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冒牌貨
暑假的這些時間喬修文也沒像同學一樣跑去哪裏玩或是去哪個公司暑期實習之類的, 他只是陪在喬母的身邊，大約估算着喬父發現他并非親生兒子的時間，想自己還能在這裏陪喬母多久。
到這個時候喬母都沒有醒過來, 想來喬父将他趕出去的時候喬母也應該不會是清醒的狀态。
一想到這個, 喬修文就有一些小小的難過。
他确實想要離喬父遠一些，但他也貪戀跟喬母當母子的時光，那些喬母清醒時候的時光。
不過，七月底的時候喬修文想了想, 原著中喬父能順利發現他并不是親生兒子這件事裏邊，喬父的那個情人可是幫了不小的忙。那現在這個情人被抓進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人來填補這個推動劇情的空缺。
喬修文并不會寄希望于喬父發現不了自己是抱錯的, 他只是猜測這個時間點會不會跟原著不太一樣。
就這樣, 喬修文從七月等到了八月, 都沒有等來喬父憤怒的指責, 指責他占了自己親生兒子的位置。
八月七日, 喬修文生日這天顧北從顧家趕過來給他過生日。
原本霍霜是想讓顧北帶喬修文來家裏過生日的, 她并不認為Ｂ市能夠過一個讓大家滿意的生日派對。
但顧北拒絕了霍霜的提議, 他說：“你是長輩, 他不會拒絕你，但他更喜歡跟朋友在家裏吃蛋糕。”
霍霜能聽懂顧北的意思, 攔下一心想要見見兒子喜歡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的顧父，揚了揚下巴讓顧北趕緊去Ｂ市。
顧父滿臉嚴肅, 哼了一聲, 說：“下次要帶回家, 最好已經在一起了, 不要丢人。”
這樣的态度讓顧北有些驚訝, 但顧父這樣的古板人士改變主意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顧北也沒想多問點什麽來促成顧父再把主意改回去。
反正這種事情等找個好時機問霍霜就是了，大概率也是霍霜那邊勸好了顧父才能允許他去見喬修文。
喬修文這天一大早先去見了喬母，守到了中午顧北過來，二人才一起去準備晚上過生日要買的東西。
其實并不麻煩，只不過是預訂好晚上吃的飯，再把蛋糕訂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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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這些之後二人又一次回到醫院，剛進醫院大門就看見喬父帶着一個年輕女人走在前面，那年輕女人嬌滴滴地挽着喬父的手，不知說了什麽逗得喬父直笑。
原本喬修文并不打算理會他們，覺得喬父應該不至于帶情人去看喬母，應該就是跟情人一起來醫院查點別的。
沒想走着走着卻發現喬父他們的方向與他們十分一致，而且喬修文還聽見喬父說：“我都跟你說了她現在是植物人，根本管不着咱們，不信我這就帶你去看。”
喬修文聽到這話氣得呼吸一滞，瞪大了眼倒吸一口涼氣，猛地上前幾步先推開情人再拽住喬父甩了他一巴掌，罵道：“我媽怎麽嫁了你這個王八蛋！”
喬父想着今天是喬修文生日，喬修文肯定跟顧北一起在外面買一些晚上回去過生日的東西，這才想着趁此機會帶情人在病房門口看看喬母，以證明喬母确實沒辦法起來抓小三。
這件事喬父又是理虧，但喬父覺得自己是爸爸，就算自己錯了喬修文也不能朝他發脾氣。
所以喬父瞪圓了眼就要狠狠給喬修文一巴掌，還是顧北反應快，在喬父擡手瞬間伸出手把喬修文拽了回來。
喬修文被顧北護在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看向因為揍兒子不成還在情人面前而氣到發抖的喬父。
喬父也不敢真的跟顧北起什麽沖突，雖然他覺得顧家不會太過放縱一個半路回來的兒子，但如果是他理虧先動了顧北，那顧家想來還是要他好看的。
所以喬父只能忍着心中怒意，皮笑肉不笑地對顧北說：“顧少爺，這是我們喬家的家事，跟你一個外人沒什麽關系吧？”
顧北掀了掀眼皮，薄唇一碰，說：“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沒什麽外人不外人的。”
喬修文被這個說法驚了一下，拽了下顧北的衣角想糾正他的說法。
雖然喬父說顧北是外人只是不想讓顧北阻攔自己教訓兒子，但顧北是外人這個說法本身其實也沒有錯。
不過這個時候顧北是在幫喬修文，他也不可能說這些來幫喬父說話，只是拽了下顧北的衣角提醒對方。
喬父被顧北的話噎了一下，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話能反駁顧北。顧北和喬修文确實關系好到不行，說“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其實也沒什麽問題。
加上喬父不敢真的跟顧北怎麽起沖突，自然也沒有再說什麽。
喬父的情人被這陣勢吓得有些不敢說話，等兩邊都安靜下來才小心翼翼往喬父身邊挪，抱着喬父的手小聲說：“這就是你兒子嗎？我怎麽感覺不太像你啊。”
也許是一些男人對兒子不像自己的說法十分敏感，能夠接受自己給老婆戴綠帽子，卻不能接受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聽到情人這個說法的時候眼睛一瞪就罵道：“怎麽不像我了？我兒子當然是全身上下都像我！”
喬修文聽了這話只想翻白眼，但原主是抱錯的這件事還是讓喬父自己發現要好一些。
如果喬修文自己主動說，怕是還要懷疑他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到時候又是新的麻煩。
顧北也沒管喬父說什麽，牽着喬修文的手繞過喬父和情人往喬母的病房走，等喬修文進去了還站在門口回過頭警告地看了喬父一眼。
喬父被顧北看得一個哆嗦，但礙于情人在這裏怕毀了自己的形象，只能強撐着跟顧北對峙。
顧北也沒管喬父如何，冷笑一聲後直接進了病房內，一眼都沒打算多看喬父。
因為喬父過來這件事，喬修文在醫院留到了傍晚才回家裏去。而顧北則是提前去把訂好的東西帶回喬修文家裏，等着喬修文回來。
喬修文進門的時候顧北已經将一切都收拾好了，見他來了也沒多問什麽，只招手讓他過來。
本來喬修文是打算生日喝喝酒慶祝一下，但有了喬父這一打岔，他回來的時候竟也忘了。
這事兒跟顧北提起來，喬修文的意思是自己下樓買點，可顧北卻是搖搖頭，說：“別喝了，你酒量不好，家裏随便喝點飲料就好了。”
喬修文并不是不喝酒不行的那種人，在他看來喝酒不過是慶祝或是深夜ｅｍｏ時候的最佳搭配，但沒有其實也沒關系，喝飲料也是一樣的。
所以他也沒有反對顧北的提議，跟着過去幫了下忙才各自坐到桌旁去。
吃飯的時候二人只聊了一下近些日子的事，十分無聊，但二人誰也不想提起今天遇見喬父這件晦氣事，倒也将就用一些無聊的事情來配飯。
吃完飯後顧北才去冰箱裏把蛋糕拿出來，二人一塊兒到客廳去關了燈許願。
喬修文的願望并沒有很多，跟顧北到一個學校去是一個，能讓喬母醒來又是一個。
前者已經實現有一段時間了，那他的願望也就只剩下後者這個短時間內很難實現的願望。
不過喬修文還是好好利用了生日許願的機會，許願顧北前程似錦，許願自己不會像原主那樣慘，許願喬母可以順利醒來。
一旁的顧北看着昏黃燭光映在喬修文的臉上，看着喬修文閉眼時濃密而長的睫毛，不禁回想起那天夜裏的吻。
那時候他離喬修文很近，近到能數清喬修文的睫毛，能近距離看着喬修文那微微顫抖的睫毛與因接吻而沾到睫毛上的生理性眼淚。
很讓人心動，讓他想要再體驗一回這樣的吻，但喝了酒之後的無法克制終究只能有一次。
認清自己感情的顧北反倒更加懂得控制自己，以免做出什麽事情讓喬修文過早發現自己的感情，因此而遠離他。
不過，喬修文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顧北對自己究竟是什麽感情，更不知道此時的顧北在想什麽。
他只是閉着眼睛許願，随後睜開眼一口氣将蠟燭吹滅掉。
啪的一聲響。
顧北打開了客廳的燈，走過去開了電視給喬修文解悶，拿起刀來動手切蛋糕。
喬修文也沒搶着切蛋糕，只是看着顧北修長的手捏着烘培工作室給的塑料刀，想那刀好幸福能被這樣漂亮的手拿在手裏。
這樣的念頭突然浮現在喬修文腦海裏，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後小心地擡眸去看顧北有沒有發現自己在想什麽，卻發現顧北一心切蛋糕根本沒往這邊看。
他也算是松了口氣，又仗着顧北沒往這邊看大着膽子直勾勾盯着顧北看，心裏想着主角受到底什麽時候出現，他不會要近距離觀看主角攻受感情上拉拉扯扯吧。
喬修文撇撇嘴，心底一瞬間的不高興，卻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為什麽不高興。
反正就是突然升起一股異樣情緒，他明确地知道是心裏頭不舒服，卻想不通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覺得不舒服。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強制執行劇情的特殊設定，但主角攻受能趕緊見面往後面走劇情不是更好嗎。
不過這就是個普通的現代世界，主角攻受在不在一起也不影響世界和平，這樣說的話其實他們在不在一起也不關喬修文什麽事。
但喬修文就是很在意主角受到底出現沒有，到底會不會跟原著裏一樣跟顧北在一起。
喬修文垂眸想着這個，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看起來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但長期因為體質需要控制情緒的他也并不是很難調整過來，沒一會他就将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了。
可他一個擡頭，卻剛好看見顧北正看着他，那雙淺棕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讓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生日過後沒多久是大三開學，喬修文提前選定好目标準備大四的實習，又稍微撿起一些兼職來做以免某天喬父突然發現他不是親生兒子把他趕出去後沒錢用。
大三的學業也并輕松，無論是喬修文還是顧北都忙碌起來，即便在學校裏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但這回跟顧北故意躲開喬修文想壓下心中那無法控制的感情時不同，顧北這一回沒有故意躲開，甚至還找機會多跟喬修文待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也在一些小細節上更加照顧喬修文，希望能刷一刷對方的好感。
可惜喬修文可能是早已習慣顧北跟自己的親近，顧北又沒辦法太過明顯地做些什麽，所以他這些小細節在喬修文那兒似乎跟平時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直到走完大三這一年，暑假的時候喬修文回到Ｂ市，剛剛退掉租的房子想着回家住兩天等着實習那邊結果下來，就在喬家遇到了氣勢洶洶的喬父。
喬父的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麽樣，整個人看起來很沒精神，但在死氣沉沉之外還是怒氣要更多一些。
喬父的身後還帶了個人，黑不溜秋的皮膚，與喬父十分相像的塌鼻子、腫眼泡與厚嘴唇，一雙小眼睛不用眯着都讓人感覺他沒睡醒，但即便是小到這樣的眼睛也能在他眼裏看出毫不掩飾的算計與自私。
确實很像喬父，無論是那眼神還是周身氣質，亦或是最直觀能看出像不像的外貌，都告訴喬修文這個人才是喬家的孩子。
不過讓喬修文不解的一點還是這個真少爺為什麽一點兒都沒繼承喬母的外貌優點，喬母是很漂亮的一個人，可這位喬家真正的孩子跟喬母站在一起卻根本不像是喬母生出來的孩子。
“你這個冒牌貨！”
喬父的語氣十足憤怒，揪住喬修文的領子恨不得往他臉上吐口水。
喬修文冷靜地聽着他訴說自己多瞎了眼才沒發現自己的孩子抱錯了，還說喬修文這樣不聽話早該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又說喬修文不親自己只親喬母果然不是自己的種。
到了最後他還要說喬修文是個同性戀，而自己不是同性戀，當時就應該發現不對。
喬修文沒有反駁喬父的話，因為知道原著劇情的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喬家的孩子。
加上本就是穿書者的他對喬家也沒有什麽感情，所以這個時候根本沒什麽情緒波動。
要說有感情那也只是對喬母有感情罷了。
“既然這樣，那我也該走了。”喬修文回屋拿走了用自己賺的錢買的便宜衣服和一些用品，收拾在自己買的行李箱轉身離開了喬家。
喬父愣在了原地，他以為喬修文會鬧，會哭着求他将自己留下來，那樣他就可以把這個除了同性戀還算比較優秀的孩子留在身邊。
原因無他，喬父猜測找回來的這個親生兒子不知道是繼承到了喬母的不聰明，才會在同校同學能考Ｔ大、Ｐ大，最差的那批也能考本科的情況下連最差的專科都沒考上。
喬父不肯承認這樣不聰明又不肯上進的孩子是因為自己基因不行，他只覺得是因為從小抱錯了才讓孩子沒有早點接受精英教育，只覺得是因為喬母不聰明才會生出不夠聰明的孩子。
“爸爸，我睡哪間房？”喬父的親兒子惡毒地看着喬修文離開的背影，環視一周打量着家裏的環境，估算着自己真正的家究竟富有到了什麽程度。
“旭達，你就住那小子原來那間。”喬父看向劉旭達，現在該叫喬旭達了，他看這個親兒子的眼神并沒有什麽笑意，更沒有什麽父親該有的神色。
也許對喬父來說，他只想要一個跟自己同一戰線又優秀的兒子，至于這個兒子是不是親生的，其實并不重要。
如果不是喬修文自己先提出離開，喬父拉不下臉留人，如果不是喬修文站在喬母那邊極力反對喬父搞外遇，喬父其實根本不會去管這個不優秀的親兒子是怎麽樣。
好在這個親兒子還算懂事，知道該捧着喬父這個當爸爸的，所以喬父倒也只是稍微有些嫌棄喬旭達的不聰明。
喬修文離開喬家之後沒有打車去哪裏，而是徒步走了好久好久，走到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的時候，突然接到了顧北的一個電話。
“我到Ｂ市了，你現在在哪？”顧北今天剛從霍霜那裏知道喬父在調查什麽，也在今天知道了喬修文并非喬家的孩子。
他擔心喬修文被喬父欺負，也擔心喬修文會因為這件事難過，所以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跑來了Ｂ市。
顧北覺得喬修文會需要他。
喬修文本來沒覺得被喬家趕出來有什麽，但聽到顧北的聲音時卻覺得有那麽一些委屈湧上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很依賴顧北，有時候就想把顧北當做依靠，感覺到顧北靠近自己也會開心得不得了。
喬修文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吓到，安靜了小一會才将跟顧北說自己發個位置給他。
位置發過去之後顧北來得很快，喬修文原本以為顧北是坐高鐵來的，沒想一輛黑色的庫裏南停在了喬修文的的面前。
習慣了坐高鐵和飛機的喬修文這時候才想起來顧北剛上大學就去學了車，顧家還讓顧北挑了自己喜歡的車。
“上車。”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顧北那張冷淡的臉。
喬修文也沒猶豫，上車之後才猶豫着看向顧北，剛想問顧北說接下來他們去哪裏，就聽見顧北說要帶他回家。
喬修文愣在了原地，但很快也調整過來，告訴自己顧北應該只是沒什麽別的地方能送他過去才帶回家。
而且顧家嘛，喬修文也不是沒去過，甚至還住過幾天，應該也沒什麽。
原本去顧家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暫住幾天也沒什麽關系，但喬修文還是有些緊張。
也許是因為他剛剛意識到自己對顧北異常的依賴，異常地想要依靠顧北，這才會覺得去顧北家是一件緊張的事情。
“這段時間家裏只有我一個人。”顧北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喬修文的緊張，突然出聲說了這話。
“是嗎，那剛好你不用一個人了。”喬修文反應有些過激，但還是很快調整過來笑着這樣應着顧北。
顧北沒有多說什麽，只開着車直接往回趕去。
因為兩市之間也不算很近，喬修文他們到了淩晨到回到顧家去，回去之後因為客房沒收拾出來，二人又十分疲憊，最後洗了澡就直接在顧北的床上睡下。
顧北并不知道霍霜第二天就回來了，霍霜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會睡到一張床上。
所以第二天霍霜敲開顧北的房門，從站在門邊的自家兒子身旁露出那點空間看到了還躺在床上的喬修文，還看到對方因為睡姿掀起的睡衣和那白皙肚皮上異樣的紅痕。
霍霜好像懂了什麽，眼神複雜地看了顧北一眼，皺着眉壓低聲音說：“這麽快也不好吧？”
顧北根本不知道霍霜說這話什麽意思，想着自己不過是帶人回來而已，有什麽快的。
剛好這個時候喬修文好像有要醒來的跡象，顧北壓低聲音說：“昨天太晚了，你讓他多睡一會。”
霍霜滿臉都寫着“媽媽懂的”，還貼心地關上門，吩咐家裏阿姨先不用叫顧北他們吃飯。
顧北站在門後想了一會霍霜為什麽那副表情，想了小一會才往床上走，剛翻身睡到床上就看到喬修文肚皮上的紅痕。
紅痕，确實有個紅痕，但那不是顧北幹的，是蚊子動的手。
這下顧北也知道霍霜究竟誤會了什麽，按了按眉心後“啧”了一聲，找出手機給霍霜發了個消息解釋，又讓她別跟喬修文亂說。
霍霜那邊給顧北扣了個問號，顧北大約能猜到那問號的意思應該是“怎麽還沒追到手”，但他也沒有辦法，追人得慢慢追，太急了怕是要把人吓跑。
喬修文又是個愛哭鬼，要是發現顧北有這心思，不知道會不會吓得直接哭出來。
顧北有段時間還想過喬修文在自己面前哭得讓人想欺負的樣子，但後來仔細想想，他還是很舍不得喬修文哭的。
床上偶爾可以哭哭，至于平時……顧北舍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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