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陪女朋友上課。”

南知也沒想到,封弋會來。

上課前,她正低頭預習着這節課老師要講的內容,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打響指的聲音,伴随着一點點若有似無的風。

她側過頭,便見封弋已經坦然自若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窗口的光撒在他身後,他的右手手肘抵在桌上,撐着腦袋看她,臉上帶着一絲痞痞的笑意。

南知也笑,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麽來了?”

“陪女朋友上課。”

雖然聲音不大,但他的話,還是引得前座兩個女生驚訝回頭,又憋着笑意轉了回去。

南知朝他湊過身,貼得有點近。

封弋垂眸,視野裏是她纖長的眼睫撲閃,白皙柔嫩的肌膚,幾乎看不到毛孔。

說話間,她臉側的發絲尾端,輕輕掃過他的左手背,帶來一陣癢意,直達心口。

“你不用這麽……超常發揮的。”怕被人聽到,她的聲音極輕。

封弋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也微微低頭,倆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在外人眼裏,和親昵的小情侶沒兩樣。

“來都來了,想趕我走啊?”

“沒有沒有。”南知把書本往他面前推了一點,“那……你和我一起看?”

封弋低頭看了眼,這節課是古文字,書本上是一大頁的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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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聚精會神,南知好奇地問:“你看得懂?”

“啊,不懂。”封弋把書翻了一頁,視線還落在課本上,“這不起碼得裝的感興趣的樣子。”

南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了一會兒,封弋把書還給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前面:“前面還有空座,怎麽坐最後一排?”

南知的雙頰微微發熱,有些不好意思:“劉教授習慣每節課前提問,還不給提問範圍。”

說完還不忘叮囑:“所以你等會兒千萬別和劉教授對視,一對視,他就覺得你特有信心,就容易抽你。”

“明~白。”封弋的語調懶洋洋的,拖得很長。

上課鈴響。

等到了提問環節,封弋果然很聽話,不僅沒有和劉教授對視,反而就這麽趴下了。

他們坐的位置偏僻,有前座同學擋着,倒不算惹眼,南知就沒管他。

劉教授環顧一圈,看着一衆低頭的同學們,了然地笑:“我知道,坊間有傳言,誰和我對視我就會抽誰,既然這樣,我今天就用行動來辟個謠。”

同學們竊竊私語,卻依舊不敢擡頭。

南知察覺到不太對勁,扯了扯封弋的袖子。

封弋帶着些微倦意,坐直身子看她,眼神像是在問:怎麽了?

“誰不看我我就抽誰!”

話音剛落下,所有人都默契地挺直身板擡起頭,只有封弋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南知身上。

以致于講臺上的劉教授一眼注意到了他。

劉教授輕笑一聲,指關節敲了敲講臺,發出“咚咚”兩聲。

“就最後一排那個,戴黑色帽子的男生吧!”

所有人都順着劉教授右手指的方向回頭看來,封弋瞬間成為衆人的焦點。

南知尴尬,正想起身解釋一句他不是本系的,封弋卻伸手按住她的手臂,而後慢悠悠站了起來。

劉教授切換幻燈片,屏幕上出現了一片青銅鼎銘文拓片。

“你來讀一下拓片上的文字。”

底下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還有人立刻開始翻書。

雖然這拓片,在書上是作為例子存在的,但字體是大篆,幾乎完全看不出現代簡體字的痕跡,要脫離書本念出來,對于本系的本科生來說,難度都很大,更何況是學計算機的封弋。

南知也偷偷開始快速地翻動書本,但還沒翻到那一頁,身旁的封弋已經開口:“克曰:穆穆朕文且師華父……”

南知停了動作,驚訝地望向他。

拓片全文有近三百個字,劉教授也不可能讓人真從頭念完,封弋不過只念了三句,劉教授就喊停了。

“可以了。”劉教授點頭肯定,把學生名單翻了一頁,“很不錯,這位同學叫什麽名字?”

封弋還沒回答,就有同學八卦地笑道:“老師,咱系可沒有這麽帥的嘞,人家是陪女朋友來上課的。”

劉教授這才看到他身邊的南知,點頭稱贊道:“這樣啊,很不錯很不錯,談戀愛就是要共同進步嘛。”

他壓了壓手,示意封弋坐下。

南知暗暗松了口氣,見劉教授開始上課,她輕輕扯了扯封弋的袖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你認得出大篆?”

封弋輕笑一聲,左手翻了幾頁她面前的課本,穩穩翻到那一頁:“剛翻你的書正好看到,也就記住了這三句。”

潛臺詞是,要是劉教授剛才沒有喊停,他其實也就念不下去了。

南知:“……”

兩節課很快就過了。

六點,正是晚餐時間,南知便順口邀了封弋一起吃飯。

沒好意思再請他吃食堂,她從手機上找了一家最近很火的中式餐廳,名為——尋餐廳。

“聽說他們家的蟹黃面,可好吃了,你吃過嗎?”

“……沒有,想吃?”

“想啊,但是好像要提前預定才有的,今天不一定能吃到。”

倆人閑聊着朝校門口走去。

半路上,南知看到輔導員和一位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迎面而來,遍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張老師。”

張老師朝她笑了笑,本沒想停留,卻發現身旁的慈善校友突然停了下來,視線聚焦在南知身旁的人身上。

封弋心裏罵了句髒話。

他對眼前這個人有印象,還沒出國前,在封震業籌備的一次晚宴上見到過。

但封弋沒想到,這人居然記憶力這麽好,幾年過去,還是認出了他。

“封……”

對方滿臉笑意,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卻感受到了封弋冷若冰霜的眼神。

見封弋把帽子往下壓了一下,他像是明白了什麽,急忙轉口,笑呵呵地和身邊的輔導員閑聊:“風挺大啊今天。”

輔導員一愣,沒明白怎麽突然感慨起天氣。

但他還是配合道:“确實,可能要下雨了。”

“那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好、好。”慈善校友的話哪能不聽,輔導員立刻和南知道別,“南知,我們先走了啊。”

“張老師再見。”

眼見着倆人離開,南知回頭看了眼,覺得有點奇怪。

“他剛才是不是在看你啊?”

封弋很不要臉、又若有所思地點頭:“确實,我也沒想到我這顏值還能吸引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南知:“……”

尋餐廳位于市中心,很容易就能找到。

倆人走過竹林小徑,越過潺潺溪水,店內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一旁的博古架上,放着一些青銅、陶瓷擺件。

走在倆人前面的一個女生指着一對青花瓷杯,和身旁的朋友閑聊:

“卧槽,這不會是真的吧?老板可真刑。”

“也說不定啊,這家店老板可是真富婆,拍對幾千萬的杯子,那不就分分鐘的事情。”

南知順勢看了一眼。

封弋察覺到她的視線,随口一問:“你覺得真的假的?”

南知踮起腳,本想湊到他耳邊,卻發現即便如此,還是距離他的耳朵有一段距離。

見她喪氣地鼓了鼓嘴,封弋眉眼間染上笑意,俯身将耳朵貼近。

南知壓低了聲音說:“以前我們去陶瓷小鎮實習,我舍友不小心打碎過一個一模一樣的,賠了店家十塊錢。”

“……”封弋的舌尖拱了拱左頰。

他知道這值不了多少錢,卻沒想到封雲挽已經摳到了這種地步。

這家店一樓是大廳,二樓是用镂空屏風隔開的雅座,三樓則是大包廂。

倆人預定的是雅座,剛上二樓,就有服務生将倆人帶到了最靠裏、也最安靜的一角。

南知看着菜單,點了幾個菜後,仰頭期待地問服務生:“蟹黃面有嗎?”

服務生立刻點頭:“小姐運氣真好,本來已經被預訂完了,但剛才正好有一桌退款,所以還剩一份。”

南知開心地說:“那就再加一份蟹黃面。”

“好。”

服務生拿着菜單轉身而去,不過十幾分鐘後,就又回來開始上菜。

南知嘗了口那被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蟹黃面,眼神一亮,面條勁道,蟹黃口感綿密,鮮美又不膩,的确對得起這價格。

吃到中途,封弋的手機震動。

他掃了眼,停下筷子,走出雅座接電話。

南知便放緩了夾菜的速度,耳邊隐隐傳來隔壁女生說話的聲音,像是在給人介紹餐廳裏的食物。

南知邊聽邊吃,倒是莫名覺得多了幾分趣味。

大概兩三分鐘後,她的餘光察覺到有一個男人身影從面前的過道經過,以為是封弋回來了,她擡頭一看,卻意外地對上一張,令她不自覺起雞皮疙瘩的熟悉臉龐。

那是她在高一時的噩夢——

錢文超。

那時候的錢文超,家境不好卻嚣張跋扈,仗着體型高大,就愛以作弄女生為樂,是學校很多女生避之不及的異類。

而那時候沉悶、話少、瘦弱的南知,便是他主要的欺負對象。

南知找老師求助過,但每次也只能讓他暫時收斂,過段時間,就又故态複萌。

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個暑假,錢文超突然像是轉了性子一樣,見到她就躲,最後還辍學離開了煙裏,讓南知的高二恢複了平靜。

四年多未見,錢文超看着成熟了一些,但依舊沒有換掉他那一頭顯眼的金發,他嘴裏叼着煙,不顧餐廳禁止吸煙的規定,吞吐着雲霧,皮膚比之前黑了一些,看起來流裏流氣。

錢文超顯然也認出了她,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喲,這不是……林班長嗎?”

他拉開封弋的座位,以吊兒郎當的姿勢坐下。

南知靜靜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面,像是完全沒在意面前多了個人。

錢文超伸手,被煙熏得微黃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碗沿,将她的碗朝自己的方向拖。

“怎麽不說話?林班長,幾年沒見,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南知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将筷子放下,擡頭掃了眼四周後,目光落在錢文超身上,嗓音柔柔的:“讀書,你呢?”

“還在讀啊,你們這些學霸就是沒意思,學那麽多年有什麽用,出來了不還是要在我們這種差生的手底下工作。”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扔到了南知面前。

南知低頭,輕聲念了出來:“訊文科技營銷經理,恭喜啊。”

“好說。”見南知似乎并沒有很抗拒,錢文超有些驚喜。

打量的目光,從南知無可挑剔的臉龐開始緩緩下移,喉結滾了滾,他開始得寸進尺:“幾年沒見,要不一起看個電影敘敘舊?”

隔壁雅座的說話聲小了很多。

南知的态度也突然有了點改變,柔中帶了些冷淡:“我們之間,有什麽好敘舊的嗎?是說說當年你無緣無故把我鎖在雜物間裏一下午,還是大冬天從二樓把涼水倒在我身上,還是,為了好玩故意把蛇塞我課桌裏?”

“這些事,你還記得啊。”錢文超啧了一聲,把煙直接暗滅在純白的大理石桌面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林班長,沒必要這麽記仇吧?開個玩笑嘛。”

南知擡頭看他,語氣很肯定:“錢文超,這些仇,我永遠不可能忘記。”

錢文超向來是個不經激的人,此刻被甩了臉,他心裏的怒氣一下湧了上來。

“哦,所以呢,你能怎樣?”

見南知沒有說話,他又嗤笑了一聲:“林班長,沒他護着,你算個屁。”

南知微愣。

他?

他是誰?

南知笑了笑,鎮定自若地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倆現在沒聯系了?”

“林班長,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就人家這家世,什麽名媛娶不到?誰還記得你這個小村花啊?”

南知不動聲色地攥了攥手,煙裏人、家世好,難道……是許亦文?

錢文超比他們高一屆,但對于家裏有錢的許亦文,他卻一直很忌憚,南知的确記得,曾經見過錢文超點頭哈腰地和許亦文說話。

可很快,這個念頭又被南知否定,因為如果是許亦文,他不太可能不把這種對她的好當作最後的籌碼,就像那把傘一樣。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杯茶。

錢文超撐着下巴,微微擡起眉:“林班長,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以茶代酒,喝了這杯,重新做個朋友?”

南知将杯子推開了些,冷聲道:“沒必要,我男朋友快回來了,麻煩你盡快離開。”

錢文超以為她是随便找的借口,完全不以為意,輕蔑地扯起笑:“林班長,給臉不要臉的女人,你知道叫什麽嗎?”

南知不卑不亢地和他對視,眼見着他故意拖長音調,罵了兩個字——

“婊、子。”

但下一秒,錢文超臉上的高傲神情就蕩然無存,因為後頸突然感受到一股力。

他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按在了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餐具被碰倒,筷子掉在地上,發出丁零當啷的嘈雜聲響。

腦袋一陣鈍痛,錢文超眉頭緊皺,清醒了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你怎麽……”

封弋的右手死死按着他脖子,俯下身,眼神黑壓壓的,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黑色天幕。

他不怒反笑,卻笑得人脊背發涼。

“你他媽罵誰呢?”

作者有話說:

“克曰:穆穆朕文且師華父……”來自西周大克鼎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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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解綜藝和死對頭瘋狂撒糖》

[輕松沙雕/社牛小花vs痞冷影帝,文名和主角名可能會換,故事不換]

沈今願曾經喜歡過一個男生,卻最終無果。

對方拒絕了她的情書,抱歉地說:“對不起,你很好,但是我兄弟好像不太喜歡你,我這人,友情比天高。”

沈今願恨得牙癢癢,忍不住沖去質問他兄弟:“你到底不喜歡我什麽?”

江郁洲斜倚在欄杆上,笑得冷淡:“不喜歡你蠢。”

沈今願的暗戀結束了,和江郁洲的梁子也結下了。

若幹年後。

沈今願和江郁洲,成了娛樂圈出了名的死對頭。

江郁洲出席的活動,沈今願必然婉拒。

沈今願參演的影視,江郁洲必然不接。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倆人居然在一檔和解綜藝裏遇到了。

第一期,沈今願和江郁洲尴尬對坐,氛圍沉悶得像是急着去離婚卻被迫參與聚會的夫妻。

觀衆:這也太尴尬了吧,有啥好看的?

第三期,沈今願穿着校服幼稚地走花壇邊沿,而江郁洲雖然看着面無表情,但右手卻小心翼翼地護着。

觀衆:嗯?我好像真香了?

第五期,沈今願被拍到從江郁洲房裏出來,面色緋紅,雙唇紅豔。

觀衆:我可以!扶我起來繼續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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