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傻瓜

“不曾亦不知，蘇明遠，你連我的喜歡都不願感受麽？”慕容沣在笑，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桌子上的桌布被他不客氣的一把扯下，桌上的杯子落在地上發出乒呤乓啷的聲音，把守夜打着瞌睡的守衛都驚醒了，馬上就聽到院子裏有人驚呼：“四少爺，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事！”

壓着怒氣的聲音叫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都在想誰這麽大本事把四少氣成這樣？

蘇明遠也聽到這聲音了，他一直靠窗坐着，一雙眼睛有些發紅，咬着的唇有些顫抖，他在生氣，生自己的氣，慕容沣的房間從他的窗子正好可以看到，他甚至可以看到慕容沣的晃動的影子，心裏不由想：“慕容沣怎麽了？為什麽生氣？他不是該高興麽？高興自己竟然真的落入了他的網裏。”

蘇明遠的歇斯底裏是壓抑的，壓得他自己的聲音都嘶啞了：“你贏了，慕容沣你贏了……”不停重複着的話，昭示着他的不安，他的不甘還有他的害怕，他記得自己的任務。

“為什麽，為什麽要作弄我？讓我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那樣一個人！發現自己已經把學得東西都給忘了，居然喜歡上一個男人啊，卻偏偏，要讓我找他賣國的證據！呵呵，我該怎麽做？”靠着窗，看着不遠處房間的人影，蘇明遠的眼角，一滴淚滑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把憤怒化為滿地的碎片，慕容沣捂着眼睛，仰躺在床上，想到那個人的每個舉動每個情緒都能牽動着自己，他不甘，他憤怒：“蘇明遠，我這輩子都栽在你手裏了，我把心都捧給你了，為什麽你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眼角的淚，不肯落。

兩間只隔了一個花園的房間，兩個同樣無眠的人。只有燈，伴着他們亮了一夜。

第二天，在所有人都沉入夢中的清晨，兩個人，居然在院子裏相遇了。慌忙轉身，幾乎是同時的動作。

不知道怎麽面對他，慕容沣轉身，卻又因為看見他眼中的血絲而止步，心不受控制的擔心：“他怎麽了？為什麽那麽憔悴？”

蘇明遠更是想逃，他不肯也不願承認自己被這人感動了，更不願承認自己也喜歡上了，所以他想逃，逃得遠遠的。

“你怎麽了？生病了嗎？”慕容沣追上了往回快步走着的蘇明遠，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已經放到他的額頭，自嘲自己還真是栽得徹底。

“沒，沒事。”甩開他的手，蘇明遠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慕容沣不解為什麽他的态度會變了這麽多，他如何知道，這竟是自己想要推波助瀾的那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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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蘇明遠收到了回信。

慕容沣果然還是心軟的，他認命得讓自己再栽得更徹底：

“明遠，多謝。昨天我才知道原來在他心裏，是不願接受我對他的好的。我很難過，甚至想過放棄，可是，我舍不得。今天見到他的時候我想逃，我還沒準備好怎麽面對他，可是看他憔悴的樣子我又心疼了，比我自己生病還難受。只是他對我的态度更冷了，比先前對我還冷漠，我不知道我哪裏又得罪他了，我只知道自己是徹底栽了，栽在他手上，我想就算明天他讓我喝毒藥我也會甘之如饴吧。你說，我是不是太傻了？沛林。”寫這信的時候，他是真的只是想有個人分享他的心情。

沒想到，這次的回信會這麽快，就好像蘇明遠也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樣的迫不及待。

“傻的人又何止你一個？有些人明知是禁忌還要去觸碰不是更傻麽？那種違反天性的事，沛林你想象不到吧。沛林，你是一個癡心的人，我不知道如何評判，我只能說，那位姑娘太幸運，她卻不知這份幸運。明遠。”蘇明遠回信的時候有些納悶，為什麽那人用的一直是他，難道沛林反而是個姑娘麽？但她也沒有反駁自己，還是說，他只是寫他順手了？

“違反天性？”踉跄了兩步，撐着桌子才站穩，慕容沣不敢置信：“蘇明遠，原來我在你心裏才是真真的傻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