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行,算老子犯賤。”

給南知打電話的人, 是姐姐的一個異性朋友,叫陸放。

說是朋友,但南知覺得, 或許叫做“沒有戳穿窗戶紙的追求者”更準确一些。

南知見過他兩三次,但稱不上熟悉,所以接到他的電話,她很是驚訝。

“陸先生……”

那頭陸放笑了一下, 打趣道:“知知, 我之前也說過,我只比你大幾個月, 沒必要這麽客套, 叫我陸放就好了。”

“好。“南知禮貌問,“陸放,有什麽事嗎?”

“你姐姐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嘛, 我們幾個朋友打算在生日聚會上給她一個驚喜,但不知道怎樣她會比較喜歡,所以這不只能來求助你了嘛。不知道你晚上有沒有空和我們一起吃個飯讨論一下?”

姐姐的生日,自然重要, 而且晚上也正好沒事, 所以南知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好呀。”

“那你在學校嗎?要不要來接你?”

“不用不用,我不在學校,你發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那好吧。”

陸放倒沒堅持,等挂掉電話, 就把時間地點通過微信發給了南知。

南知确認了一下過去大概需要的時間, 而後按滅手機。

轉身時, 被吓一跳。

封弋牽着七三, 就站在剛才的位置,目光黑壓壓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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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淡淡地勾着一抹笑,問:“要去見誰?”

南知把手機揣回兜裏,回答:“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

南知微微皺了下眉,“我沒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她走到七三面前,蹲下和它道別,正想揉它小腦袋,七三卻突然撒丫子狂奔而去。

南知看着它的背影,低聲嘟囔:“怎麽了啊……”

封弋涼涼地道:“生氣了吧,媽媽不陪它,要去見別的野男人。”

南知:“……”

吃飯的一共是四個人。

除了陸放以外,另外一男一女是情侶,南知雖沒有見過,卻也從姐姐口中聽說過,而且讨論的是姐姐相關的事情,因此一頓飯下來,氛圍還算熱絡。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訂的是海鮮餐廳,食物基本都是海鮮,但南知不太喜歡吃這些,又不好意思加菜,所以全程沒吃幾口。

晚上八點多,生日驚喜計劃基本确定。

南知心情愉悅地走出餐廳。

三月底,冬天的寒意還沒完全褪去,天暗得很快。

南知進餐廳的時候還夕陽西斜,出來,就已經夜色籠罩。

夜晚寒風一吹,餓意再度襲來,她摸了摸肚子,正想着去哪兒再飽餐一頓。

身旁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沒吃飽?”

南知驚悚轉身,看清來人的那一瞬間,低喊出聲:“你怎麽在這兒?”

“來看看是什麽男人能讓你答應他的邀約。”封弋擡手看了眼時間,嗤笑,“兩小時三十八分鐘五十二秒,還挺能聊。”

想起上午接到陸放電話開始,封弋的反應就有些過頭,南知嚴肅地對他說:“封弋,我見誰是我的自由,你沒權利幹涉。”

“幹涉?我要是幹涉,就不會只是在這兒等你。”

南知對他無話可說,視線環顧一圈,很快被對面商場門口湧動的人潮吸引了注意力。

她定睛一看,好像是在舉辦美食節。

想起自己正好沒吃飽,南知舉步便走。

封弋跟着她過了馬路,三兩步追上她。

南知純當他不存在,從這個攤位上買份章魚小丸子,又從那個攤位上買了份西瓜汁。

正拿着牙簽插起一個小丸子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又把小丸子放下,一手拎着袋,一手從包裏掏出手機。

一旁的封弋掃了眼她的手機屏幕,這一回很清楚地看見了備注:陸放。

他的目光陡然冷下。

南知接起,電話裏,陸放抱歉地道:“知知,打上車了嗎?實在抱歉,這大晚上的,應該送你回去才對,真沒想到公司會突然有急事。”

陸放很早就接觸了家裏的公司業務,人好像也過于早熟地熟悉了人情往來那一套。

南知忽視身旁那道冷若冰霜的目光,低聲回:“沒事,我……已經打上車了。”

“那就好,到宿舍了發我個消息。”

“好。”

挂了電話,南知把手機揣回兜裏,下一秒就聽到封弋冷着臉問:“你剛才,是和陸放吃的飯?”

南知坦然點頭,拎着袋子走到一旁的長椅坐下。

“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他是姐姐的朋友。”

“那他找你幹嘛?”

“封弋。”南知的聲音不大,但卻透着不悅,“我說了,這些,與你無關。”

她是可以和他解釋,與陸放這頓飯的原委,可以倆人現在的關系,完全沒必要,說了反而像更坐實心軟了似的,再加上封弋強硬的态度,多少讓她産生了點逆反心理,所以她繃着臉沒有多言。

封弋的眼神黯了下來,算了算日子,又告訴自己,這階段不能惹她生氣。

空氣裏彌漫着棉花糖的香甜味道,但這一角落,卻悶得人煩躁。

沉默片刻,封弋看着不遠處那位笑眯眯做着棉花糖的阿姨,緩和了語氣,問她:“要吃棉花糖嗎?”

南知還沒從剛才的別扭裏緩過來,垂着頭自顧自喝手裏的西瓜汁。

“不吃。”

封弋像沒聽到似的,起身買了一個,粉色的棉花糖像雲朵一樣,包裹在一根竹簽上。

他回到原座,把手裏的棉花糖遞給她。

南知還是搖頭:“我說了我不吃。”

“他請你就吃,我請就不吃?”封弋的情緒壓了大半天,此刻也有些沖動,嘲諷地扯起嘴角,“你知道他從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嗎?你眼光一直這麽爛?”

這話一出,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度,風吹過,卷起幾片碎葉。

南知看着他,冷靜回怼:“是啊,不然當初怎麽會選中你當假男友呢?”

封弋暗暗咬牙,沒想到小兔子狠起來,咬人也可以這麽疼。

南知用力捏着牙簽的右手,指關節泛起白色,她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繼續說:“還有,我最後說一遍,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你沒權利幹涉我任何事情,我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任何東西。”

這是倆人第一次争執,卻都精準地捅在了對方心上。

南知這些話,更是讓封弋徹底沒了底氣,他最怕在她心裏成為一個爛人,可終究,還是如此。

把手裏一口未動的棉花糖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封弋冷笑着起身就走。

“行,算老子犯賤。”

身影似沒了往日的挺拔,很快消失在轉角。

南知沒有擡頭看,把手裏的食物吃完,将紙盒扔進垃圾桶,便回了學校。

一路心不在焉,等回到宿舍,她才發現手機上有一條消息。

【張姨:知知,白天沒來得及和你說,今早的時候,亦文問我,那件外套是不是你帶來的,我感覺不太對勁,就否認了,說是我剛洗的,也不知道這麽回答對不對,所以想起來和你說一聲。】

南知坐在書桌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滑動,向張姨表達了感謝,又不禁覺得好笑,居然只一件外套,就能讓許亦文一家如此草木皆兵。

過了會兒,她想起陸放的話,便給他發了條消息報平安。

【南知:我到宿舍了。】

【陸放:好,知知,方便通話嗎?】

南知以為是生日計劃有什麽問題,很快回複:【方便。】

下一秒,手機鈴聲便響了。

南知按下接聽,那頭,陸放語調輕松地說:“知知,又打擾你了,有個事兒,吃飯的時候忘記尋求你的建議了。”

南知的右手把玩着那個少女木雕像,食指指腹輕輕摩挲過服飾上流暢的紋路。

“你說。”

“其實……我是想借着生日聚會的契機,向你姐姐公開告白的。”陸放頓了幾秒,問,“你覺得怎麽樣?”

南知想了想,委婉地規勸道:“不太好吧,當着大庭廣衆告白這種事情,我想姐姐并不會感動,只會覺得是一次道德綁架。”

“道德綁架?”

“成為視線焦點,周圍所有人都在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如果拒絕,好像不僅對告白者抱歉,甚至辜負了熱心群衆的祝福,只有接受才是衆望所歸,這不是道德綁架是什麽?”

“你說的對,是我有失考量了,那你有什麽建議嗎?”

南知怔了一下,右手緊緊握着手機,突然醒悟過來。

大概率,前面這一切,從邀吃飯、到關心是否坐上車、再到要她給他發消息報平安,都不過只是拉近關系的鋪墊。

他的真正意圖,并不是為了尋求生日聚會的建議,而是,為了找一個助攻。

南知假裝沒懂他話裏的潛臺詞:“抱歉,這我可能給不了什麽建議,但是我想,如果姐姐對你有心,即便只是一句簡單的我喜歡你,她也會感動的,反之……即便再隆重,也是無用功。”

“你覺得你姐姐對我,是前一種還是後一種?”

“我沒問過姐姐這些事。”

陸放沒想到南知這小姑娘看着乖巧,口風卻那麽嚴密,一點都套不出來。他沉默了好幾秒才說:“我對你姐姐,是很認真的,所以知知,你能不能幫我?”

“幫你?”

“你在你姐姐心裏地位有多重,我很清楚,所以,如果你勸勸她,我想……”

話說到這兒,南知徹底沒有了維持表面和諧的耐心,她疏離地回答:“陸先生,今天我之所以赴約,是因為真的很想給姐姐一個讓她開心的聚會,也因為,姐姐說你是恩人,所以我也把你當恩人,但是這種請求,恕我無法答應,抱歉。”

“沒事,是我強人所難了,今晚的話,你就當我喝多了亂說,別放在心上。”

“好。”南知挂了電話,坐在書桌前沉思。

之前接觸很少,她沒有察覺,此刻卻覺得,陸放這人,好像确實如封弋所言,算不得什麽君子。

又想起封弋離開前那句擲地有聲的話,南知很難描述自己是什麽感覺,失落?釋然?迷茫?

非要說的話,好像更多的,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像封弋這種出身的男生,多少有些公子哥的傲氣,這一回之後,他耐心耗盡,應該也就徹底對她喪失興趣了吧。

作者有話說:

舔狗也是有尊嚴的!!!但就是不多(弱弱說

ps:恭喜陸放工具人事業梅開二度!

pps:明天三更!除了12:00以外,18:00還有一更哦(為什麽加更呢?因為想讓大家立刻看到冷戰結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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