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調醬香雞蛋餅
這個胖子年歲認識，是隔壁樓棟的池大叔，三十多歲，因為摳門且愛占便宜，在小區裏也很出名。
以前他每次來奶奶的早餐店，總是要讨價還價一番，買幾張餅還軟磨硬泡要送個包子，或是送袋飲料，奶奶耳根子軟，有時候也就送了。
奶奶生病的時候，确實有跟池大叔的媽媽借過錢，只是現在還沒到約定還錢的日子，她本是想按照還款日期一家家還錢的。
年歲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比較乖順的性格，不喜歡和人産生沖突，多數人對她也很和善，她從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按理說，沒到還款日期，她應該直接拒絕這樣不合理的要求，可對方畢竟在她缺錢的時候幫了一把，她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能不撕破臉地拒絕。
胖子比年歲要高大一圈，挑着眉毛，語氣不容質疑，有種很強的震懾力，更讓她不敢開口。
年歲還在思索對策，池大叔早就料到了小女孩好欺負，自己扯了兩個袋子，就要裝雞蛋餅。他卻突然感受到衣領被人從背後猛扯了一把，整個人往後趔趄了兩步。
“誰啊？”池大叔惱火地回過頭，一個比他還要高一些的男孩松了他的後衣領。
那男孩看上去二十出頭，在人群中顯得很特別，年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第一眼看到他的臉，是一種略帶野性的帥氣，眉如劍鋒，眼角微挑，右眼眼角旁有一顆好看的小痣，整體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頭發蓬松而不修邊幅地捋起，脖子後的頭發略長，是很飒爽的狼尾發型。
他的灰色襯衣卷到手肘，雖然人整體看上去看着很瘦，露出的手臂卻有明顯的肌肉線條。
見到池大叔生氣地轉過身，他的眼神依舊平靜如水，反倒讓池大叔愣了一下。
“你誰啊就拽我？”池大叔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沒想到他還是穩穩地站在原地。
“她要先還我的債，如果你拿她的雞蛋餅不給錢，她還我錢的速度就會變慢，我不樂意。”男孩的聲音沉穩有力。
“哦對了。”男孩思索片刻，猛推了池大叔一把，“你推我，我也推你。”
池大叔沒預料到男孩力氣這麽大，往後跌了好幾步，差點摔倒，也是這一下，讓他意識到自己打不過這個人，再待下去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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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着！”
池大叔用手指着男孩的臉威脅，轉身要走，卻被男孩拉住了手臂。
“要等什麽？你現在就說說吧，下一次你找我，我不一定有空。”男孩說的話聽着很挑釁，卻滿臉真誠。
“你......你......”池大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胳膊卻被死死控住，掙脫不得，羞惱得臉都變成了豬肝紅。
“你要是沒什麽事就回家吧，明天、後天、大後天還有以後，都不要來找她的麻煩了，我天天都會來的。”男孩看他半天說不出什麽，松了手，“我相信她也會按時把錢還給你。”
池大叔“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離開了。
“謝謝你啊，你人真好。”年歲眉眼微彎，眼底的笑意像春水一般溫柔。
男孩轉身看着她，她才發現，他雖然氣勢很強，眼神卻幹淨純粹得像是無人高地的一汪泉水，和他對視，有種被洗滌的清澈感。
年歲心裏像是被小錘輕敲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空氣都帶了些讓人愉悅的氛圍。
“沒事，這次是我還你。”男孩微微勾起唇角。
“嗯？”年歲以為自己聽錯了，男孩說的其實是要她還錢，“你借給我多少錢？我好像......有點忘了。”
“你沒借給我錢，我只是路過。”男孩跟年歲說着話，眼神卻忍不住往雞蛋餅上瞟。
“送你幾個吃吧。”年歲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暗自覺得有些可愛，扯下塑料袋把雞蛋餅裝進去。
“诶，可以的嗎。”男孩湊過來聞了聞飽含雞蛋餅香味的空氣，鼻翼微動，“一個就好，我就忍不住嘗一嘗，實在是太香了。”
男孩接過年歲手中的蛋餅，雖然咬了一大口，咀嚼的時候卻非常斯文。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年歲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他低垂的微微顫動的睫毛上。
“名字......”男孩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願意講就算啦。”年歲不想勉強他。
“下次我再跟你說。”男孩朝年歲揮揮手，一邊吃着雞蛋餅，一邊思考着什麽離開了。
年歲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失落，但想到他之後可能還會來，又抱着一種隐秘的盼望。
年歲又想起今天差點被欺負的事，覺得這樣不行，即使面對幫過自己的人，該拒絕還是要拒絕，否則太容易被人拿捏。
年歲在心裏演練了幾次，決定下次對待這種事态度強硬些，要不然太憋屈了。
第一天的營業結束了，時間到了中午，年歲仔細計算每一筆進賬，一共是三百多元，也算是不錯的收獲。
【嗚呼~恭喜年年賺到第一桶金！經驗值+100】
系統的聲音雀躍地響起。
“經驗值達到多少可以解鎖下一張新地圖呢？”年歲有些好奇。
【下一張地圖需要500點經驗，繼續加油嗷！】
還需要五天就可以到一個新地方了，年歲不禁開始期待，如今背負的巨債給她帶來不少心理壓力，能去到一個與世無争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種難得的放松。
年歲收拾碗筷的時候注意到，自己做菜用的都是常規調料，新手食材裏有好幾樣調料她都沒有用到過。
單賣雞蛋餅，吃多了還是會覺得味道寡淡，如果能調出一些味道獨特的調料醬，刷上去一定更增香味。
她研究了半天，做了許多種嘗試，找到了味道最好的一種調味方式。
舀幾勺澱粉在碗裏，加入少量清水攪拌均勻，加入豆瓣醬和黃豆醬，作為鹹香味道的打底，一勺蚝油一勺五香粉，增加醬料層次的豐富感。
年歲更喜歡醬料是鹹中有甜的，就像辣條的口感，于是又在醬料裏加入了番茄醬和白糖，醬料的顏色從棕褐色變成更加亮眼的橙紅色。
熱油覆蓋鍋底，将蒜末炒香，加入攪拌均勻的醬料，翻炒不多時就可以出鍋了，香味也因為熱油的激發，更加濃郁撲鼻。
在剛出鍋的雞蛋餅上刷上橙紅色的醬料，撒上一小撮白芝麻，入口輕嚼，比單純的雞蛋餅增加了幾分誘人的口感，醬料刺激着味蕾，讓人想再吃一口，再再吃一口。
接下來的幾天裏，也許是街坊鄰居知道年家小館再次開業，所以前來捧場，也許是雞蛋餅的香氣勾來了一個又一個饑餓的靈魂，也許是醬料的增色讓吃到雞蛋餅的人欲罷不能，反複回購，年家小館總是從早上到中午都圍滿了人，有時候甚至年歲剛到店門口，就發現好幾個人已經在那裏等她了。
已經采摘的食材很快不夠用了，還好新手大禮包仍舊發揮着作用，每次進到空間去，田裏的蘿蔔和樹上的香椿葉又長出了新的一茬，生生不息。
五天的營業時間很快過去，年歲賺到了兩千多元錢，她只留了零頭的部分，其餘的兩千元換成現金，小心地塞進口袋裏。
第五天的中午，營業剛結束，系統就開口了。
【經驗值積累已經滿500點，年年現在是否要開啓新地圖？】
“太好了！終于等到了！但是還要等等再開啓，我要先去羅奶奶家。”年歲想到新地圖有些激動，但還是要先把正事辦了。
她放下早餐店的卷閘門，鎖好門，手放在口袋裏确認了錢沒有問題，提着一袋做好的雞蛋餅，還有早上去超市買的新鮮水果，走向了小區後排的幾棟樓。
羅奶奶就住在這排樓裏的倒數第二棟，她和年歲的奶奶是很好的朋友，經常到彼此家裏做客。
小時候的年歲也經常看兩個人一起打麻将，她一會兒跑到奶奶身後看看牌，一會兒跑到羅奶奶身後看看牌，牌桌上的人逗她，讓她把牌透出來，她就抿緊了嘴笑着搖頭，腼腆地躲在奶奶身後。
這次羅奶奶也是第一個借錢給年歲的人，奶奶去世後，羅奶奶身體也有些不好了，大部分時間在家裏待着，很少出來打牌了，她的兒子雖然時常回來照顧，也不是每天都在身邊。
年歲可以想象到老人獨自生活，曾經的玩伴相繼生病、去世的孤獨感。
年歲熟門熟路地找到羅奶奶的家，敲響了她的門，屋內是碗筷輕微碰撞的聲響，随後是拖鞋緩慢擦着地行走的腳步聲。
她在門口耐心地等待着，門開了一條縫，又很快開到最大。
“是我們年年來啦！好久都沒看到你了，我可想你了。”羅奶奶拍着年歲的手，笑得皺紋都更深了一些。
羅奶奶的個子很矮小，又因為羅鍋，背駝得很厲害。
年歲揚了揚手裏的雞蛋餅和水果，攙扶着羅奶奶走進屋子，在背後輕輕把門關上：“今天在超市看到了您最愛吃的時令水果，就特別想您，趕緊過來看看。”
年歲扶着羅奶奶慢慢走近沙發，沙發前的茶幾上放着一副碗筷，碗裏是半碗小蔥拌豆腐。
剛走到沙發前，年歲感受到手裏的力一沉。
羅奶奶向前栽倒在沙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