不了敘話。
原悄也不敢插嘴,便坐在位子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裴斯遠身邊的餘先生。
這位餘先生和他二哥的師父交好,想來應是年紀相仿,但原悄看着他并不像三十來歲的樣子,仿佛只有二十五六歲一般。而且這人與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氣質溫潤,長相俊美,看着似乎很好相處的樣子。
自開席之後,這桌上除了原悄,就只有他一直在認真吃飯。
餘先生偶然擡頭,不小心和原悄撞上了視線。
他溫和一笑,朝原悄道:“你們府上的廚子真不錯。”
“先生有所不知……”一旁的原君恪聞言開口道:“師父怕您剛回京城吃不慣,今日特意差了裴府的廚子過來了一趟。”
餘先生聞言看了裴斯遠一眼,笑道:“怪不得味道這麽熟。”
“餘先生嘴刁,我師父出遠門都得帶着廚子,不然就得他自己親自下廚做飯……”衛南辭附耳朝原悄低聲解釋,然而他話音未落,便被一粒花生米砸中了額頭。
衛南辭難得露出了點認慫的神情,沖裴斯遠嘿嘿一笑,“多謝師父賞飯。”
他說罷從桌上撿起那粒花生米扔進了嘴裏。
原悄小心翼翼看向并肩坐着的裴斯遠和餘先生,恍然間明白了兩人的關系。
他看着一邊聊天一邊時不時幫餘先生夾菜的裴斯遠,心道他們這樣可真好。
“原家老三這頭發是怎麽回事?”裴斯遠忽然看向原悄,開口問道。
原悄聞言心不由一沉,暗道失算了,他該警惕的人從來都不是那位餘先生,而是他二哥這位師父。
就在原悄思忖該如何回答之時,一旁的原君恪忽然開口道:“這得問師弟。”
“問我?”衛南辭一怔,“什麽意思?”
原君恪當着師父的面不好說難聽的話,只能按捺住脾氣,冷笑道:“原悄當日在長寧湖落了水,有幸被師弟救了上來。而他落水時,頭發還好好的,上來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原悄一顆心猛地狂跳起來,心道完了。
當時他穿過來時,應該是和原主的身體交換了時空。
他的身體來到了這個世界,而原主的身體到了原悄所在的世界。
而他們交換的只有身體和意識,連身上的衣服鞋襪都沒有交換,所以原悄穿過來時身上穿着的是原主的衣服,這也是當時金錠子他們沒有過分懷疑的原因。
他原以為當時随口編個謊,或者那大夫一句“鬼剃頭”就把事情糊弄過去了,萬萬沒想到這位裴将軍心思竟然這麽細,一開口就問到了點子上。
當着這麽多人,只怕就沒那麽好糊弄了。
“人是師弟救的,不問你問誰?”原君恪道。
他早就想找機會和衛南辭算這筆賬了,哪有随便剃人家頭的!
衛南辭自然不知道還有這茬,當時他把人救上去時,還有些納悶原家這小公子的頭發為什麽那麽短?只是當時沒找着人問,事後便将此事抛到了腦後。
怎麽聽原君恪這意思,還賴到自己頭上了!
“我怎麽……嘶!”衛南辭身體一僵,話音戛然而止。
衆人都看向他,便見他一雙耳朵漸漸漫上了紅意,表情十分複雜。
原悄假裝若無其事地縮回桌子下頭那只手,慢慢垂下了腦袋,耳朵比衛南辭的還紅。
“怎麽不狡辯了?”原君恪問。
“沒什麽好說的。”衛南辭端起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我有給人剃頭的怪癖行了吧?”
衆人:……
作者有話要說:
原悄:拿捏(最後一個字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